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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逆光而行的你-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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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李萌顿了顿,“但昨天我进去过,他情绪很激烈,我怕他受刺激,就出来了。”
  陈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依着我的意思,赶紧把那东西弄出来,否则邻居闻到这种气味,非得报警不可。”她想了想,接着说:“本来这种恐吓就该报警。”
  钟恺凡对李萌说:“你去把钥匙拿来,我进去看看。”说着,他看向陈楠,“你最近怎么样?”
  陈楠瞧了钟恺凡一眼,“还好,我就是担心李萌一个人应付不来。”
  李萌很快把钥匙递了过来。
  钟恺凡声音很轻:“行,你去旁边儿待着。”
  李萌刚准备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安然姐,“我先接个电话。”
  钟恺凡没有着急用钥匙开门,先是敲了敲,“阿远,是我,你在里面吗?”
  屋子里没有声响,钟恺凡又敲了敲门,“你不说话,那我就进来了?”
  锁孔弹撞声清脆,房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钟恺凡缓缓推开门。屋子里没开灯,窗帘放了下来,午间阳光照在窗帘上,整个屋子充斥着昏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钟恺凡以前读医时,经常要上解剖课,学校里有很多课要在小白鼠身上做实验,他对这种气味很熟悉。又因为实习的经历,钟恺凡在医院里看到了很多生老病死。
  如果只是恐吓快递,看到虐杀动物,钟恺凡要比寻常人镇定。
  定眼一看,林远坐在靠近衣橱的角落里,左腿伸直,另一只腿曲着,大腿上放着一个纸盒。他穿了件白色圆领卫衣,面前是斑驳的血迹。
  钟恺凡站在门口没动,喊了他一声:“阿远?”
  良久,林远回过神来,侧脸白皙,眼神很空洞,整个人像蒙灰的珠子,光芒浑浊。
  察觉到他身上没有激烈的情绪,钟恺凡朝他走近了一些,蹲在他面前问,“阿远,你怎么不出来。”
  林远怔怔地望着钟恺凡,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他仰着脖子,视线
  停留在窗帘上,没有说话。
  钟恺凡看清了那个正方形纸盒,外包装极为普通,靠近箱底的位置被血浸湿,不过已经干涸了,反倒像铁锈。抬起视线,林远身上那些血迹恐怕也是来自这个纸箱。
  纸箱开口虚掩着,钟恺凡耐心地说:“阿远,把盒子给我。”
  林远收回视线,古怪地看着钟恺凡,下意识地抱紧了盒子,很坚决地摇头。
  钟恺凡问:“能不能让我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
  林远的手指松了松,不过目光还是充满戒备,他的喉结动了动,因为长期没说话,声线有些干涩,“你不能抢走。”
  钟恺凡点头,“我不拿走,就看一眼。”
  林远把盒子稍稍推远了一点,好让钟恺凡能看清,盒子仍在他膝盖上,他伸手左手,轻轻翻开盒盖,停留了一会儿。
  钟恺凡凑近了几分,里面是一只死相极其惨烈的猫,从毛发上看,应该是只橘猫。他沉痛地闭了闭眼,轻声说:“阿远,我看见了。”
  林远把盒子收回,呼吸有些发颤,爱怜地看着纸箱,仿佛在凝视婴儿。
  良久,他一字一顿地问:“这么可爱的动物,为什么只剩下一只眼睛?”
  “头和身体也分离了。”
  “肚子里空荡荡的,应该很饿吧。”
  “死之前,有没有吃饱饭呢……”
  “这么多血,都流干了。”
  “现在是四月份,外面太阳很好,为什么它没有躲在拖鞋里打呼噜。”
  “脖子上没有项圈,应该是流浪猫。”
  “如果没有指甲,该怎么抓老鼠。”
  “到底是谁啊?”
  “这么恨我吗?”
  “既然恨我,为什么不冲我来,要欺负小动物。”
  ……
  林远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落在纸箱上,很快,他慌忙去擦纸盒上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尾巴那么瘦。”
  空气骤然变得寂静,隐约听见啜泣的声音。
  钟恺凡眼眶湿润,十分艰难地说:“阿远,这不是你的错。”
  林远抱紧了箱子,哀痛到极点,“怎么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它肯定不会躺在盒子里,它会去草丛,走在房屋上,穿过大街小巷。”
  良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恺凡?”
  钟恺凡回过头,看见安然站在房门口,神情焦急。
  钟恺凡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安然轻轻地走了过来,蹲在钟恺凡身边。
  钟恺凡看着林远,声音很温和:“阿远,把盒子给我。”


第234章 活在我们心里
  林远不说话,眼泪继续往下淌。
  安然说:“阿远,这是恺凡,你仔细看一看。”
  林远抬起眼眸,睫毛湿漉漉的,眸光中恢复了一丝神志,戒备感削减了几分。
  钟恺凡伸出手,没有着急去拿纸盒,双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神里带着鼓励,“阿远,把纸箱给我。”
  “我不给你,这是我的!”林远语气坚决。
  “是你的,我不是把它抢走,但你这样抱着它,它没办法睡觉。”
  林远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呜咽着问:“真的吗?”
  “真的。”
  林远没说话。
  钟恺凡把手轻轻放在纸盒上,见林远没有反感,他的手指开始收紧,力量传了过来,箱底轻轻抬起。眼看着就要将盒子拿起,林远用了蛮劲儿,猛地朝盒子扑过来,连同着钟恺凡的手,一并揣在怀里。
  钟恺凡知道,现在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把东西弄出去,否则林远会一直陷入这种状态中。他没有松手,加大了力量,竭力把盒子拽出来。
  四只手交缠在一起,林远的脑子轰隆隆直响——有人来抢发财了,以前他没有机会带走它,现在谁也不能把它带走!
  他一定会照顾好发财的,不让它挨冻受饿,他去哪儿,它就去哪儿,不离不弃。
  那只手还在争夺,力量比刚才更甚,他快要抢不动了。
  很快,林远魔怔了似的,死死咬住那只争抢发财的手,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冒着青筋。
  钟恺凡语气急促而坚决,“安然,把东西拿出去!”
  林远还没有松口,眼睁睁地看着盒子消失在他面前,他的牙齿直打颤,试图扑上去,钟恺凡迅速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怀里,林远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发财回来找我了——我的发财——是我的!”
  钟恺凡眼眶湿润,忍着右手的痛意,一字一顿地说:“阿远,它不是发财。”
  林远厉声说:“它是,它就是!我的发财就长这样,橘色的毛!眼珠是淡黄色的,”他面色狰狞,浑身战栗着:“是发财恨我,它恨我!它恨我抛弃它!”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是我做错了事,它恨我不要它,把它捡回来,却没有带走。”
  林远崩溃出声,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摇晃着钟恺凡的手臂,哀求道:“恺凡,你看,发财现在回来了,它回来找我了……”
  钟恺凡眼眶发红,轻声说:“阿远,发财很好,走得很安详,不像这样,你放心。”
  听见钟恺凡这么说,林远身上的紧绷感渐渐消失了,一抽一抽地问:“恺凡,你说发财恨我吗?”
  钟恺凡轻轻擦拭他的眼泪,“不恨。”
  “可是我抛弃了它。”
  钟恺凡眼眶胀得发酸,“不是还有我吗?我一直陪着发财,给它洗澡,喂小鱼干,还陪它玩。”
  林远更难受了,呜咽着:“我也抛弃了你。”
  听到这句话,钟恺凡心酸到无以复加,哽咽着说:“阿远,我不怪你。”
  “你们都会回来吗?”
  钟恺凡说:“会。”他摸了摸林远的后脑勺,“以后我们还养一只橘猫,好不好?”
  林远点了点头,趴在钟恺凡肩头,抽噎了两下,“你们为什么不恨我?”
  “因为爱你,因为知道你有苦衷。”
  “那你没有苦衷吗?”
  “我也有。”
  林远吸了一口气,接着问:“你们原谅了我没有。”
  “原谅了。”
  “什么时候?”
  钟恺凡抱住林远,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语气很温柔:“你睡着的时候,做梦的时候,打呼噜的时候。”
  “发财也爱打呼噜。”
  钟恺凡眼里闪着泪光:“是。”
  林远想了想,觉得有些害怕,抱紧了钟恺凡,问:“那钟灿呢?”
  钟恺凡呼吸一滞,心脏抽搐了一下,“钟灿也有苦衷。”
  “我上次看见他在海里,他朝我游过来,推了我一把,让我奋力地朝你游过去。”
  钟恺凡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游过来了吗?”说着,他稍稍松开手,亲吻林远的额头。
  “还差一点。”
  “差多少?”
  林远抽泣着,答非所问:“我游走的时候,想拉住钟灿,但是他不肯跟我一起。”
  “他有他的选择,咱们要尊重他的决定。”钟恺凡忍住情绪,回答得很有耐心。
  “海里风浪很大,钟灿以后都没办法骑自行车了,好可惜。”
  钟恺凡说:“海上可以冲浪,钟灿一定会找到快乐。”
  “真的吗?”林远望着钟恺凡,眼泪淌了下来,泣不成声,“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恺凡——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朋友吗?可以无条件信任,不用担心失去,不用小心翼翼,可以把真心掏出来,放在他那里存着。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钟恺凡强忍住泪水:“也可以存在我这里。”
  林远摇了摇头,“没有朋友,钟灿会很孤单。”
  钟恺凡说:“他活在我们每个人心里,不会孤单。”
  林远擦着眼泪,“会不朽吗?”
  “会。”
  林远的哭声止住了,钟恺凡抱住他,轻拍他的背脊,让他的呼吸慢慢平顺下来,化解他心中的苦楚与歉疚。
  空气终于恢复宁静,无声地治愈着彼此的创伤。
  良久,钟恺凡才说:“阿远,你得去洗个澡,今天宋阿姨也来了,在楼下。”
  林远看了看自己,衣襟上好多血迹,仿佛清醒了一些,语气慌乱,“……妈妈来了?”
  “嗯。”钟恺凡试图起身,发现久蹲腿部已经发麻,扶着墙站起身,朝林远伸出手,“起来吧。”
  林远回过神来,瞧见钟恺凡的右手肿了起来,靠近大拇指的位置有个牙印,“你的手怎么了?”
  钟恺凡扫了他一眼,语气很淡:“你咬的。”
  林远抱膝而坐,很固执地说:“我没有咬你!”他怎么不记得他咬恺凡了。
  钟恺凡哭笑不得,“行了,快起来,别耍赖。”
  林远坐着不动,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嗡嗡唧唧地说:“又没有脱臼。”
  钟恺凡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蹙眉,低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安然听见林远提及他们当年吵架时的情景,她知道钟恺凡脾气不好,一颗心悬着,怕他们俩又要吵起来。
  没等安然上前劝阻,林远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你还把我下巴打脱臼了,我晚上睡觉只能张着嘴!”说着,他揉了揉眼睛,“流了好多口水。”
  “你活该!”钟恺凡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谁叫你不由分说地提分手,分手就分手,还把安然卷进来,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不是欠揍是什么?他竭力压着火,想了想又说:“你就这么记仇?嗯?”
  “我下巴那么好看,为什么要脱臼,呜呜……”林远还坐在地上,环住膝盖,闭着眼哭,像个委屈至极的孩子,越哭越伤心。
  一提到陈年往事,钟恺凡就心烦,“行行行,记仇就记仇吧。”他忍不住皱眉。
  说着,钟恺凡准备挪动步伐,林远以为他要走,连忙抱住他的腿,“你要去哪里?不许你走!呜呜……”
  钟恺凡拿他没办法,耐着性子说:“我不走,腿麻了,动一下。”说着,他呼吸沉沉,轻声抱
  怨,“谁像你一样,跟赖皮狗似的。”
  “我怎么赖皮狗了?”林远抬高音量,抽噎着,还打了个嗝,强调道:“我——好得很!”
  哎哟,他还有理了,钟恺凡简直一口气提不上来。
  气氛缓和了些,安然站在门口没动,轻轻擦拭眼角,想笑又想流泪,她看着林远和钟恺凡一路走过来。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一次,总算是将一切都说清了。
  安然昨天给程医生打过电话,提及林远近两天反常的举动,程医生当时问安然,林远是不是还有其他没打开的心结。刚刚听着他们交谈,安然好像明白了一些,林远和钟恺凡以前应该养过一只猫,由于钟灿意外去世,他们分手时闹得很难看。林远当时急于挣钱给宋阿姨看病,走的时候肯定没顾及到那只猫,把猫留给了钟恺凡。
  林远本来就有抑郁症,靠着药物和自我暗示,在积极地配合治疗。钟灿一直是林远心中极大的心理创伤,这些年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现在又碰上了虐杀动物的黑粉,他想起自己曾经抛弃过的猫,歉疚之意让他的精神状况更加糟糕,整个人陷入压抑情绪中,走不出来。
  程医生建议安然:“找一找林远较为信任而亲密的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然当时问:“这种方法有用吗?毕竟我们都不是心理医生。”
  “不一定能彻底治愈林远,但至少能找到根源,得想办法让他从情绪里解脱出来。否则,他的状态时好时坏,周围人只会觉得林远精神失常,这种误解会加剧他的病情。”
  程医生接着说:“我跟林远接触这么长时间,发现他的心理修复力比寻常人要弱一点,应对挫折和创伤时,他习惯性地将一切归咎于自身。结合他这个特质,我认为他有必要接受家庭或是伴侣的支持,提高自我效能干预,如果能得到共情护理,那就更好了。”
  那天下午,程医生跟安然聊了很久。
  安然觉得程医生说得很有道理,抑郁症患者之所以觉得难受,跟外界有隔离感,常常觉得窒息压抑,是因为感受不到自己被接纳,被需要,被理解,反而被亲人扣上一个‘矫情’的帽子。
  人吃五谷杂粮,身体难免有三病六痛,精神也是如此,经历种种挫折与创伤,也会生病。长期忽略抑郁症患者的内心世界,会让他们觉得更加孤独。
  如果感受不到自己与世界的羁绊与留恋,人容易产生厌世情绪,不再对生命有敬畏心,反倒会去试探生命的临界线,以寻求新的解脱。人需要得到尊重,才能更好地尊重生命。
  钟恺凡跟林远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有些苦楚只有钟恺凡能跟他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这样,安然才跟钟恺凡打了电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试一试,总得想办法试一试,对吧。
  如今看来,安然的决定没有错。
  过了一会儿,林远进了主卧的洗手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回荡在空气里,钟恺凡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他。
  安然敲了敲房门,“宋阿姨今天不是要来吗?”
  钟恺凡面容恢复沉静,点头道:“是来了,段琪陪着宋阿姨,等一会儿再请宋阿姨上来。”
  安然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还是你想得周到。”
  钟恺凡从阳台上找了一把拖把,浸湿后加了消毒液,好好地把林远的卧室拖了一遍。
  李萌在一旁搭手,把窗户推开,温热的风吹得窗帘发鼓,将枕巾枕套一并换下来,丢到洗衣机里去清洗。陈楠把纸盒埋到了小区楼下的草丛里面,背靠着香樟树,倒是好地方。
  她一边埋一边咒骂道:“简直是丧心病狂!”
  陈楠把土重新堆好,还拍了拍那个鼓起的土包,眼眶微红,“哎,来世别在栽到这些烂人手里。”说
  完,她将纸箱外壳扔进了垃圾桶,再回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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