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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长姐怎么还没嫁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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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幼银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已经哭成泪人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幼金:“三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啊!”
  幼金看着她有些陷入痴狂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是,那日我跟幼珠在正房外头偷听到的。”
  “怪不得幼珠那日这般对着我大吼大叫,怪不得她生我气!怪不得!”幼银没有怪幼金跟幼珠瞒着自己,反倒是怪自己还对父亲抱有一线希望,还想着说服幼珠,所以幼珠那日才这般生气!
  幼金看着被自责与悲痛淹没而放声痛哭的幼银,心中十分心疼这个虽然柔弱、内心纤细但是却性子早熟善良的妹妹,将哭得喘不过气的幼银搂在怀里:“幼银,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错的是月长禄,是他骗了娘也骗了你,错的是他,不是你!”
  泪眼婆娑的幼银有些怀疑自我,不敢确信的目光看着幼金:“三姐,你跟小五都不怪我吗?”
  “不怪你。”幼金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慌乱的内心得到片刻的宁静:“快点擦干眼泪,可别让娘知道了,娘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受刺激。”这也正是幼金一直瞒着不敢让苏氏知道的原因,虽然早晚都会知道,但是晚知道一日便是一日罢了。
  可西厢房内室中,幼金以为已经睡下的苏氏却将小陈氏与幼金姐妹的对话都听了去,一个人侧卧在炕上,抱着微微抽动的肚子默默淌泪,这才看清了月长禄这段日子突然的体贴关怀的真正目的,也终于对他彻底死了心,可她就算对月长禄寒了心,也不能让几个女儿再为自己担心,只得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安抚有些躁动的肚子。
  西厢房中,母女几人各自暗地里难过,虽都不想让对方为难,可终究是意难平,个个脸上带着的都是苦闷的笑,与近日越来越眉飞色舞的月长禄相比,西厢房其他人都陷入了浓云愁雾之中。
  ***
  就算幼银几姐妹再难过,也拦不住婉娘进门这件事。
  十二月初六这日,月长禄早早便花钱雇了辆带篷子的骡车到镇子上婉娘租的小破房里头接了婉娘,把婉娘的全部家当一一捎上,再回了翠峰村。
  骡车稳稳地停在月家门口,今日的雪下得不小,可也挡不住一心想看八卦的村民们热切的心。
  没错,经过小陈氏的宣传,如今翠峰村中上至七十老者,下至三岁幼儿,已无一不知月家那个生不出儿子的老二要娶平妻了!
  月长禄先掀开帘子下了骡车,今日他特意穿了身暗红色的细棉长褂,又仔仔细细地拾捯了一番,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面上的阴郁之气消散了不少,看着倒没往日那般渗人。
  见他一下车,就有好事的年轻人起哄道:“月二叔,快叫新娘子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呀!”
  “正是呢,我们可都等着月二叔发喜糖呢!”小后生们一个接一个笑嘻嘻地戏弄着月长禄。
  原还欢喜着的月长禄,顿时面色就沉了三分,不过他的不悦很快就被跟在他身后下车的婉娘抚平了:“月二哥,他们也是来沾沾咱们的喜气罢了,今儿个是咱们的大喜日子,二哥合该高兴些才是。”
  见她下来了,又怕雪地湿滑伤着她,月长禄赶忙伸手稳稳地将人扶进了月家大院,不再搭理那些瞧热闹的村民。
  不过来看八卦的村民看到了婉娘的模样,也是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毕竟这大雪天的,没事儿谁愿意在外头抗冻?
  几个村民勾肩搭背地走了,边走还小声议论着:“你别说,这新媳妇还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月老二被迷了心窍。”
  婉娘不过二十出头,原先在有钱人家当丫鬟时也养得好,虽然这一年遭了些罪,不过跟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加上今日进门也特意穿了身大红袄子,细细梳洗打扮了一番,在一群灰头土脸的翠峰村村民中,自然显得格外亮眼。
  “确实,你想想苏嫂子那干瘪的模样,是个男人都要选新媳妇这样儿的不是?”一个混不吝的后生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几个后生心领神会,顿时都露出意会的微笑。
  “呸!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就在这瞎想!”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婶子啐了一口几人,才道:“你以为那月老二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年苏氏嫁过来的手不知道比这好看多少,都是被月家活生生磋磨的!”
  “就是,想当年苏氏才嫁过来的模样,那十里八乡都是一等一的模样人品,可惜就是命不好,可惜了了!”另一个老婶子说起当年的苏氏,也是竖起了大拇指的。
  见两人都这么说,那几个后生才将信将疑地问到:“那苏嫂子常年不出门,我上回偶尔见着一次她,觉着都老得能当我奶了,年轻时候真那么好看?”
  “什么当你奶!我记得苏氏才三十出头吧,身子差看着是有些老,不过年轻时候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
  村民们边散边说着话,不多时便都随风散去,却也飘不进被院墙紧紧包围住的月家大院中去。
  月家大院正房上头,月大富与老陈氏今日也穿得齐整,端坐在炕上等着婉娘来奉茶。
  婉娘自然也是会来事儿的,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也毫不犹豫地跪在冰冷入骨的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月大富夫妇奉茶:“爹、娘,请喝茶。”
  喝了新媳妇奉的茶,老陈氏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给了婉娘一个红包:“进了我月家的门,就要好好伺候丈夫,为我月家开枝散叶才是。”
  “是,婉娘定好好侍奉爹娘,伺候好月二哥跟苏姐姐,若是婉娘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爹娘多多指正。”婉娘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咬着牙等到月大富点头才在月长禄的搀扶下有些趔趄地站了起来。
  今日是婉娘进门的日子,同样在镇子上做事的月长福倒是抽空回来了一趟见了见新弟妹,不过远在县城的月长寿因着年关近,铺子里头杂事多,倒只是托人捎了匹细棉料子回来做贺礼,三房一家都没回来。
  见过了长房的人,婉娘才笑着跟月长禄说:“二哥,今日我进了月家,还没向苏姐姐奉茶呢!”
  一提起常年躺在炕上的苏氏,月长禄喜气洋洋的脸上便有几分嫌弃一闪而过,紧紧扶着婉娘的手却没有松开:“她不过是我月家买回来的,哪里能跟你比?要奉茶也是她来向你奉茶才是。”
  听完月长禄这般偏心自己的话,婉娘才满意地笑了,不过嘴上还是说得好听:“再怎么说苏姐姐也伺候了二哥你十几年,再者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二哥还是带我去给苏姐姐见个礼吧。不然外头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说我不知礼数呢!”
  见她这般明理,原就十成的心都在她身上的月长禄更是连魂儿都没了,扶着她从正房出来,顶着大雪走到了西厢房门口。
  今年冬天倒是比往年还要冷些,幼金几姐妹因着过冬的衣裳不多,加上天气寒冷,便也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都躲在西厢房炕上猫冬。
  幼金幼珠已经知道今日是婉娘进门的日子,听到门外头有动静,幼珠紧张地看了眼幼金:“三姐!”
  幼金微微摇摇头,这个时候,急又有什么用呢?今日是月长禄的大喜日子,她们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以月长禄暴躁易怒的性子,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婉娘在月长禄的搀扶下进了西厢房,便看到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姑娘排着队站在房里齐齐地看着自己,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一应摆设都是破破烂烂的西厢房,心中略过一阵嫌弃,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笑:“这便是几个孩子了吧?”
  月长禄看着站得跟木头人一般的几个贱丫头,瞪了她们一眼:“还不快叫娘?”
  可几个小丫头都紧紧抿着嘴,一个个目光恶狠狠地瞪在月长禄与婉娘身上,都恨不得咬死两人的模样,哪里会肯叫人?
  月长禄正准备生气,就被晚娘柔嫩的小手拉住了他:“二哥,第一回 见面,孩子们都怕生呢,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以后慢慢教便是了。先带我去见苏姐姐可好?”
  月长禄先是生气几个赔钱货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落了自己的脸,不过这种难堪很快就被婉娘温柔懂事带来的熨帖遮盖住了,反手抓住婉娘的手:“好,都听你的。”
  说罢便搂着婉娘进了苏氏所在的内室,进去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想跟进去的幼金几姐妹,然后当着她们的面将房门紧紧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悄咪咪说一句,小可爱们不要骂青山哦~
  骂也没用,青山存稿已经去到32万+了,打死也不回头了(改文真的很痛苦的嘤嘤嘤)


第27章 纸糊的老虎
  虽然月长禄把房门给关上了,把几个孩子隔离出去了,不过也隔不了多少音,幼金几姐妹便都俯趴在门口,生怕苏氏被月长禄二人欺负了。
  西厢房内室,婉娘瞧着那个浑身上下只有肚子高耸得吓人,人却瘦得皮包骨的苏氏,在月长禄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苏氏露出一丝得意的胜利者微笑,这样的女人,拿什么来跟自己争?
  虽然心中这般想,不过面上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朝着苏氏盈盈行了个半礼:“婉娘见过苏姐姐。”
  躺在炕上面容枯槁的苏氏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猩红的双眼却暴露出她这几日已经把能哭的、该哭的眼泪都哭完了,整个人仿佛置身世外,无欲无求了一般。
  月长禄今日也是难得地好脸,一手稳稳地扶稳了婉娘对苏氏道:“虽然婉娘进门比你晚,不过你也不能托大,好好处着便是了。”月长禄在镇子上也悄悄打听过,新人进门要原配点头,所以这段日子才好声好气地对她。
  可一瞧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月长禄心底就莫名升起一阵烦躁:“你若是点头同意了,那咱们有话都好说,你若是不同意也没用。”
  苏氏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我点头呢?我之前不也没点头,她不也一样进了月家门?”
  苏氏呆若木鸡的态度却惹恼了月长禄。连着在外头受的气,便一并发作在苏氏身上了。直接上手便是一巴掌甩到苏氏脸上,骂了句:“别给脸不要脸!”苏氏脸上应声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可人还是呆呆的不搭理人。
  月长禄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骂了句贱人,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婉娘的时候表情又变得温和:“这里脏得很,既然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也别委屈了你。”然后便搀扶着婉娘回了他们的新房。
  ***
  新房内,婉娘柔顺地倚靠在月长禄怀里,有些难过地说到:“月二哥,是不是苏姐姐跟孩子们都不喜欢我?我的到来会不会破坏了你们的生活?若是这般,我还是离了月家罢!”
  此时的月长禄心啊魂儿啊都被婉娘抓得紧紧的了,哪里肯让他的心肝肉儿受一点委屈?低声安抚着她:“婉娘,一切有我,你如今只要安心养胎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至于苏氏跟那几个赔钱货,真惹我生气了,卖了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听完他的话,婉娘赶忙伸手轻抚上他的嘴唇:“别,相公,我不愿你因为我背上抛弃妻女的名声,我不委屈的。”
  听到她这般柔弱动人的一声“相公”,月长禄更是酥得连骨头都要掉了,搂着婉娘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我的好婉娘,今儿可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可不能为这些不重要的人浪费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是?”
  天刚擦黑,西厢房月长禄的新房中便传出□□,听得外头过来找儿子的老陈氏面红耳赤的,站在门口啐了一口:“怀着身孕都不知道节制些,真是没皮没脸!”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
  西厢房苏氏房中,幼金坐在苏氏正对面,直勾勾地盯着苏氏脸上的红巴掌印,然后烫了条热毛巾来给她热敷消肿,才幽幽说到:“娘如今还觉得他会知错能改吗?”
  苏氏能流的眼泪这几日早已流光了,木然地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
  可幼金也知道挖骨疗伤虽然痛,但是起码效果好,就算苏氏再悲痛,她也要趁这次机会坚定苏氏的活着离开的信念:“娘,我知道您如今恨不得不活了,可是您想想,若是您不在了,您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我们七姐妹,到时候可都要由着爹跟我们的另一个娘来祸害了!”
  看到苏氏眼中的动摇,幼金继续发力:“她也怀有身孕了,若是她生下儿子,我们还有活路吗?娘您当年是怎么才嫁到月家来的,难道如今都忘了吗?”
  是啊!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亲大伯跟卖货物一般嫁进了月家这个火坑,若是她死了,她的女儿们该怎么办?虽然她们的爹还没死,可这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很有可能再在自己的女儿们身上重演一遍,月氏干涩的眼中又冒出了浑浊的泪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见苏氏眼中已经熄灭的求生意志重新点燃,幼金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招手将站在房门外的几个妹妹进来排成一排站到苏氏面前:“娘,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您真的忍心不要我们了吗?”
  一听说娘不要自己了,年纪小的小八小九顿时就哭了起来,一左一右爬到炕上紧紧搂住苏氏:“小八(小九)听话,娘别不要我们,我不要换娘!”
  几个年纪大的也都站在炕下红了眼,一个个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娘不会不要你们的,你们都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娘就是拼着一条命出去,也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们了!”苏氏本身就是月家这个泥沼里苦苦挣扎的人,所以她不想她的女儿们再过上跟自己一样的日子,此时苏氏为母则强的意识才算彻底觉醒过来。
  幼金拿来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几个哭成花猫脸的妹妹一一擦干净脸后,才与幼银将两个哭累的小娃娃抱走,才又回来查看苏氏的情况:“如今您的身孕已经将近八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无论那边儿做了什么,您都不要动气可知道?”
  苏氏两手轻轻抚在肚子上安抚胎中躁动的孩儿,已经梳洗过的她显得精神了三分,微笑着颔首:“我知道,就算不为了自己,我也要为了你和几个妹妹好好保重自己。”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幼金:“这些年娘一直太过糊涂,倒是辛苦你了。”
  幼金摇了摇头:“娘,我不辛苦,只要你跟妹妹们都好,咱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做什么也是值得的。”幼金前世父母早逝,虽然有个叔叔,不过终究是隔得远了些,只是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家庭的温暖是她最缺失的东西。
  今生拥有这么多家人,虽然麻烦事很多,但是看着那些小娃娃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长大成一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自己早已在她们身上倾注了无数的爱,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是她甘之如饴。
  ***
  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西厢房的抗拒,婉娘就这么进了月家的门。
  隆冬时节,外头又三不五时地飘着鹅毛大雪,农人们大都躲在家中猫冬。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连老陈氏来找麻烦的次数都直线下降了许多,不过幼金几姐妹该干的活还是要干,比如说洗衣做饭。
  翠峰河的河水早已结冰,冬日里换洗的衣裳也少很多,村民们便大都到村中的一口古井取水洗衣做饭。
  幼金带着幼银抬着装满洗过的衣裳的木桶往家回,才进门便有个软软的声音传来:“哟,这大冷的天儿,怎么三姐儿、四姐儿还出去洗衣裳?可别冻坏了!”原来是刚从正房里头出来的婉娘。
  瞥了眼穿得厚实的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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