与往日重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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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马皓川无奈道,“我最怕听你叹气了。”
安然没言语,上前拥了马皓川,靠进他怀里。
马皓川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行了,别不开心了,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慢慢改啊。”
安然点了点头,抬头吻了他一下,离开。
次日,马皓川打电话说父母临时决定带他和亲戚去远郊度假几天,电话里还像往日那样笑嘻嘻地说和亲戚度假不如跟媳妇儿度假有意思,她也玩笑地回了几句,只挂下电话,心情又变得沉重烦乱起来。
几天之后,马皓川度假回来,傍晚时候,安然约他去家附近的小公园散步。
马皓川给她讲度假的趣事,又说那个地方还挺不错的,比他想象的好,有机会带她单独去一次。
“马皓。”安然打断马皓川的话,她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否则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说不出口了。
马皓川看着安然的神色,玩笑说:“看你这脸色,又要教训我啊还是盘问我?”
“咱们分手吧。”
安然说完这话,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直面马皓川震惊错愕的目光。
马皓川像被人一拳打懵了,半晌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安然有些退缩了,有那么一瞬她忽然希望时间倒流,倒回到刚刚她说那句话之前,但是她知道她和马皓川之间的问题不只是这一句话的时间,如果能倒流,她希望时间倒流十几年。
“为什么啊?”马皓川难以置信地望着安然,自嘲似的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今天想跟你说什么吗?我想说那天我说想跟你一起住的话不是玩笑,不是一时冲动,其实我已经在网上找很久了,想在离咱们两个学校都近的地方找一个一居室,或者是单间也可以,我甚至开始想象着跟你二人世界的生活会有多开心,结果,你跟我说分手?”
“为什么啊?啊?”
“为什么啊!”马皓川突然暴怒地凝着安然吼道。
安然眼眶湿润了,面对此时此刻的马皓川,那些想好的话忽然哽咽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就因为学习那点儿破事儿?觉得我不上进?我说了我改了呀,我已经改了吧!”马皓川凝着安然大声道,“我改得还不够吗?咱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是不是都听你的啊!你说让我去图书馆,我他妈的就颠颠儿去图书馆里待着吧!”
“你管我玩儿游戏,我也听你的了啊!哪次我跟哥们儿打游戏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不是都扔下他们不管去找你了吗?为这我他妈天天被他们笑话说是妻管严我说什么了吗!”
“你嫌我跟女生玩笑多了,说我撩人家小姑娘,我是不是昭告天下我有女朋友!我身边甭管男的女的,是不是都知道我多喜欢你!我从来没跟哪个女生发短信聊过骚吧,我跟哪个女生搞暧昧了吗!为了怕你不高兴,我他妈现在跟女生多数几句话都他妈跟真要出轨似的心虚!”
“我还哪点不如你的意?见家长的事儿,你说见就见,你说不见就不见,什么时候开房上床我他妈的也全听你的吧?我还哪儿有问题,还哪儿做的不如您的意了!啊?!”
马皓川双目通红,噙着泪水。
“所以你不觉得累吗?也会觉得烦是不是?”安然道,“不是你的问题……你的付出我都知道……只是我们之间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我原来以为只要我们互相喜欢,那些都不算什么……但是我发现,好像不行……”
“有什么距离?从初中到现在,八年,八年了,你现在告诉我咱们之间有距离?就算有什么距离八年的时间也足够拉近了吧?我从初中追你到高中,从高中追你到大学,有什么距离这八年我也追上了吧!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距离!”
面对马皓川的不解、愤怒和痛苦,安然很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告诉他这八年之间还隔着一个更长的十几年,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没法跟他解释,只垂眸不看他的逼视。
马皓川望着安然良久,似是在等她的解释或回心转意,随着眼泪承受不住地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终于放弃地仰面深吸了一口气,苦涩地笑了笑,点头道:“好……好啊……既然你不想再跟我说了……那就这样吧……分手……分手行了吧!听你的,全他妈听你的!”
马皓川转头抹了一把眼泪,快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安然的视线里。
安然的心口被揉捏撕扯着,紧跟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这一回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依偎倚靠,她只是独自屈膝蹲在寂静无人石子小路上,默默哭泣。
第47章 再说一遍
安然和马皓川分手没几天接到了崔亚楠的电话。
“要不是田立刚打电话问我,我还不知道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分手了?是他有别人了,还是你有别人了。”
“不是有别人的事儿,我们俩不合适。”
“你俩多久了,现在才觉得不合适?”崔亚楠的话和马皓川如出一辙,也不奇怪,在所有人看来,她和马皓川从初中到现在,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了,甚至不存在谁追谁的问题,就是情窦初开,两情相悦,如果没有出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两人根本没有分手的理由。
安然没办法跟马皓川解释,同样也没法对崔亚楠解释。
“田立跟我说马皓要疯,这几天喝两次大酒了……”崔亚楠的话有些犹豫,“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只是感情进入倦怠期了,我觉得没必要非得分手解决,大家暂时冷静一下,或者有什么矛盾了,也不是不能沟通……”
崔亚楠不是那种盲目劝和的人,两人也有这种默契,感情上的事,对方犹豫不定的时候自然会给建议,也会助攻或泼冷水,但是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无条件的支持力挺。她现在开口劝和,一方面是不忍两个好朋友就这么分手,另一方面大概是田立跟她说了马皓川分手后是怎样的状态,想也不是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别说了。”安然打断崔亚楠的话。
崔亚楠没再说下去,沉默了半晌,只说:“要我陪陪你吗?我明天去找你。”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安然挂上电话,关灯躺在床上,把自己扔进黑暗里。
从暑假到开学,安然断绝了和外界所有的联系,在学校里她不再和同学朋友结伴而行,不管是上课、吃饭还是去图书馆,都变成了独来独往。她的同学认识马皓川,老师认识马皓川,甚至连超市结账小哥和食堂打饭的阿姨都认识马皓川,她不想一遍遍跟人解释,她那个成天嘻嘻哈哈,见谁都能侃几句的男朋友怎么许久没见了。
可即使没有别人探究与关心,她也还是逃不脱,她的生活里到处都是马皓川的影子,小区健身空地的乒乓球案,他常坐在上面等她;校园里的长廊,他俩在里面谈过情也吵过架;食堂窗口,他最常吃的鱼香肉丝饭涨了两元钱;图书馆里,太多的座椅都有他们并排而坐的回忆。
她不知分手后的这段时间马皓川是怎么过的,崔亚楠之后也再没跟她提过他,但是她能想象得出,他或许会去喝酒,拉着哥们儿成宿成宿的刷夜打游戏,或者蒙头大睡,从天亮到天黑。至于她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分手的后悔和复合的冲动,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她便给自己压下一大堆的学习任务。
没有不会痛的分手,也没有不过走出的伤痛,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分手后两个多月的一天晚上,她照常扎在图书馆,安晓琪打来电话:“你在图书馆吗?马皓川来了,在宿舍楼下喊你呢,好像是喝醉了,你要不回来看看?”
安然从图书馆出来一路往宿舍走,期间并没有听见马皓川的喊声,她暗暗期待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可才近了宿舍楼,便听见马皓川的嘶吼:“安然!安然!”
她有些想逃,可又知道该她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安然走到宿舍楼下时,看见马皓川和三四个男生在拉扯,应是陪他一起来的同学,待到近时发现旁边搀扶他的人里还有方哲。
“安然!”马皓川没有看到她,又扯着嗓子向楼上喊了一声,宿舍楼的窗户里有不少人探出头来看热闹,宿管阿姨站在门口说要叫保安,被马皓川的同伴好言软语地劝住。
“来了来了,安然来了。”先发现安然的不是马皓川,也不是方哲,而是马皓川的舍友。
马皓川抬眼见了安然,跌跌撞撞扑上来,拥住她。他身上酒味很浓,是真的醉到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程度,才一将她搂进怀里,整个身子的重量便都倾泻在她身上。
“我怂了,媳妇儿,别分手了,咱们回家吧。”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手抓着她的头发,像每次拥吻她一样。
不能哭,不能心软,安然告诫了自己一路,可对上他这软弱无力的一句话,还是让她忍不住心酸想哭,她紧紧地攥了拳头,遏制住想要拥住他的冲动。
“别分手了,我都改了……都改了……”马皓川更紧地拥了她,声音颤抖着,哭了。
他的样子让她心疼,她知道只消他再多说一句,哪怕再多拥她一分钟,她辛苦筑起来的堤坝堡垒便要坍塌瓦解。她抬手抓了他的胳膊,用力从他的怀中挣脱逃离,狠下心肠面对他的脆弱。
“你闹够了没有,你多大人了,跑到这儿闹这么一场好看?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分手了吗?就因为你总这么幼稚。八年又怎么样?咱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就是再过八十年也解决不了!”
安然觉得自己演砸了,语气不够狠不够硬,最失败的是眼泪不争气地盈上了眼眶。但是对于喝得东倒西歪,已然神志不清的马皓川来说,大概是足够了。他向前趔趄了几步,伸手去抓她,她向后闪开,他便一下栽到地上。
同伴紧着上前扶起他,他大概是最后一点儿力气也泻没了,不停地往下滑。
“你再说一遍。”他仰头看她,不是威胁,不是恐吓,就似真的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一样。
“说多少遍都是一样。”
“你再说一遍。”
安然没再开口,转头不看他,
“你再说一遍。”马皓川再说。
同伴看了不忍,一左一右地架着他,把他往外拖。
“说清楚就得了,走吧。”
“走了走了……别闹了行不行!”
安然侧着头没敢去看,只是听着被同伴拖拽着离开的马皓川始终重复着那一句话:“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宿舍楼下又恢复了平静,楼上看热闹的人也从窗口缩了回去,安然同寝的舍友下来找她时,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安晓琪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三个人商量着要不要到校园里去找找,又想她现在大概根本不想见人,想着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晚些时候再不回来再去找她。
操场的大灯已经关了,跑到道上稀稀疏疏的人借着东侧篮球场的灯光跑步,安然坐在看台西侧的黑暗里,靠在台阶上蜷着腿看人跑步。
用了一包纸巾之后,眼泪才渐渐止住了,只是心里空得要命,特别想吃点儿甜食把自己填满,哪怕喝瓶酸奶也好,冰冰凉凉的那种。
她一个人不知坐了多久,只是见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篮球场的灯也灭了一大片。
一个人影从看台入口上来,她转头望去,是方哲。
安然回头不看他,继续看向操场。
方哲走过来,站了片刻,在她身边坐下。
“没找到面包店,买不到蛋糕,我买了两瓶酸奶。”方哲从袋子里拿了一瓶酸奶递到安然面前,“从冷柜里拿的。”
安然看了一眼挂着雾珠的酸奶瓶,没有接,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烦躁。
方哲收回手,把酸奶握在手里:“马皓川喝醉了摔了手机,又非说要找你,他宿舍的人没有你的电话,以为我知道,结果一来二去就闹到这儿来了,刚刚他宿舍的人已经带他回去了。”
“那你留下来干嘛,现在最不适合来安慰我的人就是你。”
方哲没言语,只默默地陪她一起看着操场发呆,良久,淡淡地开口道:“你大概不记得了,咱们结婚第二年的时候我陪我妈参加了一场婚礼,我从没跟你说过,那是王磊的婚礼,我在婚宴上巧遇了马皓川……”
安然有些吃惊地转头望向他。
方哲低头盯着手中的酸奶瓶,继续道:“他有一个跟你一样的钥匙链,旧的不像样,挂在车钥匙上特别不相配。周阿姨跟我聊天的时候说了你的名字,他大概是听到了,问我什么时候结的婚。婚礼后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大概听到了电话里你的声音……看样子是还没忘了你……”
方哲垂眸,似乎是说完了,安然凝了他半晌,道:“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是想说当初没有解释的分手,是觉得我和马皓川余情未了,想要成全我们?还是告诉我他对我情深一片,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方哲垂着头,苦笑了一声,轻轻旋着手中的酸奶瓶。
“别转了,酸奶都被你弄热了。”安然从方哲手里把酸奶拿过来,拿了吸管插上。
第48章 倾诉
安然喝了几口凉酸奶,从里凉到外,心里的烦躁也跟着静了下来,望着黑漆漆的跑道,述道:“那个钥匙链,是初三学校组织秋游的时候他买的,本意是想送我一个,他一个,但是又不好意送得太明显,就一下买了六七个,说是照顾人家老奶奶生意,给了我们秋游一起玩儿的几个人一人一个,后来据说私下里把给人家的又花钱买了回去,有种小孩子的浪漫吧……”
安然说着又有些心酸,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一开始舍不得摘了那个钥匙链,的确是有留恋怀念的意思,后来真的就是习惯了。”
“我和他初中是前后桌,就像陆瑶说当初怎么喜欢上你一样,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人很简单。他一直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和班里同学关系都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所以即便大家常拿我俩开玩笑,也有不止一个人说他对我有意思,但我还是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毕竟他对别的女生也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也从来没有对我认真表白过。”
“中考结束后知道他也考了一中我很开心,他看上去也很高兴,我当时就想上了高中之后大概就能开始一段美好的初恋了。不过命运弄人吧,初三暑假他给我写了一封情书,约我当面表白,结果阴差阳错的,我没有看到。他白等了我一晚上,伤得狠了,高中开学便开始冷淡我,又或者觉得脸上挂不住,等着我先开口,我那时年纪小也没勇气去问,就这么错过了。”
安然滞了滞,叹道,“或许也不能说是年龄的问题吧,到什么时候都一样,骨子里就是怂,自尊心太强怕被拒绝,对你我都没勇气去质问为什么选陆瑶而放弃我,更何况和他那时不过是似是而非的暧昧。”
安然看向方哲,大概是因为提到了陆瑶,他垂着头,有些局促地把两只手握在一起。
“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的事我要说彻底不在意了是骗人的,尤其是那晚听陆瑶醉后说的些话,不过该质问的时候怂了,如今再问,没立场,也没意义。”
操场上还剩两三个人在慢跑,篮球场最后的一盏大灯也灭了,整个操场突然暗了下来,只剩月色和星光。安然把手中酸奶瓶的标签一块一块地撕下来,用拇指和食指搓成一个个的小纸卷。
“那晚陆瑶的话……”方哲幽幽地开口道,“为什么喜欢我的话,高三毕业那年曾对我说过。”
安然转头看方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