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结睡袍-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珏弯腰虚扶一把,“和宗主不必多礼,为今之计,先把公子医好。”说罢,看向沈曜,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扬起嘴角问:“少主考虑好了吗?是否加入不灭天斩妖除魔、造福苍生?”
沈曜与他对视片刻,问道:“在下一事不明,首座何以肯定是妖魔作祟?”
袁珏表情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缓缓道:“并非本座肯定,是子弟受害的十八仙门宗主共同的结论。”
“十八门?”沈曜蹙眉,隐隐有种不祥预感。
袁珏叹道:“前日为探求《堕天录》线索,仙门派出子弟奔赴各界妖魔出没之地,任务完成后,各门陆续有人出现如和公子的症状,若非妖力侵袭,何故如此巧合?”
沈曜视线与他对撞,淡淡道:“的确太过巧合。”
袁珏道:“如今,这些受害者已被送到不灭天。各界宗主也在全力查找原因。”
“容老夫冒昧!”和宗主突然插言,“还有什么可查的,必是大魔头夺舍死灰复燃,首座若再姑息,必将酿成弥天大祸!”
沈曜沉声问:“伯父,十八门宗主已达成一致了吗?”
“那当然,将活人害成这般,咱们与妖魔不共戴天!”和宗主双眼充血、声嘶力竭,“只要誓师大会首座一声令下,我和族第一个冲进妖巢,杀他个片甲不留!”
沈曜凝眉思索,正想说话,外面传来骚动之声,门人低低唤了句:“蓝右使。”
窸窣而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近,蓝翎进院时余光扫到袁珏,面色霎时间恢复平静,昂首挺胸、摇曳生姿,拖着裘氅长长的拖尾,一路来到袁珏的面前,“参见首座。”
袁珏望了望天空中的一轮皓月,淡淡地问:“右使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蓝翎环顾四周,目光触到沈曜,猛地一沉,旋即恢复了傲然美艳的样子,“禀首座,誓师大会尚有几处筹备,卑职难以确认,想请首座示下。”
“嗯,去看看。”袁珏道,随他引路而去,走到门口却忽然驻足,回头望向沈曜:“沈少主功法深厚,英才难得,六界苍生需要你的力量,若拿定注意,不灭天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沈曜未置可否,眼看他背影溶于夜色之中,面色陡然一变,顾不得同沈宗主多说一句,拔腿便往外头狂奔,抖袖唤出飞剑,瞬间便消失在华灯光影之后,待他火速回到居所,殿阁里头果然空无一人。
袁珏法力高强,蓝翎未敢贸然传声,沈曜正心急如焚,脑海中突然浮现蓝翎手指伸出长袖,比出一个形状,灵光一闪:“蛇?!”
滚滚松涛遮挡住视线,纵使御剑技术再高,也难敌密密匝匝的树干,沈曜闭目蓄力,黑气缭绕全身,丝丝缕缕灌入丛林之中,游走数周,终于发现蛇妖微弱的妖气,正要顺藤摸瓜,眼前红光陡然一盛,松林沙沙作响、气晕沸腾片刻,很快恢复了宁静。
“安宁!”沈曜面色一暗,心道不妙,沿着红光的源头急速飞了过去,所到之处暗影幢幢,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黑丝缭绕间,沈曜顺势向前搜寻,脚下忽踩到一处柔软之物,提脚迈过,没走几步又踩进一处。
掌心灵焰蓦地燃起,照亮四围。
沈曜放目一望,待看清周围情形,不由紧锁深眉。
脚下柔软的物体竟是一个个血肉斑驳、四分五裂的尸块,殷红的血迹染遍方圆丈余,风中抖动的松枝,不时落下阵阵腥风血雨。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明的黑暗中,传来气息微弱的哀求声,沈曜心头一紧,向着前方狂奔而去,还没走出几步,便见一个黑影在草丛和尸块里艰难地爬行,怎奈浓厚的血浆把一切都浇得黏黏糊糊,他怎么奋力爬行,都爬不出那一小片殷红色的区域。
“杨副史?”沈曜定睛一看,认出了几乎被血浆肉皮包裹住的狼狈男人。
杨副史已经被吓破了胆,完全没有发现前面有人存在,仍是不顾一切地向前逃命,嘴里不听地嘀咕,“我们又没得手,怎么惹来这个魔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窸窣、窸窣……”随着轻微的脚步,一个人影蓦地闯进光线,郁安宁冷淡的面容映入眼帘,□□着上身、光着脚,垂眸盯着苟延残喘的杨副史,嘴角极为缓慢地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曜见他这般,心口如同被尖刀狠狠刺中,低低吼了一声:“安宁!”
郁安宁仿佛没有听到,目光仍旧紧紧跟随着爬行的杨副史,直到赤脚踩住他的衣襟。
“哇哇哇!”杨副史还在不断使劲儿,身体像只被摁住的王八“出溜溜”地被掉了个头,抬眼一看,正对上郁安宁那双空洞中充满迷之笑意的眸子。
“不要……”杨副史话音未落,只觉一道红光倏然而来,头颅如皮球一般划过天际,落在齐腰高的草丛里,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出最后两个字,“杀我。”他的身体也随之爆裂,肉块如敲碎的西瓜般四散在周围。
郁安宁被溅了满脸血迹,却扬起双臂,咯咯地笑了起来,满脸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得道升天、修成正果一般。
见他如此,沈曜内里暗潮汹涌,黑目渐渐蒙上一层冷意,提步缓缓走到近前,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安宁,是我。”
郁安宁似乎没发现他的存在,蓦地转过头,溶溶月色下,含笑的双眸很是好看,他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渐渐地浮起一团希望,赤红双唇动了动,叫道:“封擎,你怎么来了?”
沈曜脸上轻柔渐渐地凝结,眼角压住眸底的潋滟光滑,修长指尖抹去他脸上斑驳的血污,凑到他耳边,语音轻颤地回答,“我是来寻你的。”
看到是他,郁安宁仿佛卸下所有的防备,额头顶在他的胸膛,大大松了口气,“你怎么才来?”便软软地落了下去。
☆、越界
沈曜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脸色冷得吓人,缓缓抬起手臂; 将他按在胸口; 止住下滑的趋势。
怀中人面颊绯红、周身滚烫; 如同抱着一团火焰。
沈曜旁落的视线犹疑半晌,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停留在他脸上; 呼吸蓦地一紧; 眸色沉如夜幕,云海翻涌、波诡云谲,悬浮在身侧的黑气陡然而盛; 如雾霭般笼罩住飒飒松林; 惊起夜鸟无数。
他强行稳住情绪,手臂却越箍越紧。
似是找到了安心的所在; 郁安宁睡颜恬静,沉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竟好似打起了鼾。
沈曜垂眸望去,面容浮起细微柔色,彷如雨后一缕光辉穿透浓厚云层。
四周斑驳的暗红; 冲淡了这第九世带来的唯一的一点释然,封擎忽然领悟; 他是所有错误的起源,一切也该由他来终结,可这些苦楚,他终将还是还不了他的。
无尽苍穹中; 丝云掩住皓月。
沈曜眼底雾气散去,眉眼处一片冰凉,将怀中之人打横抱起,提步向外走去。
林中浮荡黑气霎时间如波浪般翻卷,猩红火星自涡心腾起,向四周急速扩张,霍地引燃整片树林,冲天火光转瞬便将一切吞噬,好像连同那些罪恶也能一并化为灰烬。
沈曜怀抱着郁安宁一步一步走回居所,两人被淋透,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足印。
蓝翎靠在廊柱上凝望,沈曜却视而不见,径直越过了他。
蓝翎快步追在身后,欲言又止、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少主真该感谢这场大雨!”
沈曜仿佛醍醐灌顶,蓦地停住脚步,低头看着郁安宁睡颜,回头望向蓝翎,神色极为凝重。
蓝翎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少主可是伤重,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曜半天没有反应,蓝翎心说不妙,想起他家主子天生执拗,暗道莫不是被气傻了吧?
“我要沐浴,去备热水,”沈曜沉默须臾,定定地看着他,补充了一句,“你亲自准备,我不相信其他人。”沉沉黑眸宛若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蓝翎面容再次扭曲,他早该想到尊上这种语气就表示又要给他派杂活儿了,可笑自己每次替他操这份闲心,傻乎乎地一个劲儿往上贴,咬牙切齿地领命,不甘心地问道:“您看水中放香料还是放花瓣更好呢?”
男人大都受不了他这般恶趣味,蓝翎眼见沈曜微微愣了愣,顿时升起一箭之仇得报的窃喜,不想还没转身,便听沈曜似有领悟地回答:“香料吧。以舒筋活络、润滑通畅功效为宜。”
蓝翎城墙厚的老脸蓦地一红:“尊上,舒筋活络易寻,润滑通畅却是……”要这种功效到底什么鬼,您好歹也是堂堂魔尊,莫不是趁人之危想做点什么?!
沈曜视线往郁安宁面上一飘,语气很是冷淡,“蓝右使,尽力而为。”
蓝翎:“尊上,我好像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明心峰半山之处,一座宫殿灯火通明,沈曜是不灭天的贵宾,住所规制仅次于首座袁珏。
华丽殿宇的屋梁之上,高悬着沈曜随口命名的匾额:散居殿,每当各位掌门、宗主路过都会啼笑皆非,毕竟给宫殿取这种名字跟人类的“狗剩”、“铁柱”也没啥区别。
今天是沈曜在殿宇中停留最久,住宿最为认真的一次,不但点燃所有的灯烛,主殿偏殿整理妥当,后院沐浴的温泉也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长夜漫漫,泉雾氤氲,即便经历这么多事,这天仍旧没有过完。
热气蒸腾的泉池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蓝翎熟知香料,对这些功效手到擒来,还十分贴心地放置了两张浮盘,一张上美馔美酒,另一张仅有个白色瓷瓶,打开盖子,膏体莹绿、幽香阵阵。
临走时,他特意嘱咐道:“那瓶药……尊上量力而行啊。”果然被沈曜凌厉眼风瞬间劝退。
郁安宁躺在倾斜的石坡上,仍在沉睡,浅棕色的泉水轻轻荡漾着覆盖他的身体。
熟睡的人时而勾起唇角,俊逸的面庞浮起淡淡笑意,仿佛在沉浸在某种美妙的梦境中。
沈曜修长手指握着纯白巾帕,轻轻擦拭着早就不存在的血污,细致入微、无所遗漏,像是在呵护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目光落于小腹,却忽地住了手,暗红色的斑纹由内而外,扩散成一个近乎正圆形的伤痕,贯穿了身体,同样的形状透出在后背,看着惊心怵目。
白巾随着水波远去,带着凉意的指尖在伤痕上摩挲,顺着凹凸的纹理、一寸一寸,仿佛这般持续便能将可怕的疤痕抹去一般。
越是如此,沈曜眸底的黑暗越盛,直到充满整个眼眶,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尸骨无存。
郁安宁似乎身体陡然一震。
沈曜将整只手贴在那块伤疤之上,双肩剧烈耸动起来,半个时辰,他眼底的墨色才渐渐消退,捧起郁安宁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之上,喃喃自语,细听过去,竟是一句接着一句的道歉。
沉睡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侧脸迎向他的面前,喉结上下滚动,眉峰蹙起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封擎。”
沈曜心中激灵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决了堤,瞬间不争气地淹没了整个心田,脑子里乱糟糟的,看着郁安宁的目光,宛如射出两道火焰。
————————————
“封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是多远?”
“嗯,天荒地老?”
“不好。”暗影中的男人黑眸浮起一丝凉意,
“你觉得太久?”安宁话音未落,已被他凉凉的手指按在双唇中央,封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永远就是没有尽头,不可问,不可说……”
“封擎……”每每想起这个名字,郁安宁心头隐隐作痛,他到底是谁?脑海中始终一片空白。
他正用尽洪荒之力去想,面颊传来一遍又一遍的细碎亲吻,方想起两人云雨之乐。
郁安宁心底暖意流淌,生涩地作出回应。
对方微有一顿,轻柔动作陡转强势,直至扼住仅存的呼吸……
——————————————————————————
瞬间的窒息令郁安宁脑海一空,蓦地睁开眼睛,沈曜放大的脸突然跃入眼帘,四围白雾氤氲、烟气蒸腾,莫名的香气直窜鼻孔,他努力想别过脸颊,含糊地唤了一声:“师兄?!”
沈曜好像失了理智,与他交叠的视线飞快移开,流连在他的唇上。
郁安宁有些惊慌,直到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才从沈曜那里取得一丝喘息之机,他望向他的眼睛,一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小腹蓦地滚烫,痛感难以忍受,郁安宁面色骤变,极力想弓起身子,脸颊却被指间端住扭了过去,沈曜气息不稳,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与其任由旁人伤害你,不如我们先在一起,我不能坐以待毙……”
“师兄,我好难过。”郁安宁动弹不得,
沈曜抬手按住他的小腹,丝丝凉意沁入,让他勉强好过一些,耳畔气息温热,“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忍一忍。”
郁安宁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倏然而下,沈曜目光滑落,绷直的后背忽然一僵,缓缓地停止了动作,反手将他勾在怀中,安抚性地亲亲额头,“好了,好了,没事了。”
时光分秒而逝,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敲门之声。
“少主可在?”蓝翎立在门口轻声询问,心中暗想:“这才一个时辰,不知道两位怎么样了。”不等里面回应,他已控制不住拉开房门的手,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携卷着封擎特有的气息。
蓝翎目光在四周逡巡,最后定格在坐在泉畔石桌之上,两位衣冠整齐的男子身上,他提步而入,飞快拖着衣摆走到旁边,两人面容整肃,看不出一丝破绽,“诶?你们……”
郁安宁托腮望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如何呀?”
“咳咳,没什么。”蓝翎目光溜向对面那位正襟危坐的男人。
沈曜端起茶杯,语气淡淡,“有事?”
“天亮之后便要举办斩妖誓师大会,首座吩咐务必请两位出席。”蓝翎道,
“我也要去?”郁安宁问,
蓝翎道:“若非不灭天忙于准备大会,昨晚未必这般容易遮掩,还是出面为宜。”
郁安宁点头。
蓝翎四下观望,没有走的意思。
沈曜站起身,架着他的胳膊来到门口,“有劳蓝右使,恕不远送。”
蓝翎被扔出门口,不怒反笑,神秘兮兮地说:“尊上,瓷瓶是我亲自封的口,似乎被打开过了呢。”
☆、誓师大会
沈曜好像心情不错; 似笑非笑道:“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
蓝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唉; 反正也被您嫌弃惯了……”
眼看他摆着大拖尾离开; 沈曜一回身; 郁安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在门后,正含笑望着他; 两只眼睛晶晶亮亮的。
沈曜握住他的手; 不由蹙起眉头道:“怎么还是这样烫?”带着凉意的手指搭在他腕上,沉吟片刻,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郁安宁从昨晚开始一直发着高热; 双颊烧得绯红; 声音中含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师兄,我的饼严重吗?”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隐隐间与世元仙君的脸重合起来。
“都怪我没好好听你的话,功法太差劲,不然就能寻到之画; 及时把妖灵还她。”郁安宁半合着眸子,喃喃自语。
沈曜扶着肩膀令他躺下; 轻抚着他的额头温声道:“没事,誓师大会还有机会。”
郁安宁侧了侧身,将他手掌枕在脸颊,“做完这件事; 师兄可以回昆仑了吧……”彷如呓语的说话声越来越低,直至被平稳的呼吸完全淹没。
沈曜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