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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喜上眉头-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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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我总觉得季大夫今日怪怪地。”徐婉兮边走边说道。
  平日里,季大夫可是一个极矜持的人呢。
  “婉兮,你可知季大夫是何方人士?”张眉寿似随口问起一般。
  “季大夫是我母亲的家仆,我是同你说过的。”徐婉兮轻叹了口气,道:“父亲许是觉得伤怀,甚少提及母亲之事。一来二去,我也不敢乱问了。但我前几年尤其好奇,曾让二哥在下人间打听过,他点子多,倒也问出了些不知真假的东西来。”
  “有人说,我母亲与季大夫刚进府时,因是外地口音,故甚少与人说话——他们都说,那口音倒像是湘西一带的人士。”
  但湘西离京城实在太远,又时隔多年,母亲也没了亲人,她便断了再多打听什么的念头。
  张眉寿听得心底震动。
  若是如此的话,那季大夫、甚至是婉兮的母亲,极有可能与田氏是旧识。
  若不然,季大夫应也不会对生息蛊有那般大的反应。
  但是仇是友,有何渊源,尚都是未知。
  见张眉寿只点了点头,未再多问,徐婉兮才转了话题:“也不知祖父和父亲那边如何了……”
  “事发不久,必留有证据,且婧儿的乳母已经招认,此番必能揪出真凶。”
  此事唯有庆幸发现得及时,若不然,当真不易追查。
  徐婉兮点头,想到婧儿的伤,眼中便浮现出怒色。
  果然,宁家一门,专出禽兽!
  如今只盼着衙门到时可不要包庇宁家才好。
  想到宁家的靠山宁贵妃,徐婉兮便恨得牙痒痒。
  便是这个讨厌的女人,当初非求得皇上替她姑姑赐婚。
  若不然,又何以会有今日光景。
  ……
  此时,京衙书房内,程然看着手中卷宗,几番皱眉,到底是没看完便放了下去。
  “拿回去,明日命治中重拟。”他脸色难看地吩咐道。
  前几天刚结的案,他尚且记忆犹新,故而无需去翻供词,他都能瞧出眼下这卷宗内的诸多疏漏之处——更别提是遣词用字多有不妥,堪称是驴唇不对马嘴了。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错字!
  半点不夸张地说,便是他家中十岁稚龄的儿子,文章也比此人做得通顺!
  这样的东西,亏得还好意思让他过目,分明是刻意考验他的智商和忍耐力吧?
  呵呵,说考验都是轻的,或者换成侮辱更贴切些。
  放着好觉不去睡,他点灯熬油地在这儿处理公务,难不成就是为了看这等倒胃口的东西吗?
  同自家夫人吵了一架,赌气跑来书房的程大人此时尤为火大,直想发脾气。
  知事将那卷宗取回,脸色复杂地退了出去。
  哎,他要是送回去,必然又得被宁治中迁怒了,还是想个法子帮着重拟吧。
  书房内,程然揉了揉太阳穴,也叹了口气。
  去年张峦回京时,他分明听到风声,说是会将人拨至他手下做事,彼时刚巧治中一职尚且空缺——他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张峦在湖州的政绩,他是特地了解过的,对其能力称得上是尤为欣赏。
  更不必提,张峦昔日早给他留下了“扶起老人毫无压力”——这个阔绰又仁厚的印象了。
  可谁知,他等着等着,竟等到了张峦被拨去工部的消息!
  他原本还只是惋惜,可自从新的治中被拨来之后,那份惋惜便成了痛恨。
  痛恨世事弄人,老天欺他!
  那宁家的大老爷,宁贵妃的长侄……说是酒囊废物也不为过了。
  人家张峦是扶老人的楷模,这位则是死活扶不起来的楷模!
  宁通之事才过去不足四年,宁家却早已开始不安分了。
  宁家四子,现如今一个在兵部,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大理寺,还有一个被送到了他这里——这四个老大不小的侄子,可谓是被宁贵妃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
  皇上啊……您让微臣说您什么好!
  没办法,跟媳妇吵完架无处发泄,只能挨个儿腹诽旁人了。
  程大人正在心底长叹时,忽听得一阵“咚咚——”之音。
  程大人皱眉。
  “这是有人在击鼓?”
  眼下已值深夜,何人会在此时击鼓?


第374章 公堂对质
  一名衙役快步走进书房行礼。
  程然站起身问:“堂外何人击鼓?”
  “大人,是定国公!”
  程然神色惊惑。
  定国公?
  莫非还是为了府中表姑娘走失一事?
  可他已加派了人手在城中搜寻了,这位老大爷怎么又击起鼓来了?
  此时又听衙役说道:“定国公言,府上表姑娘已经寻回,特来请大人主持公道!”
  程然面色微变。
  已经寻回,却仍要他来主持公道,且是定国公亲自带人连夜击鼓……只怕是那表姑娘,并非是安然无恙地被寻回!
  连夜开堂,他尚未开过如此先例,可定国公府又非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家,既是如此,想必是因情形紧急。
  是以,程然当机立断地道:“升堂!”
  他则立即回房去换官袍。
  不回还好,这一回却是更气了——那跟他大吵了一架的老娘们,竟然已经睡着了!
  呵呵,合着只有他自己气得睡不着?
  同是生气,她呼呼大睡,他却要连夜处理公事挣俸禄给她花用!
  真是气煞他也!
  程大人一脸不满地去了前堂。
  堂中,定国公已被请了进来,见得程然,抬手施了一礼。
  “老夫深夜带人前来打搅,望程大人勿要见怪。”
  定国公语气肃然,面上似同挂着寒霜。
  “国公言重了,正所谓事急从权。”程然问道:“方才听闻贵府表姑娘已被寻回,不知国公为何又要前来击鼓?”
  “老夫要状告宁家收买我府中下人,蓄意拐走舍外孙女,并致其重伤!”
  定国公大手一挥:“状纸与供词在此,请大人过目!”
  程然已听得神色大变。
  宁家……又是宁家。
  现如今他听到这个姓便觉得头痛,甚至想骂人。
  程然极快地看完状纸,一阵胆战心惊。
  定国公府的表姑娘,竟是重伤之后,被丢在清水巷,由好心人发现并送回定国公府——
  天下脚下,世家贵女……
  对方如此猖獗,简直令人发指。
  “犬子已带人守在清水巷附近,还请大人尽快派人前去取证。”
  程然点头,立即吩咐了下去。
  “这便是为宁家所收买的贵府表姑娘的乳母?”程然将状纸与供词皆放下,看向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妇人。
  “回大人,正是。”
  程然攥了攥拳,终是道:“来人,速去宁府传唤宁家四老爷,命其前来衙门对质!”
  反正他与宁家之间的梁子早已结下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桩事了。
  且此事恶劣,他没有理由视而不见,既然迟早都要有决断,倒不如速速了结。
  他程然能坐稳这把椅子,靠得从来不是畏首畏尾。
  而是正直与清廉,绝不徇私枉法,以及——当今太后是他表姑母。
  咳,当然,后者所占的原因是小之又小的。
  毕竟他是极低调之人,而太后的侄子又实在太多。
  见他如此果决,定国公抬手又施一礼。
  只是衙役这一去,便足足去了近两个时辰。
  因是宁临风不在府中,衙差几经打听才在一家妓馆内寻到了人。
  且衙役到时,他正带着仆人殴打一名男子,男子被打得满脸是血,不停求饶,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又不从衙差传唤,不肯前来衙门对质。
  待一名衙差先一步赶回衙门,将此事禀明之后,程然不由怒火中烧。
  宁家惹事不断,却甚少有人敢告到衙门中来,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他纵是有心想管,却也无从下手。
  可大靖律例,严禁为官者嫖娼,单是此一条,他今日便可命人将其锁至衙门问罪,上达天听!
  半个时辰之后,宁临风到底被押了过来。
  他浑身酒气,在看清堂中之人后,竟是冷笑出声。
  他路上已经听闻了,他这位前岳丈大人,竟连夜亲自击鼓状告于他。
  都说世家最重体面,依他来看,不过如此。
  “大人,下官没做过的事情,绝不认罪。”
  他语气讽刺,看向跪在地上的吕妈妈:“至于这低贱下人,下官更是不曾见过,何来收买一说。”
  定国公眼神似同结冰一般。
  说什么生父,他但凡对婧儿还有一丝感情,都不至于在听闻婧儿受伤之后,还能面不改色。
  以此来看,婧儿脸上的伤,十之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
  宁临风心中冷笑不止。
  那贱人生下的女儿,竟同他半点都不亲近,上次还咬伤了他,他那点儿为数不多的新鲜感和耐心,早已被磨光了!
  吕妈妈神色激动道:“宁四爷可不能眼见事发,就不认了!”
  她很清楚,若她今日不能指认宁临风,被带回定国公府之后,等着她的下场只会更可怕。
  在程然的准允下,她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包括前几次带着孩子与宁临风于何处相见,收了对方多少好处,皆讲得清清楚楚。
  宁临风脸色渐变,悄悄握紧了拳。
  此时,被派出去查找线索的官差相继折返。
  “大人,经查实,定国公府表小姐确是受伤之后被刻意送回清水巷。”
  “属下等人在宁府后院中,从一辆马车之内发现了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此物亦是在宁府后院处搜到的——经定国公世子察看,可知乃是定国公表姑娘贴身之物。”
  定国公看着那只坠着金锁的璎珞圈,脸色勃然再变。
  这正是婧儿一直戴着的!
  今日婧儿,果真是被骗去了宁府!
  “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们竟敢私自搜查官员府邸!”宁临风怒不可遏。
  “宁四爷言重了,称不上搜查,只是在传唤宁四爷时,恰值您不在居院中,于是只能带人在贵府中寻觅了一番。”为首的官差不卑不亢地道:“那些证物,皆是在寻宁四爷时,偶然间发现的而已。”
  去他娘的偶然发现!
  宁临风在心中破口大骂。
  “此乃有人蓄意污蔑于我!”他辩解道:“婧儿乃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我疼她还来不及,又岂会对她下此狠手!”
  程然闻言不置可否,看向吕妈妈,问道:“你既数次与宁家四爷私下接触,可知他待定国公府表姑娘态度如何?”
  一些案子,哪怕人证物证俱在,可出于谨慎,他仍不会放过一丝细节。
  往往是细微之处,才更容易窥得真相。
  即便他对宁家确有诸般不满,可他亦不会草草定罪于宁临风。
  且既有辨,便要有驳,此乃常理。
  “大人问你话,你便如实说!”见吕妈妈面色犹豫,定国公沉声呵斥道。
  吕妈妈狠了狠心,到底开口说了实话——


第375章 自保的定国公
  反正她必是活不成了,也不必再怕被主家责骂了。
  “宁四爷待表姑娘,起初还是想多亲近些的……可几番下来,因表姑娘怕生,并不愿与宁四爷亲近,但凡是碰着抱着,就要哭闹……上一回,宁四爷便因此发了脾气,动手打了表姑娘一巴掌……”
  她当时大惊不已,忙将孩子护到怀里,事后又是买糖人儿又是带着看戏法儿,才将孩子哄好。
  因怕被徐氏发觉不对,回到府中之后,还喂孩子吃了安眠的药,使得孩子早早睡去。
  定国公气得咬牙切齿。
  “你既知他曾对婧儿动过手,竟还敢将婧儿交到他手里!”
  这婆子,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奴婢、奴婢本也想着,不再让宁四爷单独见表姑娘了……都是奴婢一时财迷心窍,害苦了表姑娘……”
  实在是那金锞子太招人……以往她都不曾得过这般重利。
  若只是区区银钱,她也未必敢就此答应。
  吕妈妈此刻真切地懊悔起来。
  “胡说八道!”宁临风气极道:“从头到尾,分明都是你们定国公府刻意污蔑于我!未必不是你们在做戏!”
  程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是没醒酒还是原本就蠢……竟能说得出这般毫无逻辑的话来。
  便是辩解,也该像样一些才对。
  这话他简直都不知该怎么接才好了。
  哎,他如今当真是怕了宁家这群蠢材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吕妈妈恨恨地看向宁临风,道:“此事不过三日之前而已,当时表姑娘受惊,还狠狠咬了一口宁四爷的右手,此时想必还留有咬痕!”
  宁临风听得此言,眼神骤变,下意识地便将右手往身后缩了缩。
  他显然是已经忘了此事。
  这个动作,未能逃得过程然的眼睛,他当即命了衙役上前察看。
  宁临风挣扎不肯,却也无济于事。
  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将人制住,迫其伸出了右手。
  “大人,宁四爷右手手背之上,确有青紫色咬痕未消。”
  宁临风脸色慌张地想要辩解,却见程然抬了抬手,先开口说道:“请仵作来。”
  便知还有不肯承认的蠢话在等着他,既如此,不如直接让仵作来验看,堵住他的嘴。
  宁临风惧怒交加。
  这个程然,竟让验死尸的人来验他的伤!
  仵作很快赶至堂中。
  “启禀大人,确是咬痕无疑,且从大小形状来看,咬人者应是不超过六岁的孩童。”仵作语气笃定。
  “宁四爷不是坚称自己甚至未曾见过这婆子吗?”程然神情肃然:“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不认!”宁临风忽然改口:“我确是私下见过孩子,可今日之事,与我无关!”
  “那这婆子的证词、宁家马车中的血痕,以及遗落在宁家的定国公府表姑娘的贴身饰物,你又当如何解释?且你今晚离开宁府前往妓馆的时辰,恰就在定国公府的表姑娘被送至清水巷前后。”
  这便足以说明,定国公府表姑娘在宁家出事之时,宁临风也在府中。
  “这……这必是有人陷害于我!”
  宁临风已不知如何才能替自己开脱,他忽地转头看向定国公,恨声道:“是他们自己未有看好孩子,岂能怪到我头上来!”
  他这辈子,都被定国公府给毁了!
  徐氏不贤,眼见宁家出事,就要与他和离!和离之后,又毁坏他的名声,致使他至今未能娶妻!
  偏偏母亲看不上寻常门户出身的女子,不愿委屈了他,又把持着他的后宅,不肯让妾室生下庶长子——以致于他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因此,他在京中不知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笑话……
  而这一切,皆是拜定国公府所赐!
  宁临风不知是觉得此番脱罪无望,还是酒劲上脑,与定国公四目相对间,紧紧攥起拳,就要冲上前去——
  衙差没有防备,竟叫他挣脱了去。
  程然大惊,重重一拍惊堂木:“拦住他!”
  定国公今年少说也得有六十了,这一拳挨下去,可如何得了!
  可下一刻,他却是愕然。
  只见宁临风还未能近定国公的身,就反被定国公一拳砸在了下颌处。
  宁临风直被打得倒退几步,正头晕眼花之际,腹部又挨了定国公一脚。
  “拉开,快拉开……”程然回过神来,叹着气指挥道。
  一旁的师爷抽了抽嘴角。
  方才见宁四爷要动手,大人急得又是大喊又是拍惊堂木,眼下见宁四爷挨打,竟只叹叹气——这敷衍的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咳,不过他也想多看会儿就是了……
  偏生上前拉人的衙役们也太过走心。
  三个人拼死地制住了宁临风,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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