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济失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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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容川良交待陈行简,让他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负责下午的事情,然后亲自把休息室钥匙交给他。陈行简问宋辞要不要一起回医院,容川良直接替宋辞回绝了他。
“我还有点事要办,宋辞带我在附近逛一逛,晚上下班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宋辞对他无奈地笑了笑,表示这次没有办法约,陈行简拿着钥匙,觉得此时此地站在这里的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下一刻容川良转身宋辞亦步亦趋,他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多余。
平日里老容是个端水艺术家,看不出他对谁有所偏颇,一遇上宋辞可不得了,任谁都能看出区别对待。
他心里无语,宋辞真是老容的外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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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点正是困倦的时间,宋辞陪着容川良在小公寓里睡了两个小时才醒。
因为翘班他心中有愧,难得对容川良说玩笑话:“老师你带我翘班还把师兄一个人丢下,我同事又要说你是我的舅舅了。”
容川良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一会儿,“怕不怕被人说?”
宋辞的右脸颊贴着他的肩窝,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他小声嘀咕道:“不怕是假话……一下子会很难让人接受吧?师兄师姐他们要是知道,应该会觉得有点奇怪的。”
越是亲近的人大约越不容易接受,一个是敬重的老师,一个是同师门的师弟,不知不觉中居然越过雷池,有了这样的关系。
容川良亲了亲宋辞的额头,觉得小朋友实在好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怎么办?现在已经让人觉得奇怪了,不然怎么给我安了个舅舅的身份呢。”
——因为单是师生关系已经解释不清他们之间的亲密,可宋辞舍不得与他生分,爱上一个人有什么错呢,相爱更不必受人指摘……也许容川良对他只是有一点喜欢,但他们在一起是两厢情愿。
容川良身上的烟草味很轻,大约是用了漱口水的缘故,有些话宋辞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好用吻传递自己的感情。要是介意的话,那时容川良握住他的手,他不会孤注一掷地选择作一次冒险,不会献上一颗温热的真心。
因为旁人的目光切断这一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情愿,一点都不值得。
“你别告诉别人,”宋辞蹭了蹭他的侧颈,“让他们自己察觉……应该会比较好一点?”
“随你,”容川良扶着宋辞的腰将他往自己身上贴,声音有些沙哑:“还有时间,六点吃晚饭吧。”
……宋辞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周末容川良有个省外会议要开,订的明天早上的动车票,晚上就得赶回去。所以陪他一起午睡蓄足体力,紧着晚饭前的两三个小时时间,结结实实操了他一顿。
推理出这个结论时他无端联想到杨河爆的料,还有那句他对容川良滤镜过厚的话。
这样看来他的容老师还很贴心,总在他第二天不用上班的时候有所要求,其它时间忙着开会出差扩大事业版图,还督促所有学生上进。
“下周四我要去德国一趟,”容川良不紧不慢地扣回衬衫纽扣,“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间,不要和别人出去喝酒,尤其是你师兄。”
宋辞从床上坐起,露出半个肩膀的吻痕,眼睫还沾着微小的泪滴:“还没毕业的时候跟师兄喝过很多次……”
容川良低头吻他的眼角,“我是无所谓,怕你酒后吐真言,醒来会后悔。”
这么一说宋辞哪敢贸然犯蠢,刚刚他留意不在容川良身上留下印记,就是不愿意容主任又被人过多揣测,舅舅便罢了,养了一只小野猫真是有伤容川良的声名。
第18章 明目张胆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是沈灿灿。
周末约了一趴,毕业的几个容门小伙伴一起到市中心聚餐,她坐在宋辞旁边,在他伸脖子拍手起哄别人的时候看见了一枚吻痕。
“师弟,”她用中指扶了扶眼镜,“有女朋友下次带出来一起看看?”
宋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陈行简先急了:“什么情况?有对象只告诉灿姐不告诉师兄,师兄难道能抢你女朋友,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不是……”
沈灿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替宋辞解释道:“是我眼尖,你们可不能借机欺负我们小宋。”
这么一点拨杨河明白过来,单手抱住宋辞仔细一瞧,“啧!都进行到这份上了还不带给师兄看看?藏着掖着的干嘛呀,丑媳妇不也得见公婆嘛。”
宋辞心说这媳妇不丑可真不能见人,嘴巴一闭埋头吃菜,可陈行简不依不饶地闹他,非要他给出一个说法。
“……不是很方便,还没确定下来呢,”宋辞觉得自己像是被逼供,一桌子人盯得他不自在,“他有自己的事情,平时也很忙。”
“怎么不方便啊,什么时候师兄都可以挤时间出来,”杨河脑子一转搂着他的腰笑他:“难道是男朋友?男朋友师兄也乐意见!”
陈行简跟着胡闹:“我们这天天健身的没找男朋友,你不去的怎么还找了个?”
沈灿灿敲了敲碗,总结道:“你们和宋辞能比?老容都不爱见你们两歪瓜裂枣,也就是云屏不嫌弃你,不然你只能跟杨带教凑一对。”
有容川良的叮嘱一开始宋辞说不喝酒,后来因为八卦插曲最后还是喝了点,几个人往路口打车,杨河陈行简一人叼了一根烟,烟雾消散在风里,活像小流氓挟持了个大学生。
等车的间隙宋辞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容川良,所有人都憋着笑看他,宋辞脑子还热呢,“喂……老师。”
容川良听着有风声:“在外面?”
“嗯,和师兄他们吃饭。”
陈行简小声奚落他被容舅舅查岗,宋辞伸手要打他偏又打不着,那端容老师真查起了岗:“喝酒了?”
宋辞嘴硬,“……没有。”
“早点回家,不要玩得太晚。”
“……好,还有什么事吗?”
“想你了。”
宋辞听得耳热,避开人回答道:“原来一周才见一次呢,现在刚刚隔了一天。”
“原来周末你和我过,现在你都和别人出去野了。”
宋辞起了逆反心,小声抗议:“哪有老师这样管的?经常联络感情有利于师门发展,我们以前团建你都没有意见的。”
电话那头容川良轻笑了一声,“算了,我管不得你。”
挂完电话杨河笑还挂在脸上,容川良的电话直接就过来了,风水轮流转轮到宋辞笑他,结果杨河听完电话笑得更起劲了:“我看老容不是你舅舅是你亲爸,特意跨国电话叫我送你回去我的妈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笑:“你刚说了什么醉话让老容这么不放心哈哈哈!”
宋辞气鼓鼓又没处撒,谁说管不得呢,这不有的是办法治他吗。
·
容川良回来的时候正是周一,宋辞不得不和同事换班调了一天的假,然后去二院接容主任下班。
有些病人还认得他,看见他亲热地打招呼,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有对象了没有,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宋辞一一委婉拒绝,解释自己今天只是过来看老师。
“你们不用费心,”容川良挑了挑眉,“我见过了条件不错,和小宋很般配。”
话里有弯弯绕绕只说给听得懂的宋辞,宋辞想嫌他自夸又没有理由,容主任各方面条件都值得炫耀,不过坦诚而已。
十多天的分别加上容川良的挑唆,宋辞有些想且忘乎所以,昏了头答应下休息室里的亲吻。容川良说想他,说以后没有他可能不行,说很多事情决定重新规划。
于是陈行简推门撞进来时,看见他师弟坐在他老师的怀里,他老师的手正在他师弟的腰上。
他一傻,忘记应该尊师重道先关门退出:“……老师,有空签字吗?”
“下班时间,”容川良拧着眉,语气不容置喙,“怎么不敲门?”
陈行简终于反应过来,哀嚎一声逃走:“我什么也没看见!老师放心!”
人走了容川良还要继续,宋辞在他怀里抬不起头来,他故意出声威胁:“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话,我就把这笔账记在陈行简头上,一会儿骂他搅了事。”
宋辞红着眼忿忿道,“好歹锁下门呀!”
十分钟后容川良开门出去给陈行简签字,陈行简还有些恍惚,他的老师签完还交待,知道了以后就不许欺负师弟,不许带师弟出去喝酒,老师和师弟在一起的时候要有眼力见。
“还有,”容川良坦坦荡荡,“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正常恋情。”
也许是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陈行简脑子转不过来,容川良面前表忠心完一转头给宋辞发微信,还敢跟师弟开黄腔,“……老师这么快?”
“快你妈!!!!!!!!!!!!!!”
啧,从极致简洁的粗口和满屏的感叹号里他感受到了宋辞的愤慨,不是被戳中痛处就是恼羞成怒。头一次他掌握了第一手八卦,心里害怕过去居然还得意了起来,没有中间商多手倒卖,绝对保真绝对劲爆!何况老容不仅没有要封他口的意思,还替自己和宋辞正名,要他有电灯泡的自觉。
……他好爱他,不是师生情,不是潜规则,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恋爱。
陈行简脑补了一出大戏,苦于“正常恋情”四个字限制了发挥,巧取豪夺和虐恋情深的狗血桥段都不能派上用场。
容川良回来时见宋辞生气也眉眼动人,摩挲着他的手腕安抚他的情绪:“撞破了也不是坏事,总不能每次约会都带一个蹭饭的电灯泡。”
宋辞气不为此,原因又说不出口,只能咬牙咽下。容川良见他可爱,哄他多请一天假,“晚上给老师吧。”
第19章 对与不对该与不该
没有雪花的北方冬天不够完整,初雪下时正好是平安夜,宋辞难得起了个早。醒时容川良正好给他发了消息,要他晚上空出时间一起吃饭。
下班前他收到好几个苹果,其中有个脑瘫的小朋友特别喜欢他,邀请他一起过平安夜。
宋辞收下她精心包装的苹果,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今天不行哦,宋医生要去约会。”
小姑娘扁了扁嘴要哭,显然是不高兴了,他的男神宋医生竟然有了女朋友,“呜呜呜你要和别的女人约会是吗?那我长大了还可以嫁给你吗?”
家长和医生们听了都笑出声,宋辞只好把孩子抱起来哄:“你长大了宋医生就是个老男人啦,囡囡可以找一个帅气小哥哥结婚。”
“不要不要,我就要宋医生……”
还哭着呢身后容川良忽然出现,小姑娘顿时噤声,宋辞回头一看,果然是没人不怕的容主任来了,“还是容老师厉害,不用哄小姑娘都乖乖听话。”
容川良凑近:“怕我凶她还差不多,怎么今天不听话,嗯?”
家长从宋辞手里抱过孩子,小姑娘伸手还想抓宋医生,大家都在笑,“囡囡喜欢宋医生,宋医生告诉她晚上要去约会,她就失恋啦。”
容川良听了笑着捏小姑娘的辫子,“宋医生快结婚了,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这个消息连宋辞本人都不知道,同事和患者都朝他道喜,直到坐上车时还发懵。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想知道:“老师怎么跟他们乱说呢。”
容川良握着方向盘,手心里一层薄汗。任何事他都可以游刃有余,但对于宋辞的未来着实没有把握。所以他不敢认真问,努力说得像句玩笑话,以便遭到拒绝时还能留有余地,“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一下结婚这件事……考虑一下我这个人。
他没有把后面半句话说出口,因为这实在很不像是他该说的话。他是师长是情人,宋辞还年轻,薄薄一张没有法律效力的证书只是他给自己的安慰,他没有办法捆绑宋辞一生,哪怕用爱——宋辞的一生还长,爱他的人那样多。
他所能参与的时间最多有二三十年,要是不努力,可能会更短。
也许是容川良的玩笑努力过了头,宋辞并没有很认真回答,十根葱白手指把玩半天,才漫不经心地说:“考虑过了呀,但我觉得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幼稚,你可能不会喜欢。”
车里的暖气开得太足,容川良额角微微冒汗,“我这个年纪想这些的确有点幼稚。结过一次婚还离过婚,不知为什么还对婚姻有信心……但我觉得有个仪式或者纪念品并不是坏事,假如有一天我死了,我是说假如,或者我们分手了……反正也没有法律意义,你是可以和别人结婚的。”
宋辞听完瞪大了眼睛看他:“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没有假如就算……”
他哽住,忽然鼻子一酸,“就算你死了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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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口角,还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容川良想安抚宋辞的情绪,却觉得有些无力。
上一次遇到他的前妻时,不知情的宋辞还傻傻地问候:“顾老师好!这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容川良主任……”
顾丽晴早从各方小道消息听说过桃色新闻,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主角竟然是几百个学生里她曾经记住名字的宋辞。
容川良不愿宋辞难堪,率先伸出手,跟着宋辞尊称了一句“顾老师”,顾丽晴心疼宋辞,没有当场对前夫发作。
当天晚上他接到顾丽晴的电话,骂他老不要脸,“如果当年我们不幸有个孩子,和小宋该是差不多的年纪,你是鬼迷心窍还是猪油蒙了心?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小宋父母离异跟着妈妈,本来可能就有点恋父情结,大学的时候妈妈再婚……你是不是那时候趁虚而入的?你能给他什么承诺?!”
最有资格这么说他的人除了宋辞父母,也就是顾丽晴了。他不能像对杨河陈行简一样一句话交待过去,原本宋辞的决心与坚定像一块浮板,能够把他从水里湿淋淋地打捞上来,现在顾丽晴的责备把他又摁了回去。
……对与不对,该与不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斟酌不定,他谨守分寸,可宋辞醉时说喜欢他,梦里说老师别不要我,为他伤心为他难过,都实实在在动摇了他的心。
“我会把他的名字写在遗嘱上,会尽我所能照顾他,”容川良的声音有些悲哀,透露出一个老男人的可怜来:“回应他的喜欢是我不对,我作为他的导师没有尽到责任,不该明知不可为仍为之。”
顾丽晴沉默的间隙容川良想,他还没有对宋辞说过喜欢。
“……我管不了,”顾丽晴最后说道,“我早不是你太太了,不会再管你的事情。”
诸事周全并不容易。
明知荆棘、遥远伸手不可及,却按捺不下想靠近的心意。
想到这里,容川良覆上宋辞的手:“我喜欢你,不舍得你难过;就算我不在,也希望有人照顾你。如果能更好的话……”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好缓解有点紧张的情绪,“我希望能和你有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
宋辞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埋在他的胸口拼命点头。
……新年第一天,容川良把万年不变的风景图头像换成了Tom,难得如此童心,师门群里都炸开了锅,每个人都圈Jerry头像的宋辞要他给出一个官方解释。
宋辞咬着唇统一回复:“回国的时候给大家带糖果,师兄师姐不许笑话我,不然我跟老师告状[嘿嘿]”
师门群里刷屏“小师娘”,宋辞看不下去:“再刷我拉老师进群了!”
结果更是没完没了,难得能笑老容一回,谁愿意放过机会呢。杨河大放厥词:“来快放老容进来,喜糖我们不找你要找老容要!”
“……老师!”宋辞终于名正言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