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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谁家女儿秀-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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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南烟笑意浓浓,“堂堂卫尉大人给我牵马十里,你就不怕旁人笑你么?”
  “哪管他们笑不笑,你笑了便好。”云舟顺势哄了一句。
  谢南烟心头一暖,飞快地亲了云舟一口,“赏!”
  “不够……”
  “嗯?得寸进尺……唔……”


第142章 君心究竟是什么
  朝廷各部齐心布筹; 三日后,终是调配好了军资。
  这日正午,拜将台上,谢南烟饮下祭酒,从天子手中接过了帅印; 她一手捧着,站在诸将之前; 大手一挥; “全军上下,听我号令!出征——”
  “诺!”八万京师驻扎的燕翎军齐声高喝,声势震天。
  银甲熠熠; 她一袭红袍迎风招展; 按剑大步走下拜将台——盔缨飞扬,英姿飒飒,她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远望城门的那一瞬,许多人都开始恍惚了。
  落雪簌簌,飘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谢南烟端坐马上; 无疑是所有人的焦点。像是四十多年前; 年宛娘出征的那一幕在眼前重演。
  镇南将军谢南烟的风姿; 与年宛娘实在是太像了。
  云舟穿着大红官袍,缓缓走到了谢南烟马前,伸手挽住了大白马儿的缰绳; 仰头对着她一笑,“烟烟,我送你。”
  谢南烟含笑点头。
  战鼓敲响,云舟牵马前行,她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燕翎大军。一时之间,旌旗林立,兵甲声阵阵不绝,气势汹汹地朝着都城的大门走去。
  “阿舟,到此止步吧。”谢南烟由着云舟牵马走到城门前,她哑声开了口。
  云舟低头,也哑声开了口,“烟烟一定要安然回来。”突觉衣襟被谢南烟一把揪住,云舟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唇上一阵温软触感升起。
  谢南烟俯身一吻终了,她挑眉轻笑,“等我!驾!”说罢,她扬鞭策马,马儿前蹄奋空,带着大军渐行渐远。
  云舟往谢南烟离去的方向走了三步,她眼底噙着泪花,挥了挥手,大声呼道:“我一定等你!”
  谢南烟没有回头,背对着云舟也挥了挥手,最后与大军一起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之中,再也不见。
  分开这一会儿,云舟就开始想她了。
  她站在城门口望了许久,直到木阿给她撑起了纸伞,她才回过神来。
  木阿劝道:“大人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还是先回衙吧。”
  “嗯。”云舟点头,转身走上了木阿的马车。
  木阿赶车,载着云舟往廷尉府行去,那边积累的许多卷宗,从今日开始,她必须一桩一件地处理了。
  与此同时,皇后尉迟容兮抱着小公主,在随身宫婢柳儿的陪同下,乘着大将军府的车驾,悄悄地回到了宫中。
  椒房殿一切未变,还是当初困她不得出的牢笼。
  尉迟容兮抱着小公主,一步踏入殿中。此时,天子殷东佑拜将尚未回宫,少了那个缠人天子,屏退了往日伺候的宫娥们,这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尉迟容兮沉沉一叹,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后背,哄道:“容儿乖,以后你要跟娘一直住在这儿了。”
  小公主半眯着小眼睛,似懂非懂。
  柳儿重新收拾好尉迟容兮的寝宫后,恭请皇后先回殿休息,“娘娘,你这身子受不得寒的。”
  尉迟容兮微微点头,抱着小公主往寝殿走去。
  殷东佑一回宫就听说皇后回来了,便兴冲冲地赶来了椒房殿。
  “容兮!你可回来了!”殷东佑大步踏入寝殿的大门,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便被尉迟容兮拦住了。
  “嘘,容儿才睡着。”尉迟容兮轻声道。
  殷东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挥手示意柳儿退下,他惑声问道:“容儿?”
  尉迟容兮点头,“臣妾的女儿,叫容儿。”
  “朕不是给她赐了名么?”殷东佑脸上的笑容一僵,“怎的突然又叫容儿了?”
  “臣妾喜欢容儿这个名字。”尉迟容兮静静看他,似乎不容天子坚持,“南烟取的,也算是长辈赐名了。”
  殷东佑强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原来如此。”
  “陛下莫要怪她僭越。”尉迟容兮微微低头,余光一直紧紧盯着殷东佑脸上的表情变化。
  殷东佑笑道:“都是一家人,朕怎会怪她呢?容儿,也是好听的。”顿了一下,他牵住了尉迟容兮的手,心疼地道,“容兮,辛苦你了。”
  尉迟容兮缩回了手来,顺势给小公主重新掖了掖小被子,“陛下,有件事臣妾自知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想问。”
  殷东佑凝神道:“容兮,你我是夫妻,朕是肯定不会对你有隐瞒的。”
  “陛下可查出是何人向大车泄露的小王子之事?”尉迟容兮直接问道。
  殷东佑长叹,“朕就是怕与大车起干戈,才想法子压下来的。本想早些寻回小王子,让此事大事化小,哪知还是泄露出去了。朕想,此事一定与猎燕盟有关。”
  “魏王养的猎燕盟?”尉迟容兮继续道,“这群江湖中人胆子可不小,陛下为何不下旨清剿呢?”
  殷东佑为难地又叹了一声,“朕也想清剿,可是魏王谋逆一案朕也得处理妥当啊,这不,前几日云爱卿病了,朕只有让南烟也休沐几日好生陪着。好不容易云爱卿回来上朝了,又出了大车来犯之事,如今南烟也出征了,朕手头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啊。”顿了一下,他愁声道,“朕总不能逼着云爱卿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去清剿猎燕盟这群亡命之徒吧?”
  他说的言之凿凿,尉迟容兮一时也抓不到他的破绽。
  “如若陛下允准,臣妾想……”
  “朕不准!”
  殷东佑温柔地牵住尉迟容兮的手,“容兮,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了,不再是燕翎军的镇西将军,这些政事就让朕来处理吧。”
  尉迟容兮忍了忍话。
  殷东佑眸光忽然变得很是温暖,他俯身轻抚小公主的脑袋,“容儿,你要快快长大,朕一定给你选个如父皇这般宠妻的驸马。”说完,他回头看着尉迟容兮,“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朕保证,只宠你一人。”
  尉迟容兮黯然笑笑,“好。”
  殷东佑笑道:“所以,容兮你要好好把身子调养好,早些给朕生个小皇子,不然外间那些老臣,怕是又要逼着朕选秀了。”
  尉迟容兮淡淡道:“陛下子嗣关系天下,选秀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话,朕就不爱听了!”殷东佑似是恼了,“以后不要再说。”
  “臣妾遵旨。”尉迟容兮再低下了头去。
  殷东佑轻轻笑笑,“这些日子政事太多,竟错过了容儿的满月,等容儿百日了,朕定要给她办个大大的百日宴。”
  尉迟容兮淡声道:“一切由陛下做主。”
  “好。”殷东佑笑然说完,深深地望着小公主酣睡的小脸,“容儿,朕一定会让你成为大陵最耀眼的公主。”
  “陛下,臣妾想亲自抚养容儿长大,不要任何嬷嬷。”尉迟容兮突然开口。
  殷东佑浅笑道:“朕只怕累到你了。”
  “我的骨肉,我一刻都不想分开。”尉迟容兮再补充一句。
  殷东佑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那朕……朕岂不是还要抱着空枕休息?”
  “等容儿大些,臣妾自当尽心伺候陛下。”尉迟容兮沉声道。
  殷东佑只好作罢,“那朕就由着你吧,容兮你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臣妾知道分寸。”尉迟容兮点头。
  殷东佑淡淡笑笑,这一夜,他确实是在椒房殿休息,却歇在了偏殿之中。
  堂堂天子,若不是爱极了皇后,又何至于委屈如此?
  尉迟容兮冷眼看着殷东佑为他做的这一切,至少在她心头疑虑没有消失之前,她必须重新认识一回这个枕边人。
  今夜的风雪似乎下得很大,檐上不时有积雪压的窸窣声。
  尉迟容兮一夜未眠,她躺在小公主身边听着殿外的一举一动。
  “咯吱——”
  窗扇打开的声音响得极小,只细细地打开了一线。一只竹管悄悄地探了进来,吹出了一缕青烟。
  尉迟容兮眉心一蹙,连忙屏息。
  可小公主实在是太小,尉迟容兮不敢贸然掩上她的口鼻,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小公主越睡越沉。
  在屏风外值夜的柳儿越坐越困,吸了几口烟后,便昏昏欲睡。忽地,只听一声闷响,她便倒在了地上,睡死了过去。
  “咯吱——”
  窗扇外的那双眼睛仔细往内看了片刻,便轻轻地将窗扇关上了。
  尉迟容兮翻身坐起,她警惕地拿了帕子出来,蒙住了口鼻,轻轻地走到了墙边——墙的另一边,是天子歇下的偏殿。
  尉迟容兮凝神聆听偏殿的动静。
  檐上的窸窣声突然响了起来,似是有人飞落庭中,又听见偏殿门扇骤然打开,又骤然关上。
  偏殿之中,殷东佑手里还捏着越州燕翎驻军医官的奏报,他反复看了许多遍,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陛下!”黑衣人在殷东佑面前跪下。
  殷东佑警惕地瞄了一眼殿门,“当心皇后醒了。”
  “属下已经用过迷烟,陛下可放心,此迷烟不会伤及娘娘与小公主身体。”黑衣人行事很是谨慎。
  殷东佑松了一口气,“越州查到些什么?”
  “越州军营……空了!”黑衣人骇声回答。
  殷东佑猝然捏紧了奏报,咬牙道:“年宛娘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你们猎燕盟的人都是些废物!那么多人围杀她一个,还让她给跑了!”
  黑衣人急道:“属下没有想到半途竟会杀出个厉害的角色……”
  “罢了,此事急不得!她既然还活着,那必定会突然跳出来咬一口。”殷东佑倒抽一口凉气,“如今只有先借大车的手,断了她的双臂,再慢慢熬到她死吧。”
  黑衣人胸有成竹地道:“兄弟们混了好几个在辎重营中,只要到了沉沙镇,便可依计行事。”
  “那朕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诺。”
  风雪声声,阵阵寒冽。
  隔着一堵石墙,尉迟容兮听得断断续续,可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的。
  师父在越州出事了,天子这个枕边人一直就不是绵羊,而是一只蛰伏许久的毒蝎子。
  “南烟……”
  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尉迟容兮走回了床边,惴惴不安。
  若是师父已被殷东佑算计了,那下一个被算计的一定是南烟。她将知道的所有连在了一起,想了好几遍,越想心越凉。
  这一切……从小王子出事开始,都是天子的计谋。
  甚至,只怕在很早之前,天子便动了杀心。
  回想殷东佑对她的种种柔情,尉迟容兮的心凉得更透,甚至感觉到一抹森森的寒意。
  一切都是假的话,那他伪装那么多年,该是多么狠毒的一个人?


第143章 诊脉
  第二日清晨; 天子早早地便起身穿戴好龙袍,准备去前殿早朝。
  寝宫的殿门还紧紧闭着,殷东佑踏出偏殿大门,下意识地往寝宫看了一眼,问向庭中的宫婢; “娘娘还没醒么?”
  宫婢点头,“已经唤过一回了; 可娘娘没有答应; 奴婢不敢再吵娘娘。”
  “朕先瞧瞧。”殷东佑有些不放心,那迷香终究是江湖之物。
  他才走到殿门前,殿门突然打开; 柳儿险些撞到天子身上; 她惊忙跪下,急声道:“陛下饶命!”
  “无妨。”殷东佑踏入殿中,径直走到了床前; 只见尉迟容兮抱着小公主睡得正酣。
  这样温情的一幕,殷东佑心头一软,坐到了床边,轻轻地给尉迟容兮掖了掖被角。
  尉迟容兮眉梢微微一动; 她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穿着龙袍的男子; “陛下?”
  “是朕不好,把你吵醒了。”殷东佑柔声道。
  尉迟容兮偏头望了一眼外间的天色,“臣妾不好; 今日竟睡了那么久。”
  “是该好好休息。”殷东佑笑了笑,“朕先去上朝了,下朝之后,再来陪你跟容儿。”
  “陛下……”尉迟容兮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袖,“臣妾这身子……有些不舒服……想传召云卫尉家的楚少夫人来瞧瞧。”
  殷东佑忧色道:“容兮,你是哪里不舒服?”
  “女子生产后,有些地方是不便让太医瞧看的。”尉迟容兮压低了声音回答。
  殷东佑舒了一口气,他点头道:“也好,传朕旨意,宣楚拂入宫给皇后娘娘请脉。”
  “诺。”柳儿得了旨意,快步退下了。
  殷东佑还是不放心,“朕要不就罢朝陪着你吧。”
  “这样一来,臣妾岂不是成了祸水了么?”尉迟容兮皱眉,“陛下,就让臣妾少些非议吧。”
  “唉,好吧,那朕就先去上朝了。”殷东佑说完,在尉迟容兮额上亲了一口,便匆匆上朝去了。
  尉迟容兮捏紧了衣袖,在天子离开之后,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呜……”小公主突然醒了,张口就开始哭泣。
  尉迟容兮下意识地抱着哄了哄,看着她那张脸,她该庆幸,小公主生得更像自己,否则,只怕她连这娃都要讨厌上了。
  “容儿乖,容儿不哭。”尉迟容兮哄了哄小公主,“容儿可是饿了,娘先给你喂奶。”说着,她解开了内裳,便让小公主吸了起来。
  痛意阵阵袭心,她忍着此时的痛,早已想好后面能做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楚拂提着药箱进宫的时候,尉迟容兮刚用过早膳,天子还在朝堂上与百官们讨论政事,这是尉迟容兮唯一传递消息的时机。
  “民妇参见娘娘。”楚拂恭敬地对着尉迟容兮行礼。
  尉迟容兮缓缓道:“免礼。”说完,她给柳儿递了一个眼色,“把殿门关上,好让楚少夫人给本宫检查一二。”
  “诺。”柳儿听令招呼着伺候的宫娥们一起退出殿来,顺手将殿门关好。
  楚拂上前探上了她尉迟容兮的手腕脉息,蹙眉问道:“娘娘究竟是何处不舒服?”
  “愁思万千,苦不能寐。”尉迟容兮淡淡说完,她知道楚拂已经明白,她其实身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云舟与南烟待你可好?”
  楚拂微愕,“回娘娘,很好。”
  尉迟容兮从枕下拿出一个纸方子,塞入了楚拂掌心,“本宫相信南烟能容下之人,必定心地善良,所以,本宫就赌这一回。”
  楚拂想看掌心的纸方子,又被尉迟容兮给按住了,“藏好,帮本宫传给云舟,如若她有回信,便请你再来给本宫诊治一回。”
  楚拂虽不知皇后到底是怎么了,可从她脸上的凝重可以看出,此事绝对不是小事。
  “好。”楚拂点头,将纸方子小心叠好,塞入了针囊内层。
  “陛下驾到——”
  楚拂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外面有内侍高声唱道。
  殿门打开,楚拂退后,对着走进来的殷东佑行了拜礼。
  殷东佑焦急地走到尉迟容兮这边,拉着尉迟容兮坐下,“楚拂,容兮的身子如何了?”
  尉迟容兮笑道:“陛下怎么就下朝了?”
  殷东佑忧色,“朕一直记挂你,哪里还坐得住?”
  楚拂对着殷东佑一拜,“回陛下,娘娘身子……”她想了想,“虽然见红了,但也是正常的,民妇给娘娘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服个几回应该能好。”
  殷东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你把容兮的身子调养好了,朕必定重重有赏!”
  “谢陛下。”楚拂再拜,“民妇先退下开方了。”
  “嗯。”殷东佑点头。
  尉迟容兮突然开口,“这几日本宫若有不适,还是会来传召你入宫诊治的。”
  “诺。”楚拂领命,便退出了寝殿。
  殷东佑默许了此事,他心疼地看看尉迟容兮,又看了一眼一旁睡熟了的小公主,“容兮,这次真是让你受累了。”
  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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