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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长安第一美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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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一僵,“父皇膝下皇子虽多,但成年的,除了太子,也就剩下老七了,可老七的生母不过是罪臣之女,难道连这……儿臣也要放眼里不成?”
  “烨儿。”许皇后神情严肃,“母后一直想不通,像你父皇这样胸有大谋的明君,为何会在立了太子之后,又给了每一个儿子希望,如此动摇国本,大晋的朝堂根本不得安生,看了这么多年,母后终于明白过来了。”
  “母后想说什么?”
  “众人都以为陛下不喜太子,喜欢你,其实不然。”许皇后双手交叠于膝上,勾着唇角道:“你父皇啊,他就没想过放权,你再怎么争,再怎么斗,都是无用,不过是他手中制衡别人的一枚棋子,就像你母后我,在后宫一样。”
  许皇后说的,六皇子怎会半点不懂?
  “那母后的意思是,不争了?拱手让给太子?”
  许皇后看了一眼楹窗,话锋一转,缓缓道:“既然你父皇这么想长生不老,那我们就该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六皇子兀自摇头笑道:“母后难道也信长生不老一说?”
  “母后信不信不重要,有人能让你父皇信,才最重要。”
  六皇子神色一凛,严肃道:“母后的意思是……”
  “过些日子,葛天师就要进京了,你多派些人手,在全长安散播他的长生不老之术,眼下太后险些崩逝,时机刚好,陛下为了‘尽孝道’自然会找上他。”
  “烨儿,欲成大事,万不可犹豫。”
  六皇子点头,“儿子明白。”
  “还有一事。”许皇后又道:“今儿陆家三郎进宫了,我瞧他与七娘正是般配,便问了七娘的意思。”
  “表妹如何说?”六皇子道。
  许皇后眼睛弯了弯,柔声道:“她点头了。”
  六皇子也跟着一笑,“若是能将镇国公府拉过来,别说一个刑部,儿子再丢只眼睛也成,不过……陆宴的婚事,有长公主在,陛下能允许母后插手吗?”
  许皇后意味深长道:“有些事,现在看着好似天方夜谭,等葛天师进京了,怎么回事,还未可知。”
  ——
  皇宫内院风起云涌,澄苑这倒是岁月静好。
  大清早,棠月和墨月抱着两摞布匹,走了进来。
  云縠、蜀锦、缂丝,沈甄一看便知,这些都是顶顶好的料子。
  “姑娘,这都是世子爷派人送过来的。”棠月放下后,拿出了皮尺,走到沈甄身边,“奴婢给姑娘量个身子。”
  “衣裳这柜子里有,就不必重新做了。”沈甄顿了顿,真心实意道,“我也不出院子,真是不必做这么多……”
  墨月柔声道:“世子爷既吩咐过,奴婢怎么都得照做,姑娘也别为难奴婢,咱就量个身,成不?”
  沈甄噎住,自知多说无益,只好起身将手臂抬了起来。
  棠月一边动尺,一边道:“姑娘确实长高了些。”
  “有吗?”沈甄道。
  棠月点点头,笑道,“有,姑娘把衣裳脱了吧,还得量胸围和腰围。”
  从小到大,沈甄都是这样量体的,点了点头,便将身上的襦裙褪了下去。
  棠月先量了腰围,回头报了数,不由感叹道:“姑娘的腰是真细。”
  沈甄看着棠月道:“你夜里少吃点,也能瘦下来。”
  墨月在一旁笑道:“看吧,姑娘都看出你最近胖了。”
  棠月红着脸,将尺往上移了移,给沈甄量胸围,这一量,棠月的脸都红透了。
  她呆呆报数。
  墨月没听清,又道:“多少?”
  棠月又道一遍。
  墨月看了看之前的数,皱眉道:“你确定没量错?”
  “都量了两次了!”
  墨月看了看沈甄的胸,倒吸了一口气道:“照之前,大了这么多?”
  “姑娘本来的也不小。”棠月十分自然道:“况且,世子爷向来疼姑娘。”
  一个“疼”字,不禁让这屋里的温度骤然升温,就像是成堆的干柴被人燃了火。
  沈甄的脖子根儿都染上了红晕。
  沈甄见棠月又要开口,抬手便堵住了她的嘴,瞪眼睛道:“停,别说了。”
  棠月拼命眨眼,不断地发出“唔唔”之声。
  “你还想说是不是?”沈甄继续瞪眼睛。
  棠月继续眨眼睛。
  沈甄皱眉,正想着棠月今日怎么这么倔强,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男人的轻笑。


第58章 (勿跳)
  沈甄的身子一僵,面露尴尬,低低地唤了一声,“大人。”
  陆宴道:“量完了吗?”他的嗓音甚是冷清,却烫红了沈甄的耳朵。
  棠月颔首道:“回世子爷,还差个臀围没量。”
  陆宴点了点头,道:“那快些吧。”
  棠月“欸”了一声,拿起皮尺,环住了沈甄的臀部,量完,又对着墨月报了个数。
  说完尺寸,一室尴尬。
  二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陆宴行至桌案,坐下。
  沈甄伸手将榻上的衣裳拾起,极快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是背对着他,但她仍是感受到了如芒刺背的滋味,穿戴完,才回了身。
  沈甄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头上只斜插了一枚白玉簪,瞧着是格外素净雅致,“大人今日怎么会有空过来?”
  话说沈甄为何会说这句话呢?
  原因无他,陆宴近日以公务甚多为由,又消失了好几天。
  其实自打陆宴接任京兆府少尹一职,就不曾清闲过,但也没到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程度……若要问他为何突然忙得连抽空看她的时间都没了,便要说起沈甄做的那一场噩梦。
  一场噩梦过后,沈甄常常郁色难掩,虽然对他的态度仍是和以前一样,乖顺柔和,但她到底怎么想的,陆宴不是不知道。
  她的胆颤心惊,无非是怕有一天被人发现她做了自己的外室。
  可这件事,目前是个死局。
  他既不能让她走,又不能随意开口承诺些极有可能成空的事。
  在陆宴看来,与其耗时间哄她,还不如做些实事,反正依照他对沈甄的了解,晾她一阵子,她自己也就好了。
  方才沈甄穿衣裳太快,领子有一处还翻着,陆宴示意她坐下,抬手将其捋平。
  男人勾了唇角,“至于么,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沈甄被他说的脸上无光,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她抬起白藕似的手臂,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斟了一杯,道:“大人还是喝口茶吧。”
  陆宴接过,抿了一口,随后拿过一个食盒,放于她面前。
  沈甄打开,里面竟是一碗银耳莲子羹。莲子羹边上还放着三块切开的红豆馅糕点,糕点外面还裹着一层藕荷色的面皮,瞧着应是芋头做的。
  他知道,她向来喜欢吃这些甜食,“长安新开了一家酒楼,专门做这些甜食。”
  沈甄道谢,正准备拿起勺子尝一口,陆宴便将手伸过来,贴了一下碗边儿,“搁久了都凉了,叫小厨房给你热一下。”
  “这银耳莲子羹,凉了更好喝。”沈甄小声道。
  “呵。”陆宴给了她一记眼刀子,“你这不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上个月疼的时候,还同我说再不吃凉。”
  一听没有商量的余地,沈甄连忙将手上的莲子羹盖上,放到了食盒里。
  他唤了棠月过来取。
  陆宴起身,缓缓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过来陪你。”
  “好。”沈甄道。
  半晌过后,棠月将热好的莲子羹端了过来,“姑娘趁热吃吧,温度刚好。”
  沈甄拿起勺,舀了一下,倏然忆起了头一次同他用膳的那一天。
  那日厨房的房嬷嬷告假了,桌上的菜都是墨月做的,着实有些难吃,她又没什么胃口,便撂了木箸。
  她本没觉得尤甚,谁知,他在一旁沉沉地开了口……
  “你平时也这么挑食吗?”
  “即便不喜欢吃,起码它现在还是热的,别等到头昏眼花,再逼着自己凉饭凉菜。”
  话中的讥讽之意,她至今都记得。
  然而现在,沈甄低头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陆宴在沈甄长大成人的路上,承担的很重要的角色,同时也教会了她不少。
  比如在逆境时,人是不能矫情的。
  比如做了他的外室,就得时刻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再比如,这男人对女子有情还是无情,想坏还是想好,都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沈甄见过他最是薄凉的样子,那人将她摁在榻上不许她哭、不许她躲;也见过他最是温柔的样子,上个月,他还替她揉了半个晚上肚子。
  截然不同,但又都是他。
  ——
  入了夜,天色有些闷,空气中泛着一些潮气,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儿,外面便下起了淅沥沥的雨,雨水击打在房檐的青瓦片上,复又跃起,一滴一滴,漾起一片涟漪。
  陆宴掌灯走进来,阖上门,眉宇之间尽是倦色,看着她道:“替我更衣。”
  沈甄起身,一边替他更衣,一边道:“净房的水给您备好了。”
  “好。”陆宴捻起一缕还未干的头发,道:“你先洗过了?”
  沈甄点了点头。
  陆宴拍了拍她的腰,“等我会儿。”
  ……
  陆宴从净室回来,沈甄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榻边等他,穷极无聊,困的眼皮垂垂欲阖。
  陆宴坐到她身旁,揽住了她的腰。
  沈甄睁开眼,“大人洗完了?”
  “嗯。”
  男人的眼睛从沈甄的脖颈,扫到了她的胸前。
  眼前闪过了她白日里量胸围样子,耳畔响起了那三个尺寸,心跳起伏,眼神越来越炙热。
  不禁伸出长指,去挑眼前越发脆弱的带子。
  拨开中衣,里面是一块碧色的布料,这样的颜色衬的她更加白皙诱人,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眼见沟壑,他淡淡道:“确实大了些。”
  沈甄憋红了脸,小声求他,“您别说了行不行……”
  男人轻笑,面不改色道:“你不是爱听么?”
  想起上回的事,沈甄瞪了他一眼。
  然而含着满园春色的双眸,瞪地再狠,也不过是平添兴致罢了。
  “沈甄。”他的嗓音沉沉,似梦呓一般。
  “你想不想?”陆宴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耳畔,又顺道含住了她的耳垂。
  想不想这样的话,陆宴也不指望她答,毕竟,他总能通过其他方式来看她想不想。
  幔帐落下,他握着她的脚背,轻轻抬高。
  行这事,陆宴向来少言少语,今日却在情到深处时问她,“月末便是你十七岁生辰,想要什么?”
  沈甄身子一颤,与他对视,“大人如何知晓?”
  “我查了你的戸帖。”他揉了揉她的耳垂,“带你出门如何?”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陆宴道。
  看这人说这话的时机,就知道其心机城府有多深了。
  半晌过后,他搂着筋疲力尽的沈甄,道:“甄甄,你转过去。”
  且不说沈甄的力气本就无法与他对抗,就说他这软硬兼施的手段,又哪里容她摇头了?
  男人连哄带骗,欺负了她整整三次……
  看瞧沈甄的眼眶里生了泪意,他便立马倾身啄了啄她的眼皮,停下,“好了,我不折腾你了。”
  熄了灯,屋内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
  陆宴抱住了她,放在她背上手来回摩挲,倒是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沈甄。”他低声唤她。
  怀里的人没搭理他。
  “三姑娘。”
  沈甄虽不是那能作闹的姑娘,但方才到底是被他弄得有些火了,正所谓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她气不过,抬手便掐住了他的手臂。
  本能使然,她一掐,他便不由自主地用了力,一用力,肌肉绷紧,就什么都掐不起来了……
  沈甄细眉微蹙,有些委屈。
  这男人,心是硬的,就连肉也是硬的。
  见此,陆宴将她的小手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手臂上,目光真诚道:“这回,我不用力了。”
  这样的机会有一回,可未必有第二回,既然是他自己说的,那便不能怪她了。
  沈甄拧了一把,用了好大的力。
  “你够狠的啊。”
  沈甄同他对视,“是大人自己说的。”
  二人四目相对。
  男人单手捧住她的脸,从鼻尖里逸出一丝轻笑,低头吻了下去。
  “睡吧。”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沈甄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
  “你要真想挣脱我,怎么也该把方才的劲儿用出来才是。”说罢,陆宴头一回察觉到失言。
  刚惹了她,不能再惹了。
  “成,你撞吧,我不说了。”
  沈甄的小脸彻底垮了……
  陆宴阖眼,又一次进入了梦境……
  =============
  庆元十七年,五月。
  每年夏至,许皇后都会办一场马球赛,京中世家大族,包括女眷,都在受邀之列,甚为隆重。
  陆宴随长公主坐于高席之上,六皇子也在。
  许皇后看着台下道:“长平小侯爷果然厉害,这少年将军打起马球来,真是叫旁人毫无招架之力。”这时的苏珩已经袭爵,从长平侯世子,变成了长平侯。
  靖安长公主也不由点了点头,“想他离京时,也不过是弱冠之年,几年过去,模样都变了。”
  “咱们大晋的武将,军功都是自己挣来,即是从沙场上杀回来的,身上的那份儒雅之气,又怎能留得住?”许皇后感叹道。
  一旁的熙妃接话,“长平侯可婚配了?”
  “尚未”安昭仪举起面前的茶盏,小声道:“不过听说,他向圣人打听了沈家那位的下落。”
  “臣妾险些忘了,老长平侯与沈家可是世交,情分不浅。”熙妃低声道。
  拿赫赫的战功护一人性命,倒也是护的住的。
  陆宴喉结微动,身子一僵。
  须臾,有一女子出现在了幔帐后面,“皇后娘娘。”
  “进来。”许皇后抬眸,“清儿,怎的了?”
  “娘娘,兄长他突然崴了脚,不能陪我打下场马球了,我来是想问问殿下能否帮我个忙?”说着,徐意清看向了六皇子。
  六皇子平摊手道:“不是表哥不帮你,我前阵子伤了右臂,太医令特意嘱咐过,不许我碰马球、蹴鞠。欸,你倒是可是问问时砚,他的马球,打的可是极好的。”
  镇国公是武将出身,陆宴的马术便是他亲自教的。
  所以论起这马球的技术,全京城也没几个比陆宴强的,除了场下那位。
  陆宴正要拒绝,六皇子笑道:“时砚,左右你一会儿也得上场,陪我表妹多打一场,就当帮我个忙?”
  许皇后笑道:“本宫这位侄女,年纪虽小,但实力不容小觑,不会拖你后腿儿的。”
  许意清看了看长公主,柔声道:“世子爷若是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今日若是旁人,陆宴早就拒绝了。
  可他眼前的,一个是当今皇后,一个是魏王殿下,这两人一同开了口,他如何能拒绝?
  陆宴轻声道:“既然皇后娘娘和魏王殿下开了口,时砚岂有推辞之理。”说罢,便起了身子。
  许皇后眼角都是笑意,“那你们当心。”
  一场马球赛结束,陆宴翻身下马,许意清摇了摇手中的彩头,笑着对陆宴道:“今日多谢世子相助。”
  “七姑娘客气了。”
  这样般配的二人站在一处,自然会招来不少目光。
  不远处的肃宁伯夫人,同许夫人道:“那儿是镇国公世子,和你家四娘?”
  “不是四娘,那是意清,我们家小七。”
  许家七娘。
  许意清。
  许意清。
  许意清……
  陆宴也不知自己为何,一听到这个名字,便不由自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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