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_云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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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斩于剑下。”
果然只要跟“惹祸”两个字沾上边的事,都跟这混账有关。
安义侯冷冷地看向儿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将人斩于剑下。”
徐青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义侯道:“拿上你的剑,跟我去中庭。”
徐青安的脸顿时垮下来,上次父亲与他斗殴,他躺了十几天才下床,这次……
“父亲,”纤细的人影拦在安义侯面前,“哥哥有今日也有您的错处。”
安义侯沉下眼睛。
徐清欢道:“您交出兵权,宁愿赋闲在家,这安义侯的爵位您恐怕也早就不在乎了,不光是这样,您就没想让哥哥能入仕吧?当然哥哥也是资质平平,可若不是您的放任,他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我虽然不知道您心中所想,但是经过了这次您也看到了,哥哥差点就稀里糊涂地被人冤进大牢,若是他因此出了差错,您要怎么办?”
前世为了救哥哥,父亲搭上了一条性命,父亲这样做,除了因为父子之情,定然还有对哥哥的歉疚。
“这次我们虽然躲过去了,但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徐清欢道,“哥哥也并非一无是处,不喜欢读书,但是从小到大打架就很少吃亏,这一路上有哥哥在身边保护,我也心安不少,这么大的侯府,不能只有您一个人撑着,而且……父亲,我总觉得凤翔的案子只是个开始,说不定什么时候,安义侯府又会卷入纷争中。
我们不能任人宰割,所以在此之前,必须有所改变。”
安义侯看着女儿那清澈的目光,仿佛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他转头又看向儿子,也许女儿说的很对:“从明天开始,寅时末准时到中庭等我。”
徐青安一脸惊诧,半晌才反应过来:“父亲这是要亲自教我吗?”
“是啊,”徐清欢道,“我还有礼物要送给哥哥。”
凤雏将一匣子跌打膏放在孟凌云手上。
徐青安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疼起来。
……
安义侯回到书房,雷叔走进门来。
安义侯道:“你听到清欢说的话了?”
雷叔点点头:“我觉得大小姐比侯爷想得更通透,侯爷这些年如此,无非是觉得无脸面对故人,可当年的魏王谋反案,也不是侯爷能够左右的。”
安义侯攥起拳头:“可我们都知道魏王被人陷害,先皇病重之际请魏王出面稳住朝局,先皇病情有了起色,却将魏王除去,早知这样的情形,我当年也不该几次登门魏王府,还将……他……拖下了水。”
当年的那些出卖过魏王的人,陷害过魏王的人,摇身一变身居高位,过着富贵荣华的日子,好像都忘记了那桩血案。
可他却忘不了,安义侯闭上眼睛,仿佛还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
雷叔道:“连广平侯都放下了,现在也就还有侯爷您还念念不忘。”
说着话有人禀告:“广平侯爷来了。”
短短几日广平侯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垂垂老矣,征战多年的名将,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你最近有没有梦见当年的事。”
等到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广平侯忽然开口。
安义侯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广平侯身边:“你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广平侯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目光有些涣散:“我梦见了,我还听到魏王说,要与我下盘棋。
醒来的时候,桌上的棋子落了一地……梦见了故去的人,看来我是大限将至。”
广平侯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该好好休息,”安义侯低声劝说,“这桩案子一定会查个清楚,不能让你无辜受冤。”
“查清又能如何?”广平侯惨然一笑,“我已家破人亡,现在撑着一口气,只想知道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广平侯变得激动:“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广平侯说完话就要离去,他的身子佝偻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见了侯爷这样一定会伤心。”
广平侯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阳光下的徐清欢。
徐清欢上前行礼。
“你说她是谁?”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广平侯的心一阵慌乱,期望着从徐清欢嘴中得到什么消息。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还盼着什么。
“您知道的,”徐清欢道,“仇恨您,可是后来却敬重您的那个人,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般模样。”
她。
广平侯忽然笑起来:“你说的是崔氏?不,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在她心中我只是很个笑话。”
“她宁可一死也不肯牵连您,明知道您重病缠身时日无多,却还拼着一条命保全您的名声,她是朵甘思的奸细,她与您可能是生死之敌,那也仅限于战场上,她还真是个矛盾的人,既然开始做了奸细,为何日后让自己陷入如此难以抉择的境地。
她的作为让人愤恨,也让人唏嘘。
可是在这桩案子中,如果作为奸细的她都没放弃的话,侯爷您更没有理由放弃。”
广平侯听到这里,脊背慢慢地挺起来,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但是很快他抬起袖子擦干眼角。
“侯爷,我有几句话想要向您求证,如果你能给我帮助,也许很快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也不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
京城的一处院子里。
宋成暄从外面走进来,张真人一路跟着到了书房:“安义侯府没有动静,徐大小姐若是要找我们应该很容易。”
她却没有上门来,而且看公子的意思也不准备再去见那女娃娃。
你不来,我也不去,这案子已经迫在眉睫,两个人不见面,要怎么破案啊。
第八十一章 无情
宋成暄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文书。
张真人道:“在客栈里安义侯应该没有发现您,总不能就将徐大小姐晾在一旁不管了,说不定女娃娃现在正着急。”
她会着急?
“你想多了,”宋成暄抬起眼睛,“安义侯发现有人在屋子里,否则他也不会突然来查看,至于徐大小姐,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我去不去与她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
她知道广平侯夫人就在他手中,他又将那张空白的兵部密信给她看过,她心中对他的处境很清楚。
就算兵部想要招揽他,给他几分颜面,但是王允为官多年,在朝中颇有口碑,他再拿不出证据来质疑王允,很快都会被反咬一口,朝堂上言官可不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对安义侯的敌意,想必她也看在眼里,既然他不上门,她也不会来问,只要案子能够继续查下去,其余的都不重要。
几次来往,他对她已经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是他见过最冷静、自信的女子,做事果断、利落,更懂得审时度势,不会轻易被情感左右。
只有在客栈见到安义侯那一刻,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迅速被欢喜淹没,神情茫然不知所措,见到这般情形,才让人想起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那时候的她看起来虽然十分柔弱,仿佛轻易就能被情感所击倒,但是整个人一瞬间都变得更加鲜亮起来。
这是在她真正关心的人面前露出的真容。
安义侯府和她的家人比什么都更重要,她自然也会积极地找到陷害安义侯的人。
这件事过后,大家想的都更清楚。
他不会退出,她也会一查到底,彼此个行其责,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我知道了,”张真人道,“不是公子要晾着徐大小姐,而是徐大小姐晾着公子,公子会不会觉得徐大小姐很无情。”
一句玩笑话,却收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张真人不敢继续说下去。
宋成暄眯起眼睛。
张真人立即走出了屋子,在公子身边时间长了,对公子的情绪他还是很了解的,一般到了这种时候,他们都要远远地躲开。
撞见门口的永夜,张真人眨了眨眼睛:“如果没有事要禀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
永夜黑着脸:“你又乱说话。”
张真人叹口气道:“我还不是为了宽慰他。”
张真人走了之后,院子瞬间变得安静的可怕,永夜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
京城的一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那里,这乞丐刚来了不久,开始还被这片的乞丐追着欺负,到了后来没有人再去打他,反而会给他一些饭食让他充饥,有时候是半碗馊饭,有时候是散发着臭味儿的鸡爪。
因为他是在太可怜了,不知道经历过什么苦痛,他身上满是伤口,头发也少了一大片,裸露出来的头皮看起来血肉模糊,而且散发着一股股腐烂的臭味儿,苍蝇、虫子在上面飞来飞去,开始他还会伸手将蝇虫赶走,后来他也没有了力气,就任由它们去了。
早晚他都会成为一具尸身,让更多的虫子蚕食他的皮肉,这就是他的归宿,谁也无法改变。
大多数时间,他都垂着头,仿佛在昏昏欲睡。
偶尔被巡逻的衙差踹醒,衙差抓住他的头发,让他露出面容来,不过下一刻众人就被吓住,那脸也是同样的血肉模糊,一只眼睛已经瞎了,眼皮贴在干瘪的眼眶上,看着说不出的恶心。
“去养乐院里,今天有大户人家救济。”
他这才爬起来跟着乞丐们一起向养乐院走去,就在他离开的时候,所有人看到了地上那令人作呕的脓血。
这人身上的皮肉都坏了。
其中一个衙差皱起眉头:“应该将他赶出城。”
另外一个面露不忍:“算了吧,没有几天好活了,何必再为难他。”
就这样,乞丐就在街头游走,看着人来人往。
身上的疼痛一波波地向他压来,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归宿,可他还不能死,他还要找到一个人,救一个人,让他体体面面地活着,体体面面地离开。
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只晶亮的眼睛,然后他继续低下头,看那一双双走来走去的脚,他已经看了好多天,脑海中出现了各种不同的人。
商贩、普通百姓、乞丐、衙差、大户人家的下人,这些人都有自己特有的装扮、气味儿和习惯。
只从一双鞋就能辨别出那人的身份。
如果他的鞋底已经磨薄,那肯定是因为走了很远的路,明明急匆匆地赶进城内,却突然放慢了速度,在城中一圈圈地转,若无其事地查看四周的情形,不愿意去酒店里吃饭,只在角落里嚼一些干粮,更不会找地方投宿,身上还有一股特有的腥膻味儿,那么这样的人就会引起乞丐的注意,因为这个人是他要找的朵甘思的信使。
然后乞丐像跗骨之蛆般贴上那信使,直到信使将从朵甘思的密信交给前来接头的人手中。
乞丐的任务完成了,前来捉拿的官兵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两个人发现周围有埋伏,知道上当,朵甘思的信使将密信放进嘴中,想要毁灭证据,那乞丐却已经上前摘掉了信使的下颌,同时手中的利刃抵上信使的胸膛。
如果没来得及从信使口中夺密信,那么乞丐会毫不犹豫地开膛破肚,将证据拿在手中,因为这信函上面的字,一旦湿润就会化开,再也无法辨认。
乞丐只有这一次找到证据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现在只要将两个人压入大牢审问,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运气好的话,直接抓到大周通敌朵甘思的官员。
兵部尚书洪传庭和宋成暄走了过来。
顺利抓到了人,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洪传庭道:“京中有人与朵甘思的探子来往,非同小可,我会立即写文书报朝廷,这些人先押入刑部大牢,等有了确实证据再另行提醒旁人。”
“恭喜大人。”方才退到一旁的乞丐忽然开口。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洪传庭不禁惊讶,一个女子怎么能有这样的能耐。
“大人,我能确定这是错纳土司的派来的信使,错纳与大周的官员有来往。”
洪传庭皱起眉头:“你是谁?”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满是伤痕的脸:“我曾是广平侯夫人崔氏,如今……我大约能算得上是一只鬼。
大人可以让所有与这案子有关的人,来大牢里看鬼。”
第八十二章 狰狞
王允在灯下看公文。
管事进来禀告:“老爷,刑部那边来人了,说方才抓住了一个奸细,让您去大牢里看看。”
“哦,”王允十分平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为我更衣吧!”
“老爷,”管事有些担忧,“您准备就这样过去了?您又不是京官,刑部抓到人为什么叫您过去,这……定然是有意针对您。”
王允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神情,光凭一个奸细好像无法为他定罪。
“明天一早若是我还没有归家,”王允说着看向管事,“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管事立即点头:“我去都察院找哪几位和老爷交好的御史大人。”
只要御史出面,有人放弃追查,他就会安然无恙,从朵甘思回来之后,别的事他没弄明白,却十分清楚人心都是些什么东西,至少稍加利用,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刑部的大牢里,一片阴暗。
让王允没有想到的是,被请来的不止他一个,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有的相熟,有的干脆叫不上来名字,打击拱手作礼。
“这么晚将我们叫过来,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洪大人相请谁还能不给这个颜面。”
“说是让我们过来帮忙,帮什么忙?”
话音刚落,几个狱卒压着个人走过来。
那人被绑住了上半身,嘴里被塞了东西,狱卒拿了几个火把将他的脸照亮。
刑部主事上前道:“请几位大人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这就是朵甘思的奸细?看起来像是我们大周的人啊。”
刑部主事摇摇头:“不是,这是与朵甘思的信使接头的人,信使将朵甘思的密信给他,他再传给……”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的意思是,他会将密信传给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凭什么这样说?哪里来的根据。”
“此人在京中开了一间笔墨铺子,我们大人让人查看了一番,那家铺子跟几位大人府中都有往来。”
“荒唐,就因为这样。”
刑部主事道:“各位也知道,最近刑部、兵部都在查这桩案子,我们不敢怠慢,恐怕上面责怪下来,只好委屈各位大人。”
和奸细有牵连,多少都让人惴惴不安。
正当一片安静的时候,不远处的牢房里忽然传来行刑的声音。
击打在皮肉上的响动,让所有人抬起头来。
他们隐约看到一个人被绑在刑架上,没有发出一句惨叫声,仿佛早就习惯了被如此折磨。
行刑的人气喘吁吁地丢下手里的鞭子,开始讯问那人:“说,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想要发问,却被刑部主事阻止,主事低声道:“大人们说话小点声,不要吓着了冼大人。”
“冼大人?他在哪里?”
主事道:“被行刑的人是冼轻尘冼大人。”
“什么,你们……难不成冼大人他……是奸细。”
主事轻声道:“各位大人都知道冼大人病的厉害,奇怪的是,冼大人到了大牢里,病就好多了,也不会吵闹,也不会叫喊,每日里安静地在那里,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王允微微皱起了眉头。
冼轻尘从朵甘思回来之后,疯病就一直没有好,太医用尽了手段,都没有任何的起色,可无论再怎么治病,谁也不会将他关进大牢里。
“是谁想出这样的主意?”王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