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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太监不与四时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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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绫无奈,拍着她背心哄她,面庞温暖柔和:“快走吧。”

    香九与她分开,重重的点了下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然就见红绫往她来时的路上去了。

    “嫂子,走错了,这是去京城的方向。”

    红绫脚下不停:“正是去京城。”

    香九小跑着追上她,惊喜道:“我阿姐在京城!”

    “没。”红绫眉眼恢复以往的清冷。

    “那你去京城做甚。”多危险呐。

    “我去宰了断雀!”

    香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红绫原名唐红绫,本是唐门家主唐天宗最小的女儿,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尤是那身空谷幽兰、高岭之花的清丽与冷漠,令无数少男少女在夜晚里魂牵梦绕。

    十年前,她十六岁,初入江湖就广发战帖,从江湖武功排行榜第一百名,一路打到第二名。

    第一名是容清。

    那时候,容清十八岁,尚未接任城主之位,在江湖中历练,武功却是登峰造极,江湖的一致评语是高深莫测。

    红绫与她约战数次都败下阵来,便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内力一旦恢复,便接着战。

    是以容清去哪,红绫便去哪,黏得死紧,生怕容清跑了。

    两人年龄相仿,武功水平相仿,又形影不离,最终的结果就是日久生情。

    红绫便摘了唐家的姓氏,去了雎鸠城当老板娘。

    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容清和一叫断雀的姑娘有过一段。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谁也看不惯谁,没少打架。

    “是,断雀是我阿姐的初恋情人,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呗!”香九心急如焚,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去了。

    初恋情人!!!

    红绫表示很受伤,宰掉断雀的决心越发坚定

    香九抽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嘴碎,再次追上去,把话往回兜:“嫂子,我不是那意思,眼下情况危急,咱们先去和我阿姐汇合才是。”

    “别和我提她!”

    这语气……

    香九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吵架啦。”

    “没。”

    “和离了?”

    红绫杀她一记眼刀。

    香九缩起发凉的脖子:“到底为何……”

    红绫叹息一声,沉下肩头:“事情你该是晓得的七七八八了,那断英和隆亲王结了盟,连夜带人闯进问竹轩,还好你好姐早有防备,带我从暗道逃走。”

    香九定定神,鼻尖有点红。

    “你阿姐的性子你该了解,人虽闲散,但有自己的规矩,绝不与朝廷沾染半分关系,这隆亲王突然拜访,注定埋下祸根,你阿姐若不与他合作,断英必然会接手。”

    香九多日以来的疑惑明了了,沿着思路接话道:“只是没想到,隆亲王中途变卦,抛弃了阿姐,接纳了断英。”

    至于原因嘛,无非是最简单的利益交换:隆亲王帮助断英夺下城主之位,断英便令整个雎鸠城都为之效劳。

    白白捡一情报机构,这样的便宜谁不要谁傻子。

    红绫道:“你阿姐就怕出这档子事,怕到时候护不住你周全,这才派你潜入紫禁城,你说说你,跑出来做甚。”

    香九解释说:“我与她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怎能不知她的心意,可我实在不忍心她在外头遭罪,我担心她。”

    “我亦是担心她。”红绫的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语气则带了几分气恼:“她混蛋得很,刚逃到平德府便将我扔了,让我来寻你。”

    香九悻悻地道:“她是关心我,你别和她置气。”

    “我才懒得呢,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走,宰断雀去。”

    此话共经历两个情绪转折。

    香九:“还去!!”

    “不然呢,去找你阿姐?她当下跑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

    香九给她个“所以你就把火撒在她的初恋情人身上”的眼神。

    红绫端端站好,耸耸肩,脸上写着“绝对没有”。






兵分两路
    容清是个懒散随意的性子,但却从不敢在红绫面前懒散随意; 反而处处顺着她。

    一言蔽之; 惧内。

    城主一惧内; 雎鸠城上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香九身为雎鸠城的一份子便有些怕红绫。

    这人就是一冰坨子,生起气来; 能把人冻死。

    于是劝了几句后; 就不敢再多劝,只道:“我知道阿姐在哪。”

    语调微微上扬,带了几分洋洋得意,要是在学堂,她就是飞快举起小爪爪,回答夫子提问的优秀学子。

    红绫斜睨着她; 面上平静无澜:“孟平府,孟平镇?”

    香九怔住; 忽而瘪起嘴; 偏头望天,一副赌气的样子:“阿姐是个骗子。”

    说好的这地方天知地知!

    说好共同守护这个秘密藏身地!

    红绫挑了下眉梢; 慢慢翘起嘴角,脚步加快了几分,草地沙沙作响。

    香九竖起耳朵; 期待她能说些什么,可她却只在前头走着,脚步欢快; 鼻腔里还溢出她家乡的小曲。

    清清泠泠,宛如泉水叮咚叮咚。

    香九的嘴瘪得更厉害了,双眸中燃气熊熊妒火,恨不能借由视线,烧到红绫身上去。

    乍一想,人家本来就是枕边人,枕边风一吹,她阿姐的嘴肯定就软成棉裤腰了,啥都往外秃噜。

    反正她和木苏娆就是如此,木苏娆一把她勾进龙榻,她就脑子发热、浑身发软,木苏娆都不用花太多心思,只一问她就全招了。

    事后肠子都要悔青,对木苏娆又啃又咬,木苏娆段位超高,总喜欢圈住她的脖子,绵绵一句:人家还要。

    眉目含情,尾音发颤。

    试问,给还是不给。答案当然是肯定,不仅要给,还要多多益善。

    每每如此,香九便能理解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心情,真应了那句唱词。

    只为她袖手天下。

    想完这些,自我安慰结束,香九又变回了那个崇拜嫂子的二城主。

    “嫂子,”她追至红绫身边,“孟平府你去找过了?”

    “去了,你阿姐没在那。”

    嘶——

    香九深吸了一口气,提出疑问,那她还能去哪?

    一说到这,红绫就来气:“还能去哪,定然是被断英那老狐狸抓回去了呗,不然她何故让我先走。”

    让她先走,自己跑去断后,说白了,就是拿自己当诱饵,为她留出一条生路。

    红绫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容清就在跟前,好让她咬下一块肉来:“你阿姐总是这样,遇事只喜欢一个人扛!”

    娶她这个媳妇儿是来干嘛的!

    一点妻妻本是同林鸟的觉悟都没有!

    香九整颗心悬到嗓子眼儿,后头的话再也听不进,抓住红绫的手腕:“快!咱们快回北原去!”

    红绫又弹她一个脑瓜崩,很用力,弹出嘣的一声响,香九那叫一个疼,松开她,兀自捂住脑门揉啊揉,眼泪花子都疼出来了。

    待到痛感散去,人冷静下来。

    红绫不是个爱管事的人,如今容清不在,她身为嫂子,对香九有管教之责,责备她道:“笨!”

    香九有小情绪了:那你还打我脑壳,越打越笨。

    红绫牵起她的手,变得耐心道:“你阿姐好歹是一城之主,断英想坐那位子,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抓你阿姐回去,无非让她交出城主之印,给他个正当的名头,你阿姐聪明,会想办法与他周旋,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

    香九还是不解,焦急道:“可咱们就这般坐视不管?”

    “不,当务之急,咱们去抓断雀!”

    红绫的眸光一瞬间沉了下去。

    断英抓了容清,她们就抓他女儿,江湖决斗向来是讲究公平,当然,前提是筹码相等,才能“心平气和”的谈公平。

    香九经她一提点,才发现自个儿这两日有多傻,她心太急,钻牛角尖似的。一心只想着容清,好似自个儿捂住了自个儿的眼睛,看不见除容清以外的东西。

    她竖起大拇指:“嫂子说得对。”

    。

    香九与红绫的计划是兵分两路。

    香九寻个由头,带木苏娆回宫,红绫则一直潜伏在暗处,除此之外,红绫还要再带一个人进宫——弥勒忍。

    是以红绫与香九就此作别,去寻弥勒忍,两人约定紫禁城再相聚。

    届时一明一暗,给断雀来个前后夹击。

    完美!

    香九拉着红绫,想要就这个计划继续往下商量,提前规避风险。奈何时间紧任务重,红绫救妻心切,没功夫与她耗,敷衍她两句就要走。

    香九喜欢未雨绸缪,计划不详尽,她心里没底,跟猫爪子挠她心肝一般,难受!

    红绫再了解她不过,知她吃硬不吃软,亮出了藏于袖间的匕首,刀身薄而锋利,反射出寒凉的光。

    香九立马松开她,并且垂眸颔首恭送她。

    红绫觉得好笑,夸她太监当的不错,奴才样有板有眼的。

    香九想骂她十八代祖宗,一琢磨,她已经是容家的媳妇,容家的祖宗,就是她的祖宗,这要是开骂,就骂到自家身上了。

    不能骂不能骂。

    她毕恭毕敬的目送红绫用“踏雪无痕”飞走了。

    跑回去查看招摇楼的小姐姐们,见她们依然是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造型。

    从她们的行李中搜出几罐金创药,为她们敷在伤口上,挨个救助完毕,再找出火镰火绒,就地给她们生了堆火。

    火烧了起来,映红她的脸,热浪一扑一扑的。

    “林间阴寒,可别受了凉。”香九忙活完,身子也暖热,抬袖抹了把汗,叉着腰,打量脚边这一群睡相酣然的姑娘。

    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转身即走时,改口道:“后会无期。”

    。

    她捡了根木棍子当拐杖,沿着来时的路走啊走,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摸索着走出林子,上到一条小路。

    心情登时很愉悦。

    拐杖一丢,学着鸟儿展开双臂,仰面朝天,遥望碧蓝碧蓝的天空,有点热泪盈眶。

    木苏娆借着香九一路留下的记号,也摸索着上到小路,拐过九曲十八弯,远远瞧见一块大石头上躺着一个人。

    双臂枕在脑后,一只小jiojio搭在膝盖上甩圈圈。姿态相当惬意。

    不是她家洛宝宝还能是谁。

    木苏娆不等勒住马儿,翻身跃下马,高喊了声:“容洛!”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喊这个名字,一股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意,冲刷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

    “容洛!”她又喊,提着裙角奔去。

    香九许久没听人这么喊她,以为是老熟人梦茯苓带人杀来了,触电般起身,扭身看过去,发觉是木苏娆。

    这姑娘,红艳艳的一身,像极一朵海棠,于冬日盛开。

    香九松了口气,跳下地,刚刚站稳脚跟,就被木苏娆扑了个满怀,这姑娘真似一朵花,带来馥郁的芬芳。香九埋首进她发肩,放肆地吸着香气。

    木苏娆捧住她的脸,啃她鼻子、咬她嘴巴。

    一连许多啵啵啵,听得人面红耳赤。

    香九快喘不过气了,挣扎着躲开,木苏娆不依非缠着她,那阵仗,南叶都以为她要将香九就地宠幸了。

    作为太监总管,他必须采取行动,清清嗓子:“所有人,向后转!”

    香九:“……”





又掉马
说出宫的是香九; 说回宫的也是香九; 木苏娆作为一位生性多疑的帝王,不起疑心才怪。

    “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木苏娆的目光直直锁着香九。

    香·做贼心虚·九果断躲开她的目光,坐在八仙桌边; 连饮数杯茶水。

    这间茶棚是方圆二十里内唯一能歇脚的地方; 虽然又旧又小,还有点破; 但总好过没有。

    木苏娆有耐心,不急着追问; 反正香九就在她跟前,插翅难飞。

    香九奇怪茶水太涩; 掀开茶盖往里一瞧; 见壶底全是茶叶沫子。

    她小脸皱成一团; 好不嫌弃。

    木苏娆叠着双腿; 撑着半边脑袋; 满目玩味,足尖微抬,踢了踢她。

    “问你话呢。”

    一面说一面抽出丝帕; 拭掉香九腮边的汗。香九不知怎么; 好似很热; 脸颊透出不自然的粉红,热意穿透薄薄的丝帕,沾上木苏娆的指尖。

    这热意; 似那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从指尖烧至四肢百骸,令木苏娆悸动不已。

    她干脆绕至香九的身边坐下,漆黑如珠的眸子看向香九修长的双腿。

    其实……她想坐香九腿上。

    抬眉扫了眼周围的茶客,又望了眼西边山头上的一轮红日……哎,还是乖乖坐好吧。

    她偏头,再次晃了眼香九的腿,又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扯回神志,握住香九的手,顺着手指骨节一点一点的把玩着。

    “快些,老实交代。”

    许是情动的缘故,这话比之前那两句都要软乎,不似在询问,更似在耳畔的轻声呢喃。

    茶水喝了个底朝天,香九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眼皮眨了几眨,信口胡言道:“哪有事瞒着你。”

    木苏娆把玩她手指的动作倏然停住,反手捏住她肉嘟嘟的耳垂,铁了心道:“我问你,两口子在一起最重要是什么?”

    香九虚心请教:“你说说。”

    “是坦诚,”木苏娆真摆起老夫子说教的姿态,像极了她的老师李鹤年,“当年在北原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香九:因为你渣,睡玩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木苏娆看穿她的想法,扯了下她耳朵,叹息道:“因为我瞒着自己的身份,又放不下祖宗传下的家业。”

    她还记得她们肌肤相亲的那个夜晚,在偌大的牛皮帐篷里,身下铺着一块软软的狼皮,身旁是噼啪作响的火盆,帐篷外是飘飘扬扬的大雪。

    她浑身好似着了火,抱着身上的香九,听她沉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问她愿不愿跟她回家。

    香九问:“你的家在哪?”

    她抚摸着香九颈后的肌肤,一遍又一遍,小小的动作,仿佛要耗尽她毕生的柔情。

    “在京城。”她咬住香九的肩头,留下一圈牙印,“跟我走吧容洛,跟我回去。”

    香九问她:“为什么要走,留在北原不好吗,你不是喜欢这的天空和草原吗,还有牛羊,再过几日就是猎狼祭了。”

    “我不能永远留在这。”

    “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跟我回京城吧,回去你就都知道了。”

    “我不能走,不能离开我阿姐。”

    木苏娆的瞳仁颤了一颤,从回忆里回神,她抱住香九,倒进她怀里,像求亲亲抱抱的暖融融。

    “我错了,是我的错。”

    道歉来得莫名其妙,香九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主要是木苏娆向来太骄傲,没由来的服软,让香九措手不及,又让香九担心是欲擒故纵的花招。

    “你呢,”木苏娆捧住香九的脸,迫使她面向自己,两人挨得极近,唇与唇的距离若有若无,“当年可有事情瞒着我。”

    香九依然在挣扎:“……没有。”

    木苏娆的柔情立时冷却几分,面上依旧柔和:“真的?”

    “……真的。”

    “一点也没有?”

    “没有。”

    “再想想。”

    香九果然装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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