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喜上眉头 >

第146章

喜上眉头-第146章

小说: 喜上眉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故而,他才装作视而不见,意在让她不必再如此勉强自己。
  而为了让她安心,不再为了日后而感到忐忑,身边才一直只她一人。
  可直至这一世,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完全想错了。
  这一刻,不止是小皇后,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该骂。
  枉他一直自认为看人眼光极准,做事也还算周全——然眼下看来,这天下最蠢,最自以为是的人,却是非他莫属了。
  可自责的同时,他一颗心竟极跳得欢跃。
  时隔一世,那些她向自己示好之时,时常显得有些笨拙不自在的情形,令他迟迟地体会到了欢喜。
  张眉寿听罢他的话,半是触动,半是气愤,紧紧攥起的双手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由此想到了许多往事,亦在心底做了假设——
  她再张口,没了先前的条理清晰,甚至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如若不是你这般无端误解,自以为是,兴许你我之间的局面会截然不同……你自认为你护着我和照儿,可到头来,照儿荒唐不济,我被束于后…宫这些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渐渐连架都不会吵了!我本就无大本领,如此一来,便只能使出无数笨法子,蠢主意……可是叫那些看不惯我的混账们,看尽了笑话。”
  祝又樘听得眼神反复,正待说话时,却听她还在自顾往下说。
  “我知道,我许是没资格去怪你,你怀柔天下,勤勉朝政,是仁明之君……”
  “可你走得倒是干净,做尽了想做之事,大展拳脚抱负,美名载于史书之上——”
  “我管束不了照儿,护不住阿鹿一家,便是柳先生谢大人他们,那般尽力帮衬于我,我却也只能眼瞧着他们晚年受屈,郁郁离世——”
  “照儿无出,我为着大靖江山,为着颜面,撑着一口气……苟活到晚年,我时常想,干脆一死了之——可偏又不甘,不甘叫他们的得意,不甘被人奚落没有出息。也更加不敢,只怕我一走,鹤龄婉兮他们也就此没了依靠。是以,我只能尽力活着。”
  “可后来,鹤龄延龄他们到底是……他们虽无用荒谬,却哪里至死?说到底,你们上上下下……皆是无情无义!我被误了一生,还要为你们这片江山殚精竭虑,到头来,却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被冤枉至死,相比之下,你们不见得有多么高贵——”
  张眉寿说到此处,一双眼睛已是通红。
  最后,她几乎是哽咽着道:“我方才便在想,若起初便不是那幅局面,是不是便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了?”
  至此,她声音愈发低闷,遭四周的雨水声冲散之后,几近有种不切实际之感。
  女孩子说完这句话,忽地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面向亭外。
  她小小的背影笔直,似藏着用不尽的坚韧固执。
  卷着雨雾的凉风,将她的乌发吹起。
  可祝又樘却清楚地瞧见,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
  四下忽然只剩下了雨声,他一时手足无措。
  她方才的话,显是情绪难以遏制之下说出来的,有些杂乱——可是,他却大致都听懂了。
  照儿不省心,他预料过,可是,他总认为,有他铺下的路在,和那些才干出众的一干大臣,局面总不至于太过糟糕。
  可是,小皇后方才竟说……
  苍鹿满门被害。
  且照儿无后!
  新皇似乎亦不如意,还将……张鹤龄兄弟二人逼入绝境。
  她的境地与遭遇,她虽半个字未有细说,可已不难想象。
  而这些,他通通不知道,也未曾预料到——
  她经受的“沉重”,竟远比他想到的,还要多出十倍百倍不止。
  这一刻,他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只觉得心口处犹如刀剜一般,令他浑身无一处不疼。
  然这份疼,想来也断不及她此时的十之一二。
  祝又樘不知是如何站起身,如何上前。
  他来到她身侧,只见她满脸泪水。
  梨花带雨不假,却是泼天大雨——泪水簌簌无声,成串滑落,竟比亭外的雨落得还要更急几分。
  祝又樘慌了神,忙抬起衣袖,要替她擦泪,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在收回时,握成了拳,这拳头一下下砸在自己后脑处,彰显了他此时的无措与焦急。
  谁能来帮一帮他,给他出出主意?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好,他统统都愿意应允。
  还有,话本子里是怎么说得来着……此时他竟全忘了。


第350章 哭个痛快
  祝又樘皱紧了眉。
  他这破脑袋,究竟还有没有点儿用处了?
  他该不会当真是个蠢笨到了极致的傻子吧?
  “你别哭,这些皆是我的过错,我当真……不仅没能护住你,还将你置于那般艰难的境地中……我哪里是什么仁君,分明是个愚笨之人。”他语气中皆是无地自容的愧疚与心疼:“你且骂我,打我也成——只是万万别再哭了。”
  可他这句话说罢,却见张眉寿哭得更凶了,甚至于哭出了声音来。
  祝又樘无措之余,略有些傻眼。
  他又说错了吗?
  “你懂什么!”张眉寿转过头,拿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哭意:“我便是哭一哭,公子竟也要左右不成!”
  前世便是如此,她偶有落泪时,叫他瞧见了,他总是说别哭别哭……
  现如今,她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但她眼下哪里有问题需要解决,此时于她而言——不被那些遗憾与不甘活活憋死才是正经事。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祝又樘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哭坏了眼睛。”
  他岂会左右她,欺负她?
  张眉寿听罢,哭声愈发大,只觉得前世那些因他而受的委屈与憋闷,统统涌了上来。
  他总是一幅大度且充满善意的模样,偏这善意极真诚,并不掺假——可正是如此,人品周正、明辨是非如她,竟连好好地恨一恨他,都做不到!
  张眉寿哭着哭着,又在心底不着痕迹地夸了自己一把。
  可越是如此,就越发觉得老天不公,天意弄人。
  便是那些早已深入骨子里的仪态与礼数,她此际也全然顾不得了,只觉得这般站着哭,实在不自在,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将头脸埋进膝盖处,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
  小皇后这是……
  祝又樘瞧得堪称目瞪口呆,却立即蹲身下来。
  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想到她那句“你懂什么”,一时也不敢妄动。
  亭外雨势正密,顺着重檐打在石阶上,飞溅开来的雨水,很快便将女孩子的绣鞋和裙角染上了湿痕。
  祝又樘见状,侧身挡在她身旁,阻去了飞溅的雨珠。
  不知过了多久,张眉寿哭声渐弱。
  但仍将头脸埋得紧紧地,不愿抬头。
  祝又樘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方才那势头少见地可怕,他一度以为小皇后要哭上个把时辰。
  他心疼与否倒不紧要,当真是担心她哭坏了身子,又伤了眼睛。
  此时,他才开口,声音低却真挚:“错皆在我,都怪我。不该那般自以为是,还一意认为是为了你好。你说得对,我看似仁明,实则糊涂之极——但凡我聪明一些,都不至于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太迟了,但他当真想说——若能将她经受的煎熬抹去,此时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情愿的。
  张眉寿闻得此言,终于抬起头。
  她眼睛鼻子俱是通红一片,额头也硌得发红。
  这模样令祝又樘心疼坠得生疼。
  四目相对间,只听她问道:“什么叫都是你的错?”
  女孩子的声音是大哭之后的闷哑。
  太子殿下立即打起了精神来。
  话本子里一旦出现这种对白,便是女子要听男子仔细认错的时刻了——他的机会来了。
  太子殿下这厢正要诚恳认错时,却听张眉寿似乎并无意要听他回答,自顾往下说道:“我从始至终也不曾说过皆是你的过错。你虽有错,却并非事事皆错——不是自己的错,胡乱认来做什么?”
  倒显得她多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一般。
  她宁可他像个寻常人那般,同她争一争,辩一辨,为自己开脱,二人痛痛快快地吵一场。
  像他这样的人,便是十个,她定也吵得赢!
  可……他偏偏将过错全揽过去了,倒叫她还得反过来与他说“不全是他的错”。
  谁叫她张眉寿,固然脾气不好,也不大度,可却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呢。
  祝又樘则听得一愣。
  小皇后这反应,跟话本子里说得又不一样了……
  不过想想也对,如小皇后这般通晓情理,心地善意之人,又岂是话本子里那些寻常女子能够相比的?
  “我并非是为了顺着你的话,才道过错皆在我。而是,我打从心底这样认为。若不是我过于自专,胡乱揣测,断不会有那等局面。”祝又樘认真说道。
  说着,挽起右手衣袖,露出半截手腕,抬至她面前,道:“你咬我罢,哪怕是出一出气也好。”
  除此之外,他实在没有旁的办法。
  看着这手腕,张眉寿神色有些怔然。
  曾经,他这只手腕上,是有着一道咬痕的。
  她生照儿时,疼痛难忍之下,口中本是死死咬着叠起的帕子——而后来,他闯了进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硬是将自己的手腕塞了过来,由她咬着。
  她那时疼得已不清醒,也不知咬的是何物,只隐约听得耳边产婆宫女嬷嬷们吓得个个失声惊叫。
  之后,她得知了此事,亦吓得好几日都不得安稳,生怕又传入那些御史耳中,再给她安上一个大不敬乃至弑君未遂的罪名。
  可此事,从始至终都不曾被传扬出去。
  念及往事,再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手,张眉寿微微侧过了头去:“咬人未免太幼稚,至多流半碗血罢了,真论起出气来,我倒更喜欢捅刀子喂毒。”
  咬轻了,根本不解气;咬重了,又累牙,还满嘴腥。
  再者说,她若真依言咬了他,那岂不就代表原谅他了?
  她虽解开了心中的许多疑惑,大哭罢一场,确有如释重负之感,可对于这个人,她还做不到半点记恨都没有。
  祝又樘心底震惊。
  捅刀子喂毒……
  好……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皇后,是他思虑不周了。
  然而,想到昔日阿荔用在宁通等人身上,还剩下的某种药,太子殿下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畏惧。
  小皇后所谓的喂毒,说得应不是这个吧?
  但,若这么做能让小皇后彻底放下心结的话,他……也愿意为此舍身。
  于是,太子殿下语气略显异样地道:“亦无不可。”


第351章 该骂的都骂了
  张眉寿不置可否地抽了抽嘴角。
  “公子果真大度,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真是个好老人。
  殊不知,便是做好人做过了头,才会有前世之事。
  祝又樘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他自然并非待谁都是如此。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公子。”张眉寿仍维持着偏头看向别处的姿态,直言问道:“当初炜儿出事,公子可曾怀疑过我?”
  方才情绪上来了,将她原本想问的话,都打乱了。
  “岂会?”祝又樘想也不想便摇头:“你向来纯善心软,便是悄悄使人打了吴御史,还要特地交待不可伤及要害,事后听闻他家中母亲病重,又百般弥补——这般为人,岂会对稚子下杀手?即便是不慎为之,只怕也要吓得难以安寝了。”
  张眉寿脸色顿变。
  他竟……竟知道自己派人打过吴御史?!
  那他为何从未质问责怪过她?
  此人当真是个藏话精……什么话都能闷在心底!
  “那是许久前的事情了。”她为挽回面子一般,下意识地说道:“后来,我可亲手杀过人呢。不仅不曾难以安寝,还觉得十分痛快。”
  她指得自然是蒋令仪。
  祝又樘讶然了片刻,遂道:“那想来此人必是十恶不赦,十分该死了。”
  这下换张眉寿愕然了。
  紧接着,只听对方轻咳了一声,又道:“如此恶人,想来理应被千刀万剐才是,叫她死在你手下,天意已是极仁慈了。”
  张眉寿险些口瞪口呆。
  这人怎么回事?
  说好的宽容仁德,以德报怨呢?
  “只是,往后再有这等事,能假手于人,还是不要自己亲自动手为好。”太子殿下一副叮嘱的语气:“脏了手不说,也于安危不利。”
  他语气依旧温和,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张眉寿竟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发现,哪怕前世相处已久,可自己对面前之人的了解,似乎少得可怜。
  “许多事情我皆做错了,可无论如何,我从未疑心过你。”祝又樘又怕她不信一般,重复说道。
  “那为何你也不让我去慈宁宫请安了?”张眉寿问道。
  当初炜儿出事,知道炜儿并非她亲生,却仍爱孙心切的孙太后悲痛之极,且对她变了脸,从此免了她的请安,似不愿再见到她。
  而祝又樘得知此事后,竟也同意了孙太后的提议。
  故而,她才一直认为,他对她,虽无明言,却也有不满。至少,应是怪她看护不周的。
  “我是恐她会迁怒于你,才不让你去。”祝又樘说道:“再者,她既那般不明情理,不识大体,也不值得你再日…日向她请安。”
  且自那之后,便是他,也甚少踏足慈宁宫了。
  他是恐皇后受了委屈,怎到了皇后这里,便成了疑心她?
  太子殿下心下已满是无奈。
  只是这无奈,并非是对小皇后,而是自己,和这似乎极爱捉弄人的天意——
  许多事情,便因少说了一句话,而造成截然不同的后果。
  两个人当中,若都不肯多说,自然而然地便会生出嫌隙来。
  可前世小皇后那般处境,那般性情,自认示好未果,被冷落着,加之他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她自然做不到事事追问。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怪他。
  张眉寿也沉默了下来。
  即便不甘心,可是,她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遗憾的发生,她亦有责任在。
  哪怕不以客观论之,只说一点,她便错了——自己的人生,应由自己来把控。
  遇到不解之事,不能总指望旁人事事言明。
  不过……
  到底是他错的多一些才对!
  “此处没有旁人,你若是不愿动手,便骂一骂,解解气。”祝又樘又讲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决不能让小皇后气坏了身子。
  张眉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又是求咬,又是求骂……她是那般野蛮之人吗?
  不过事实仿佛正是如此啊?
  “该骂的已经骂完了。”她看着渐弱的雨势,极坦诚地说道:“先前你走之后,我是得空便要骂一骂的,积年累月之下,早已骂痛快了。”
  祝又樘愣了愣。
  旋即,赞同地点头道:“骂得好,理应如此。”
  张眉寿偷偷撇了撇嘴。
  话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想做她的知己好友,还差得远呢。
  她站起身,欲离去。
  祝又樘忙道:“待雨停了再走不迟。”
  可他这句话刚落音,再抬头往外看,竟见原本已经转小的雨势竟当真停了。
  “……”太子殿下有着一刻的语结。
  这老天爷……还真是‘有求必应’啊。
  张眉寿抬脚下了石阶。
  祝又樘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张眉寿忽然驻足,头也不回地说道:“君民有别,公子日后,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