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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饥荒_知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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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踩下刹车眯着眼看过去,看见居委会的几个大妈正围着棚子前面放的折叠桌忙活。
  这几个大妈程烺都认识,于是停下车探出个头,“张阿姨,你们干什么呢?”
  “啊呀,”其中一个大妈原本背对着他,被他忽然一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程烺啊,下班啦?”
  “嗯,您干什么呢?这大晚上的,听说半夜有雪呢,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待着呢,小孙子不闹了啊?”
  张阿姨:“嗨,今天儿媳妇回的早,她带着呢。。。对了。”
  张阿姨忽然眼前一亮,小跑几步凑了过来,挨在窗口问程烺:“你一个人住,要不要捐衣服啊,咱们居委会现在有个‘温暖冬衣’的活动,给山区大人小孩捐衣服呢,我们忙一天就为这个,你衣服要是穿不上,就捐了呗?正好一块打包送过去。”
  程烺有点意外,“就今天一天吗?”
  丝毫不用怀疑,就他说几句话的功夫脸都冻木了,他一会到了家再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张阿姨估计也想到他不愿意出来,神色有几分为难:“就今天一天,其实好几天前就通知了,这不是看来捐衣服的人不多嘛,所以我们几个合计着在门口搭个棚子,正好路过的人都能看见。你要是一会儿有事,我去你们家拿吧,明天就得整理打包了。”
  “这样,”程烺叹了口气,“您别过来了,天太黑,您等会儿我吧,我放了车收拾好衣服就送过来,来得及吗?”
  听了他的话,张阿姨喜上眉梢,高兴地伸手进来拍拍程烺肩膀,“好!好!那我等会儿你,尽量多收拾点啊,穿不上也怪浪费的,做点公益多好啊,心里踏实。”
  程烺笑着点点头,把车开进车库,又匆匆回家收拾了两包衣服,裹着羽绒服给张阿姨送了过去。
  张阿姨看他要走赶紧叫住他,拎着两包衣服感觉像是拎着好几箱黄金似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程烺你等会儿,你没登记呐!姓名地址联系方式啊!”
  程烺冻得直哆嗦,还在往回跑,顾不上张阿姨:“就写‘做好事不留名的帅哥’吧,其他的您看着写!”
  张阿姨跟一众老姐妹笑得前仰后合,拿着笔在名单上一笔一划地写上程烺。
  今天一天下来,程烺已经浑身酸痛,刚过了八点就去洗了澡,都收拾完后八点半,他就准备锁门睡觉了。
  但是程大爷失败了,愿望没能达成。
  八点四十,门响了。
  程烺刚拧了锁,抬头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又往回拧了一圈。
  “姜姐?”
  海螺姐姐忽然造访。
  “哎,小程啊,忙着呢吗?没打扰到你吧。”
  程烺摆摆手,往门边站了站:“没有,没忙,刚到家,您进来坐坐?”
  “不啦不啦,”海螺姐姐穿着居家服站在门外,脸上没化妆,素面朝天,看起来像个女大学生,手里还拎着一个粉色的塑料袋,“我就过来跟你道个谢,昨天是你送小馒头跟小鸫去青花鱼的吧,小馒头晚上才告诉我。”
  程烺一愣,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礼貌接过海螺姐姐递过来的塑料袋:“没事,我顺路,正好碰见他们,直接送过去了,没耽误。”
  还顺手把小东送学校去了。没想到吧。
  “我听小馒头跟我说啦,这是我今天新烤的饼干面包什么的,你当零食吃吧,我刚才听见开门声出来了,结果敲门你没在,临时出去了?”
  程烺:“嗯,去捐了个衣服。”
  “门口那个吧?我也捐了不少衣服呢,看来都是善良的人啊哈哈,”海螺姐姐笑了起来,“好啦我没事了,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啊,明天还得上班吧。”
  “嗯,”程烺叫住她,不知想到什么,琢磨着措辞,“姐,那个小东是。。。你儿子?我就有点惊讶,那天听小馒头叫他哥,没想到您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海螺姐姐一顿,“啊?”
  “你说小鸫?”
  程烺尴尬:“啊。”
  海螺姐姐愣了两秒,随即笑出来,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不是啦,他是我姐的儿子,叫蒋鸫,那天来我家住,我还不到四十呢,哪儿有这么大的儿子。”
  程烺:“噢,噢。。。。。。”
  怪不得长得有点像。
  程烺恍然大悟,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有点傻,关于酷哥的所有猜测都被一点点推翻,有点想笑。
  除此之外,还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新鲜感。
  海螺姐姐家果然养不出这样的儿子。
  对这位酷哥有点好奇。


第8章 
  语文课之后是两节政治联排,这回语文老师罕见地没有拖堂,下课铃一打讲台上的老太太就喊了句下课,像是有急事似的飞快收拾好东西,第一个推门而出。
  底下的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时间静了两秒,最后不知是谁吹了个口哨,全班哄堂而起,一下就热闹起来。
  政治课代表从书包里掏出下节课要用的书,然后甩着脑袋后面的马尾辫出了班级,去找政治老师了。
  小姑娘从蒋鸫身边路过,兜里不知揣着什么东西,全程都在哗啦哗啦响,蒋鸫原本正在背课文,被这声音吵得拧起眉头,抬眼一看,正好看到她最后一截马尾消失在门口。
  蒋鸫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躁郁,轻轻啧了一声,停下默背,盯着门口出神,脑子里已经开始拍volg了。
  就是这,吵闹的课间,教室里各干各的的学生,背课文的刷题的还有一边看着门口有没有老师一边偷着玩手机的。现在镜头拉长,拍一下开着的多媒体和投屏上的出师表,然后向右转,在门口停一会,从门口出去,走廊两边都是学生,有一阵风跑过去的还有拉拉扯扯偷偷打啵儿的……
  “东子!”
  桌子忽然被撞了一下。
  蒋鸫的冥想被打断,抬了抬眼皮:“嗯?”
  陈正宇推了推眼镜,往他边上看了眼,汪鹏一下课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教职工宿舍楼后面抓紧时间抽烟了,许飞也没在,他不抽烟,可能上厕所了。
  陈正宇说:“一会儿考试,你借我抄抄,往边上放点,我就抄选择和填空,大题我自己琢磨。”
  蒋鸫挑眉,“你怎么知道要考试?”
  “嗨,这还用说吗,每周三政治课都考试,周四就能判出来,然后一直讲到下周二,周三接着考…你别告诉你没总结出这个规律?”
  蒋鸫歪了歪头,想了想之后诚恳地回答:“没有,我们学霸不太在意这个。”
  陈正宇:“…唉好吧随便吧,一会借我抄啊,霸霸,填空和选择,填空and选择。”
  蒋鸫看着他,见他神色一切正常,良久才叹了口气,语气中颇有种关爱智障儿童的意味:“我也给你总结个规律吧。”
  陈正宇愣了一下,“啊你说?”
  蒋鸫:“政治考试没有填空题。”
  “…”
  陈正宇张了张嘴,半天什么也没说,干脆地闭了嘴转了回去。
  “还有,”蒋鸫拍拍他的椅子,“别撞桌子。”
  陈正宇静了两秒,干脆地点点头,“你老大,听你的。”
  “嗯。”
  俩人的对话刚结束,哗啦哗啦的声又出现了。
  蒋鸫靠在椅背上,没什么感情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门口,果然没过三秒,政治课代表又晃着马尾辫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卷试卷。
  蒋鸫讶然,意外地挑眉,如果不是陈正宇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原来每周三的政治课都考试。
  附中就是这样,恨不得从刚踏进高中的大门就在你脑袋顶上悬一把泛着冷光的刀,卷子雪花似的往你身上砸,老师唾沫星子满天飞,底下的学生去了半条命,周围的环境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你立刻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但凡松懈一点,就是汹涌而来的心慌、紧张、焦虑。
  蒋鸫讥讽地看了眼已经到了手中的卷子,一如既往的规整黑色铅字,四张,正反面,选择题和主观题。
  因为还没开始文科综合,史地政都有各自的卷子,满分一百。
  还没打上课铃,考试就已经开始了。
  等政治老师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蒋鸫刚好做完前面的三十六道选择,正在翻试卷。
  下意识地,余光瞥见个人影,蒋鸫抬头,上下扫了一眼。
  这个新来的政治老师跟程大同龄。
  表姐弟表兄妹同学朋友以及男女朋友。
  会是哪种关系?
  察觉到他的视线,坐在讲台后面的吕彦霖抬头望过来。
  蒋鸫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主观题第一个考的哲学。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请用《哲学生活》加以解释,并结合实际谈谈你的看法…可能是表兄妹,政治老师看着比程大幼稚一点,排除表姐弟…答,它在强调世界的绝对运动,否定相对静止…长得不像,不是表姐弟,可能是同学或者朋友,朋友怎么认识的?可能是同学发展成朋友的…运动是绝对的、永恒的、无条件的,静止是运动的特殊状态,是相对的、暂时的、有条件的…男女朋友?以前是大学同学,现在是男女朋友了?程大已经上班了,那他们在一起应该挺久的…
  “东子!”
  桌子动了一下,陈正宇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
  “选择!”
  政治老师二十六七,上面的猜测如果正确,那么他们在一起至少已经四年…
  “东子!”
  桌子又动了一下。
  因此“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观点是错误的…已经四年了,这个年龄段和交往时间差不多能结婚了…
  陈正宇又往后坐了坐,整个人贴在椅背上,提高了声音:“东!子!”
  啪嗒。
  清脆地一声响。
  安静的教室里,很多埋头奋笔疾书的人都停下了,转头看向蒋鸫。
  蒋鸫满脸不耐烦地盯着刚被自己摔在桌上的笔,陈正宇早被这动静吓僵了,以为自己惹人烦,也不敢说话了,顶着政治老师投来的目光讪讪地蹭了回去,拿着笔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汪鹏身上的烟味没散完,跟一股莫名其妙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刺得蒋鸫鼻子发痒。
  他原本就没写卷子,就跟着蒋鸫做了选择题,蒋鸫写一个他抄一个,后面不愿意写就都空着。
  汪鹏原本在底下玩手机,这会儿也看过来,伏低身子轻声问:“怎么啦?怎么写一半还生气了?题太刁钻惹着你了?”
  蒋鸫没说话,讲台上已经站起来的吕彦霖开了口:“汪鹏。”
  汪鹏收声,一下坐直了:“…哎,怎么地?”
  “困了就睡会,别打扰别人。”
  话音刚落,前排坐着装鹌鹑的许飞和陈正宇都开始抖着肩膀费力憋笑。
  他们班大熊的位置在汪鹏边上,此时也跟着一块笑,两只手拼命捂着嘴,还有几声压不住的笑往外喷,越喷他越使劲压,最后原本要喷出口的“哈哈哈”变成了“噗噗噗”。
  还不是连续的,是噗、噗、噗。
  汪鹏低着头瞪了他一眼,歪头啐他,“好好一个屁让你放散了!”
  他以为自己声音挺小,但其实挺大的,全班都听到了。
  哄堂大笑。
  蒋鸫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低头看了眼被自己答的乱七八糟的按试卷题目位置来看最简单的一道主观题,在这时失笑。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蒋鸫课间就已经写完了今天的作业,自习原本想拿出五三做两套简答题,结果上课铃刚打完他放在桌洞里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如果现在班里很安静,估计又得重复一遍上午的状况,现在班里的学生还处在课间的余韵中没回过神来,一边拧着脖子聊着天一边自动归位,嗡嗡嗡的震动声就被盖了过去。
  蒋鸫放下笔,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然后脸色忽然一变,猛地皱紧了眉。
  专注打游戏的汪鹏如果此时转头看过来,就会发现蒋鸫的肩膀正在微微抖动,原本泛着健康颜色的脸颊变得苍白很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变得焦虑、紧张,还有……恐惧。
  “唉,干嘛呢干嘛呢,对面都团了ADC你在野区采蘑菇呢?”
  汪鹏歪头凑在麦克风处痛心疾首道。
  蒋鸫盯着屏幕上那串手机号,没有备注,地点就在桉市。
  手在屏幕上的红叉子上比划了很久,最终也没能下定决心挂断。
  “我去放水,一会儿回来。”
  他转头飞快地说了一句,都没等汪鹏有反应,站起身一步跨出座位,他坐最后一排,后面就是后门,此时想都没想就从后门闪了出去。
  可他没去厕所,而是疾步走到楼梯口,一步三个台阶地往下跑。
  “…”
  “你在哪儿呢?!死外面了?!进局子了?!翅膀硬了不用我管了是吧?!你妈快死了!!死了!!被你害死了!!废物!!赶紧给我回家!!!半个小时让我看见你!!!”
  教职工宿舍楼后面那一小块空地上,蒋鸫紧紧贴着墙,一手狠狠扣着身后的墙皮。
  听筒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穿透耳膜。
  女人的声音凄厉,蒋鸫浑身发冷,感觉自后脊升起一阵刺骨的凉,女人的声音化作利刃,深深戳进他身体里,一寸一寸划过皮肤,所过之处全是剜心蚀骨的疼痛。
  他尽量控制着语气,却还是很颤抖:“我…我在上学,我回不去。”
  那边顿了两秒,随后声音更加凄厉:“上学?!你这个废物还要上学?!我不是给你班主任打电话退学了吗?!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回去了?!!上学?!!你上个屁的学!!把我的钱都还给我!我不给你用!不供你上学!你给我回家!当牛做马!把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全还给我!!!!回家!!回家!!!!”
  “……”
  深吸一口气,蒋鸫攥紧手机,上下牙齿无法控制地磕碰,下巴抽搐不止,咔咔咔的声音像是嚼碎了骨头,他努力控制着声音,平静且坚决:“我回不去。”
  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回不去。
  不能回去。
  不想回去。
  话落,电话两头都沉默下来。
  蒋鸫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
  二。
  三…
  三还没数完,女人隐忍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蒋鸫猛地放松下来,肩膀一塌,紧缩的瞳孔渐渐变回原来的样子。
  浑身都像被抽干力气,因为女人杂乱无章的话变得很软,腿已经无法站立。
  蒋鸫顺着墙缓慢地滑下去。
  女人还在继续着,但却变成苦苦哀求:“你回家…小鸫,回家吧,回来吧…妈妈想你了,回来吧,快回来吧,家里太安静了,妈妈求求你了你回来吧…”
  “回家吧”就像变成一个魔咒,被女人一遍遍说出来,像是要给他洗脑。
  你回家吧,在外面是错的。
  你得回家。
  蒋鸫低喘,狠狠闭上眼睛,坚持:“我不能回去看你,我在上学,回不去,学校不让走,我回不去。”
  女人好像在很认真地听他说话,顺着他的思路,这会应该不哭了,声音还很黏,也很茫然懵懂,“可你必须回家,你不回家,妈妈怎么办呢…妈妈不想死,不想死的…”
  眼眶有点热,有很湿的东西滑下来了。
  蒋鸫的胸口闷痛,一揪一揪的,好像要裂开。
  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蒋鸫轻咳一声,艰难开口道:“你别,好好待着,看看电视化化妆,我…一会儿回去,三个小时,我上完课吃完饭学校才让我走…行不行?”
  “好!”
  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女人情绪多变,声音又变得明媚起来,仿佛刚才的歇斯底里不存在一般,蒋鸫甚至能想象出她此时喜笑颜开的模样。
  就像个懵懂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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