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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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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言还记得,他们毕业那会儿正赶上金融危机,程深天天对着电脑熬的眼睛通红,仍然阻止不了业绩下滑的颓势。好不容易拉来的合作伙伴在被套牢之前纷纷抽身,所有人都在劝程深“算了吧”,只有郁言一声没吭。
  因为程深对他说:“网络公司是我的梦想,我不想放。”
  为着这句话,郁言不顾父母的阻拦,执意放弃了学校的保研资格。
  他从小就乖,成绩也好,听父母的话学了金融,本就是名校出身,就算不上研究生,在本市找个好工作也不是难事。这是他第一次违背长辈的意愿,像是迟到的叛逆期,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一个人追到北城,毅然决然的踏进一家摇摇欲坠的小网络公司,帮一个男人圆他的梦想。
  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让他们挺过来了,这两年互联网发展势头很猛,程深的判断力一向敏锐,网络公司越做越大,他终究是全了自己的梦。可这梦里,几分得几分失,造梦的人看不分明,郁言却瞧的清楚。
  程深成熟很多,青葱褪去,俊逸的面庞刻画上坚硬的棱角,那些足够点燃自己和别人的热情逐渐收敛,专属于少年人的锋芒被世故打磨圆滑,他比从前更加自信,连眼神都变的深邃。曾经放在手心里捧着护着的感情,年少时便选定要厮守一生的人,到如今被生活蹉跎的不成样子,成了寡淡的水,无味的汤。
  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霓虹掩映,光影模糊了郁言在玻璃上的倒影。他曾经不顾一切的想要揉进这座城市,却在某个深夜的方寸之地形单影只。
  郁言忽然觉得有点冷,可他吊着胳膊,连自己都不能拥抱自己。
  程深听见浴室响起的水声时刚结束一通电话,手机“叮”地一声进了条短信,他没看,随手就划掉了。
  白色水汽晕在瓷砖上,缭绕的热气中,郁言单手撑着墙闭着眼睛站在淋浴下。水珠顺着后颈漫过单薄的脊背,将雪白的皮肤熏的又粉又嫩。
  门“嚯”地一下被人从外拉开。
  朦胧的雾水倏然冲散,冷气卷袭的瞬间,郁言忍不住抖了抖。他看向门口的人,将淋着水的湿发背到脑后:“关门,冷。”
  程深的脸色依旧很冷,薄唇抿成生硬的一线。关门进浴室,他看着郁言裹着好几层保鲜膜的石膏手,拧着眉问:“怎么不喊我帮你?”
  郁言手不方便,囫囵洗了头发,打了沐浴露,这会儿冲的差不多了。他关了水,在重新腾起的热气中朝程深伸出手:“看你在忙,怕打扰你工作。递个毛巾。”
  程深视线里的郁言,五官柔软温和,他的眼睛很大很亮,黑白分明,热气一蒸,本就深重的颜色更加浓郁。程深看着,恍然发觉这双总是欣欣然满载知足与温柔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添了点难以名状的情愫。
  程深有些心虚的挪开眼,取下架上的毛巾给郁言擦身体。干燥的毛巾吸干水分,碰到腰上的青紫力道放的很轻。
  “青的好厉害,疼不疼?”程深问。
  郁言说:“还好,我吃了止疼药。”
  程深心里堵的慌,烦躁的情绪来的突然,饭桌上不知所谓的争执被氤氲的水汽蒸发。他把毛巾盖在郁言头上,轻轻揉了揉:“待会帮你吹头发?”
  郁言抬起乌洞洞被水泡过的眼睛,缓而慢的眨了两下,他和程深对视,米色的毛巾裹住脸部轮廓,像极了可口的奶油布丁。
  来不及等郁言的回应,程深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头又酸又软,他在某一刻甚至觉得郁言有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只有自己才能抚慰。
  他低下头,触碰那双温热的嘴唇。
  未散尽热度的浴室,分开半个月的一双人,吻一开始,便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劲头。
  郁言背靠住微凉的瓷砖,身上泛起细小的颤栗。他顺从的回应,那是连意识都无法阻挡的本能。
  “言言……”
  程深偏头亲吻郁言白皙的脖颈,手掌不受控制的下移,落到腰上,换来一声低低的抽气。
  不是情动的声音,程深太熟悉了。
  蓦地停住,额头抵着对方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程深说:“对不起,弄疼你了。”他这么说着,并没有放开郁言:“我们去屋里?”
  郁言垂下眼,薄薄的胸膛上下起伏。可他摇了摇头:“我的手……不方便。”
  程深嗓音低沉:“我小心点,碰不到。”
  郁言却推了他一下。
  疼痛唤醒人的理智,腰上手上,郁言觉得医生开的止疼药可能是假的。
  “不要了。”他冷淡的很快,情潮退去,剩下并不明显的疏离:“我不舒服。”
  郁言的拒绝让程深本就堵着的一口气更是噎在喉咙里,旖旎戛然而止,这么一会儿热气飞窜奔逃,对方的每个神情都无比清晰。
  程深的手还搂在郁言腰上,指腹无意识发力:“半个月不见,你不想我吗?”
  郁言蹙起眉,觉出疼便把程深的手拂开。从男人的禁锢中转身,踩着渐冷的水渍,在洁白的瓷砖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郁言!”程深冲那张冷淡的后背喊道。
  “我不舒服。”郁言重复道,揭掉石膏上的保鲜膜,摸了摸,还是沾了水。他把头顶上的毛巾拽掉,随手扔进了洗衣篓,拿来浴袍披在身上。
  浴室的门被打开,郁言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夏天的风雨总是突然的来,又很快的走。
  郁言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楼梯上的意外不仅摔折了他的胳膊,似乎还将他完整的一颗心也摔出了裂缝。烦闷,躁郁,他很很久没像今天这样没头没脑的发脾气了。
  傻子也看得出来,程深进浴室找他是来求和的。
  刚谈恋爱那会儿他们就爱拌嘴,那是真的吵,火气上来谁也不让谁,占着自己的理儿,说着难听的话,闹到最后连吵架的由头都忘了,就是要争个输赢,以至于分手挂在嘴边,却没哪一回是认真要散伙。
  后来是怎么和好的,年轻人嘛,怒火转着转着就成了□□,翻个身滚上床,折腾完什么都忘了。
  郁言无数次赞同,上床是一种非常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但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觉,那些争执敲打出的裂痕,并不会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而复原。它们不动声色的停在那里,日积月累,终于在某一天一发不可收拾。
  如同倾倒的大厦,一旦崩塌就是毁灭性的。
  程深最后也没有来帮郁言吹头发,他不是个爱贴冷屁股的人,退让两次已是极限。
  郁言吊着胳膊在空调风口下吹的后脑勺发寒,抱着电脑坐在毛绒地毯上艰难的回复邮件。
  他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作家,学生时代大大小小参加了不少的作文竞赛,奖状奖杯占了老屋的一堵墙。郁言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是靠笔杆子吃饭的,却被家里两位机关干部认为是不切实际、异想天开。
  但也不算遗憾。
  程深的网络公司越做越大,从初出茅庐无人问津,不得不请郁言这个金融学高材生来救场,到如今再不缺什么稀罕人才。
  郁言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说程深能有今天一多半都是他拉起来的。但他不爱交际,除了程深,对每个人都是冷冷淡淡,似乎总和这个团队脱节,游离于社会之外。
  每每交际应酬,程深在桌上游刃有余的推杯换盏,他却闷头坐着,从不主动与客户攀谈,也不会拒绝别人递来的酒杯。
  程深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也见不得别人灌自己似的给郁言灌酒,渐渐的就不带他出去了。
  他开始鼓励郁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搁浅在岁月中不被赞同的少年梦想。现在他们已经自由,就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一样,也不会再有人往怀揣着希望的心扉上浇一盆冷水。
  郁言是开心的,从网络公司离开的那天艳阳高照,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干净的像十七岁课桌上未经演算的草稿纸。
  他圆了爱人的理想,放弃了曾经的专业,如同抛弃了过去的自己,慢半拍的开始追逐自己的梦。
  郁言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终于把堆了半天的工作处理完毕。
  从头开始并没有那么难,不过两年时间,郁言已经从金融业跳出,就职于一家业内有名的杂志社。他有能力,有文笔,短短时间已经坐上某版面的责编,工作环境非常自由,更没有那些恼人的饭局。趁着闲暇,郁言还在网站上写了两本小说,配合程深公司的营销,其中一本已经出版,卖的相当好。
  不过现在右手骨折,石膏要一个月后才能拆除,肯定得耽误不少事儿。郁言抱歉的向总编说明情况,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性,属于职场小白最怕的那种说一不二的铁血上司。但她欣赏郁言的才华,对这个专业不对口的跨界新人青睐有加,听说他受伤,反而出口慰问,让郁言安心养病,先放了他一周的假,并提议可以在家办公。
  郁言道了谢,又在网上选定一款女士方巾寄到总编办公室。方巾价格适中,不会让人感觉廉价,也不至于理解为巴结。郁言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表达自己的感激。
  关上电脑,郁言伸展了一下发酸的肩颈,眸光瞥见书房紧闭的门缝下透着一层浅浅的光。他从地上爬起来倒了两杯柠檬水,把其中一杯留在了厨房的吧台上。
  临睡前,郁言又吃了两片止疼药,打着石膏的手臂又疼又沉,无论哪个姿势都不舒服。最后还是抗不过药劲儿才沉沉睡去,连程深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知道。
  八月末的这场暴雨来的并不匆忙,气象台早几天前就发布预警信号,乌云在头顶堆了一天。闪电明明灭灭,轰雷阵阵,噼里啪啦的雨声砸在玻璃窗上。
  郁言在深眠中皱紧眉头,似是不安,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做了一个梦。
  阴沉的天空,呼啸的风,稀稀落落的小雨湿透衣衫。
  郁言出现在悬崖顶端,满面彷徨的望着不见底的深渊。
  “砰”地一下,一股大力把郁言推了下去。
  郁言陡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暗的房间。
  他剧烈的喘息着,静谧的夜里,心脏咚咚作响。
  程深同样皱着眉,声音里的困意与不悦被闪电映照的淋漓尽致。他闭着眼又推了郁言一把,烦躁的转过身:“电话,吵死了!”
  郁言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连忙坐起来按了静音,屏幕上的光衬的郁言的脸色又冷又白。待看清来电人,尚未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搅起来。
  ——郁文。


第3章 
  3。
  郁言的父母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直接进了机关工作,一辈子正经又体面,看方是方,见圆是圆,女孩子留短发就是叛逆,男孩子穿花衬衫就是不入流。
  索性他们的一双儿女自小乖巧听话,哥哥郁言从没穿过带花色的衣服,妹妹郁文更是从未将头发剪短至肩膀。兄妹俩按照父母的期望按部就班的长大,沿着一早画好的人生轨道匀速行驶。
  兴许是这路太顺太平,他们成了赛道上的领跑人,偏偏一个弯道不留神,多踩了一点油门,往偏道上一骑绝尘,再想追的时候,竟已经走的太远太远了。
  郁言从小到大就没忤逆过父母的意思,他是男孩子,是哥哥,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是最让人省心放心的好儿子。二十二岁那年,当头一棒,郁言毫无征兆的向家里出了柜。老两口都是知识分子,不会打不会骂,教养比天还高。那是郁言第一次被他爸指着鼻子骂“不要脸”,也是第一次被他妈狠狠打了一耳光。
  女人尖利的指甲在脸上划了道血痕,郁言眼中停留着父母悲愤交加的模样,顶要面子的两个人,那瞬间竟毫无形象可言。他们把郁言赶出家门,说只要他一日不改,就一日别再回来。
  早前儿那两年郁言满心愧疚,逢年过节总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回家,却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之后再上门,开门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郁言才知道老两口已经悄没声地搬了家。
  郁言向妹妹郁文打听到了父母的新住址,没再叨扰,只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除此之外,每隔半年向父母账户里打入一笔丰厚的生活费,其余再无联系。
  原以为乖儿子被野男人拐跑了,还剩个宝贝女儿。谁知道郁文比她哥还过分,好好的名牌大学上到一半就被个沧桑挂的男青年勾跑了魂,一声不吭去彩云之南落了脚,等学校电话打到家里劝退的时候,人已经在大理开起了客栈。
  这一下又把老两口给气的不轻。
  还没完,客栈开一半,郁文就跟她那“爱自由”的男朋友散了伙,等投奔到郁言这儿的时候肚子都大了。
  天上还在不停打着闪。
  挂断电话,郁言箭步冲回房里。
  “程深!程深!”郁言摇了摇程深的手臂:“文文要生了,你快起来送我去医院!”
  程深半个人裹在空调被里,断断续续的接上之前的梦又被人摇醒,烦的直皱眉。
  “程深!”郁言说:“我手打了石膏不能开车,你送我去好不好?文文快生了,身边没人,我得过去陪着她。”
  程深重重的哼出一口气,一胳膊肘把郁言甩开,拉过被子盖上头顶,力道很大的翻了一个身。
  他背对着郁言,声音埋在被子里略显沉闷,却挡不住里头的不耐:“她生又不是你生,关我什么事!”
  一道雷从天际轰然砸下。
  郁言咬了咬唇,朝那鼓做一团的背影再一次伸出手:“程……”
  “别烦了!”程深打断道:“还让不让人睡觉?我都困死了!”
  凌晨三点半
  这场雨来势汹汹,报复似的卷起热浪,砸下冰冷的刀锥。
  大风将伞面刮的倾斜,郁言艰难的撑着伞,白T被雨水浸透,贴在瘦削的后背上,不停的有水珠顺着白皙的颈骨划过脊柱。右手上的石膏已经顾不得了,深夜的富人区本就人丁稀少,根本拦不到出租车。
  郁言站在路灯下,从伞底探出头,瓢泼大雨扑面,几乎让人窒息。他眯着眼朝路的那头看,任雨水斑驳了地上的倒影。
  没过多久,他干脆弃了伞,在裤子上蹭了一下手机屏幕。这个点了,什么车都不肯往这儿来。
  格纹雨伞在地上转了一圈滚到郁言脚边,他下意识咬住左手大拇指,眼睛被屏幕上的光刺的发酸发胀。视线从上到下,通讯录里的号码来回翻了几遍,能开口求助的寥寥无几。
  说是他不善交际也好,说他性格沉闷古怪也罢。郁言在狂风骤雨中猝然意识到,自己被程深圈住了,甚至是圈死了,以至于离了那人的羽翼,竟难于世间行走。
  半晌过后,郁言的手指终于在通讯录最后一行停下,鼓噪的雨声中,他紧绷着拨出了一个号码。
  黑色轿车闪了两下大灯缓缓停在郁言面前。
  郁言握住车把的手微微一顿,不过一个犹豫,他这侧的车窗已经放了下来。
  周放焦急的从窗户缝里看他,喊道:“小言,快上车啊!”
  郁言抿了抿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刚坐下,身边就丢过来一条暖白色的毛巾,周放打灯掉头,从后视镜里看着被雨水冲刷成模糊的长路,说:“安全带系上。”
  郁言稍显局促的擦了下手,屁股只敢挨着坐垫的尖儿,尽可能的缩小自己。
  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头发往下淌,在脚下晕开一小块水滩,微微一动,便合着鞋底的泥泞一齐蹭在干净的车厢内。
  郁言轻蹙着秀气的眉头,拉扯着安全带。
  暴雨天容易出事故,饶是现在还早,路面上没几辆车,周放也不敢开太快。他踩下刹车,在等红灯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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