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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丝雀掉马日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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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殊牵牵嘴角,逸出一丝极淡的笑。
  “爹想娘了。”
  他声音低哑,仿佛在说一个极隐秘的秘密,像极了最后对她说的那句“你瘦了”。
  阿宝眼中也闪出泪光,皱着眉毛小声嘟囔:“阿宝也想娘了,娘太爱睡觉了……”
  ……
  秦殊一笑,絮絮说起从前的事:“你娘啊,从小就是这样好吃懒做,易儿可不准学她。”
  ??!
  死者为大,在她尸体面前跟她儿子说她坏话?易轻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差点就要冲过去打他。
  又听他轻声道:“等易儿和轻儿长大了,你娘也醒了,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骑真正的大马。”
  他这样轻柔地说着,仿佛那美好的愿景就在眼前。
  谁跟你一家三口……
  哄阿宝睡着了,秦殊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起身擦擦头上的汗,捶捶酸痛的腰。
  毕竟快三十岁的人了,天天上朝理政都是坐着,腰不太好。这么一番折腾,更是招架不住。
  易轻城看着秦殊在书案前坐下,专注地看折子,殿内仅那处亮着一豆灯火,显得孤寂异常。他紧锁着眉头,唇角下撇,殿内不时回荡出一声声长叹。
  治大国若烹小鲜,秦殊又是个专横的主,不放心交给别人,事必躬亲。
  余光中有什么闪烁着,易轻城一瞥,是几只流萤。这个季节的萤火虫可多了,从前在凌云山上经常能看见。
  易轻城脸上映着暗淡的光,屏着呼吸,像一只静悄悄的猫。庭户无声疏星淡,四更天的梆声悠悠传来。
  又过了许久,才见他放下朱笔,揉了揉眼睛,爬进冰棺休息。
  ……合着把老娘的棺当床了,不嫌挤啊?
  易轻城合上窗户,困得不行,回去睡觉了。
  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做梦。
  _
  开春后万物复苏,积雪消得差不多了。天有些阴霾,冷宫旁一扇老旧的小门吱呀打开,溜出个小人来。
  小秦殊提着扫帚扫雪,扫帚比他的个头还高。
  自那天之后,他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仅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甚至还有人会接济他一些煤炭衣服和吃食。
  没扫几下,就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同时瞥见旁边地上有个影子。他抬头一看,一个小不点站在冷巷拐角,扶着墙打量他。
  见被发现,她一下躲了回去。过了一会,又悄悄露出头来。头顶碎发翘着,乌黑的瞳仁又大又亮,两颊胖嘟嘟的。
  小秦殊手足无措了一下,放下扫帚走过去。他往巷口看了看,竟然一个随从也没有。
  她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有点高,小郡主怂怂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见他弯腰行礼:“郡主。”
  她穿着一身红梅袄,十分臃肿,像个胖墩墩的小球。露在外面的手指冻得红肿,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满脸懵懂,和那天大不相同。
  小郡主看着他不说话,嘴里嚼着什么。小秦殊叹口气,问:“郡主来这有什么事吗?”
  他后来听说了郡主怒罚太监的事,那两个太监虽然没死,却也和残废差不多了,还被逐出了宫。
  从那之后,别的宫人见到他都敬而远之,倒是清静。
  “窝来看看泥……”她睁着水光闪闪的大眼睛小声嘀咕。
  小秦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小郡主醒过来的时候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别人讲起,又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好似确实做过那些事。至于当时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做,则完全记不清了。
  小女孩一脸苦恼,像个起皱的面团,让人很想动手把她抹平。
  小郡主掰着小手叽叽喳喳:“我从前都不认识你哎,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蝈蝈!”她惊喜地拍手,又问他:“你从前怎么都不来找我玩,皇舅舅也不告诉我……啊,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想给我惊喜。”
  小郡主从小一个人长大,公主和驸马极少陪伴,她十分羡慕别的孩子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能一起玩游戏。没想到一朝梦想成真,她捂着嘴笑眯了眼,犹自觉得神奇:“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蝈蝈嘛……”
  她自言自语不亦乐乎,小秦殊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她的哥哥,可是却和她有着云泥之别。
  他静静听她说话,天光晦暗,她眼中却光彩盛烈,头上红彤彤的珊瑚发串反射着微光。
  秦殊从小在宫里,早已惯看人情冷暖。那些比他大几轮的人精在他面前,心思也未必难猜,左右不过唯利是图罢了。
  可他看不透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孩。在她面前,不需要任何心防与戒备,他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九岁的孩子。
  “对了,你上次似不似说你没有名纸。”小郡主曾在脑海里回忆过好几遍,都想不起他的名字,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
  小秦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胡乱点了点头。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没有名字的人,又像发现新世界一样惊喜。
  她最喜欢起名字了,易府里陪她玩的小花花小草草甚至小虫虫,都被她起了名字。
  她的表哥哥怎么能没有名字?!
  小郡主拉着他道:“我给你起一个吧。”
  小秦殊一怔。
  “起什么好呢……”她拧着眉目,努力在并不灵光的小脑袋里思索。
  表哥哥的名字要认真起,不能像对待其他东西一样随便。
  小郡主忽然灵光一闪。
  “啊,我今天学了一个好难写的字。”她拉起秦殊的手,娇嫩的小手在他粗糙的掌心一笔一划写着。
  秦殊不怎么识字,只觉得她像挠痒痒一样。其实小郡主笔画颠三倒四的,他就算识字也未必能认出来。
  “这个念‘殊’,徐先生说,这是‘特别’的意思,寓意很好,而且又那么难写,肯定是很厉害的字,以后我就叫你殊哥哥吧。”
  小秦殊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字,听着像“输”,可是……他看着她盛满笑意的眼睛,肉鼓鼓的两腮各有一个小梨涡,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小郡主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两排白白的小乳牙。
  秦殊应该感到庆幸,他不知道,她第二天学的最难写的字是“瘦”。
  “对了,殊哥哥你怎么住在这呀?”小郡主看着他身后那藏污纳垢的门栏,有点害怕。
  小秦殊有些手足无措,别过头回避她探究的目光,不说话。
  小郡主是个固执的孩子,拉着他的胳膊念经一样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小秦殊更加慌乱,含糊不清地嗫嚅:“我喜欢住这……”
  “咦?”她放下手,奇怪表哥怎么喜欢住在这种又冷又黑的地方。
  啊,一定是这里有不为人知的宝贝!
  小郡主小小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大的激动,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顿时双眼放光,愈加像两颗光彩璀璨的宝石。
  她又拉住哥哥的手,像个糖团子黏在他身上,情真意切地恳求:“殊哥哥,我来陪你住在这里好不好?”
  秦殊不敢动弹,又听她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你把宝贝分我一点……
  ?什么宝贝?
  小秦殊一头雾水,看着她这幅垂涎三尺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万人之上的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他一个住在冷宫苟且偷生的人要什么宝贝?
  见他不答应,小郡主一屁股坐在他的鞋上,抱着他的腿干嚎,一张嘴口水就顺流而下,蹭在他裤腿上,把小秦殊吓了一跳。
  “你……”他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巷口外的呼啸风声里,夹杂着许多人声。
  “郡主,您在哪啊,快出来吧!”
  小秦殊皱眉,低头问腿上的糖团子:“你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小郡主一愣,老老实实点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秦殊还在犹豫,忽然感觉腿上又紧了些。
  “哥哥,你要保护妹妹啊!”小郡主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
  他现在自身难保,绝不能和公主府的人发生冲突。
  小秦殊弯腰去掰她的手,她蛮力还不小,八爪鱼一样掐着他的腿。
  “疼。”
  小郡主撇着嘴,豆大的泪珠从圆乎乎的两颊滑下,像泡沫一般破碎开来。
  “轻城,”巷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既轻又冷,如这地上的积雪,偏又带着一丝亲切的笑意,让人有些发毛。
  秦殊在宫中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听这语气便知来者不善。
  更何况他知道这是华阳公主,她最喜欢这么捏着嗓子说话。
  “娘知道你在这里,数到三你再不出来,就不乖了哦。”她声音缥缈,像鬼魅一样在附近游荡,仿佛在玩捉迷藏。
  这回倒不用秦殊去掰,小郡主哆哆嗦嗦地松开了手,她脸色发白,衬得眼眶愈红。


第22章 
  “哥哥,这是什么呀?”
  “……是青苔。”
  “哦!”
  小郡主坐在炕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看着周围,小脚脚不安分地荡来荡去。
  她终于进到哥哥住的地方啦,宝贝在哪呢?
  “那这个呢,这个被子怎么有嘴嘴啊?”
  小秦殊正在扫地,抬头一看,她指着床上叠得端端正正的薄被,被子划了一道长口,里面的败絮都露了出来,黑乎乎的带着一股霉味。
  小郡主伸手想去拽着玩。
  “别碰,”小秦殊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垂着眼不太有底气,“脏。”
  看吧,把一个金枝玉叶放在这一片狼藉的冷宫中,多格格不入。
  小郡主眨着眼看向他,“哥哥,宝贝呢?”
  小秦殊一愣,犹豫地含糊道:“下次再给你。”
  小郡主沮丧:“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
  他不说话了,继续埋头扫地。
  小郡主跳下炕抓着扫帚道:“哥哥我来帮你扫地吧,我也会扫地。”
  小秦殊还没反应过来,扫帚已经被她拿走。她吃力地抱着扫帚,摇摇晃晃得在地上拖来拖去。
  这扫帚是用一把高粱杆胡乱扎起来的,而且年岁已高,扫帚柄毛糙得很,扎得她满手印子,不像公主府的扫帚都是用上好的竹梢制成,光滑轻巧,自带清香,冬天还会套上一层兔皮。
  “你看,我也会扫地。”小郡主从灰尘里抬起脸对他笑。
  小秦殊回神,急忙从她手里把扫帚夺回来。
  “你……郡主也要做活吗?”有钱人的生活似乎超出他的想象。
  小郡主点头:“娘说我要学会独立。”
  小秦殊沉默,门忽然被打开,小郡主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秦殊身后,生怕是公主府的人来抓她了。
  “义父。”小秦殊放下扫帚,行礼。
  小郡主偷偷探出头一看,是一个太监老爷爷。她又看看哥哥,问道:“义父是什么?”
  老太监看到多出个小人,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他认出是小郡主,结结巴巴地问:“这,郡主怎么在这。”
  他回来路上就看到公主府的人和宫女们找翻天了,万万没想到郡主竟然藏在这!
  询问的眼神看向秦殊,他知道这孩子一向有分寸,怎么会诱拐郡主??
  小秦殊倒是平静,他一向很少慌张,尤其是做出决定之后。他给义父倒了杯茶,问道:“外面还在找吗?”
  老太监哪顾得上喝茶,点头道:“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惊动了。”
  小秦殊转头对小郡主道:“走吧。”
  他带她拣最偏僻的小路走,弯弯绕绕许久,小郡主从来没走过这些路,看到一棵枯树、一只昏鸦都要惊奇地喊一声。
  “哥哥,你怎么都不喊我妹妹啊?”小郡主忽然问。
  小秦殊一怔,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叫不出口。
  小郡主忧伤地叹了口气:“好想一直和哥哥住在一起啊。”
  小秦殊看她一眼,她低着头失魂落魄的。
  “那里太小,都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小郡主想了想,比手画脚地说:“我可以打地铺啊,地上也很舒服的。”
  小秦殊疑问道:“郡主怎么能睡地上?”
  小郡主也疑惑:“母亲让我睡过地上。”
  ……
  小秦殊抿了抿唇,看向面前白茫茫的路,“以后不要和别人说这些。”
  “为什么?”
  “……会被笑话的。”
  小郡主一愣,过了会,道:“可是我不说,他们也没有不笑话我啊。”
  小秦殊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此刻又黑又冷,静悄悄的,风声可怕。小郡主从前经常一个人待着,不知道害怕,但今天确实太坎坷了,宝贝没找到,还饿着肚子,待会被找到后指不定还要挨顿打。
  不过,还好……
  “还好有哥哥。”小郡主更用力挽着哥哥的胳膊,挨近了一点。
  话没说完就绊了一下,小郡主惊叫一声,直直栽进雪里,小秦殊也被她带得摔倒。
  “你没事吧?”他一骨碌爬起来去扶她,小郡主满身满头都是雪,简直像个在面粉上滚了一圈的团子。
  “没事,没事……”小郡主还有些头昏眼花。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抓了一把雪扔到小秦殊身上,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
  小郡主笑了一会,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也就不敢笑了,屏息观察着他。
  小秦殊绷了一会脸,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笑了。雪从他棱角分明的眉宇上窸窣落下,越发衬得眉睫如墨。他很少笑,几乎忘了该怎么笑,笑容难免有些僵涩。
  可是在他短短的人生里,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开心。
  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小郡主定定瞧着他,半晌拍了拍手,有点害羞地小声说:“殊哥哥,你笑起来好好看呀。”
  她夸起人来总是一副惊叹的语气,非常真情实意。
  小秦殊从来没被这么称赞过,那些人只会说他是瘟神,扫把星。听得久了,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一抹脸,弯腰抓了把雪,迅雷不及掩耳地丢到她身上。
  “哎呀!”小郡主猝不及防,两个孩子就这么在雪地上玩闹起来。
  没玩一会,小郡主就气喘吁吁的,脸上红彤彤的出了汗,笑颜却越发热烈,黯淡了天上的云霞。
  她开心坏了,她从来没玩过雪,也从来没有同龄人这么陪她玩。
  “走吧。”小秦殊拍拍衣服,继续牵着她的手。
  他也没这样恣意地玩耍过,像个孩童应有的那样。
  不过他本身也不是爱玩的性子,更多的是陪她。
  因为她要回去了,回到她不喜欢的地方。
  就像要把一只鸟儿关回笼子里,再华丽的笼子,也还是阻碍了她。
  “记住我跟你说的了吗?”
  小郡主点点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一下,软软问:“那我们下次多少时候见啊?”
  小秦殊也不自觉地皱起脸,不忍看着那双过分纯净的眸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道:“郡主好好念书,等把书上所有字都能写出来,就可以来了。”
  小郡主大惊失色:“那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
  天色渐晚,小郡主饿得肚子都叫了起来。正好经过尚食局,外面有一片地灶。平日奴才们就在这开小灶,如今人都出去找她了。柴火还没熄,十分温暖。
  小秦殊上前揭开锅,挑挑拣拣,里面没什么食物了,只剩一只包子。
  小秦殊刚想拿给她,旁边的锅忽然倒了。
  原来刚刚他一个没注意,小郡主垫着脚学他的样子去揭锅盖,不小心碰到了锅沿,白嫩的小手一下被烫得肿起来。
  小郡主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哭。
  小秦殊大惊,连忙从地上掬起一点雪敷在她手上。小郡主还是哭,他怎么都哄不好。
  小秦殊看见她手上被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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