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皇帝的黑月光师尊[重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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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不知道?”陆霄毫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你顶着这么一张脸,穿成这个样子,大半夜地被送到静心殿来’伺候’朕……你却说你不知道?”
什么叫顶着这么一张脸?
秋雨桐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来,方才那两个小太监似乎说过,他这张脸,长得很像陆霄痛恨的某个人……
所以陆霄才这么愤怒?
因为他讨厌这张脸?
秋雨桐刚刚想明白了几分,陆霄又冷冷道:“你主子能找到一个这般长相的人,也真是难为他了。不知道私底下费了多少苦心,你说是不是?”
秋雨桐实在无奈,只能默然不语。
“只可惜,你主子不过是自作聪明。”陆霄一字一顿道,“朕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别人长得像……那个人。”
秋雨桐心中疑惑,忍不住拧起了眉毛。
长得像“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陆霄为人一向冷静自持,并不轻易动怒,“那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让陆霄恨成这个样子?
甚至连长相相似的人,也一块儿恨上了?
秋雨桐记得,陆霄最恨的人,就是害死他娘亲的老皇帝。可是,那老头子早就死了啊……而且,这个身体既然是所谓的“绝色美人”,也不至于长得像那个糟老头子吧。
又或者,那个让陆霄无比痛恨的人,是最近这五年间出现的,所以自己并不认识?
秋雨桐简直一头雾水,心中疑问一串接着一串,只想赶紧找面镜子照一照,看看这张脸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哪间妖孽。
陆霄见他始终不肯吭声,忽然冷笑一声,缓缓松开了钳住对方下巴的手指:“其实,就算你不说,朕也能猜到,晋王在打什么主意。”
秋雨桐眨了眨眼睛:“哦?”
陆霄冷冷道:“当年,朕的这位叔叔手握重兵,几乎权倾朝野,又很是看朕不顺眼,要不是……朕恐怕活不到现在。如今,他竟然送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缓缓抬起了手中长剑,剑尖直直指向秋雨桐的咽喉。
“既然你对晋王如此忠心耿耿,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么,朕成全你的忠心,也就是了。”
剑身暗沉如水,寒气逼人。
“这柄剑,这柄剑是……”秋雨桐望着那柄长剑,心中怔然。
方才他没有留意,直到此时才注意到,面前这柄长剑,正是他赠给陆霄的灵剑——“夜雨”。
秋雨桐没有本命剑,只要兴之所至,万物皆可为剑。但当年为了行走人间方便,他在兵器铺子里买了一对低品灵剑,一柄色泽如同雨过天青,他自己使用,另一柄色泽暗沉如水,给了陆霄防身。
那时,陆霄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拿到灵剑之后兴奋不已,还给这对低品灵剑起了名字,一柄名为“夜雨”,一柄名为“天水碧”,据说是从前朝诗篇“夜雨染成天水碧”中得到的灵感。
秋雨桐对此不置可否,除了剑谱之外,他只爱看才子佳人的狗血话本,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再说了,不过是两柄低品灵剑而已,又不是掌门师兄那种极品灵剑“止戈”,这种低品灵剑,还如此慎重地起个名字,感觉有点……莫名羞耻,咳咳。
不过陆霄似乎非常喜欢这两个剑名,还花了许多心思,仔细镌刻在剑身底部,秋雨桐虽不以为然,但也不忍心泼他冷水,索性随他去了。
小孩子家嘛,都是这样。
不久之后,陆霄遇到了一次极大的危险,秋雨桐险些没赶到。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便在“夜雨”剑身内封印了一道剑气,这道剑气蕴含他全力一击的灵力,足以打发绝大部分一流高手,保护这个小徒弟的安全。
可是,眼下的情形就很尴尬了。
陆霄持着“夜雨”,剑尖直指自己的咽喉。
秋雨桐望着眼前这柄低品灵剑,实在有些头疼。
他换了个身体,不但灵力尽失,手头更是连根筷子都没有。秋雨桐虽然没有本命剑,但一切顺手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剑,比如树枝、冰棱……甚至筷子。可是现在,别说筷子了,牙签都没有一根。
该不会,刚刚重生回来两个时辰,就被自己的剑气一招毙命吧……这也太衰了,足够整个修真界的人笑上三百年。
剑身暗沉如水,室内一片寂静。
烛台之上,数十点烛火静默燃烧,偶尔发出“哔哔剥剥”的轻微爆裂声。“夜雨”暗沉的剑身,在这晕黄的烛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微光,映得人须发皆寒。
两人的脸庞,也在这光影中明明暗暗。
那么远,又那么近。
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
那么可恨,又那么……
陆霄死死盯着秋雨桐的脸庞,神色极其复杂,似乎非常痛苦,又难以言说地压抑,脸上的肌肉甚至有几分扭曲。
“罢了!”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夜雨”剑光陡然暴涨!
一道凌厉无比的森寒剑气,向着秋雨桐呼啸而来,杀意凛然!
秋雨桐下意识微微侧身,可是这具身体十分迟钝,根本无法避开这道自己过去的剑气!
电光石火间,只听一声轻微的“嗤——”,一阵凉意掠过颈侧,接着又是微微一疼。
那道凌厉无比的森寒剑气,险险擦着他的脖颈掠了过去,带起一串腥热的血珠!
而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斜后方一道精致的屏风,已被剑气拦腰削断!
剑气竟然偏了方向。
陆霄愣住了。
秋雨桐则轻轻吁了口气——这道剑气,还认得他这个主人。
如此看来,即便换了个躯体,只要神魂不变,他还是可以驾驭自己过去的剑气。
陆霄很快回过神来,他低头望向手中的长剑“夜雨”,深深蹙起了眉头:“夜雨……它不愿伤你?”
第4章
陆霄盯着暗沉如水的“夜雨”,神色由疑惑渐渐变得怔然。
秋雨桐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夜雨”封印的这道剑气极其厉害,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不止一次救过陆霄的小命。这样的剑气,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男宠?
秋雨桐轻咳了一声,他觉得,必须为自己辩解一下。
“咳,陛下这道剑气,好生厉害。”
厚着脸皮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有点羞耻,但秋雨桐作为一个死要面子的天才剑修,怀疑他什么都可以,绝对不能怀疑他的剑术造诣!
这是他的底线,底线懂吗?
陆霄似乎完全没听到秋雨桐的话,只是失神地望着手中的“夜雨”。
“……连你的剑气,也不忍心伤害弱小吗?”他轻声道。
陆霄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地几乎变成了呢喃,仿佛在对着某个并不存在的人偶偶低语:“你对这样一个贱人,都狠不下心,为什么却对我……”
他的声音非常含糊,秋雨桐只听清楚了前面几个词。
“弱小”。
“贱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呵呵。
算了,忍了,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陆霄愣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把“夜雨”收进了剑鞘。
归剑回鞘之后,他又垂下眸子,淡淡瞥了秋雨桐一眼,忽然扬声道:“张德福!”
“吱呀”一声门响,张德福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老奴?”
陆霄垂眸看着秋雨桐,淡淡道:“张德福,你把这个人,给朕送到……送到西六宫去,随便找个院子安顿下来。”
“是。”张德福看了秋雨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但也并不感到意外。
陆霄轻轻抚摸着“夜雨”的剑柄,不再搭理二人,转身去了后殿。
张德福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秋雨桐从破笼子里扶了出来,一边叹着气,一边不住地絮絮叨叨:“唉,雪容公子,你没事儿吧?能站起来吗?瞧你这头发乱的……”
秋雨桐在这位老太监的帮助下,终于勉强站起身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这具身体在笼子里蜷太久了,两条腿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雪容公子,你没事吧?”张德福关切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腿有点发麻。”秋雨桐尴尬地拽了拽腰上那片小得可怜的布料,勉强遮住要紧部位,“小德……张公公,能不能给我找件衣裳?”
“这个自然。”张德福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下面的小太监,找了一袭大红色的缎面披风,给秋雨桐裹上了。
张德福见秋雨桐实在站不起来,便又叫了两个小太监,抬了一顶小撵过来。他把秋雨桐扶上小撵,自己跟在旁边,一行四人摇摇晃晃地出了静心殿,往西六宫去了。
夜色已深,一路过去,两边都是高高的赭红色宫墙,只能看见一条窄窄的漆黑夜空。
大宁宫极其宏伟,分为前朝的三大殿,以及后朝的东西六宫,都是赭红宫墙琉璃瓦片,占地足有数百公顷大小。此时此刻,即便在夜色之中,这座宫殿也显得气势恢宏,森严肃穆。
小撵摇摇晃晃地走了许久,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偶尔遇到一两名提着灯笼的宫女太监,见了随行的张德福,都赶紧弯腰避让。
秋雨桐低下头,望向张德福:“张公公,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张德福看了他一眼,目露同情之色:“西六宫翡翠院。”
秋雨桐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西六宫……翡翠院?”
大宁宫的后宫,分为东六宫和西六宫,当年老皇帝自缢之后,陆霄把皇贵太妃江氏,打发去了东六宫软禁,西六宫则空着。
秋雨桐对后宫不熟,自然没听说过什么翡翠院。
张德福似乎以为他不高兴了,柔声劝道:“唉,雪容公子,既然进了宫,也得有心理准备,是不是?江南柳家那个金枝玉叶的小公子柳碧桃,还不是给打发去了西六宫听雨居?他大吵大闹了一通,最后被拖去慎刑司打了三十仗,也就老实了。其实,想开一点儿,也没什么的……”
秋雨桐稀里糊涂地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了。
虽然张德福没有明说,但意思非常明显,如今的西六宫,就是陆霄的冷宫。陆霄把那些不方便退回去的“贡品”,比如什么柳家小公子,以及自己这种“美人”,都打发到西六宫胡乱养着。
原来是冷宫啊。
这简直……太好了!
他可以不用绞尽脑汁应付陆霄,专心研究怎么回朔雪城了!
“嗯,我明白的。”秋雨桐努力压抑住喜悦之情,装作十分失望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
“其实吧,这个翡翠院,虽然偏远了点儿,但收拾一下还是不错的。雪容公子,你也别灰心,来日方长嘛。”张德福是个话痨,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整个人絮絮叨叨个没完,“老奴也会找机会,经常在陛下面前提起公子的,或许哪天陛下一高兴,又召公子伺候了……”
“张公公,你不用这样,真的。”秋雨桐大惊失色,赶紧一口拒绝。
“公子不必同老奴客气,老奴也是为了……唉。”
就在两人鸡同鸭讲的时候,小撵缓缓停了下来。
张德福扶着秋雨桐下了小撵:“雪容公子,到地儿了,请吧。”
秋雨桐抬头望去,眼前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大门朱漆剥落,台阶上满是湿滑的青苔,显得十分破败。
“这就是翡翠院?看起来还不错嘛。”
秋雨桐对环境并不怎么在乎,对他而言,一床一剑足矣,如果还有几册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狗血话本,那就更好了。眼前这个院落,虽然有些破败,但看起来十分幽静,他还挺满意的。
张德福见他“懂事”,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让一个小太监上去叩门。
不多时,随着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他见了张德福,哆哆嗦嗦地“扑通”一声跪下:“小,小喜子给张公公请,请安……”
“行了行了。”张德福受不了地摆摆手,“以后,这位雪容公子就是你的主子了,好好伺候吧。”
小喜子赶紧转过身,冲着秋雨桐接连叩了好几个响头,结结巴巴道:“公,公子……”
张德福又仔细嘱咐了秋雨桐几句,这才离开了。
秋雨桐在小喜子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院子北面的堂屋。
堂屋里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除了简单的桌椅矮塌之外,没有多余的陈设,看起来甚至有些寒酸。西侧放了一幅泛黄的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卧房。
秋雨桐在矮塌上坐下,一边扫视着屋子,一边心中感叹,巍峨华丽的大宁宫,竟然也有如此萧瑟的地方。
小喜子垂手站在旁边,小心翼翼道:“公,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秋雨桐斜靠在矮塌上,随意摆了摆手:“你也坐吧。”
小喜子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才战战兢兢地在圆凳上坐了,也没敢坐满,只挨了半个屁股。
秋雨桐心中好笑,也不勉强他,随口问道:“多大了?”
“十,十四了。”小喜子嗫嚅道。
“你是怎么进宫的?怎么这院子里,只有你一个人?”
“元,元德二年,家乡遭了水灾,爹娘养不活,就,就把小的卖给了人伢子……再后来,就进了宫。”小喜子小声道,“大,大伙儿都嫌小的结巴,不,不乐意和小的一块儿干活,管事就让小的来守这院子。”
“元德二年啊……”秋雨桐喃喃道,“对了,今年是不是元德五年?”
小喜子老老实实道:“今儿是元德五年九月初十,刚,刚过了白露。”
秋雨桐呆了片刻,而后轻轻吁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做梦,真的已经五年了。”
“公,公子,你说什么?”小喜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明白。
秋雨桐也不解释,望着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略微出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小喜子正呆呆地看着他。
秋雨桐好笑:“你看我做甚么?”
小喜子陡然回过神来,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吞吞吐吐道:“公,公子,你真好看……比,比其他院子的主子们好看多了,陛,陛下一定会喜欢公子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
秋雨桐简直哭笑不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道:“对了,这屋里有镜子吗?”
“有,有的,小的这就去拿。”
小喜子很快翻出一面小小的黄铜镜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秋雨桐。
秋雨桐拿过镜子,一时间竟然不太敢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定,淡定,就算看到一个涂脂抹粉的娘娘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他才硬着头皮,缓缓把镜子举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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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这怎么回事?!”
秋雨桐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看到什么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或者涂脂抹粉的娘娘腔,都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