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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有无边美貌_容光-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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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率先踏进帐篷,掀开帘子出来时,面上一片惊慌之色。
  “掀帘子的时候,望远方,会有个特写,注意面部表情。”
  她随意地指点一下,面上的表情却异常到位,仿佛眼神里都透着惊慌,但惊慌之余,又有属于汉朝公主的分寸,很快又稳住了心神。
  陈熙怔了怔,才回过神来,点头说:“好。”
  昭夕又走到兵器架旁,“侍女会问你,这时候冯夫人不在,我们该如何是好。你要抽一把剑,说若不能用它击退敌军,那就身先士卒。”
  “嗯,台词我记得。”
  昭夕点头:“拿剑的时候,记得拿这一把。其他的都是道具,只有这把是真的。”
  “好。”
  “你来试试,剑有点沉,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动。”
  陈熙依言走上前,从兵器架里抽出长剑,果然很沉,她一开始竟然没抽动。
  昭夕说:“这是仿古剑,特地请专家制作的,你拍的时候要更用力一点,拿出公主的气势,用力一抽——”
  话音未落,陈熙使出了浑身力气,将宝剑用力拔起。
  兵器架是普通木头制作,质地很轻,上了红漆,做旧后投入使用。本身并非多么重要的道具,装饰作用居多。
  如今架子上陈列着诸多道具,但都是塑料制品,加起来也没有这把仿古剑的分量。
  陈熙用力一抽,架子被她带的一晃,兼之最重的长剑忽然被抽走,架子顿时失去重心,朝她砸去。
  “小心!”
  昭夕惊呼一声,下意识把陈熙朝一旁推去。
  结果陈熙手一松,人倒是倒在一边,但长剑脱手,连同兵器架一起砸下来,正好将昭夕压在下面。
  说轻也不轻,这一整个比人还高出半米的兵器架,连同仿古剑和其他道具一起,约莫有二三十斤。
  陈熙回头看时,恰好看见昭夕被压在架子下面,脑袋还被仿古剑的剑鞘砸中。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剧组众人立马跑来,魏西延一马当先。
  “昭夕!”
  他脸都白了,和执行导演一起把兵器架抬起来。
  松开手就去扶地上的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昭夕眼前金光四起,头晕眼花,后脑勺一阵剧痛,嘴上还在说:“我没事。陈熙呢,陈熙怎么样了?”
  倒不是老同学情谊深厚,舍己为人了还先关心陈熙,主要是惦记着她是女二号,这时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拍摄进程又要被耽误。
  虽然龇牙咧嘴的,后脑勺的确很痛。
  魏西延看她这反应,松了口气,但还不敢掉以轻心,阻止她不让她爬起来,先检查她的后脑勺,“撞哪儿了?这儿吗?”
  “嘶——”昭夕倒吸一口凉气,“别碰啊啊啊!”
  “没流血,起了个大包。”魏西延仔细看看,“你先别动,躺会儿,看看后续。”
  “能有什么后续?这么个架子能砸死我不成?”
  她还在说话,远处的某具尸体却忽然爬了起来,一溜烟往这边跑。
  场务一惊:“哎,你往哪儿跑啊?”
  “我看我女神去!”
  罗正泽撒丫子往王帐这边跑。结果刚跑近点就发现,女神趴在地上,形象全无,一个劲干呕。
  魏西延神色凝重,手上扶着她,立马扭头嘱咐小嘉:“打120,让救护车来!”
  昭夕:“打,打什么120——呕——咳咳咳,我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呕——”
  罗正泽:“……”
  魏西延火起,怒道:“你闭嘴吧你!脑震荡你知道吗?轻则恶心呕吐,重则脑损伤。你他妈想成智障?”
  昭夕顾不上反驳,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挥手。
  “大,大家退远点……”
  魏西延:“退远点干什么?!”
  “形,形象,呕——”昭夕一边止不住地干呕,一边说,“不能破坏我的形象,呕——”
  “……”
  方圆十米内,全场鸦雀无声。


第54章 第五十四幕戏
  救护车很快从国道疾驰而来,惊起一众鸟雀。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路冲向片场,拨开人群时,那位躺在地上的病患还在犯恶心。
  魏西延要送她去医院,昭夕一边干呕一边拒绝。
  “你接着拍,把剩下的——”又是一阵恶心,她勉强压住,捂着胸口说,“把剩下的拍完,别耽误时间。”
  小嘉一直跟在她身后,眼泛泪光说:“放心吧延哥,我在。”
  魏西延不放心就小嘉一个人跟着,回头嘱咐执行导演:“小杨,你也一起去,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还穿着一身士兵服的罗正泽都懵了,连连说:“我也去,反正我请了一天假——”
  一旁的医生打断他:“你们当救护车是观光车吗?还不赶紧把病人送去医院检查,在这儿讨论你去他去的。跟车最多两人,多的上不了车。”
  说完,扫了眼罗正泽这身“盔甲”。
  “先生,您这身打扮,建议您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罗正泽:“……”
  昭夕躺在担架上,被这番对话逗笑了,刚刚笑了两秒钟,又“呕——”的一声捂住了嘴。
  医生手一挥,“赶紧走。”
  昭夕被抬上车,小嘉和杨导演紧随其后。
  车门一闭,救护车又闪着红灯,声势浩荡,一路疾驰而去。
  车里,医护人员开始给昭夕测心跳、量血压,问她是如何受伤的,有什么感觉。
  昭夕有气无力地躺在担架上,闭眼压下那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喃喃道:“想死的感觉。”
  正在检测血压的护士吓一跳,手都抖了抖,“什么?”
  医生也白了脸,立马凑过来看,结果发现除了心跳快了些,血压突然拔高了点,倒的确没什么别的致命症状。
  “是大脑缺氧,喘不过气来,还是心脏压迫,呼吸困难?”他一边翻昭夕的眼皮,一边急促地问,“告诉我哪里有痛感。”
  担架上的人脸色苍白,双颊却浮起一抹浅浅的胭红。
  “这里。”她悲伤地捧住心,泪眼汪汪地睁开眼,“维持多年的人设,忽然崩塌,颜面无存,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医生:“……”
  护士:“……”
  小嘉:“……”
  杨导演:“……”
  一开始认出她是谁后,医护人员还很客气。
  此刻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护士不得不努力扶住暴脾气的医生,免得他在半路掀了车门,把病人扔下去。
  *
  路上,小嘉和杨导演赶紧把受伤过程说了一遍,医生总算松口气。
  “初步怀疑是脑震荡,按理说不会太严重,但不排除有脑损伤的可能性,所以去医院之后要立马做个核磁共振。”
  进了医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昭夕原本就犯恶心,躺在担架上,被众人七手八脚抬上抬下,又转移到了手术推车上,匆忙送往CT室。
  顿时晕的更厉害了。
  她从小身体素质不错,除了后来爱美,开始节食,又因工作缘故长期饮食不规律,胃不太好,还真没受过大罪。
  如今想呕吐的感觉一直在嗓子里打转,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她半死不活地躺在推车上,一手蒙住脸,一手攥着衣角。
  心道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归痛,好歹比这头晕恶心强。
  头一回做核磁共振,昭夕被护士送进诊室里,两扇冰冷的铁门打开,有人在门口叫她的名字:“下一个,昭夕。”
  她突然心慌,躺在担架上叫了声:“小嘉!”
  小嘉连连应声:“我在!”
  护士叮嘱:“家属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
  昭夕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强压下紧张的心情,被推进了诊室。耳边传来滴的一声,两扇铁门在身后无情地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人。
  “老板你别怕,我就在这——”
  小嘉的声音只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断在门外。
  室内,偌大的仪器像个白色太空舱,冷冰冰地立在房间中央。
  护士一边低声安抚昭夕“别紧张”,一边为她穿上鞋套,将棉球塞入她的耳朵。
  昭夕问:“塞这个干什么?”
  “仪器运转时会有噪音,塞了棉球会小声一点。”
  最后躺在仪器上,昭夕的头部也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她求救似的望向护士,可惜对方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很快消失在隔壁的监控室门口。
  上半身进入仪器的那一刻,昭夕浑身僵硬,只觉得世界无限缩小,整个人都被困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耳边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天旋地转。
  她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此刻心跳都快停了,浑身都是汗。
  一场核磁共振检查,做完时,昭夕都快虚脱了。
  她闭着眼睛,被护士推出了门,耳边是嗡嗡的说话声。
  “医生,请问多久可以出结果?”这是小嘉的声音。
  “大概半小时左右。刚才在监控室看了,应该不算太严重,但脑震荡肯定是有的。”
  “啊?那要住院吗?”
  “这个程度,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先去办个入院手续吧。”
  “那我老板——”
  杨导演适时说:“你去办手续吧,这里有我。”
  医生看了看躺在推车上的人,对周遭投来的视线似有觉察,顿了顿,说:“昭小姐应该是要单人病房吧?”
  小嘉点头:“是的,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医生回头嘱咐护士,“单科有空的单间,你先去安排一下,患者身份特殊,去急诊室等着也不方便,先送进病房吧。”
  小嘉和杨导演连连道谢,一个去办入院手续,一个跟在护士身后,一同推车往住院大楼走。
  昭夕的晕眩感就没有停止过,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睁眼就会呕吐。
  耳边是周围嘈杂的说话声,医生护士的对话她也左耳进右耳出,没听真切。
  身下的推车倒是一直在移动,路面凹凸不平,偶尔会颠簸,她得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失态。
  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光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从室内抵达室外,又进入另一栋大楼的电梯。
  半路,杨导演似乎惊讶地“咦”了一声,说了什么话。
  医院里喧哗不已,脚步声、推车声、谈话声,还有各种铃声呼叫医护人员,昭夕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形,只一心与呕感作斗争。
  直到某一个瞬间,推车进入单人病房里,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
  护士说:“就是这里了,昭小姐身份特殊,主任特地把走廊尽头的单间安排给你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
  道谢的人声音清冽,如冷玉落盘,动听至极。
  昭夕一怔,顾不上恶心感,忽然睁眼。
  头顶是熟悉的面容,那人低头看她,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又年站在病房里,原本整洁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昭夕细看才注意到,他还穿着深蓝色工装,大概是来得仓促,并未来得及换。
  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程又年。
  记忆里,他一直是整洁干净、有条不紊的。
  不知怎么的,昭夕忽然就委屈了,眼圈一红,鼻子泛酸,眼泪说来就来。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骂我……”
  程又年低头深深地看着她,“这就叫骂你了?”
  “怎么不叫?”她抽抽噎噎地擦眼泪,还是不敢睁眼太久,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就想呕吐,“程又年,你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好凶啊你……”
  看她还有空哭着撒娇,程又年总算松口气。
  天知道罗正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项目上,告诉他昭夕出事,被救护车送走时,他心跳都快停了。
  他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
  昭夕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帮我擦一下吗?!”
  程又年无奈。
  “昭夕,我一知道你住院了,就立马从项目上赶来,衣服没换,手也没来得及洗。”
  一身风尘仆仆,哪里敢替她擦眼泪。
  尤其此刻,她面色苍白,躺在眼前,前所未有的脆弱,像只美丽又易碎的玉器。
  昭夕娇气地呜咽几声,“那你去把手洗了,再来照顾我。”
  程又年低头看她半晌,妥协道:“好。你别说话了,闭眼休息。”
  回头,正好对上执行导演的目光。
  杨导演心里苦啊,半路推车被截,他跟个游手好闲的没事儿人似的,一路跟来病房。原以为把昭导搬上病床总得他出两把力吧,没想到人家这就旁若无人互动起来。
  二人世界,简直容不下一只苍蝇,更何况旁边还站了这么大只单身狗。
  杨导演走也不是,插嘴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互动结束,才僵硬地抽了抽嘴角:“那个,昭导得从推车上挪到病床上,要我帮把手吗?”
  程又年:“谢谢,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杨导演默默地站在那里,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去看看小嘉那边,不知道住院手续办得怎么样了,然后还要打电话通知片场,免得大家担心。”
  程又年点头:“有劳了。”
  杨导演:“……”
  不是,这不是我们导演吗?怎么你一副我才是外来人员半路截胡的样子= =?
  他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贵姓啊?魏导一会儿问起来是谁在照顾昭导,我也好汇报一下。”
  “免贵姓程,程又年。”
  “喔~~~好的好的。”
  杨导演一脸恍然大悟出门去了,实际上压根儿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程又年?
  谁啊?
  确定没有谎报姓名,真人其实是半路截胡的程咬金?
  赶在“程咬金”洗完手,继续出来虐狗之前,杨导演溜出了门,一边给魏西延打电话报平安,一边往办理入院手续的大厅走。
  早知道就不主动随行来医院了。
  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被骗进来杀狗。
  经过楼梯间时,杨导演一愣,看见两个人戴着鸭舌帽的人。
  他们背着鼓鼓囊囊的包站在那,从头到脚都是不起眼的打扮,但就是看着怪怪的。
  在这一行待久了,难免也有警觉性,对有的存在很敏感,杨导演当下多看了两眼。
  两人老神在在地说着话。
  “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心脑血管疾病,你也别太操心。”
  “嗯,知道。”
  “几号病房来着?”
  “记不得房号了,左手边第二间就是。”
  一边说,两人一边往病房走。
  杨导演回头看了两眼,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塔里木盆地这种地方,哪家狗仔会跟来偷拍?
  再说了,他好笑地想,就算这时候有新闻爆出去,也只会说导演敬业,为了拍戏负伤在身,怎么看都是剧组不花钱就提前做起了宣发。
  话又说回来,昭夕是真敬业啊。
  从前没有合作过,只听业内传过她的八卦,人人说起来都是一副又羡慕又眼红的样子。他一边想着那些八卦的内容,一边摇头。
  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那些妖魔化的东西,跟风听听就算了,真合作过,才发觉谣言的可笑。
  他想起刚才在片场亲眼见到的那一幕,明明兵器架砸下来与昭夕半点关系没有,她硬是推开了陈熙,自己挨了这一下。
  有天赋,努力,心地还善良。
  明明能靠颜值吃饭,却非要用才华顶起半边天。
  杨导演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痛心疾首地想,杨振才啊杨振才,今后可别觉得自己牛逼坏了。跟人家好好比比,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华没才华,成天听人聊八卦,你也太肤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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