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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巧逞窈窕(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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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泌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反贼作乱时,河北财赋尽数充作军资,以解国难,哪比大王玉体娇贵,在岭南安享太平,累积奇珍,膏脂横流?与尊驾比,我当然是穷了。”座下有人扑哧笑出声来,温泌充耳不闻,傲然道:“我们河北的士兵,勇猛无匹,价值万金。若是那懦弱无用、纵腹垂腴的人,简直一文不值。大王没见识过平卢军之勇猛,等我军进岭南讨贼之际,可以开一开眼了。”
  滕王被他这一通冷嘲热讽气得眼前发黑,忽然众人哗然,稀稀拉拉地起身跪拜,“陛下。”桌椅将青砖地磨得嘎吱乱响,滕王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帝与清原公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皇帝那张俊秀稚嫩的脸上还带了点好奇之色,进了政事堂便左右张望。
  见着嫡亲的侄儿,滕王气焰立马飞涨,“陛下替臣做主,诛杀此等血口喷人的狂徒!”滕王腰杆子一挺,当场面斥温泌:“相鼠有皮,汝何而无仪?相鼠有体,汝何而无礼?相鼠有齿,汝何而无止?无仪无礼无止,不死何为!”一声高过一声愤慨的痛骂,简直震耳欲聋。
  皇帝才踏进门就被喷了一脸的唾沫,连滕王那几句相鼠都没听懂,愣了一瞬,堂上众人也神色各异地低头不语,杨寂最先反应过来,悄悄扯了扯温泌的袖子,咬耳朵道:“使君,滕王骂你了。”
  “陛下。”温泌动作略显迟缓地走上前来,对皇帝施礼。
  “王叔刚才刚才在骂什么?”皇帝不知轻重地问了一句,被人请至案后落座,他回头一看,见吉贞在太后身侧坐了,只能扭了扭屁股,板起一张脸。“什么事说的这么起劲?朕着人通禀你们都没听见。”
  滕王首当其冲,把刚才骂温泌的话又叫唤了一遍,而后目视温泌冷笑道:“时下无英雄,使竖子得名!胡虏之后,也能登大雅之堂?”
  “王叔,你怎么骂人?”皇帝不满。
  滕王一指温泌,“他刚才还骂臣呢……”
  “武威郡王骂你什么?”皇帝颇感兴趣地追问。
  滕王一张脸憋得通红。杨寂垂头时,一双眼翻起来将场上众人看了个遍,众人戏看的热闹,问起话来三缄其口,明哲保身。堂上有片刻奇异的安静,杨寂又目视温泌,却见温泌将案上摊开的奏议慢慢卷起来,装回袖中,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墙上挂的江山霁雪图,好似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杨别驾。”一个轻悦的声音道。
  杨寂忙掉过头,躬身道:“殿下。”
  吉贞坐在太后身侧,成堆的火烛熏得呛人,她把烛台推开一些,一双眼睛在昏黄的光中如珍珠般温润,如秋月般明澈。夜来微凉,轻纱如烟一般缠裹在她肩头。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寂简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人命何其珍贵,又岂止价值万金?死了六人,那是一桩极恶劣残暴的罪案了。国有律法,杀人者死,难道杀人者拿六万两黄金来,就饶了他性命?国法岂不成了儿戏?应听州府审理,再转至刑部复勘。武威郡王与滕王不隶属刑部,怎能擅专?”
  滕王还在气头上,杨寂只能答道:“殿下说得是。”
  “平卢军要出这个头,怎么,这钱是平卢军的?不是幽定两州州府的官银?”她笑一笑,“河北军府豪富得很呢,怎么还要去做这种赔命的买卖?”
  这话不好答,官营商船,边军押运,是各藩镇与朝廷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明面上从来没有揭破过。杨寂琢磨了一会,答道:“是河北边军营田所得——去岁平卢军奉诏勤王,太后与陛下加恩,准河北三镇的营田赋税不必上缴国库,殿下还记得?”
  这是吉贞和温泌在平卢军出兵前夕的约定。吉贞不情愿地点头,“记得。”
  “钱是正道来的钱,诸位不必怀疑。”杨寂道,“从去年到今年初,战事频起,使君曾请陛下开府库以资军用,谁知河北各州府库都已枯竭,臣等也是不得以,准当地私商假盐铁院与织锦坊之名,赴高丽、南诏等地贸舶。所得税银,半数充作军资,半数纳入内库,以作贡献。”他作势张望了一下,往太后手上一指,“太后用来饮茶的七彩琉璃盏,正是河北今年所献。”他笑呵呵,有几分憨厚,“做点小买卖而已,一为保家安国,二为孝敬天家,并非有意与朝廷争利。太后、陛下,不会降罪吧?”
  内库是皇帝太后的私库,太后茶饮到一半,捏着这烫手的琉璃盏,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睇了吉贞一眼,“这里正商议要事——你扯那些无关紧要的干什么?”
  只会窝里横的太后,吉贞对她是没脾气了。杨寂油嘴滑舌,洋洋洒洒的说了半晌,吉贞打断他,“边军私下行商不提,你二十艘官船价值多少,还有待核实。你要索赔,先着人将船上所押货物一五一十、清楚明白地列出来,到底是珍珠玛瑙、象牙琉璃呢,还是铜冶铁石……”她对着杨寂微微一笑,“只要不是违禁之物,滕王赔不起,陛下开内库赔你。不必兴师动众到岭南去问罪了。”
  “这……”杨寂一窒。
  “什么类别的货物,用作何种用途,数量多少,是和哪家蕃商交易,纳了多少舶脚,切记要写的丝毫不差。”吉贞慢悠悠地,“否则内侍省查起来,谁也不好交代。”
  固崇袖手,笑着加了一句,“杨别驾可别弄虚作假,不错,内库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杨寂恨不得把自己刚才的话吞回去,汗颜道:“臣岂敢、岂敢。”一面拼命地掐温泌的后腰,温泌被他掐得皮肉吃痛,后知后觉地瞪了他一眼。
  “就这样。你们这桩公案,慢慢查着吧!趁滕王和武威郡王都在,你们自己算不清楚,就不要来我这里吵了!”太后撂了琉璃盏,当机立断地起身,“月末封后大典,现在阖宫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出兵岭南讨贼?滕王别自己瞎琢磨,皇帝也别看热闹了,快回去睡觉!”
  “都走吧,诸位。”固崇拖着长长的调子,转而对滕王与温泌笑道:“奴亲自送两位出宫?”
  “不必不必,你忙,去歇息吧。”滕王见温泌吃了个闷亏,乐不可支地对固崇拱了拱手,“告辞。”
  温泌刚才坐在下首纹丝不动,长在圈椅里似的,闻言他骤然起身,谁也没搭理,便往外走了。
  杨寂难得在口舌上败下阵来,紧随温泌其后出宫的道上,顿足道:“哎呀,怪我话多。”他思索了一会,凑近温泌道:“你说,朝廷是真要拿那事做文章呢,还是刚才清原公主故意诈我?”
  温泌一张脸拉得老长,迈开大步只顾走。夜风把灯笼吹得摇摇晃晃,送他们去宫门的小黄门紧跑慢跑,还是被远远抛在了宫墙下。杨寂不断侧脸去看温泌,说道:“你刚才是怎么了?”本来骂滕王骂得气势如虹,皇帝一走进来,登时哑了。
  杨寂趁着夜色,凑近看他的脸色,“你,是看见……”
  温泌猛然停脚,拧眉看过来,他脸上一染怒气,眉目五官都凶得很。杨寂把打趣的话都吞了回去。
  “刚才滕王骂我什么?”温泌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啊?”杨寂有些迷茫,滕王骂得可多了,什么竖子、胡虏、监守自盗,“还骂你是没脸没皮、贪得无厌的老鼠。”这些话平日里被温泌听到,还不几拳打得他哭爹喊娘?
  杨寂垂头,暗暗叹气。
  “相鼠,”温泌想了起来。他狠啐一口,转头就要走。
  杨寂眼睁睁看着他往回走,傻了片刻,忙不迭追上去,“你、你干什么啊?”上前拼命把温泌扯住,“岭南的事从长计议。”原本也没想着太后能那么痛痛快快地点头,只是被清原公主一搅和,又难上加难了。
  温泌这会气血上涌,出兵岭南的事都被丢到了脑后。“滕王骂我,”他耿耿于怀,“我还没骂回去呢!”
  “你这会要去骂他?”杨寂哭笑不得,揽着他的肩膀半拖半拽往宫门口走,“人都散了,灯都熄了,你这会才想起来要回嘴,晚了!”
  “骂他?我还打他呢。”温泌一面走出宫门,嘴里不依不饶,“混账东西。”
  两人出了宫,骑上马,回首再看宫城。自城楼到甬道,挂满了灯笼,结满了彩绸,流光溢彩,昳丽生辉,这是为迎接即将到来的皇后。“等皇帝大婚,郭佶得势,太后就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温泌哼一声,持鞭轻叱,“驾——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温。三镇节度使。河北营田使。观察使。武威郡王。平卢军兵马大元帅。前驸马都尉。北境之王。郁羽族之曙光。遥辇人的天敌。东海源泉。京城炒房团团长。坐拥天下财富。宇宙第一美男。泌,怎么会出现脑子突然断片的糗事呢?一定是作者在抹黑我。


第11章 风起安南(一)
  元龙九年,太史局奉旨占卜,以十月廿四为良辰吉日,皇帝萧侗依礼册西川节度副使郭佶之女为后。从廿三日起,守宫、尚舍、奉礼等局皆设使者于御道。自后宫到丹凤门外,使者、谒者、司赞、诸卫等职司络绎不绝,喜气盈盈。皇后接了典册、宝绶,于正殿升座,受内官礼拜。皇帝服冕,在御殿受百官朝贺,皇后卤簿被引至御殿之东,与皇帝行过同牢之礼,帝后二人各自被簇拥着换过常服,进御幄内安寝。
  翌日,帝后又受阖宫朝贺,赴宗庙拜祭先祖。接连半月,夜以继日从无间断。宫人忙得密不透风,太后支撑不住,先累倒了,吉贞得暇来太后处侍疾,恰逢帝后来请安,一对少年夫妻,还穿着累赘的礼服,皇后健壮,尚能勉力应付,皇帝瘦弱的肩膀却被压得抬都抬不起来。施过礼后,皇帝也不管皇后,自己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
  “皇后也坐。”太后推开药匙,招呼皇后道。看得出皇帝与皇后不甚和睦,太后反倒对皇后多了丝亲近。在吉贞这对姐弟面前,她向来是个外人,如今和皇后倒有了点同仇敌忾的意思。“皇后最近劳累了。”
  “翟儿不累。”皇后中气十足。万幸她生得并不十分像郭佶,微黑的圆脸上一双乌溜大眼,下颌肉多,年纪小小,看着很富态,倒不油腻。
  “之前没听郭佶提过。翟儿是你乳名?”银匙无声地在药汤里搅动着,吉贞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皇后。
  “在家时阿耶都叫我翟儿。”
  “这名字好。你阿耶最疼你,是不是?”
  皇后露出一点笑容,“我是阿耶女儿,阿耶当然疼我。”
  吉贞又问起西川风土人情,郭佶大概的确宠这个女儿,并没有十分约束她。当地民情,皇后也颇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她仍旧紧张,说起前言,忘了后语,磕磕盼盼的,最后没忍住打个哈欠,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累了回去睡一会吧。”吉贞放开药碗,用绫帕擦了擦手,对帝后道。
  “翟儿不累。”皇后忙道,有些怨怼地看了眼旁边始终不言不语的皇帝,低头道:“我怕陛下累了,毕竟过几日还要册妃。还得再来这么一遭,谁受得住呀……”她嘴里咕哝着。
  看她脸颊鼓鼓,太后和吉贞也同时笑起来,太后坐起来发话道:“都回去吧。你是皇后,册封的仪式自然繁琐些,这几天我叫他们把那些琐事能免则免,你们都好好歇几天。”
  皇后挪了下屁股,看眼皇帝。皇帝却一把抓过吉贞手边的药碗,殷勤地说:“我来服侍娘娘吃药。皇后自己回去吧。”
  “都走吧。”吉贞命人把皇帝手里的药碗接下来。皇帝大概真是累极了,脸色不好,吉贞难免怜惜,语气也和缓了些,“现在朝中还有一堆棘手的事,你既然说了要参政,就要持之以恒。回去养养精神。”
  一听到还有政事要处理,皇帝哀嚎一声,满脸抑郁地走了,皇后也忙紧随其后。
  吉贞辞别太后,回到自己宫里,径直对郑元义道:“去把皇后那里的尚寝女官叫来。”待女官来拜见,吉贞屏退左右,迟疑了一下,问道:“陛下和皇后,夜里有闹吗?”
  女官知道吉贞言外之意,未敢隐瞒,说道:“册封当日,帝后共寝,大约是年轻生了口角,两人……打了一架。”
  还动起手来了? “是哪个尚宫掌事的,怎么不来报?”
  “新竹拉住了陛下,后来也没闹大。”女官有些胆怯,“第二天,皇后哭着求奴不要禀报太后与殿下。”
  吉贞脸色沉下来,“新竹不是尚寝宫女,她去掺和什么?”
  女官道:“是陛下令新竹在殿内服侍的。”
  吉贞凝眸思索片刻,也没再追究,又问:“这几天好点了?”
  女官小声道:“之后几日,因为白天太过疲累,都早早睡了,没再共寝……只昨夜陛下起夜,又踢了皇后的肚子,皇后咬了陛下几口,没用力气,也没留牙印。”
  吉贞长眉一拧,不快道:“皇后在西川长大,疏于管教,粗俗了些,你们要多规劝教导她。等再有妃嫔进宫,谁还会把她看进眼里?”
  女官道“是”,便退下了。桃符走进来笑道:“殿下偏心也太过了。”
  “偏心?”吉贞挑眉,顿了顿,才无奈笑道:“没办法,毕竟亲疏有别。”
  “之前见都没见过,就要强按头做夫妻,谁不别扭?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桃符这几个月,说话行事比以往老成了不少。把散在榻边的书册合起来,她一面整理案头,感慨说道:“殿下想想自己在范阳的时候……”
  她这话是顺嘴说的,刚一出口,立即察觉自己失言,一瞧吉贞脸色,忙把话题转开,她“咦”一声,把案头的一沓子黄纸捡起来。她跟着吉贞识不少字,认得是礼单,“前几日太后卧病,叫人把这个送来,说请殿下看着办就是。”
  “是陛下大婚,各道送的贺仪?”
  先帝时有敕令严禁外官进献,后来这道禁令日益松弛,如今外官热衷私下贡献,不好入国库的,都一例送进了内库。吉贞司空见惯,将礼单拿起来看了几眼,上头有内库的印戳,“已经入库了?”她问,“是哪里送的?”
  桃符无语,真是哪哪都有武威郡王在。她苦笑:“奴不敢说话了。殿下自己看吧。”
  吉贞面色冷淡,将清单从前至后,飞快看了一遍,她拧眉,又从后往前看了一遍,最后“啪”一声将礼单拍在案头,说:“叫内库丞来。”内库丞自收到范阳贡品后便知道这事难善了,得闻传召,愁眉苦脸地来拜见,说道:“陛下大婚,诸事繁乱,奴没有细看,就入了库。前日查看后,又责问过入库的宫人,的确是范阳刚到的贡献,绫绢少了大半,有金银铤,成色都不好,折算下来,其实还要少些。”
  这河北三镇的进献加起来还不如朔方一道的多。吉贞问:“往年河北诸镇的进献也这么多吗?”
  “远远不止,折银大概有今年数倍之多。各色贺仪成色也都上佳。”内库丞惴惴不安道,“大约是去岁至今年河东战乱……”
  年年如此也就罢了。吉贞不在乎他进献多少,但那日政事堂才驳了他出兵岭南的奏议,就堂而皇之削减了进献。满登登几页礼单,送来的都是些破铜烂铁,简直是侮辱!“不许入库。”吉贞扬手把礼单丢回内库丞怀里,“拉回范阳进奏院去!”
  “这……”内库丞七手八脚把头上的清单扯下来,不知该做什么表情,难道要上门去叱骂进奏官曹荇:你送的礼太烂,我看不上,都还给你?
  “无妨。”吉贞道,“去跟他说,河北二十艘货船失窃一案,悬而未决,这些贡献暂时寄放在范阳进奏院,一旦查实,确实是南诏人所为,陛下有言在先,开内库赔给河北,到时候就以这些贡献来抵,省的还要搬动。他们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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