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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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脱,加上天资过人,便觉得佩玉相出这样的法子再正常不过。
佩玉替她铺好床,偏头看了眼,“你可以来自己这儿了。”
怀柏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直直栽倒在松软犹带热意的被中,翻滚将自己包成粽子。
“你嫌弃我!”
佩玉的床与她相对,靠着窗,正好能望见光阴湖。
佩玉正倚窗看着风景,闻言眉头微蹙,“未曾。”
“你就是嫌弃我!”
“……”
怀柏扁扁嘴,“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一起睡?”
“我不惯与人亲近。”
怀柏心道,假的,明明在我面前还嘤嘤嘤,还扑我怀里的。
佩玉望向她,言辞突然犀利起来,“况且,前辈也不是什么女孩子。”她冷笑一声,“我看前辈毫无修为,是用什么掩饰对吧,前辈如今已有金丹了吧。”
百年内结丹已算十分难得,佩玉并不觉得面前无理取闹的人能有这样天赋,嗤笑道:“敢问前辈今年几百岁了?”
怀柏嘤咛一声,“你、你好过分,居然问人家年纪。”
佩玉道:“几百岁的人,还不知稳重,来戏弄我这个刚入门弟子,前辈不觉羞愧吗?”
怀柏:“……”
被徒弟骂了,好难过。
当晚,月明星稀,夜色如墨。
佩玉翻了个身,一摸旁边,多了一个人?
她猛地惊醒,拔出手中匕首,这才借着月色看出睡得正酣的人正是秦江渚,“你怎么、怎么上来的?”
以自己的警觉,应当早就惊醒才是。
怀柏迷迷糊糊地动了下,吓得佩玉将匕首收回几分,“打雷了,我害怕。”
佩玉望望窗外,月光如水,天色正好,“打雷?”
怀柏闭着眼摸到她的手,紧握住,“我梦见打雷了,害怕。”
她睡得正香,眉眼舒展,眼睛紧闭着,毫无防备地躺在那儿。
佩玉的目光稍稍松动几分。
她想起了老子。以前老子也这样,安静地睡在自己身旁。静谧的天地间,她依赖着黄牛的温暖入眠,不必思考明日吃不吃得饱、会不会被人打。
这样被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有过。
然而她也只是怀旧了刹那功夫,接着毫不客气地把睡着的人踹下床去。
怀柏揉揉眼睛,“喂,你……”
佩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前辈,你是飞羽峰的人,应当学会自持才是。以您的修为,断不需要睡眠,如果您害怕梦到打雷,不妨起身打坐,勤勉修炼。”
怀柏一时哑然。
佩玉道:“我不惯与人亲近,请您以后莫要这样。”
说罢,转个身背对着怀柏躺下。
怀柏灰头土脸地跑回去,歪头看着小徒弟。
这孩子,怎么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呢?
月夜明深。
一架木质大鹏凌于飞羽峰上,偃甲上坐着三人。
容寄白犯愁地看着六道院,“师尊真跟小师妹进去啦?”
赵简一点点头,眉往下撇,似乎愁得很。
沧海看着他们,不解地问:“为何你们愁眉不展,师尊前去照看小师妹,不是一件好事吗?”
容寄白道:“老四呀,我们不是担心师尊和师妹,是担心她们的那些同窗啊。”
“为何?”
容寄白揽过她的肩膀,“不知道最好,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正想回守闲峰时,一位身披鹤羽大氅的年轻道人缓步从空中走来。
他们忙站起身,喊:“道、道尊。”
宁霄温声道:“你们师尊去了六道院?”
赵简一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说:“这、师尊她只是去送送小师妹,不会闹出什么麻烦的。弟子马上便劝她回来。”
宁霄笑道:“不必害怕,我并不会责怪她。小柏的考量也有道理。”
容寄白装着胆子问:“您真的不会罚我师尊呀?”
“自然。”宁霄手指微弹,偃甲自动飞了起来,“时候不早,你们回守闲峰吧。”
“是。”
宁霄目送他们远去。
一轮巨大孤月悬于空中,云海粼粼,偃甲之上的几人的身影被云雾遮掩。
“我时常想起三百多年前的那天,”容长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师兄说要去趟时陵,等回来,他会为我造一个很大的偃甲。我送他远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中。”
“若是他回来了,那年,便应担任巨子了吧。”
宁霄感叹:“逝者如忘川,一去不复返。”
容长烛笑笑,“所以我每每想起,便十分感谢你家师妹。虽然师兄不再记得我,但他好歹是回来了。”
宁霄与容长烛在月光云海中漫步。
“小柏她,这些年着实辛苦。”
容长烛颔首,“让亡者归来,让忘川倒流,她做了我们不敢想、也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对了,你何时闭关?”
宁霄想了想,“再等一段时日吧,一些东西,尚未做好布置。”
容长烛笑道:“我看你是不知道闭关后,将事务交给谁处理吧。怀柏修为不够,丁风华心性不足,至于其他几位,细数也只有云心最为稳重。”
宁霄无奈地按着额角,“云心也无法让风华听话。”
他所忧者,不仅仅是孤山大权,更是无华,但此事却不能说与容长烛听。
容长烛摇摇头,“你该劝劝怀柏努力修炼啦,以她的能耐,十年内突破元婴不是难事吧。”
宁霄道:“她好不容易能轻松一会,就让她玩一下吧。”
容长烛叹道:“你太宠她了。”
宁霄眼中露出几分怀念,“好友,未入仙门时,我曾有一个幼妹。”
容长烛鲜少听他说起从前,闻言兴致盎然,“哦?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唯妹是从?”
“家父早逝,母亲不喜劳作,时常外出。为了养活母亲与妹妹,我从八岁起便在饭馆帮忙。”宁霄眼中露出几分伤感,“一日天降暴雨,我回家时,已是深夜。小软她趴在床上,第一次没跑出来接我,我走过去一看,她身上盖了块布,揭开布,下面血肉翻飞。”
他顿了顿,沉声道:“母亲不知如何烫伤了她,嫌麻烦,便在她身上盖了块布,又匆匆出门,去与别的男人……我不敢挪动小软,连夜跑出去,想去请大夫。那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大夫住在城南,我家在城北,中间隔着一条小河。暴雨滂沱,水势暴涨,我跑过去时,桥已被水冲掉。当时我原可以直接游过去,只是看着那条比以往要湍急许多的河,竟生了怯意,往上游跑了数里才从石桥过河。”
“只是当我带大夫回家时,小软已经没气了。”
宁霄声音苦涩,“过了这么多年,我已记不清小软模样,只是记得每次我回家,她都跑出来抱住我的腿,笑起来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后来我时常想,若是当年游过河,省下一些时间,小软是否能得救呢?”
容长烛沉默片刻,“你将怀柏当成了她?”
宁霄道:“我将每一个师弟师妹都当成了她。那种渴望保护一个人的心情,便是我这些年的道途所证,而那晚怯弱的选择,便永远成了我的心魔。所以我跟你说过,我化神的把握,只有三重。”
容长烛叹道:“你该知道,当年之事并不怪你,那时你年纪小,害怕本是寻常,何况水势湍急,便是成人下去,也九死一生,更何况你了,若你没走石桥,只怕连郎中都无法请到。再者,那样的伤,本就活不成了。”
宁霄轻声道:“明白是一回事,但无法释怀,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自认做到最好,却得到一个坏的结果,那么也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而为,心里没什么怅恨。但行动中若是稍有犹疑退缩,就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会不会出现神迹呢?”
“你这是对自己要求过高,事事无憾,岂不是圣人?”
第50章 少年游(2)
晨钟声一下接一下响起。
佩玉猛地起床,双目清明,穿好衣物后,她见床上的人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推了下,“前辈?”
怀柏懒懒地应了声,把头埋在被子里。
“上课了。”
上课?上什么课呀?
怀柏的脑子混混沌沌的,想了半天,总算反应到现在是什么状况。
佩玉早就离开,房中空空荡荡的。怀柏一下子弹起来,把被子扔一旁,草草套了件衣服就往六道院赶。
白日已经升到一半,孤山晨雾消散,温暖的阳光从窗隙间溅跃,在课桌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光斑。
混合着浅淡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少年们歪在桌上,已经没有开始的精神,头像啄米的小鸡,快要垂到课桌上了。
后门一个人影,弓着身子,踮起脚,悄悄地潜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佩玉?”怀柏立起书卷,小声地说:“你怎么也在最后一排呀?你在特意等我吗?”
佩玉默不作声地看了自我意识良好的人一眼,继续认真地做着笔记。
怀柏猫着身子探过来,“哎,你写的字真好看呀。”
“笔记下课借我抄一份呗。”
“长老刚刚说了啥?这堂课考试难不难?”
授课的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咳了下。
怀柏忙坐好,朝长老笑笑。
这节课学得是如何引气入体。
佩玉本已筑基,不必再修习这堂课。但想到师尊辛苦为她遮掩修为,便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
下课铃声响起,弟子们欢呼雀跃。
佩玉垂眸翻看手中道书,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新认识的弟子们很快地攀谈起来,笑声充斥着教室,但无人接近佩玉。她似乎被有意无意地远离。
怀柏站在后门口,悄悄往里看了眼,取出手中水云螺。
佩玉怀中的水云螺忽然震了震。她拿起螺放在耳边,眼睛在一瞬间亮起,“师、师尊……”
怀柏轻笑着说:“崽崽,想我吗?”
佩玉面上浮现淡淡晕红,低声道:“想的,师尊。”
“你在六道院还习惯吗?”
“习惯的。”佩玉稍微放松身体,头抵着手,伏在桌上,生怕自己的水云螺被人瞧见,“师尊不必担心。”
怀柏站在树荫下,笑着看她,“啊,我记得掌门师兄派了个人来保护你,你见到她了吧。”
佩玉下意识地皱起眉,“师尊也认识她吗?”
“是呀,她怎么样?”
佩玉想了想,“有点吵闹。师尊,我并不需要人保护。”
怀柏咳了声,“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好人,你不要欺……不是,你和她要好好相处。”
佩玉静默片刻,轻声道:“我听师尊的。”
“她早上起不来床,你要负责将她喊醒。”
佩玉愣了下,“也要负责喊她起床的吗?”
怀柏捂着唇,忍住嘴角的笑意,“是呀,最好作业也能借她抄一下。”
佩玉眨眨眼,难道那个人和师尊是朋友吗?她小声说:“好的。”
“崽崽,”怀柏望向她,笑着说:“我想你了。”
佩玉身子一僵,攥紧水云螺,脸上有些烧。
“崽崽?”
“我也想你,师尊。”
上课铃要响起,怀柏及时将水云螺收回去,坐在佩玉身旁,朝她歪头笑。
佩玉耳尖尖有点红,慢慢将自己书册挪了过来,“你要抄吗?”
怀柏笑着想,真乖。
她身子偏过去一点,问道:“佩玉,你来得这样早,为何还要选最后的座位呢?”
佩玉身体有些僵硬,躲开她温热的气息,“习惯了。”
怀柏手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小徒弟什么都占第一,却似乎总在压抑着自己,想藏在人群里,不引人注目。
窗外传来喧闹声。
好事者起身看了眼窗外,喊:“是盛济来啦!”
“太初天盛济?那个天才?”窗边的人争着往外看,“我听说他天阶走到八百多,可厉害了。”
也有人离开座位,奔到窗边,挤在一起,七嘴八舌说起盛济的厉害来。
怀柏笑着说:“八百多?和你比算得了什么?”
佩玉道:“那也很不错。”
前世她竭尽全力,不过走到六百。今生能得到天阶中机缘,也是因为重来一世的关系。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自满。
盛济是被推着走入学舍的。
他手上缠着白布,似乎带伤,眉眼微微垂着,默默看着地面。
身后的男人穿着太初天服饰,箭袍窄袖,下绣龙纹,腰系银扣。
他狠狠一推,盛济跌跌撞撞往前走几步。
“跪下!”
授课长老呆住了,温温吞吞地上前劝慰:“这是怎么啦?”
学舍鸦雀无声,众人不知发生何事,怔怔望着眼前这幕。
“我让你跪下!”男人大手一拍,按在盛济肩上。
盛济咬紧牙关,血线顺着嘴角慢慢淌下。全身崩得极紧,像一把拉满的弓,额角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滴下,人竭力想站着,但在巨大的威压下,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
授课长老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他是寿元将近的老爷子,平日只上上课晒晒太阳,不曾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人。
“你、你不要这样,不要随便动手。”
已有几个伶俐的弟子飞快地跑出去,去唤来余青书。
待余青书进门那刻,盛济膝盖砰的一声砸在地,青石板上出现数条裂纹。
余青书见状,愣了下,“盛鑫之仙长?”
有几个不怕死的小声说起来,“盛鑫之,那不是太初天家主,盛济他爸吗?”
“敢情这是老子打儿子呀。”
盛济低垂着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汗水滴滴砸下。
盛鑫之眼神微缓,欠身道:“犬子无能,给孤山添麻烦了。”
余青书问:“盛济他昨日未来,是……”
盛鑫之狠狠瞪了跪着的少年一眼,“这个废物!偷偷跑回太初天!”
怀柏暗暗扶额。
叛逆少年厌学偷跑回家,然后被老父亲揪着来上学吗?
看来这样的事无论在哪都有。
不过这样未免太挫人自尊,身为父母,在如何教育孩子身上要多考量一些。这个父亲,在她看来,有些偏激了。
已经到了上课的时候,盛鑫之仍在谩骂不休,余青书劝解不通,无奈地站在那儿。
授课长老揉揉耳朵,静静走到廊外晒起太阳。
弟子们窃窃私语。
“我说昨天怎么没见盛济,原来他偷跑回去了呀。”
“我跟你说,前日便没见他,想来他濯尘完便走了。”
“歪,”怀柏见佩玉垂首看着书,凑近问道:“你想听课还是想看热闹?”
佩玉淡淡道:“并无热闹。”
怀柏笑笑,“你信不信,我能打动他。”
佩玉沉默片刻,“随你。”
“还说不想来孤山!废物!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盛鑫之越说越气,一脚踹过去,“废物!给太初天丢人!”
“仙长这就说错啦,”怀柏站起身,施施然说道:“盛济天阶走上八百,我们同窗之人无不以他为荣,他怎会给太初天丢人?”在她看来,丢人的恰恰是这位自以为是的父亲。
盛鑫之怒气未消,“你是谁?”
怀柏微微一笑,“孤山,秦江渚。”
余青书道:“江渚,你先坐下自己看书。”
怀柏不理会,信步走上来,踩在凳上,与盛鑫之平视,“前辈,能让盛济起身吗?”
盛鑫之强行压抑怒火,“子跪父,有何不可?”
怀柏叹口气,按了按额,封建家长的思想真是可怕。
佩玉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想见识一下,这个聒噪的前辈要如何打动盛鑫之。
就算巧舌如簧,让盛鑫之下不来台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