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与大魔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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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话微垂着眼,眼底的情绪被遮在眼帘后。他寡言半晌,发问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柳草,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吗?”
慕别闻言却是笑了两声,“你被保护的太乖了”
“你说什么?”慕别说话的声音很轻,容话没能听清。
慕别话锋一转,“这中间牵扯的东西太多,不是仅凭血缘就能断言。”
亲生骨血的降生,带走了年过不惑夫妻俩的所有目光。柳草从小长大的环境,造就了她比常人更加敏感细腻的性格,养父母的一点点漠视,会在她心中被无限放大,让正值青春期的她叛逆、癫狂,做出连她自己都无法挽回的事。
失足掉入泥洞惨死,是意外。但养父母的忽视和冷漠却是推波助澜的桨,坐在独木舟上的柳草掌握不了自己手中的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推入海底的漩涡,船毁人亡。
杀她的是桨?却也不是。
她大可弃船而逃,苟延残喘的游到岸边,活的更长些。可她却选择把桨交付给旁人,连同性命一起。
杀她的从不是旁人,不过是她自己。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容话忽然问。
慕别似乎有些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刚刚对柳草说的。”容话声音不自觉变轻,“你说,父母兄弟,不过是些表面上血浓于水,背地里却拿着刀把你逼入深渊,情分比陌路人还要浅薄上几分的人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慕别兀自下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少有的沉默。
容话直觉自己触碰到了慕别的禁区,头又低垂了些,须臾后闷闷的道:“我不这么觉得。”
“所以你很乖。”慕别头也不回的道。
他这话敷衍的明显,让容话不由得蹙起眉,“肖奶奶口中的柳草并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比普通的孩子更需要家人的关心和爱护。”
“但没人给她。”慕别漫不经心的说:“即便有,也早就被收回了。”
容话闻言眉心蹙的更紧,他在认真思索其中的缘由,可这件事离他所认知的世界相差的太远,他想不通。
“我不明白。”他如实对慕别说。
他这回答却仿佛早在慕别的意料之中,慕别道:“但愿你以后也不会明白。”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柳草投胎了,这一世的事对她来说已经成为过去。你也不用及挂于心,自寻烦恼。”
容话稍显迟疑,“人死后,真的会转世投胎吗?”
慕别道:“你刚才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
“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容话回想起那两个穿墙而过的黑袍人,“我不确定。”
“小傻子。”慕别笑道:“你以前要是见过,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容话小声的哦了一声,又问:“他们是像神话故事里写的鬼差吗,把人的魂魄勾回地府的那种?”
慕别答得简略,“差不多吧,阎罗王手底下当差的小鬼,做引魂人的差事。”
容话抬眸,凭着轮廓在黑暗里虚虚的望着慕别的背影,“那你是负责干什么的?”他大概摸清了慕别喜欢忽悠的路数,不给对方蒙混过关的空隙,又补了一句,“他们叫你‘大人’,我听见了。”不仅口头尊称,就连对慕别的态度也是异常恭敬。
“我闲人一个。”慕别说的风轻云淡,“他们不过是给我几分薄面,口上敬畏罢了。”
居民楼外的灯光,印进楼梯间拐角的玻璃窗上。慕别恰好经过这里,偏头对身后的容话勾唇笑了一下,“狐狸精嘛,在哪里都吃香”
面貌精致,笑容明丽,的确和世人口中流传会勾魂摄魄的狐狸精无异。
容话的目光有刹那的凝滞,但很快便将视线从慕别的脸上移开,状似镇定的继续下着楼梯,“所以是你把那些鬼差叫来,带走柳草的?”
慕别答:“没错。”而后又反问他,“是否在心里觉得我不近人情?”
容话思忖了大概半分钟,摇头道:“是你帮了柳草。”
慕别眉尾一扬,像是来了兴致,“我怎么帮的?”
容话说出自己的看法:“柳草出不了泥洞,但今晚却出现在这栋她生前居住过的居民楼。你也刚好出现在这里,柳草进不了家门,是你施了术法让她见到了父母了结了她的心愿后,才让鬼差把她带回去,投胎转世。”
慕别虽然口头上只字未提,但将他所做的一系列事串联起来,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在帮助柳草。
慕别错开光影,身形再度隐入黑暗中。在容话以为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之时,只听慕别声气难辨的说:“死后的鬼,也是想回家的。”
这句像是叹息的话语落进容话耳中,只让容话顺理成章以为慕别是在感慨柳草的身世,他思索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对方,最终干巴巴的憋出一句:“你是个好人。”
慕别捏着容话的手用了一点力,“真的?”
“真的。”容话点头,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添上一句,“是好狐狸精”
慕别得寸进尺的为自己再加上一句,“是美好又善良的狐狸精。”
容话竟一时没办法反驳,无声的认同了慕别的这句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要走出这栋居民楼。容话不经意瞟见楼道的出口处有一个孩子戴着黄色的卡通面具飞驰而过,嘴里还大声嚷着:“我要消灭你们这群想要毁灭地球的坏蛋!”
一副画面极快的在容话的脑海里闪现,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怎么了?”慕别走下最后一台阶梯后察觉到他的止步,转身问道。
“面具。”容话忽然说:“柳草之前扔给你的面具,我见到过。”
慕别敛了脸上的笑,白色的面具从他手中凭空出现,他把面具亮在远处路灯投下的光晕中,方便容话看清,“你真的见过?”
容话又仔细的在面具上打量了一阵后,颔首道:“见过,只不过不是白色,是红色和黄色。”
“你见到了两种颜色?”慕别声沉下来,“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我被罗复笠绑架的那天晚上。”容话回忆着那晚的场景,“我在酒店的观景台见到了一个男孩,他脸上戴着黄色的面具。”
“后来呢?”慕别的语速陡然变快,“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容话道:“他没对我做什么,但是他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他的面具从观景台上掉下来,我去帮他捡了想还给他。”容话到现在还不能理解那个男孩的作为,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但他却突然从观景台上跳下来了,在我眼前和那张我捡起的面具一起消失了。”
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都匪夷所思。这让现在接触了一些神神鬼鬼事情的容话不自主的深想,他那天晚上见到的男孩大概也是非人类。
“你还记得在你手里消失的面具是什么颜色吗?”慕别紧接着问,语气相比之前又沉了几分。
容话记得异常清楚,道:“是红色的。”
他说完眼前一黑,慕别拉扯着他下了楼梯,然后将他按在了墙上。容话不明所以,“你干什”
慕别的身体挡在他身前,一手撑在墙面上,一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他余下的字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堵住了。
慕别俯下身,吻住了容话的唇。
居民楼外,汽车的鸣笛声忽近忽远,领居间相互的问候声还在继续,小孩们三两个围成一群,拿着手里的玩具枪玩具刀,在外面来回的奔跑,“冲啊!为了保护地球!”
谁也不曾发现,在昏黑又狭窄的楼梯死角内,慕别正按着容话的左肩抵在墙上,亲吻着。
容话睁大了眼望着面前近在咫尺和他四目相接的慕别,思绪乱成一团,耳边翁声作响。
慕别看清他眼中的无措和茫然,忽然用另一只手遮挡住他的双眼,容话的视野霎时陷入黑暗。容话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手脚一齐挣扎。慕别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行径,用腿遏制住容话下身的动作,头往后挪了半寸,哑声道:“乖,先别动”随后又再度吻上容话的唇,力道比之前更重。
容话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他被慕别压制在昏暗的角落里动弹不得,呼吸逐渐不畅,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染上了绯意。
楼外的交谈声慢慢远了,孩子们被家长带回家,夜深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别站直身,从容话的唇上退开。
慕别垂着眸子,看清容话脸上的神情。少年人两颊泛红,眼底是被折辱过后的羞愤,唇色在碾磨的过程中变得红润,唇角残留着一点银色的水光。
青涩中带出的情|色,说不出的勾人。
慕别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初的念头,开始发生隐晦的变化。
在他出神之际,一道凌厉的拳风袭向他的腰腹,他倒也没躲,任凭这一拳砸在他的皮肉上后,捂着肚子装模作样的蹲在了地上。
打人的容话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一拳命中慕别,愣在角落,“你 ”
慕别眉心紧锁,明知故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容话闻言心中压着火,“是你先亲我的!”
“我那是在救你!”慕别言之凿凿,“你拿了千面的爱欲面具,我在帮你把面具从体内取出来。”
容话听得怔愣,“什么千面爱欲面具,我听不懂”
慕别蹲在地上朝容话招了招手,“先拉我起来。”
容话听话的伸出手,眼神却偶然瞥见了慕别的唇,半分钟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胡乱的涌现,羞愤的让他猛地收回手,在原地一秒也不肯多待,绕开慕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慕别心知肚明,不再蹲在地上假装受害者,起身追了过去,“容话,听我解释。”
容话原路返回,把背影留给慕别,“你解释吧。”
“你遇见的那个小孩叫千面,他的每一张面具代表不同的情绪,你拿走的那张红色代表的是爱欲。”慕别亦步亦趋,“这就相当于你取走了千面的爱欲,你已经被他盯上了”
容话语气冷淡,“我没有拿他的面具,我只是帮他捡起来,面具就消失了。”
“面具会消失,是因为它已经进到了你的体内。”慕别解释道:“他是不是有对你说过,拿了面具就好好保管类似的话?这是他让你取走面具的证明。”
容话身形停驻,慕别绕过容话,挡住对方的前路,“我刚刚吻你,是为了帮你把那张面具取出来。”
容话紧抿着唇,半晌才放开,“除了接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慕别正色道:“藏的太深,只能用嘴碰嘴吸出来。”
他这么直白的描述,让容话的身体又记起了唇被吮吸的触感。容话脸色发红,不知是羞还是怒的质问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先问一问我的意愿吧!”
慕别丝毫不觉有愧,“事出紧急。”
容话气的手握成拳,口不择言,“可那是我的初吻!”
少年人青涩稚嫩,还没来得及经历情爱,第一次的吻就献给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当下只觉得既羞又愤,心里还有一点委屈和不甘。
慕别怎么也没想道是这样一个原因,心中好笑,但意识到此刻气氛不对,微扬的唇角又被他压下去。他换了一副包含歉意的口吻道:“抱歉,我不知道。”
容话言语间鲜少的带了刺,“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晚了。”
这是平常彬彬有礼的小王子,彻底失态了。
慕别却一点也不生气,心情反倒莫名的好起来。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容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仿佛透过这层寒意的假象,看穿了掩藏在内里的局促和羞赧。
他思忖片刻,忽然说:“我要是说刚刚也是我的初吻,你心里会不会舒服点?”
容话蓦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惊疑。
慕别见风使舵,“都是男人,又都是初吻。谁也没占谁便宜。”他轻拍容话的左肩,真假参半道:“更何况我是为了救你,那面具不能久放在你体内,会有危险。”
容话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的话唬住了,呆呆的问:“那面具,取出来了吗?”
慕别眼中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缓声道:“取出来了,别担心。”
容话犹疑的颔了颔首,还想再询问些什么,盛玉宇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话话,你在哪儿啊?”盛玉宇问道:“我怎么没在你家里看见你啊?”
容话瞟了慕别一眼,“我在外面,有点事。”
“是不是和慕别在一起?”
容话说是,盛玉宇的声音立刻蔫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带了小蛋糕。”
“我马上就回来了,谢谢你玉宇。”容话说完,又嘱咐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别在家里等我,早点回去休息。”
盛玉宇称好,临挂电话之时,提醒了一句,“你明天下午有课吗?你订的新床好像就是明天要送来了。”
“我明天下午没课。”容话道:“会在家里准时签收的。”
盛玉宇这才挂了电话。
两人回到别墅已是深夜,一夜的跌宕起伏让容话疲惫不堪,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想草草睡下,背上的粘腻感却让他很不适。他本不是个易出汗的体质,但由于今晚惊吓颇多,溢出的冷汗比平常运动过后还要多一些。
慕别十分体贴的帮助容话换了衣服,看他小动作一直在往自己的背摸着,问道:“要我帮你洗澡?”
要是换做平时,容话指不定就点头答应了,但几个小时前的亲密接触还历历在目,容话看见慕别那张脸心内说不出的别扭,果断的摇了摇头,自己进了浴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好在他左手灵活度不错,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把自己清理了一遍,重新穿上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卧室内只亮了一盏床头灯,慕别压着被子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容话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头正要按灭夜灯,慕别忽然翻了个身,脸朝向了他这边。
暖黄的灯影有一束恰如其分的打在了慕别的下颌线上,将他整张面容的轮廓映衬的越发深邃。
慕别的五官真的生的很好,桃眼噙笑,眼尾垂翘,瞧着人的时候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雅致中蕴含着脉脉温情。
红耳钉从他的发隙间露出来,容话不知何时半蹲在了床边,好奇的伸出指尖在那颗耳钉上轻轻碰了一下。
——凉凉的。
他在心里说。
容话小声的嘀咕道:“狐狸精还能有初吻,骗傻子吗”
他强硬的扯出慕别身下压着的被子给人盖到了身上,啪嗒一声关了床头灯,绕到床榻的另一侧躺上去睡了。
等到他呼吸平稳陷入深眠之时,躺在他身侧的人眼睫翕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慕别坐起身,眸光落在容话的睡脸上。须臾过后,他伸手拉开了容话身上盖着的被子。
容话的睡姿很好,即便是侧身睡着,他的双手也是安分的搭在胸前,没有一丝逾矩,越线到慕别的位置。
过分乖顺。
慕别的眼神开始下移,似有若无的扫过容话的全身,最终定格在容话的一双腿上。
他眼睫垂了几分。
——这是又起了坏心思。
晶莹剔透的血蝶从慕别指尖飞出,煽动着翅膀,从容话的衣服里无声的印入,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