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_云霓-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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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人听到这话怔在那里,谢家的事并不麻烦,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在谢远手中,只要等徐青安过去试探一下,就全都清楚了,用不着为这点事就改变行程,从前他出去打听消息,也有类似的事需要善后,公子只是放手让他自己去处置,一切全由他自己把控,这次怎么会变了章程。
“公子……”张真人道,“我还是想回泉州,您要带兵出战,我总能帮上忙。”
宋成暄道:“将谢家和常州留下的尾巴处理干净一样重要,万一谢远是故意针对你,王允背后之人恐怕有其他算计,我要清楚那些人的意图。”
张真人觉得额头更疼起来。
宋成暄站起身走向门口,眼见就要消失在张真人眼前,他又停下来转头看向张真人。
张真人只觉得公子那双眼睛比往日都要更加幽深似的,神情也无比的严肃。
宋成暄淡淡地道:“不要再出任何纰漏。”
宋成暄走后屋子里一片静寂,张真人半晌才深深地吸一口气,看向旁边同样愣着的永夜:“公子这是……该不会……”丢下他了吧!
永夜拍了拍张真人的肩膀:“这次别再让公子失望。”
永夜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捧着包袱进门,径直送到了张真人面前。
张真人眼皮突突直跳,他定然是做了什么事触怒了神明,回到屋子里他定然要去上一炷香,乞求神明谅解。
张真人接过包袱走出屋子,站在风里,他应该去哪里?
……
“大小姐,张真人回来了。”
徐清欢梳洗好了,正靠在软榻上看书,银桂上前禀告。
徐清欢有些惊讶,张真人不是回去宋成暄那里了吗?父亲从衙门里带了消息,宋成暄就要离京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徐清欢起身:“给我换衣服,我去问一问。”
张真人叹一口气,没有了往日的洒脱。
徐清欢倒了杯茶:“宋大人说了什么?”
张真人皱起眉头:“公子平日里话就不多,就是让我将谢家的事理清楚,公子说的没错,是我没处置好。”
宋成暄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徐清欢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件事交给她就好了,他却将张真人留下来,是觉得她的做法有纰漏?总不能是怕她应付不来,让张真人来帮忙的吧。
他做每件事都该有他的道理,他不说明,她总不能跑过去问。
其实依着他这样做也就是了,可徐清欢偏偏又有些放心不下,那天送药她已经算是送行,总不能明日再去一趟。
“真人早些休息,”徐清欢道,“早日查清实情,你就可以回泉州了,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两次。”
徐清欢说完话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那轮半遮半掩的月亮,那人的心思怎么就让人猜不透呢。
……
一大早,谢远就起身读书,这是他从开蒙以来养成的习惯,只不过这两日他总会心不在焉,大嫂的死状就在眼前,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侄儿、侄女,这么小就没有了娘亲,当真可怜的很。
谢远一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
“二爷,”谢家下人递上一张帖子,“安义侯府来人了,说是安义侯世子爷请二爷一聚。”
第二百零六章 相会
谢远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难道是安义侯世子有了消息,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吩咐小厮:“让人备马,我要出去。”
谢远一刻没有耽搁,很快就出了简王府的门,一路向徐青安说的那个酒楼走去,总算在闹市中找到了那家天香楼,就发现有个小厮站在门口等着他。
“谢二爷,”孟凌云向前行礼,“世子爷让小的在这里等您。”
谢远点点头弯腰下马:“世子爷在何处。”说着就向酒楼中走去。
孟凌云上前道:“世子爷不在酒楼中。”
谢远一怔,安义侯世子约他前来,自己却不在这里:“是有事耽搁了?都怪我太着急了些。”
“并不是,”孟凌云规规矩矩地道,“我家世子爷没想过来,世子爷觉得这里太吵闹,请谢二爷移步旁处。”
谢远没想到事情又有了变化,安义侯世子爷这是在做什么。
“要去哪里?”谢远问过去。
孟凌云道:“谢二爷请随小的来。”
谢远稍稍迟疑,不过立即就跟上了孟凌云的脚步,只要现在能够查到线索,其余的并不重要,再说安义侯世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狡诈之人。
不过很快谢远就有些后悔了。
孟凌云带他去的是碧水河,一艘花船缓缓地靠近他,然后有人招呼他上船。
河上的微风吹动着船舱外悬挂的幔帐,隐约飘出一股甜腻的香气。
谢远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就要转头离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却叫住了他:“看公子这样模样,仿佛我们要吃人似的。”
谢远的耳朵立即红起来。
孟凌云上前拦住谢远:“谢二爷,我家世子爷就在河中的小船里等着您,您不去了吗?”
要说之前谢远没有疑惑,现在他却警惕起来,为什么安义侯世子要这样安排?一而再再而三出难题,像是在折腾他。
谢远看向孟凌云:“世子爷到底在哪里?”
孟凌云道:“您上船就知晓了。”说完向四周看去。
谢远心中一亮忽然明白过来,安义侯世子这样做是怕周围有耳目,这是不相信他还是在防备别人。
想明白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要前去,听听安义侯世子爷到底怎么说。
谢远拿定主意微微攥了攥手,转身向花船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些脂粉香和女子的笑声,让他说不出的煎熬。
“公子,去船舱里坐吧!”
有人来相请,谢远却固执地站在船头。
“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吧?在这里难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花娘仿佛十分体贴,笑着打趣谢远。
谢远别过头:“你去招待其他人吧。”他不怕被人看到,只要自己什么都没做,别人如何看待他并不在乎。
“这船上就您一个客人啊!”花娘再度笑出声。
谢远背着手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青色的长袍随风轻轻飘荡,他只顾得屏气凝神,并没有发现就在那花船的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船中的少女撩开了帘子,向他这边看过来。
徐清欢询问雷叔:“谢二爷没有带其他人来吗?”
雷叔道:“没有,不过倒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来到这里,那双眼睛就躲在了暗处,方才谢二爷向周围看去时,那双眼睛恐怕被谢二爷发现,藏得更隐蔽了些。”
这样看来,谢远倒是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徐清欢道:“谢远已经发现哥哥对他有疑惑,一会儿见了面他们应该会将话说明白。”
雷叔点点头:“大小姐都安排好了,想必世子爷那边也不会出差错。”
徐清欢向船舱看去:“外面那双眼睛,就要让您辛苦了。”
雷叔神情平静:“大小姐放心,只要被我看到了,他就跑不了。”
谢远乘坐的花船渐行渐远,徐清欢推算一下如今的时辰,宋成暄应该已经走了吧,一般有些交情的人要远行,亲朋好友都该去相送。
张真人留在京中对她查案很有帮助,就算看在这一点,她也该去道谢。
只不过他们与宋成暄的关系略为微妙,宋成暄的脾气又冷的很,大约不想在走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他面前。
徐清欢思量再三:“找个地方让船靠岸吧!”于情于理,她还是要去一趟。
……
花船到了河中央,一只小船靠了过来。
船公搭好了木板,孟凌云来请谢远:“谢二爷请吧,我们世子爷在船上等您。”
这一次谢远看到了徐青安的身影,没有迟疑,谢远大步走了过去。
“谢兄,”徐青安倒茶摆在谢远面前,“辛苦你了。”
谢远看着徐青安:“世子爷此举是何用意,如此折腾是不相信我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引我前来?”
徐青安不禁一笑:“谢二爷说的没错,现如今我已经分辨不出,谢二爷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远皱眉:“世子爷为何有此疑惑?”
“很简单,”徐青安道,“谢大太太突然在谢家病故,按理说谢家应该会请仵作来查看,照二爷说的,衙门仵作都没看出蹊跷,倒被二爷察觉了,这未免太过奇怪。”
谢远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是因为大嫂之前久病不愈,加之那药丸并非烈性毒药,家中人就没有多想。”
徐青安点点头:“张真人知道用这种毒药害死谢大太太,可见处心积虑,应该与谢大太太素有仇怨,否则不会如此,张真人也是厉害,不但迷惑了谢大太太,也让谢家上下笃信不疑,这样谢大太太才能每日按时服用张真人给的药丸。
谢大太太病情不但没有好转,最终还因此丧命,谢家也没有怀疑到张真人身上,反而一心为大太太操办丧事。
谢二爷,你说是张真人太过厉害,还是谢家太不小心。”
谢远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在他心中大嫂和大哥感情甚笃,谢家长辈也对大嫂赞不绝口,大嫂去世,整个家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哥因此病倒,因为挂念亡妻,大哥不准任何人动大嫂用过的物件儿。
就算大嫂是被害死的,害她的也该是外人,这个家怎么会有问题。
可现在徐青安问出这些话,谢远竟然无法反驳:“怎么可能。”照徐青安这样说,为大嫂操办丧事的谢家人,比张真人更可疑。
谢远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紧紧地攥着手,手掌忍不住开始颤抖。
“谢二爷可知这是哪里?”徐青安道,“孙二老爷进京想要向朝廷高密私运之事,最终死在了这里,案子几经波折才查到了真凶,很多时候真相就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谢远沉默,脸色愈发的深沉。
徐青安道:“谢大太太有没有与谢二爷说过什么?谢二爷突然去常州是否与那件事有关?如果有关……那么谢二爷也该小心才是。”
谢远睁大了眼睛,徐青安的意思是,那个害死大嫂的人,也会向他下手。
……
徐清欢的马车到了城外,官路上不见宋成暄的影子。
现在的时辰还不晚,可见宋成暄没有给人相送的机会。
外面的小厮道:“大小姐,我们还向前走吗?”
徐清欢想了想,前面不远处的亭子,是大家送别的地方,走到那里再不见人,她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等着你
“前面就是十里亭了。”徐清欢撩开帘子远远地眺望,看起来好像没有人等在那里。
看来她这一趟是白来了。
徐清欢想起前世她最后离京那一刻,在十里亭辞别了亲友,就一直向北而去,坐在马车上,她也忍不住向后眺望,这亭子在树木掩映之下,仿佛多添了几分的沉重,那可能就是离愁。
现在看那亭子,心中却没有这样的感慨。
可见很多时候,眼睛所见是受心境的影响。
亭子里果然没有人。
“大小姐,我们回去吗?”外面的下人低声询问。
徐清欢想了想:“走吧。”现在哥哥和谢远应该已经说完了话,她这就回去,应该能和哥哥一前一后进家门。
马车调转方向,刚刚向前行了几步,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
这是进京的官路,会有车马很正常。
徐家下人将人马车向边上赶去,有人进京公干难免着急,这样做大家都算得了方便。
可是随着那行人接近,马蹄声竟然渐渐缓下来。
“大小姐,好像是宋大人。”
徐清欢听到这话,心中一跳,这是回京的方向,宋成暄怎么会去而复返?难道是朝廷又有变故,将他传了回来?
她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两个人竟然这样遇见了。
徐清欢命车停下,起身走出车厢,然后看过去。
那一行人也刚好到眼前,为首的人跨于马上,正襟危坐,面沉似水,一双眼睛清澈似水,眼角如蒙了层冰霜,仿佛冒着丝丝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风凛凛的气势,不是宋成暄又是谁。
徐清欢刚要说话。
宋成暄却已经淡淡地开口:“徐大小姐这是要去哪里?”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徐清欢道:“我听说宋大人今天离京,所以赶来相送,没想到宋大人已经走了……我这……正要回城去。”
宋成暄抬起头看看天。
徐清欢分明见他嘴角微微一翘,好像是在说这样的时辰来相送未免有些迟了。
可她哪里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愿不愿意见到他们,也就没让人去打听他什么时辰动身。
“宋大人,”徐清欢道,“您突然回转是为何?”
宋成暄沉声道:“有件事没有处理完。”
“哦,那就……”徐清欢向旁边靠了靠,需要宋成暄亲自去处置的自然是大事,既然如此,她也就便在这里多言了。
宋成暄眼看着她向边上走了两步,一副不准备打扰他办事的样子。
就跟上次来送药时一样,一切不过走个过场,做的那么明显,是怕他不明白吗?
宋成暄想到这里翻身下马,然后吩咐永夜:“你去办吧。”
永夜一怔,不过立即他吞咽一口打马前行,其实他不知道公子为何回来,更不知道公子要去做什么。
可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离开,结果可能会不太好。
永夜打马离开,宋成暄转身向不远处的十里亭走去。
徐清欢看着宋成暄的背影,明明要进京去的人,怎么却又停了下来,可既然他去亭子里,她不好就这样丢下他走了,显得她此次前来没有诚意。
想到这里,徐清欢叹了口气,带着凤雏和银桂跟上了宋成暄的脚步。
宋成暄走得并不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至于拉得太远。
宋成暄走到亭子里坐下,银桂见状立即拿了茶壶上前侍奉,彩瓷的小茶碗摆在宋成暄面前,与他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徐清欢略微有些尴尬,马车里带出的茶具,多数是给女眷准备的,自然要小巧了些,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十里亭跟宋成暄品茶。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自认都是个思量妥当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屡屡在宋成暄这里出偏差,她对他的猜测和思量总与现实有些差距。
方才就已经因为来送晚了遭他不屑和耻笑,谁知道这次他又会说出什么话。
旁边的银桂也不禁腹诽,宋家的随从和下人都不太有眼色,不知此时该拿出宋大人常用的物什,这些人好像常年都在男人堆里,威武有余,却少了些周到,眼看着大小姐为难,她恨不得去跟宋家要个合适的杯子来。
好在宋大人好像没有在意,银桂眼看着宋成暄端起茶来喝,不禁松了口气。
宋成暄一直不说话,徐清欢开口道:“宋大人将张真人留在这里,是不是也觉得常州的事恐怕太过棘手,张真人曾见过谢大太太,兴许能帮上忙?”
虽然她还不知道实情到底如何,但谢大太太的死显然是此案的关键。
“你觉得呢?”
宋成暄的声音忽然传来,徐清欢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眸,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有她熟悉的深沉,还有些许不确定的情绪。
他这样一追问,她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多谢宋大人。”再说其他的话,就显得太过奇怪了些。
再往下她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常州开埠多年,其中商贾众多,通商之地向来多是非,张真人在泉州与商贾有过来往,素来知晓他们的习性,虽然常州不是泉州,但是也有些相似之处,我让他留下,自然能够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