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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泾渭情殇-第86章

小说: 泾渭情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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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哑女丫鬟不停地进进出出,一桶桶热水被抬进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

  齐颜在院中踱步,额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成股流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啼哭传来,齐颜奔到产房撞开门冲了进去,稳婆吓得一抖险些将皱巴巴、周身沾满鲜血的婴儿抛出去。

  齐颜:“怎么样?!”

  稳婆:“老爷!这不是您能进来的地方啊,快请回避再等等吧!”

  齐颜的眼中只有小蝶,见自家妹妹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心疼不已。

  齐颜:“小蝶,你怎么样?”

  小蝶却捂着肚子口申吟道:“哥,我疼。”

  稳婆熟络地将婴儿包好交给丫鬟,伸手往小蝶的腹部按了两下,惊呼道:“怎么肚子里还有一个?!”

  130

  草草人家寄生子

  南宫静女正在隐蔽的书房里批阅奏折;南宫让在寝殿安歇。

  自从她暗地里接掌朝务以后;四九便跟在她身边了。这个忠心耿耿侍奉了南宫让四十多年的忠仆;如今在南宫让的授意下大半的时间都跟在南宫静女的身边。

  时至今日南宫静女的心中大抵也是明白父皇的用意的,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条路会成功;毕竟自古以来皆是男尊女卑,天子之位怎么可能轮到女子身上?想必父皇也深谙这一点,所以才会设下一层又一层的障眼法,混淆朝臣的视听。

  一名侍卫行色匆匆地行在宫道上,来到甘泉宫的地界被其他侍卫挡住了去路。只见那人从怀中摸出一方小令牌在拦路的两名侍卫眼前晃了一下;后者慌忙放下兵器;行礼道:“大人请。”

  那人依旧沉默着,“唰”地一下从两名侍卫之间穿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拐角。

  甘泉宫正殿外;一名年轻的内侍守在门口;他是内侍总管四九的“干”儿子;南宫让体恤四九一片忠心又无子嗣;前几年特地从四九民间的本家挑了一位有妻儿的族侄入宫;并为之赐名:陈传嗣。

  四九虽是家生子,但往上推两代本姓陈的。陈传嗣在四九身边服侍了两年;四九待他很好;耳濡目染的如今也是这内庭里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四九的年纪毕竟大了,恐不能服侍南宫静女到最后,便把干儿子招过来慢慢接替自己的位置。

  那名侍卫来到陈传嗣面前,二人似乎是认识的;对视了一眼,陈传嗣便推开大殿的小门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从小门探出半个身子:“进来吧。”

  二人一同来到偏殿,四九等在那里。

  那名侍卫直到见了四九才躬身行礼,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大人,这是从‘那边’过来的。”

  四九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陈传嗣接过锦盒后先当着二人的面打开,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确定了盒子并无暗器,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淬毒后才交给了四九。

  四九接过东西却并不看,而是冷冷说道:“你先下去吧。”

  侍卫和陈传嗣请了安,躬身离去。

  四九这才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方白色的粗布,质地有些泛黄、看上去倒像是洗碗布。

  抖开一看,上面是用木炭或者草木灰写的两行小字,字体有些歪扭。

  四九耷拉的眼皮睁了睁,将布条叠好重新放回木匣中,揣到怀里、迈着蹒跚的步子向里面去了。

  “笃笃笃”

  南宫静女听到敲门声,将毛笔搁在砚台上,扯过一旁的黄绸子将自己写的东西盖上:“进来。”

  四九来到书案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殿下,私宅那边的密保。”

  南宫静女的心湖再次掀起一阵涟漪,但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丝变化,淡淡说道:“放下吧。”

  四九:“是。”他将木匣放到案上又推了推,确保是南宫静女触手可及的地方后才站直了身子,又行了一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南宫静女的目光扫过木匣,却扯开了蒙在奏折上的黄绸子,拿过毛笔恢复了四九进来之前的姿势。

  几个呼吸后,“啪嗒”一声,南宫静女的瞳孔一缩,一滴鲜红的朱砂汁从笔尖上坠落,砸在了奏折上。

  瞬间氲成一个铜钱大的圆点儿,显得有些刺眼。

  南宫静女深吸了一口气,只能选择将毛笔重新放下。即便她表面上装得再怎么平静,但密报到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然被搅乱了,就算故意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思绪却无法集中。

  她骗得过四九,却骗不了自己。

  南宫静女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木匣安安静静地停在她的视线中,里面装着的是私宅的情报。

  父皇在私宅安插了眼线的事情,南宫静女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那日惊闻齐颜在私宅养小,自己进宫求情父皇告诉她的。

  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反感和反对,她和齐颜已经走到了如此地步。

  南宫静女倾身拿过面前的锦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抖开。

  今晨,私宅后院惊闻啼哭声,奴才趁稳婆用饭之时询问得知:后院诞下一对龙凤双生子,皆为异目;长子不幸夭折,齐缘君亲自将殇子埋于后花园树下。奴才观稳婆目光闪烁,似有隐情。

  ……

  南宫静女回过神来时,手中的布条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她咬了咬嘴唇随手拿过一封空白的奏折撕开,取了巴掌大的纸片写道:查。

  ……

  两个时辰前,齐颜被稳婆推出了产房,半个时辰后产房中再次传出一阵啼哭。

  稳婆擦着汗从产房中走了出来,表情有些古怪,抬眼看了看齐颜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尊夫人诞下一对龙凤双生胎。”后半句被稳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双儿女的眼睛和老爷一模一样,都是琥珀色的呢。

  齐颜冷着脸从袖口摸出一锭元宝丢给稳婆:“赏你的,天色已晚老人家不如留宿一夜,明日一早我差下人送您回去,到时候还有礼金送上。”

  这稳婆做这行当大半生,还从未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主家,忙不迭地作揖,高呼道:“多谢老爷,老爷真是菩萨心肠。恕老婆子说一句不当讲的话,尊夫人身子孱弱,眼下一对龙凤双子怕是奶水不足,不知老爷请了乳娘没有?我家祖传了一副下奶的方子,若老爷不嫌弃,我等会儿抄写了留给厨房。再有……这对双生子头胎的男孩健壮得很,二丫头的身子似乎孱弱了些,还请老爷小心则个。”

  齐颜点了点头,表情不见变化:“辛苦了,请自去偏院休息吧。”

  齐颜推门进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房间中的窗子紧闭,床前还摆了一个炭盆,空气中的温度很高。

  哑女丫鬟正用热净布为小蝶擦拭脸颊,其中一名丫鬟看到齐颜进来推了推同伴,二人齐刷刷地跪在齐颜面前。

  齐颜摆了摆手,两人退了出去。

  小蝶安静地睡着,她累极了,两个孩子折腾掉她全部的精力,好在人没事儿。

  床边放着两个襁褓,一个是正红色的是先准备好的,另外一个则是湖蓝色的,临时扯过来凑数的。

  谁也不曾想到小蝶这样瘦弱的身子,怀的竟是双生龙凤胎。

  看着床上的三个人,齐颜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极度疲惫的小蝶竟然没有压到任何一个襁褓,她的身体呈一个“弓”形,将两个襁褓护在怀中,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齐颜感慨万千,瞬间回忆起了撑犁部将破时,母亲拖着沉重的身子为她和妹妹整理行装的一幕,母亲明明没读过什么书的,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想出了让她们姐妹往南跑的计策,如今回头看看的确是母亲的计谋救了自己一命呢。

  如今的小蝶亦是,心智尚在恢复且身体极度疲惫的她本能地将两个孩子护在怀中。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襁褓一大一小,红色绸缎里面包的是头胎哥哥,看上去大一些,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眸四处打量,她忘记了自己曾在哪里看到过:刚出生的婴孩是看不见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在看什么。

  而湖蓝色襁褓则要小了不止一圈,确实如稳婆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孱弱的孩子,以小蝶那么瘦小的身体能孕育两个孩子已属不易,两个孩子都活下来或许还要得益于草原人强壮的血脉,妹妹睡得很沉,安静地躺在母亲的臂弯里。

  齐颜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红色襁褓中的男孩,那双琥珀的眼眸简直与自己一模一样。

  齐颜的目色深沉,表情亦有些沉重:这两个孩子皆是琥珀色的眼眸,可小蝶的眸子却是黑色的……

  那么这两个孩子的目色,到底是因为继承了母亲草原血脉呢?还是伤害小蝶的那个男子其实是草原人?!

  想到这里,齐颜的拳头猛然攥紧,想起那群被她活埋的草原人来。如果真的是他们中的某一个……

  齐颜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晋州去,把那块地刨过来把里面的人一个个挫骨扬灰,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乞颜诺敏,撑犁部最珍贵的公主!

  齐颜的身子晃了晃,不得不压下这个永远只能停在“猜测”阶段的想法,她不愿意去深度辨别,一直以来渭国人才是她的仇敌,可是……若伤害小蝶的是同族人,要她怎么办呢?!

  齐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胸中浊气,俯下身将红色襁褓抱了起来。

  触碰之下异常的柔软,带着一丝丝奶香的团子,也将齐颜坚硬的心底拨了一下。

  齐颜转身欲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是一对熟睡的母女,毫无防备。

  她并没有出屋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屏风后面,木桶里有半桶凉水。

  齐颜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男婴,小家伙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齐颜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动摇。

  齐颜将襁褓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解开襁褓,婴儿的手臂露了出来,粗粗胖胖的一节藕臂对着自己欢快地挥了挥,齐颜的眼眶当即红了,别开脸,单手按着婴儿,肩膀簌簌地颤抖起来。

  齐颜将另一只手抵在唇边,张嘴咬住,眼泪溢出眼眶,大颗大颗地往下流。草原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许多事情她是记得的。

  由于草原上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在狩猎打仗,所以婴孩的存活率很低,能捕猎打仗的男丁更是珍贵。

  每次部族之间发生战事,被俘虏的孕妇都会得到很好的待遇,甚至会有强壮的勇士争着娶回家,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视若己出,对于敌部身高不及车辕的孩子也会有人家第一时间领回去,重新取名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若是小蝶的这件事发生在草原,她依旧能找到最勇猛的夫婿,这两个孩子一定会平安地长大……

  说到底啊,肮脏的是自己呢。

  她受到太多渭国文化的浸染,才会觉得受辱生下的孩儿不能留……

  而且……

  小蝶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大半年,内廷司认可小蝶身份的文书一直没有送来。

  齐颜从南宫姝女口中得知:南宫静女是以不能生养为由保住了小蝶……那么,如今长子降生,按照渭国例律很有可能会留子去母,将这个男孩记在南宫静女膝下,当做驸马和公主的嫡长子……

  以南宫让对南宫静女的宠爱,绝无可能再留下小蝶。

  毕竟南宫静女“不能生养”嫡长子将袭成母亲的食邑,若是新君即位破格封南宫静女这个唯一的嫡出公主为大长公主的话,她的第一个儿子将是郡王。

  再者,南宫静女坐拥万户食邑,南宫让和新君绝不会允许这个男孩有两位母亲。

  齐颜松开了嘴,手背上赫然一个深深的牙印,渗着血丝,她转过头,眼角犹带泪珠,目光却变得决然。

  齐颜将光溜溜的婴儿抱了起来,眼泪再次决堤。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如果当初能再狠心一点,复仇的计划进行得快一些,是不是再找到小蝶的时候自己就能带着她远走高飞?

  或者……如果她早点醒悟,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也不用把小蝶和自己推到如此身不由己的绝境中?

  说到底,十多年前的悲剧是自己身不由已,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皆是她软弱无能造成的,她不忍看到南宫静女受伤害,总想让她的快乐幸福能再多维持一阵子,就这样拖着拖着……拖到最后只能自食恶果,可偏偏惩罚的又不是自己,而是她无辜又遍体鳞伤的亲妹妹!

  齐颜吸了吸鼻子:这笔血债,自己一定会讨回来的。

  木桶中倒映着齐颜的脸庞,左侧的脸颊上横梗着一道伤疤,那是为了救南宫静女留下的,从今以后……再不会有。

  这个孩子异常乖巧,安静地依偎在齐颜的怀中,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探寻着周围的一切。

  “咚”的一声,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荡起来,齐颜将男婴丢到了木桶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个孩子竟然在水中睁着眼睛自主闭上了口鼻,蹬动双腿……

  新生儿竟然通水性?只见那个婴孩蹬弄了一通,圆滚滚带着几缕胎发的头浮出了水面,齐颜的身子晃了晃,看着婴儿戏水露出的兴奋表情一颗心像是被碾子碾过……

  齐颜几次将婴儿按下去,可无一例外的都浮了上来,而且发出了欢快的笑声,仿佛在和齐颜做游戏一样。

  齐颜看着木桶中戏水的婴儿良久,看着他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最终将婴孩从水中捞了出来,她唤来钱源,找到一个块破布将婴儿包好,放到食盒中,又取了几张面额百两的银票,连同一只小兔子木雕都放到一起。

  钱源大感不解,问道:“老爷,您这是?”

  齐颜亲手将食盒的盖子扣起来:“你亲自把这个孩子送出去,送出京城,越远越好,找到一户僻静的好人家就说这孩子因为异目不祥被抛弃,族中老夫人不忍,将孩子连夜送出,这五百两银票作为答谢,作为将这个孩子平安养大的酬劳。”

  钱源终是没忍住,问道:“老爷,您这是为何啊?这可是您的长子啊!”

  齐颜看着钱源,认真地说道:“我的身份你知道,内廷司一直没有承认小蝶的身份,一旦被内庭知道我们有了男孩,定会去母留子……,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这是我齐氏唯一的血脉,就托付给你了!”

  钱源听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你放心,小人一定妥善安置小少爷!”

  齐颜将钱源扶了起来,想了想,再次嘱咐道:“一定要找到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好好打听打听,凡是家中男主人有好饮赌博恶习的,都不能选。”

  钱源:“老爷放心,小的明白。”

  齐颜:“另外,警醒他们几句,就说‘老夫人’疼爱幺孙,会派人过去看孩子,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定要他们全族陪葬!”

  钱源:“是。”

  齐颜:“……以免这些银票引来歹人觊觎,你再去取些碎银子和几贯铜钱一起带出去,记住孩子送得越远越好,回来以后不要把地址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钱源:“是。老爷若没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去了?”

  齐颜:“且慢,让我再想想……”

  几个呼吸后,齐颜再次吩咐道:“回来的时候,沿途秘密打听一下,有没有夭折男婴的尸体买回来。”

  ……

  钱源走后,齐颜将包裹重新包好,取来锄头在小院的树下刨了一个深坑,将襁褓放进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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