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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捞月亮的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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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的一枪,和白语画的一枪。
  他有种直觉,他们不会让他死。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呢?他不信。
  这个想法即便在两个工人反抗这个游戏而被当场枪决的时候,他也没把自己代入。他是天之骄子,有钱的霸王,怎么可能呢,这只是个愚蠢的玩笑,甚至心底还开始盘算回去该怎么以牙还牙,整死陆淮修。
  扣动板机,明明人已经木了可手还是本能一样地剧烈颤抖。
  不过果然,他活着。幸好。他和激动地哭出来的白语画相视一笑,他问大胡子,“我可以帮她擦一下眼泪吗,女人嘛吓坏了。”
  他们不允许交流,可白语画先前用嘴将他的布条取去,两人对了会话,门一开,他果断倾身衔起地上的布条,装作一无所知的昏睡。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最让他恐惧的一点,他清楚地看见了所有人的脸,他们会放他走吗?
  枪递到了第三个人手上,那个人是张廷富,汪致霆认出了他,他不停地使眼色,甚至尝试用中文交流,但都被他们用枪指着脑袋吓闭嘴了。
  他的出现几乎就是坐实了陆淮修在整汪致霆。我放你一个司机掌握行踪,你他妈要用这种把戏整我们?陆淮修,你的报复心是不是太强了点。
  海风阵阵,但负二层依旧闷不透风。游轮的游客早已下船入纽约城游玩,游轮停靠在岸边,与深蓝形成完美的静止图。
  □□抵在额上,张廷富老泪纵横,他不懂开枪,食指如何也按不下去。最后那帮人嫌他婆婆妈妈,替他接过抢,一脸残忍的玩味,嘴里倒数,“Three,Two,One!”
  他全身发麻,猛地起身想挣扎最后一次,刚开口——“我兜里有。。。。。。”
  ——“砰——”
  船身没震动,但海鸥扑棱翅膀远远地飞走了。
  灯火将洁白的小身躯染上红光。
  猫在愁云后的圆月如一只孤寂的眼睛,炯炯凝视着从暗潮汹涌的深蓝。
  白语薇站在街牌下不停地问周围的人,是否见到一个中国姑娘,最终找到了一个人说有,可她三句对话后发现对方只是想泡她,气的她当场踹了那个死老外一脚。
  她去找了助理报警,在大厅经过宋茗心时都没了那股施舍后的骄傲,或者询问结果的好奇。宋茗心不知发生了何事,上前说了一句自己希望不大,还补上,这次你去也不定选上,好几个名模都来了。
  比例再好,在她们面前也是二等残废五短身。她还是介意白语薇将机会让给了她,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白语薇完全没有心情,扶着额头等报警,宋茗心觉出不对赶忙闭了嘴,一起联系大使馆。
  凌晨两点的时候,白语薇接到了陆淮修的电话。
  电话是美国号码,她以为是大使馆,吸了吸鼻子,听到陆淮修的声音时,她整个人塌陷了,什么美好的颈部弧度,她只想知道视频里接走她的假牌车是谁,司机为什么要戴口罩,为什么第二个红灯口后座的白语画就不见了。
  她像在看一部精剪过的悬疑片,可进度条必须要她分分秒秒地捱过去。
  “老公,语画不见了。”每个人都来能她添点安慰,何况是陆淮修。
  陆淮修被叫化了,听到了她的脆弱,心一软,低叹一声,“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狗血,没便当,不狗血凑不到一块


第43章 诞幕
  王馨然看见两条杠时; 人绝望了。
  真如了她妈说的; 有了孩子会好?不,她根本不屑那些“好”,一池死水一样的生活好个屁!
  王珍妮被爆出轨时; 她曾偷偷耻笑过; 五十多了还如此不知廉耻; 什么叫“我也想做个正常女人”; 可她现在懂了; 正常女人不是五十岁流连二十岁□□的性|体验; 而是女人对男人最基本的心动。
  这份心动才能证明她活着,而非泵血如植物人一样的心跳。
  然而更绝望的是; 摆明了孩子是谁的客观事实; 她也能恐惧,身体害怕地一颤一颤。这个两条杠像是山雨欲来的一场殴打; 她无法正常判断曾经枕边人的情绪了。
  出乎意料; 汪致远没动手; 他冷静地打了电话,帮她抽了管血。这一管血; 免去了她的□□折磨,而后汪致远化成了水; 可她却觉得他的温顺也是如此恶心。
  清楚的知道他是老虎,如何能把这一刻毛发的柔软假作猫咪。
  汪致远埋在她小腹上,鼻尖隔着衣料拱着肚皮,紧合的双目暗涌着深不见底的痛苦。
  孩子是他的; 很好,可他居然和汪致霆竟没有血缘关系。呵,一下竟不知道这份结果是喜是悲。
  汪致远对陆淮修说,他想教训一下这个弟弟,私人仇恨不便多说,但如果你想要帮忙的话,我可以给您的夫人展示一下他贪生怕死的样。
  谁面对枪,不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这样的形象可以让任何女人死心。
  陆淮修听后认为疯狂,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但不知为何,在汪致远盯着汪致霆的第二日,他又同意了。
  陆淮修声音一下烙了铁,冷硬无比,“怎么展示?”
  “俄罗斯轮盘游戏,想必在欧洲生活多年的陆总应该不陌生吧。”
  “你一枪,我一枪,难道你指望我那弟弟会为了陆太太吃下所有枪子吗?”
  他不齿汪致霆。
  一个17岁和喜欢的女孩同居,没能捱过24小时就跑回家要钱的公子。嘴上叫死叫活此生挚爱,却始终不敢叛离父母去娶她,指望这样的汪致霆会为了白语薇放弃生命?
  做梦!
  “不能伤害她。”
  “自然。”就吓吓而已。
  汪致远是要给汪致霆点教训的,他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太太被家里的臭小子睡过,尽管后来王馨然说没有,但他不信。
  汪致霆被绑上船那一刻,亲自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的命运被一张纸彻底改变。
  ***
  汪致霆和白语画在游戏里劫后余生,紧紧抱在了一起。
  白语画已经哭得神志不清了,她出生在文明社会,这辈子连玩具枪都没拿过,看电影也避免一切血腥镜头。
  一个个活人在眼前倒下时,她像是被扔进了某战集中营。
  汪致霆和她很快被没耐心的老外拉开,再次被关进了黑屋,他们离开前用意大利语商量,似乎是问要不要捆起来,几人懒散地聚在门口,过了会来了个人说了句话,门被带上了,他们被继续关在了那么闷室里,不过这次身体自由。
  白语画被汪致霆圈进怀里,嚎啕大哭,她嘀嘀咕咕说着自己就是去取衣服,怎么会这样?
  汪致霆揉揉她的头,“别哭,我估计一开始就没想要我们的命,吓吓我们的。”
  “为什么要吓我们!”白语画不解。
  汪致霆冷哼,虽然他也吓得不轻,但总觉得这样的死亡太戏剧,不至于发生,果不其然,他活了下来。陆淮修你个孬种,你有本事杀了我啊!“还不是我跟你姐的事惹怒了你姐夫。”
  白语画止了哭,愣了会,“不会吧。”所以他们把她当做白语薇了?“可这么做为什么啊?”就为了吓吓他们?
  “可能想看我出丑吧,”他拉起衬衫下摆给白语画擦了擦眼泪,“这种游戏有几个人像我这么勇敢的。”黑暗里,他骄傲地笑了起来,他推推白语画,“回去跟你姐多说我几句好话。”
  白语画一听“回去”,又没那么绝望了,脑海里一下子浮现自己的公主床和温柔的社会主义和谐风光。
  “那他们要是发现抓错人了呢?我姐找不到我,肯定会联系我姐夫的,那怎么办?”
  汪致霆嘴角的笑一僵,是啊,那怎么办?
  舱室暗的不见一星光,焦虑的疑惑的呼吸被疲乏渐渐取代,他们的对话声消了会,白语画半梦半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把快入睡的汪致霆推醒了,“致霆哥。”
  “嗯?”他困。
  “你是第一个抱我的男人呢。”她咯咯笑了。这是她到了这鬼地方之后第一次笑,理由也好搞笑。
  汪致霆使坏,把她搂得紧了点,“那我多抱会好了,出去了也抱不成了。”他继续沉沉地呼吸起来,半晌,静谧中又响起了他的疑惑,“你爸不算男人嘛?”
  白语画快睡了,勉强应了句,“他不太喜欢我。”声音喃喃。
  “为什么啊?”他头往她那儿侧了侧,唇擦过她的额顶。
  “可能我是第二个吧,我妈说人家老二都不太得宠。”她说完睡了,汪致霆醒了会,想,那白语薇呢?又一转念,她哪有不让自己好过的时候。他轻笑一声,也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纽约的夜在半黑不灰的交界时分,天空在丝丝缕缕的卷云里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绒布质感。
  和谐的纽约港,不太平的游轮负二层。汪致霆和白语画又被拎了起来。
  不再是六人轮盘,而是两人。
  意大利人“琼”兴奋地说,你们这次只有一个人能出去。
  白语画还木登登的,被汪致霆轻轻敲了敲脑袋,“醒醒,妹妹,你姐夫又来整我们了。”就说,一个回合,还没看到他出丑,怎么可能放过他。“你说我要不要演个屁滚尿流给他看,这样他是不是就满意了?”
  他满不在乎,白语画沉吟了会,“你问问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问了。”他每见他们一次就问一次,可这帮人好像更享受游戏,一问到原因就只字不提了。
  白语画看着他们装子弹,眼巴巴地感受着再次腾起的心跳,不知怎么,她觉得很不安,许是枪的缘故。
  那人问,“谁先?”
  汪致霆挺了挺肚子,妈的陆淮修个狗日的一杯水都没给,尿都没,还演个屁,他双肩被按住,依旧挺直腰板,对着那老外昂首,“六个,都给我。”
  琼大笑,肆意如声效,带动了一周的人都开始笑。汪致霆肩上的手也笑得直抖,他们把他当笑话?
  “你确定?”
  “老子确定!”
  这次白语画把短句都听明白了,想到是陆淮修派的人即便杀了那么多,她也没那么害怕,瞅了眼那个大胡子,拉了拉汪致霆褶皱脏灰的衬衫,“要不我也。。。。。。”
  “别闹,真枪,沉呢,”他深吸一口气,安抚她,“放松,没事的。”
  能有什么呢?
  他拿眼扫了一圈,没看见摄像头,冷哼着接过枪,消音器拉长了枪的长度,但后坐力增加。
  一枪,两枪。
  白语画紧张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看到他没事,眼睛弯了起来,“致霆哥。。。。。。”她有点想说你好帅啊,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顶头的灯泡被震的晃了晃,光恍惚了一秒。
  汪致霆翻了个白眼,再次对准太阳穴,朝她挑眉调戏道:“我们速战速决,等着回去再搂香妹妹睡觉呢。”
  白语画促狭他一眼,嘴角刚刚翘起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的男人呼吸加重了,她抬眼,发现他们目光同前两枪全然不同,此刻聚满了凶狼一样的精光,带着看猎物的兴奋。
  白语画吊起一口气,觉出不对,阻止的话刚到喉咙口,便被“砰——”的一声突中神经。
  又是一阵耳鸣。
  白语画什么也没看见,眼泪混着满面的血水模糊了昏黄的舱厢,她尖叫了一声,昏厥了过去。
  临阖上眼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见了汪致霆瞪大的眼睛和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舱顶的灯摇来晃去,被血水糊住,空间猛地黯淡,灯上的血点子在白舱壁上映照了片斑驳,像是地狱。
  白语画满身血水,孤身一人,被拖出了这场轮盘游戏。
  ***
  白语薇找人的事是助理打电话告诉陆淮修的。
  “找谁?”
  “陆太太的妹妹不见了,”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息,助理看了眼正在和前台联系的白语薇,继续道,“还有陆先生,陆太太没有去参加面试。”她急忙打完电话,走到服务台帮忙。
  白语薇不断强调自己的妹妹英语差,很容易走丢,前台派了个后厨出去找,把她急坏了,大骂老外拎不清。助理见她慌,帮忙解释,最后是宋茗心联系了警察。
  陆淮修接通汪致远自以为是的直播电话,他说,你知道吗,我家汪二是真爱陆太太。
  他把这个游戏都变得无趣了。这是那帮人的转述。
  他们喜欢看勇敢也喜欢看疯狂或者看怯懦,可这必须是建立在一定百分比上的,一人承担100%的全部概率,那还玩个屁。
  汪致远告诉陆淮修汪致霆为“陆太太”舍身,没让她担一份来自子弹的恐惧,想刺激他,想让他失心疯,再把接续的计划提出,可没想到陆淮修先他一步怒了,“汪致远!你找的什么狗屎货色!绑走的根本不是我太太!是她的妹妹!赶紧给我放了!”
  他也是疯了,居然脑热了同意了这个计划。白语画胆小,听见白语薇那般口气,他知道她肯定急坏了,一瞬间急她所急,生气自己在妒急攻心的情况下同意了这么愚蠢的游戏。
  汪致霆该死,白语薇也确实可恶,可白语画何其无辜。俄罗斯轮盘,她该多害怕。当年他参军的时候跟他们空枪填纸条玩儿过,明知不会死,可太阳穴被猛地击中时,人还是会产生濒死的紧张感。
  他是想白语薇清醒,也想给汪致霆一个大教训,可此时此刻,知道事情往荒谬发展的时候,他顷刻清醒了起来。
  “什么?”汪致远翘起的二郎腿搁了下来,大腿肌一紧。
  可没一会,又笑了起来。本还为难的事情突然好办了。
  怕陆淮修真如报纸所说,用情太深,不敢下手,所以他只说先留女的,可若是船上的不是白语薇,那么。。。。。。
  ***
  陆淮修“风尘仆仆”赶到酒店时,白语薇风干的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她不应该来纽约的。
  她是个从不后悔的人,可看到原本漫不经心的警察吊起神经开始查道路监控,她就知道不好了。
  车子消失在废车场,沉入了“车海”。
  白语画彻底失去了踪迹。
  她松开宋茗心的手,脑海切割了出国前的所有纠结,只当此刻的陆淮修是她最大的依傍,“老公——”她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这一刻的白语薇脆弱得不堪一击。
  宋茗心眼眶也有些湿润,她以为是小事,可事情确实发展的诡异起来。
  陆淮修环着她,来回抚着她哭颠的背,“别哭了,语画。。。。。。”他颤抖着将鼻尖埋入她的发间,花香入鼻,刺的他喉头发紧,“会没事的。”
  “你来的这么快?”
  “听助理说,我就坐着汪家的私人飞机来了。”他从自以为的掌棋者瞬间沦为棋子。他不敢相信枪走火后的游戏将是何等的走向。
  他们杀了人?
  他们杀了人。
  “放了白语画。”
  “陆总,放了她这事就复杂了。”
  “放了她。”
  “那么,你觉得她能通过警察的审问?保证她不说出这件事?不供出怀疑对象?我查了资料,她是陆太一样是学画画的,她直接可以画出那帮人的肖像,虽说是一群亡命之徒,但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让我跟她说话,我教她。”
  陆淮修闭上眼睛,将痛苦藏住,最后一通电话白语画尖厉的哭声犹在耳畔。
  ***
  纽约的天要亮了,白语画被凉水泼醒拎上甲板。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琼”递来的电话,一抬眼是盖上了白布即将被装进木箱的汪致霆,她哇地大哭,扔了电话扒开他们的手,抓起已经凉透了的那只大手贴到脸边。
  没两个小时前,他还说,晚上要搂着她睡觉的。
  玩笑犹在耳边,人却已经凉了。
  她跪在他身边哭,脑袋都哭蒙了,电话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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