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哪吒饲养手册-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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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看着自己被晶石化覆盖得半透明的手,想起自己在回到现代前,那个人最后对她说过的话,心里像是突然崩塌开一角似的。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片刻之内没有等到她关于未来肯定回答的哪吒先松开了她,转而用刚才搂着她腰背的手去一把掐住她的下颌,逼她抬起头面对着他。
浅淡却清晰的金色,在他眼底里挣扎得那么明显,仿佛刚刚的柔软脆弱只是错觉。
“三太子?!”
卿欢被哪吒的举动吓到,下意识想去拉开他,却被他侧过头时,神情里那种过于尖锐凌厉的戾气遏制住动作,一瞬间不敢上前。
见此情景,阿君连忙一把拉过她就不停朝后缩:“这样,你们聊着,那什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止她们,周围的一众地仙也跟着不见了。
哪吒重新转过头,掐着叶挽秋的左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克制而轻微发着抖,吻着她唇瓣的动作却温柔得一如既往,连声音也平静下来,只简短地问:“那以后呢?”
她从来都不肯对于未来做出一个明确的承诺,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甚至仔细想来,就连他们当年成婚的约定,也只是一个约定,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定会在那时嫁给她。
然后,她果然消失了。
所以,得到她一句肯定的话,对哪吒来说尤为重要。
叶挽秋被他掐得呼吸都困难,却没有任何挣扎,只努力去够他的脖颈,甚至依旧温柔地回答:“以后也在一起,永远都……都在一起。”
“你认真的么?”
“我当然是认真的。而且我……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哪吒眼神漆黑地看着她良久,脸上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冷静,不带任何有温度的表情/色彩,看起来甚至比他疯狂的时候更吓人:“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
他沉默几秒,终究还是认下她所有的话,孤注一掷。
“这是最后一次了。”哪吒埋在她颈窝间,声音闷闷的,像是委屈到极点,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朝怀里揉,“最后一次。”
“好,我保证。”
叶挽秋抱着他,就像在跨越过时间,同时拥抱着所有曾经的哪吒。
三千年的漫长岁月里,他们总是各自站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上,不断追寻眺望着对方。哪怕他们的时间流向也许是相反的,也一直在兜兜转转着用尽力气去找到彼此。
过去和未来的界限到底是什么,对叶挽秋来说已经很模糊了。
可那些鲜活的记忆和感情却永远真实,凝聚成了超脱于时间空间,甚至是六界法则之外的丝线,开始和结尾都系在他们的手腕上。
我爱你至此,生生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在现代篇甜甜甜!!
看到评论区有小伙伴说感觉说得不清楚,那我作话解释下吧。
你们不用纠结叶子和哪吒第一次相遇是在哪里了,他们俩的时间线方向都不一样,根本没有第一次这个说法。
对哪吒来说,第一次见面是三千年前,他六岁,在陈塘关。
对叶子来说,第一次见面是上一章里写过的四岁,只是她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以叶子的经历梳理出来就是,她的真身是□□碎片,一千年前来到人间,以石头的形态在人间待了一千年,最后化形成一个女婴被叶芝兰捡回去养大,十八岁那年进入大学,十九岁那年第一次'没错,第一次'横跳回商朝,然后在古代待了两千年,中间也横跳过,直到和哪吒订婚,在溺海横跳回这章的现代。
也就是说,溺海漩涡事件,是叶子真身来到人间的时候,也是她和哪吒千年分别的开始。
换句话说,那个时刻,时间线发生了瞬间的重叠,我不知道这么解释你们有没有明白。
第82章 不悟
在过去停留了两千年后再回到现代,叶挽秋反而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了,甚至在透过那些云蔼看到地面上连绵不绝的高楼大厦时,都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手背上有些冰凉的痒,是哪吒的发尾,被风吹扫在她的手上。
叶挽秋握紧他,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椒城。”哪吒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也是在回到三凤宫以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生得身高腿长,步速稍微快一点,叶挽秋就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朱红的大门在面前缓缓敞开,凉风卷夹着许多洁白落花扑面而来。叶挽秋被哪吒拉着走进去,看到与她当年离开时比起来,这里的每一处景致基本都没有变化过。
像是某种被凝固在水晶球里的定格画面,鲜活却也苍凉。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光影在她眼里剧烈交错一瞬,紧接着是浓烈的莲花香气。她被哪吒推按到书案前,那些整齐堆放在案面上的兵书还有笔墨,甚至是几幅行军地图都被随之扫到地上,落了一室纷乱。
冷白的光斑从窗外刺进叶挽秋的眼里,而哪吒的存在,是逆着光的黯红,给了她唯一的视觉缓解。
哪吒捉过她戴着护臂的左手,扯开那些结扣,看到遮掩之下扭曲盘虬的疤痕,呼吸停滞了瞬间,仔细抚摸过去。
片刻后,他忽然倾身压上来,不由分说地一口咬在她脆弱的咽喉处,尔后又轻浅而急切地啄吻过她的眉眼,十指紧扣住她满是旧伤的左手,嗓音依旧喑哑:“我以为我又要等你一千年。”
甚至是,等她回来时,还会像十几年前那样,再次不记得他。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最深的恐惧,久伤不愈,溃腐成疾。
后背被坚硬的木桌边缘硌得有些疼痛,但叶挽秋没有吭声,只抬手安抚过他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每次都是我让你这么难过。对不起……”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没有遇到她,哪吒会不会过得更好。
没有她,也没有这些漫长而绝望的等待,更没有这些痛苦和折磨。也许他会过得很自由,很洒脱,不受任何牵绊,只无牵无挂地独立于万事万物之外,任凭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他依旧是那个风骨清傲的少年。
可她舍不得。
她无数次用尽了力气去寻回的人,一点点都舍不得放手。
哪吒松开她,将她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低头牵起她有些发灰的白色袍角看了一会儿,复又望着她:“你是在掉下溺海漩涡以后回来的,是不是?”
叶挽秋愣下:“你都猜到了。”
“早前就已经想过,毕竟关于你的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所以只能靠猜测。”哪吒淡淡地说着,神情并无变化,却只在一个垂眸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落寞,“但我记得你那日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如今,所有关于你的事,你可以坦白告诉我了么?”
叶挽秋忙不迭地点头,将她掉进灵渊以后,这漫漫两千年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一直讲到她被溺海漩涡卷进去为止。
“我想,可能是因为溺海出事那天,恰好也是我以真身形态来到人间的时刻。就……怎么说呢,那个时候,我的过去和当下发生了重叠,但又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我,所以我才会被漩涡带回现在。”
就是关于那个装逼怪最后所说的话……
她说到这里后,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心,正犹豫着要不把这件事也一并告诉哪吒,却忽然发现,对于自己的解释,哪吒自始至终都只是沉默着,根本看不出接受得如何。
光冷近灰,他坐在书案前,连眨眼的动作都是如此清晰。
“哪吒?”叶挽秋叫他一声,“你怎么了?”
他抬下头,目光却越过她,只看着屋子里的满室凌乱,浅浅翘起嘴角:“也就是说,当初你告诉过我的那些关于你家人的话,果然都是假的。”
“跟我猜的一样。”他接着补充。
是啊,既然哪吒已经猜到她是从一千年前的溺海漩涡里回来,那便是也知道了她曾经对他说过的,什么“是他家里那位管家的同乡”,“家里人因为去东海采珍珠遇难,所以只剩她一人”之类的话,都是骗他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局促不安,试着从哪吒怀里起来,却被他一把握着腰肢按回腿上。
如果是一千年前的哪吒,叶挽秋还能有把握可以猜出来他的七分心思,可如今这个哪吒,她是真的没什么底。
等了一会儿后,见他始终不言不语,只是不断抚摸着她左臂的伤疤,叶挽秋主动开口:“你,不怪我吗?”
“怪你骗我?”他笑起来,淡薄得转瞬即逝,继而是近乎空洞的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渲染的脸孔艳丽得毫无人气,“有过。那时候觉得你也许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更知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所以才会用这些谎言来随便敷衍我。”
说着,哪吒微微偏过头,冰凉手指隔着层温软肌肤,沿着她脖颈处的脉搏来回滑动,像是有些困惑:“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不是这样,我……”叶挽秋抓着他的肩膀着急地想要解释,却被他伸手轻压在唇瓣上制止。
仅仅须臾间,他已经收敛起方才的神色,恢复到最平常的淡漠无波,像是在时间倒流下的花朵,把所有情绪都收敛回内心,闭而不露。
末了,他用手指轻轻抹过她的唇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明白为了保证未来不被影响,你必须这么做。这些道理,夙辰古神已经跟我说过许多次了。所以,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叶挽秋怔愣着,听到他继续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调接着说道:“你这次消失了一年半,听起来并不久。但是对我而言,时间的长短不是以日月交替来衡量的,而是你是否在我身边。”
“我曾经等了你一千年,找遍了六界每一寸可能的地方,你都不在。”
“可我想见你。”
“所以我试过很多办法,想找到一种能对莲花化身有用的幻术也好,妖蛊也好,或者药物也可以。”
说着,他阖上眼睫又睁开,眸子里有连绵深厚的雨层,灰暗却又隐约微明:“可惜,没一个有用的。”
“哪吒……”
叶挽秋被他的话惊吓到,甚至忘了该怎么去反应,只能听着他继续道:“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抱有多少希望。可明煌他们却不止一次地阻止我,也提醒过我,说我也许已经有些疯了,只是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看着面前的人已经哭得说不出别的,只能不断地道歉,哪吒叹口气,伸手替她把眼泪擦干净:“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心疼我。”
“然后告诉我,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往后,你再也不会有事瞒着我,会嫁给我,也会和我一直在一起,让我别担心。”
叶挽秋扑进他怀里,止不住地抽泣,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只能拼命点头。
直到感觉她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些许后,哪吒握住她的腰,抬起她的下颌,让她仰头看着自己:“好了,你的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什么?”叶挽秋沙哑着嗓子问。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才四岁,包括十八岁那年进到学校里以后,有很多事,其实你都已经不记得也并不知情。”哪吒抬手搭在她的发顶,轻轻按一下,力度温柔,“但是你迟早都发现我的本性到底如何,而且,我也不打算再掩饰下去。”
泪水把叶挽秋的眼尾浸染得绯红,哪吒望着她还带有清澈水光的眼睛,语气同刚才没有半分区别地,一字一句地将他全部的所作所为都剖露出来。
甚至,包括当初她来行宫还愿,差一点,哪吒就直接动手把她带走。以及后来被神界先行官发现那次,在三凤宫里,他展示给了叶挽秋全部的记忆,却又故意松口让她想走就走。
“可其实,我根本不会让你走的。”哪吒极淡地笑下,目光里却全是专注的认真,“只要那时候你敢站起来,背对着我,你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叶挽秋瞪大眼睛看着哪吒,发现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情里没有任何不安或者紧张,只有一片全然的冷静与平淡,镇定得好像在商量他们晚上吃什么一样。
他说完所有后,停顿几秒,倾身吻了吻叶挽秋的眉心,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却神情不改地问:“在想什么?”
“我……”叶挽秋缓缓回神后,思考了几秒,面带愧疚地望着对方,“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一直觉得我是人类,你是神族,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
这下换做哪吒愕然了:“喜欢我?”
“因为……”
她习惯性地摸摸脖子,诚实地坦白道:“你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哪吒:“……”
他揉了揉额角,伸手弹下叶挽秋的额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这就是你那段时间一直跟那个孔雀精走得这么近的原因?”
“什么孔雀精?”叶挽秋一头雾水。
哪吒面无表情地提醒:“你刚来学校那会儿,不是跟那个高年级的孔雀精棠衡走得很近么?”
“棠衡?”她更茫然了。
“每次周围的妖灵一多你就便他旁边站那个。”哪吒的声音冷得简直能掉冰渣。
可惜叶挽秋还是没什么印象,使劲想啊想,最后终于勉强记起来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你说他啊,那不是。我朝他旁边站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相对挺好闻的。”
“什么味道。”他皱起眉尖。
“大白兔奶糖。”她一脸无辜,“而且,他好像也不怎么好看吧,我都没印象了。”
她发誓,她的意思只是想单纯地阐述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个妖的事实,但是落在哪吒耳中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不然你不可能会忘,是不是?”他牵起嘴角,笑弧有些尖锐。
叶挽秋诶一声,还没来得及严肃否认就被哪吒一把横抱起来,抬腿跨过那些散乱的纸页,径直走回寝房,将她塞到椅子上坐好,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锦册。
里面是两封大红婚书。
哪吒把笔塞到她手里,曲起指节在婚书的空白上敲了两下,语气不容置疑:“签。”
她乖乖照做,把自己的名字写到那处空白上。
落笔后,哪吒拿过其中一封,指尖仔细抚摸过那对依偎在一起的名字,浅红薄唇轻启,将叶挽秋的名字近乎无声地念过几遍。一种轻盈而温柔的愉悦从他紧绷过度的眉眼间舒展开来,眼底眸光熹微如早春的桃花水,带着还未褪尽的寒凉气息,融化成滴落心尖的绕指柔。
她的名字终于被镌刻在了婚书上,同哪吒的一起。
这是他已经盼望了一千年的事。
叶挽秋站起来,垫脚去勾住他的脖颈,细细吻过对方的眼睫,眼尾红纹,鼻尖,最后是丹色浅薄的唇瓣:“原谅我好不好,也别再生我气了。”
哪吒低眉看着她乖巧讨好的模样,光丝落在她的睫毛上,眨眼的时候忽明忽暗,像瑟缩的火苗,落在他心上却是燎原之势。
“我不要道歉。”他说着,朝她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颌。
叶挽秋不明所以地顺着回头,看到了垂着层昳丽红纱的床。
她笑起来,收回抱着哪吒的手,转而去解他腰间的结扣。
白色腰封上的莲花纹很漂亮,这是叶挽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最后清醒记得的一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自己确实还活着,她都要以为哪吒是不是打算把她直接弄死算了。
以往只要她开始哭,哪吒总会收敛着温柔下来。可是这次,她越是哭,哪吒反而越狠,疯狂到让她有些害怕的地步。
迷迷糊糊间,把她叫醒的是室友何敏的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