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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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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川捧住自己的脑袋,感觉头上有点凉,“太、太可怕了!”
  ……
  秘境之外,孤山正是日落时分,金乌西坠,半边霓虹。
  怀柏立在山道上,负手看着晚霞,仿佛是想等一个人戴着夕阳归来。
  宁宵催促她:“去闭关吧,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怀柏颔首,转身往守闲峰行去,宁宵跟在她的背后。
  “师兄,”进入洞府前,怀柏攥紧剑柄,心里有些忐忑,“我心有牵挂,会结婴成功吗?”
  她天资卓越,修炼一帆风顺,但面临如此重要关头时,也会有点紧张,何况此次结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宁宵笑了笑,“心有牵挂,才能成功。”
  怀柏回首,看了眼绚烂的夕阳,缓缓走入黑暗山洞之中。
  洞府闭合,宁宵在洞外站许久,一只仙鹤自天空飞来,他接过信笺,打开一看,面色渐渐凝重。


第139章 心魔幻影
  一片黑暗,水自岩石滴下,滴答,滴答。
  怀柏盘腿而坐,青衣飘扬,身上晕出淡淡金光。她的眉越皱越紧,胸口一阵剧痛,周身灵力如云烟消散,喉咙间涌上腥味。
  又失败了。
  她睁开眼,瞳孔里隐隐有金光流转。
  黑暗的洞穴中,出现了一双血红色的眸。怀柏勉力撑起身子,望向前方。鸣鸾盘坐在地,正在擦拭一把雪亮的刀,刀身白如玉,血线缠绕,秀艳无双。
  鸣鸾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血色流光的眼眸,温柔又动人。
  怀柏攥紧手,鲜血涌出,染红地面。疼痛让她清醒,却不能使幻觉消失。
  鸣鸾提刀慢慢走过来,黑色的衣袍摇曳,鬓边的银霜闪烁微光。怀柏抬起头,看见雪白的刀光,刀上红线纠缠,好像血液流淌。
  这是把很美的刀,修长秀艳,似一个亭亭的美人。
  是无双。
  怀柏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为什么是无双?为什么鸣鸾手里拿的会是无双?
  就算鸣鸾是她的心魔,但……为何是无双?
  怀柏不愿细想,指间一抹幽微青光,正想把这幻影斩下。
  却见鸣鸾一偏头,神色无辜,眼神濡慕,唤:“师尊。”
  这一声如春雷乍起,怀柏脑子轰然一声,手悬在半空,却无法狠心施法。
  鸣鸾身上的伤痕消退,露出姣好如花的面容,裙摆上血色渐渐滴落,鬓角的白发换成青丝。她看着怀柏,眼中是熟悉的信任与依赖,凤眸湿润含情,像雪间的溪流,山涧的小鹿。
  师尊。
  师尊、师尊。
  怀柏知道这是幻影,手却哆嗦着,心里想着再多看一眼。
  这幻影变化万千,时而化作月下抱剑的少女,湿发垂在两侧,软软地说着喜欢师尊。
  时而名花初成,自雪夜戴刀而归,拂去肩头一两点雪屑,身上浸染一段清冷的梅香。
  时而坐在夕阳里,望着连绵青山,绚烂霓霞,痴痴等候;
  时而踏花而归,两眼弯弯,毕恭毕敬,步步紧逼,温良恭谨,大胆犯上。
  这少女以痴心织罗,用色相诱惑,在漫漫的时光里,耐心编制一张名为情字的大网。然后不动声色地看着猎物懵懂无知地走入其中,被紧紧束缚,从此深陷,不得解脱。
  然而最后,她却终于露出狰狞的本相,眼瞳滴血,唇色猩红,笑容狰狞又绝情,夺去她的一切,将她锁在三百年的愧疚痛苦中,再笑着说——
  “师尊,这是你欠我,这总是你欠我……”
  “余生,你只要痛苦就好了。”
  怀柏眼前一片猩红,青衣飘扬,云中猛地出鞘,星河般的剑光照亮黑暗的洞府。
  一挥剑,镜花水月碎开,脚下萤火点点,是流光的碎片。
  然而那心魔还未肯罢休,一时变作白衣少女,痴痴唤她师尊,一时又化为黑衣血魔,笑容盈盈,满手血腥。
  怀柏在惶惶然中挥剑,洞穴里剑痕交错,银光烁烁,熠熠生辉,照得她的脸明灭不定,似喜似悲。
  剑来剑去,似萤火摇曳,白雨连珠。幻影倏忽消失,又陡然出现在另一个角落,口吐聒噪碎语,面带可恨笑靥,让她心火腾腾,烧得眼尾赤红,那连绵不绝的恨意里,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滋味。
  爱恨交加。
  心好像在冰与火之间辗转煎熬。
  她不由暴怒,咬碎一口银牙,咽下满嘴血腥,挥剑毫无章法,胡乱刺去。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三百年还不够吗?夺走她的骄傲与尊严,这还不够吗?她做错了什么,欠下了什么,要被这样欺骗、被这样对待。
  剑如冷电,眨眼便至。
  心魔狡黠,马上变作佩玉的模样,白衣上晕开大片血迹,一双凤眸泫然欲泣,“师尊,你要杀了我吗?”
  怀柏闭上了眼睛,“可你不是佩玉。”
  云中穿透岩石,狠狠扎在其上。
  怀柏再一睁眼,脚下升起茫茫血雾,她攥紧手中宝剑,云中寒光凛冽,足以斩杀一切邪祟。
  可是等血雾散尽,却并非什么魑魅魍魉,狰狞恶鬼,反而是一副旖旎至极的画面。
  流光幻影徐徐铺开,把幽暗的洞窟,变作红烛高烧的喜房。
  雕花窗开着,几朵桃花随风悠悠飘了进来。
  红色嫁衣胡乱叠在地上,无双与云中抵在床头,微微震动。
  床上的流苏,也在颤动。
  怀柏怔怔地看着。
  软塌之上交叠两道人影,红纱罗幕重重,一只汗湿的手自纱间伸出,攥紧绣着鸳鸯的锦被。
  玉指纤纤,缠绕着一缕青丝。
  “师尊……师尊……”少女眼里水雾蒙蒙,声音酥酥软软,“别这样……我受不住。”
  她轻轻喘着气,面色绯红,被欺负得狠了,发出小猫一样呜咽之声。手再次攥紧,红被皱得像纸一般。
  “师尊……缓一缓,好不好?”
  她双目含泪,蔫蔫软软,抬起手仿佛想反抗,又无力地垂了下来,哀求道:“师尊,缓一缓,好不好?”
  怀柏面色通红,心里又酸又甜,又麻又痒,像是有只猫儿,一下一下乱挠着爪子。
  云中握在手中,剑尖颤颤,白光乱晃,像一片月光在屋里游动。
  少女呜咽一声,身子发颤,手猛地一紧,又缓缓松开,乌发自她指尖滑落,垂在地上。
  红纱帐里传来绵软的哭声,她委委屈屈地啜泣着,泪珠子挂在睫毛上,白玉的身子染上一层粉霞,双手环住另一人的颈,边哭边唤道:“最喜欢师尊了。”
  窗外,满树桃花盛开,粲然如天边云霞。
  怀柏身子巨震,云中划破桃花,幻境碎成两半,幻境中的两人化作飞灰消散。
  洞府重新变得黑暗,寂静无比,只有滴水之声,和略重的呼吸声。
  怀柏倚着石壁,微微颤抖,脸上又烫又红,眼里水雾蒙蒙。云中飞回鞘中,心魔也一时不见踪影,只有她,对着一汪寒潭,心却好像在沸腾焰海。
  明明只是幻影,是心魔的手段,她却也不由自已,心动无比。
  想像幻境中一般,把那少女逼得眼泪连连,轻声喘息,想亲吻这一抔霜雪,把她亲得哼哼唧唧,绵绵软软,把她暖成一摊春水,芙蓉落泪,想逼她哭泣,逼她求饶。
  怀柏心想,原来自己藏着这样的心思。
  原来她……这样的卑劣。
  秘境入口处,丁风华眉头紧皱,御剑立在云中。
  丝丝缕缕黑气自入口渗出,散在空气之中。黑气极浅淡,若非灵觉敏锐的大能,无法察觉。
  宁宵身披黑色斗篷,站在他身边,凝视着黑气。
  秘境之内的异变或许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丁风华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
  宁宵轻轻摇了摇头。
  丁风华拂袖,“可恨!佩玉还在里面,小柏要是知道了……”
  宁宵道:“小柏已经闭关。”
  过了半晌,他开口:“通知其他三门。”声音稍顿,他又道:“还有西土佛乡。”
  丁风华:“那群老秃驴?我们要向他们低头?”
  狂风吹打,黑色斗篷高高扬起,宁宵压低帽檐,“不必顾念佛道之争……苍生为重。”
  带信的仙鹤划过天空,飞往四方,宁宵目送仙鹤远去,最后望着显城方向,敛眉不语。
  仙门风起云涌,秘境中却十分和谐。
  草原上的夜晚干净无比,幽蓝的天空缀满星辰,月光澄澈。
  沐川每只手提两只野兔,兴致勃勃地跑来,“看!今晚有口福了!”
  余尺素依旧天真柔弱,“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相处几天,三人对她已经熟悉不已,见怪不怪。沐川升起火,“兔兔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赵横云熟练地处理兔子,也学着她的语气,说:“尺素说的对!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对了,你们要辣吗?”
  ……
  血腥气随风飘来,余尺素吸吸鼻子,委屈地撇嘴,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又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谢春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
  余尺素眨眼,“春秋,你是怎么认识怀柏仙长的?”
  谢春秋淡漠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在人间,她找上了我,想问一些事情。”
  “你在人间?”
  谢春秋:“是。”
  沐川用细剑把兔子贯穿,放在火上,笑道:“那时候,春秋在人间还挺出名的,连什么皇帝啊将军啊,都认识。”
  余尺素诧异:“不是说仙门之人不得掺手凡间之事吗?”
  谢春秋放下了手,“我离开谢家,在人间漂泊,已有百年,未遇到仙长前,从未想过要重回仙门。”
  “为什么呀?”
  众人皆沉默,唯有兔子肉被火烤的滋滋响,烤出的油滴落,蹿起一束小火苗。
  余尺素自知失言,戳中别人痛处,连声道歉。
  谢春秋道:“无事。说了也无妨,她找上我,是为了一桩公案。当年谢家伤亡数人,并非沈知水为之。”
  余尺素瞪大眼睛,震惊不已,“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谢春秋:“我看见了。那时我年纪不大,在后山玩耍,看见谢沧澜行凶,沈知水冲入战局,却被陷害成凶手。”
  余尺素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
  谢春秋想到从前,手微微攥紧,“谢沧澜……他是我小叔,从前待我很好。他没有杀我,只是废去了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
  谢春秋偏头,黑黢黢的眸里,没有半点神采,“没看出来?我是个瞎子。”
  余尺素身子猛地一震,张大了嘴,想起近日种种,又觉恍然——谢春秋似乎不受黑暗影响,狼群的攻击策略对她也没丝毫影响,不是因为她目力超群,剑法高超,仅仅是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才能在一片黑暗中冲过去斩退狼王。
  谢春秋似乎明白她的疑惑:“我能听见,也能感受到灵气的变动,视力于我并不重要。”
  余尺素喃喃:“可、可……你既然看见那件事,为何不说?”
  谢春秋笑了笑,“其实不止我一人知道,当时谢家的人,有许多发现谢沧澜的变化。他能瞒住外人,然而举止中的戾气,眼中的杀意,却不能瞒住与他朝夕相处的人。”
  余尺素不解,“可你们为何不说呢?”
  谢春秋道:“谢沧澜活着时,谁敢说出来?而他死了,沈家庄也已灭尽,无人知晓真相……谢家需要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魔物,因为谢沧澜,这百年来,谢家自仙门获得不少好处,你觉得他们会说吗?”
  余尺素气得发抖,“这算什么屁话?正义呢?公理呢?”
  谢春秋笑了起来,“正义啊……尺素,你看,真相会被掩盖,但它总会在那里,等一个沉冤昭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世上是有正义的,因为有怀柏仙长那样能够主持正义的人。”
  余尺素被震惊得半晌没回过神,呆呆接过沐川递来的烤兔,咬了两口,味同嚼蜡。
  这事太过冲击,她好像揭开一角正义公平织成的光明纱幕,窥见仙门的真实面貌,或者说人性的真实模样。
  她觉得害怕。
  谢春秋忽然开口,问:“仙长的那个徒弟,你认识吗?是一个怎样的人?”
  余尺素木然道:“她啊,是一个狠人。”
  佩玉在森林搜寻一圈,未找到余尺素等人的身影,心中暗松一口气。她每到一个地方,都有魔物趁机偷袭,不解决暗中魔物,她不能与人同行,以免将危险带到他们身边。
  她指挥黑猫信步在林中走动,落木萧萧,她抬起手,一片鲜红如夕阳的枫叶出现在指间。
  叶子上银光流转,像荷叶上的水珠,月夜摇曳的萤火。
  幸有卿来,山未孤。
  佩玉眸光微暖,抿唇轻轻笑了下,无声地唤道:“师尊。”


第140章 再见陵阳
  九尾猫突然停下来,毛发炸起,浑身发颤,伏倒在地上,竟连路也不会走了。
  佩玉拧了下眉,从猫背跳下来,走了几步。四周的一切开始扭曲,魔气无孔不入,从每个角落渗出,她拔出无双,冷月般的刀光拂过,斩开一瞬清明。
  “走。”
  九尾猫弹跳而起,头也不回地往密林外逃去。
  狂风大作,树叶簌簌落下,佩玉跳上高枝,俯瞰这片森林。
  只见滚滚沙尘扬起,无数妖兽在林间窜逃,飞鸟惊起,乌泱泱一大片掠过天空。
  四道暗红的光柱从森林四角升起。光柱附近,迷雾渐起,往森林中心扩散。
  佩玉心中诧异,手里握住无双,正打算往那边一探究竟,身后冷风袭来,凛冽的杀气让她遍体生凉。佩玉侧身一转,跳至树下,深黑魔气滚过,那棵千年参天古木轰隆一声,断成数截。
  树影中立着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长发泻于两侧,被风吹得微微拂动。
  佩玉抬起头,神色复杂,“峰主。”
  陵阳合了合眸,自阴影中走出。这是孤山变故后,佩玉第一次见到文君。她比以前瘦了不少,面色苍白,秀眉微蹙,与佩玉记忆中慈爱善良的琢玉峰主判若二人。
  佩玉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魔从来肆意妄为,顺于本心,可看上去,陵阳反而是在孤山时才更开心一些。
  陵阳静静地看着她,倏而,轻轻勾唇,笑了一下。她伸出手,指尖蹿出一束魔焰。
  魔焰无坚不摧,烧尽万物,佩玉皱了皱眉。
  “峰主,为何要这样?”佩玉问。
  陵阳笑了笑,道:“魔做恶事,还需要理由吗?”
  佩玉垂眸看着手中的刀,雪亮的刀光划破昏暗丛林,“可是,自你离开孤山,可有一日真正开心过?”
  陵阳怔了怔,魔焰往上蹿了蹿,深黑的焰火摇曳着,像披纱的青山,送爽的夜风。星星点点的光在焰心散开,像六道院飘飞的流萤。
  可有一日真正开心过?
  或许应该问,自她为魔的那刻起,可有一日真正开心过。
  那么她便可以回答,是有过那样的日子,与叶云心结契之日,与小柏谈笑之日,与师兄师妹在六道院抓流萤的日子,那时的笑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
  她就像一个羁旅于旧日时光的亡魂,举起手想拦住滚滚奔流的光阴,想攥住散去的彩云,拢起碎掉的琉璃。这几百年就像一个美丽的幻梦,隔着一场水月镜花,然而梦终究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陵阳展目望去,仿佛看见连绵不绝的青山,彩云流散,萤火曳动。
  她拂袖,打碎一地镜花水月。
  “世上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陵阳叹了口气,魔焰如蛇蹿出,朝佩玉扑去,“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分别了。”
  佩玉动作敏捷,侧身避开,回首看去,方才所站的地方已成一片焦土。她攥紧无双,心想,这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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