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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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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缘故吗?吸吸鼻水,「呜咿~」像个大叔呻吟。空气过于冷冽,开始担心会不会连鼻子内侧都冻伤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总比有问题还好吧。」

    在这座小镇上,光是能够走在和平的夜路上就谢天谢地了。

    呼气配上夜空显得很美丽,不禁反覆呼了好几次。我在颤抖之中欣赏星星。

    莫名像个迷路的小孩似地。

    镇上不知不觉问变和平了,但我自己却一点也没变。即使有正义使者,他也没办法改善每一个人的生活,恐怕也不想这么做。

    这似乎也是我的原点。

    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有哪里不同?

    寿命?

    在我轻易地得出结论时,刚好也回到公寓。虽然房间里没人等我,但当我站在这个颜色令人烦躁不堪的建筑前,缠绕在肩膀上的沉重感便消失了。

    心中盘算着回去房间后,就窝在被炉里好好睡上十五个小时的节省能源的幸福计划,进入公寓,顺便找钥匙。记得小学时期我好像经常忘记钥匙收到哪里去,而吃了不少苦头?

    「咦?」

    房间门口摆了一个长方形的红色盒子。不,仔细看,也不是像盒子那么郑重的东西,红色是包装纸的颜色。酒红色里点缀着有如星辰般银色的小圆点,仿佛晚了一个月到来的圣诞礼物。

    「唔唔~」蹲在盒子前观察一番,顺便吸吸鼻水。我有近视,所以超乎必要地把脸靠近盒子。礼物箱是红色的,表示打开应该是饼干或汉堡,不然就是一根破烂球棒(注:出自电玩游戏《MOTHER》)。「嗯。」捏起包装上的缎带,不至于拉掉的程度,轻轻拉扯蝴蝶结。毕竟不确定是不是送给我的,我也不敢随便打开确认。重点是,我根本想不到有谁会送我礼物啊。

    「啊,上面写着『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并附注「新邻居赠」。好像是想送礼给我,但我刚好不在,便直接放在门口了。虽觉得他们大可以等之后再来就好,转念一想,也许是嫌麻烦吧。换作是我的话,应该也会基于嫌麻烦这个结论,而直接摆在门口吧。原来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搬家?」

    我抬起头来,看看旁边并排的房门。我附近有四刚房间,当中有两间透出光线。那两间都是之前就住在这里的人们,虽然与他们几乎没有碰面过。

    当我又因天冷而发起抖来时,听到公寓庭院有脚步声。伸直膝盖回头,有一对相依偎的人影走向我,时候不早了,我又近视眼,来者没很靠近就看不清长相。他们似乎找隔壁房有事。

    记得昨天以前隔壁还是空房,所以说,新邻居就是这两人吧?

    推理完毕,又仔细观察隔壁的人影。

    「啊。」

    是刚刚在超商的那对制服男女。男生似乎记得我的脸,也同样做出「啊」的反应。身边的女孩子默不作声,没有表情。两人在超商买了茶类饮料后离开,之后又去哪里闲逛了吗?

    男生的头发有点长,也许是因为夜晚,表情显得有点阴霾。鼻梁英挺,因寒冷变红,脸颊也好像被摩擦似地红润。长长的浏海覆盖在眼前,不会觉得很碍事吗?肩膀略嫌削瘦,身长显得比实际还高。似乎是个高中生。

    「你好,刚才本想跟你打声招呼,但你似乎不在。」

    男生还满有礼貌,向我点头致意。「啊,谢谢你的礼物。」我也慢吞吞地弯下腰,只不过有点像是软掉的豆芽菜弯曲的样子,令人很难想像是在打招呼。

    「你说打招呼……呃,你们刚搬来吗?」

    上面写着薄礼,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如果是食物还满令人高兴的。

    「是的,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给人柔和印象的男生推了女生背后一把,催促她快打招呼。

    女生眼神锐利,有着一副彷佛昭告天下「我就是感受性强」的青春期特有表情,整体而言相当尖锐,一点也不像是对眼前的我有好感。不仅如此,还彷佛在说「打从一见面起我就讨厌你」似地瞪着我,有点恐怖。

    女孩子最后还是顶着一张臭脸,几乎看不出动作地点头了。我本来就不是让人第一印象有好感的人,所以无所谓,但我还是很好奇,她究竟在生什么气?我自己很少生气。

    我也很少碰上会激怒我的事情,顶多是超商的客人过度吵闹时而已吧。

    「抱歉,她这个人很怕生。」

    男生帮她圆场,女生用脚跟踏了他的脚。唔哇,好像很痛。

    我很怕痛。应该说,痛的事情本来就很痛,哪有什么怕不怕的。

    姑且不论这个疑问,既然隔壁有人搬进去住,以后我就不能在小腿撞到桌脚时,哇呀哇呀地像个小婴孩一般哭叫滚动了,要小心点。必须像只虾子蜷曲身体,静静地忍耐惨叫。

    这就像是每天在外面当个没干劲的超商店员的我的写照啊。

    「不…不敢当。」

    这句话绝对用错地方了,但一时情急跑出来的就是这句话。害怕无讯可聊的难堪场合,我匆忙躲进房间里。外面与室内的气温一模一样。

    高中生男女合租一间公寓,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片刻思考了一下新邻居的事情,但因为太冷,一瞬间就停住了。

    大踏步地急忙脱下外出服,冲进寒冷的被炉房间里。

    将包包抛入黑暗中,点亮电灯,接着立刻钻进被炉,打开开关。呜呜呜,牙齿出声颤抖,把双手夹在大腿问,抖了一阵子。蓝色被炉的棉被里冰透了,彷佛是靠我的体温去暖和它。

    当我数着下巴以下籼脖子的交界处激烈脉动的次数时,被炉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等温度达到适温后,我的沉重眼皮也睁不开了。

    肚子太饿了,吃了沙子……梦见这个梦。在肚子变饱以前因喉咙太乾,连口水也吞不下去,整个人乾掉了……的结局后,我醒来了。

    我似乎直接睡着了,热出一身汗。身体一直朝右躺着,肩膀酸痛。从被炉里徐徐爬出来,直接又趴着躺下。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发现自己又开始呼呼打鼾起来。但是在被炉外面睡着的话,即使现在很热,之后很快就会变冷而发起抖来吧。所以还是起来好了。「呜呜呜。」发出呻吟,抬起睡昏的脑袋瓜,睁开沉重的眼皮,站起身来,开始钝重地在房间里走动。没有意义,就只是等睡醒。

    在这个类似仪式的行动当中,身体完全冷掉了,连打盹的意识也为之冻结,嘴里喊着好冷好冷,又钻回被炉里,这次改成坐着,喀嚏喀嚏摇晃着腿。确认挂在墙上的黑色时钟,短针显示着

    「9」,是晚上吗?确认窗外,明显天亮了。哇喔,十点以后又要打工了耶。

    揉揉眼皮,内心挣扎,愈来愈不想睡了,而且现在也不是该继续睡的时候。重点是,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工,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生活的重心。

    「嗯~……」

    早餐也在超商买买算了。于是我决定现在就出门。

    我出门的去处只有那里。此外顶多就是在假日时稍微出远门逛书店。公寓、超商、书店,有这三个地方,我的一个礼拜就能回转。有如华尔兹的人生,虽然没那么优雅。

    没有睡着时的记忆,所以感觉好像一回来马上又要出门。穿上外套,觉得不够,又加一件,手臂硬梆梆的很难活动。干脆卷着棉被出门还比较温暖呢。我不禁如此考虑。

    袜子也穿了两双。慢吞吞地走过昏暗的走廊,穿上鞋子。上衣穿太多了,连弯腰都很辛苦。重心再往前一点的话,似乎会就这么滚动起来。

    冷吱吱的门把令我蹙眉,打开门扉,外出。外头与冰冷空气相对照,炫亮的光芒迎接着我。被先照在脸颊上,好像有只光滑细腻的手在抚摸我。但是那只手的掌心就像冬天里的丝绢,虽然柔和,却很冰冷。

    上锁之后,发现隔壁的声音透出墙壁,传进我耳中。听见女生嬉闹的声音。虽然对我的态度凶巴巴,但对男友却是心揪揪(这个词太久没人用,说不定重新出生了呢)吧?这就是街头巷尾传说中的落差萌吗——又学到新知了——

    在学习过无处可用的冷知识后,我慢吞吞走到超商。在店里的,是和我交班前的大叔店员。他跟我一样没什么干劲,正在找客人要的香烟品睥。

    我悄悄进入店里,虽然有客人要结帐,大叔还是瞥了我一眼。平时跟他没什么话好聊,我轻轻点头致意后,直接走向后方的熟食区。晃来晃去。在这个其他客人还不多的时段,可以尽情乱逛。可是在我迷惘了好几分钟后,最后却摇摇晃晃地走向柜台,买了关东煮。身为同一家店里工作的人,要把钱交给同样是打工同伴的大叔,总觉得心情超微妙,不知为何还虚心地低着头。结帐之后,匆匆离开店里。

    来到店外,跟垃圾桶坐在一起,边啃着吸收不少汤汁的蒟蒻,边操作手机。

    发现半夜有新简讯传来。一打开,有附加图档,好像是电玩的画面还什么的。如资金、游玩时间之类,所有计数器都只由「9」所构成。

    觉得很无言,决定回信给对方,我哔哔啵披地按起按钮。

    就算是我也有朋友,虽然是尼友。啊,尼友是「尼特族的朋友」的简称。

    我跟她只靠简讯进行交流。她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似乎也是个尼特族。啊,说「也是」并不正确,因为我并不是尼特族。那个人家里似乎很富裕,她每天只要玩电玩,顶多有时出去跑腿就能过活。她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道,总之很让人羡慕。附带一提,我曾经挣扎了三天,最后提起勇气送出「要不要见个面?」的简讯,却被「外出我怕怕~☆」地拒绝了。

    果然是正牌的尼特族。我将最后一口蒟蒻吞下。好吧,新的一天又将开始罗。

    看着隔壁的超商生意兴隆的光景,为了工作,我进入店里。

    「欢迎光临——」

    即使是这种快倒闭的超商,也是有熟客。例如刚刚进来的客人。

    她的长相还很娃娃脸,胸部却像是跟十年后的自己预借来的。整体看起来很娇小,不过只有那里,跟小孩禁入专区的杂志封面相比,毫不逊色地自我主张。所以就算是同性,也会不由得被那傲人的隆起所吸引啊。本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视线,不加掩饰地彰显出来……只不过,为什么胸部的尺寸会让人受伤或烦恼呢?

    因为如果不够大,会让人联想到人格不成熟之类的情况吗?我并没有烦恼过这个问题,所以不太能理解。这位新(NEW)女性(我自己想的同音笑话)(注:「NEW」与日语的「乳」同音)让人联想到小动物似地小跑步走向杂货类的陈到架,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确认品项。这位女性经常购买记事本与笔。我想像不到怎样的口常才有必要经常购买记事本,也许这他女性只是单纯的记事本收藏家。应该有这种人吧?没有吗?

    「啊。」

    女性似乎想拿取某个商品,却被棚架钩到衣服,而且为了解开,还把商品洒落地板。真是冒失啊~我向一脸倦怠地坐在店后方的阿姨店员说「结帐先拜托你了」,快步走向女性身边。

    我蹲在一脸惊讶的女性身边,捡拾商品。「啊,咦?」女性似乎打算对我说什么,但是立刻闭嘴。虽然两个人动作都慢吞吞的,给人再怎么恭维也说不出「敏捷」二字的印象,总算是把全部的东西都捡齐了。掉落的是活页笔记本的夹子与钉书机之类的文具。为什么她能如此多样化、夸张地弄倒呢?

    「啊,剩下的由我来整理就好,请继续选购。」

    向着想把商品一一放回架上的女性,我主动承担责任。这是店员的工作啊。其实很想说「你弄掉的,就你来做吧~」但毕竟不能那样。也想模仿没有店长的监视就偷懒的阿姨店员,但也觉得不妥而作罢。

    我没有其他可以做的工作,只好做这个工作。

    女性低着头,举起眼睛看我,她的眼神好像轻轻戳一下就会哭出来。女性从外套口袋里窸窸窣窣取出水蓝色记事本。是她前阵子刚买的那本。

    不知为何她要在这种状况下打开记事本,只见她手势熟稔地翻页,打开给我看,指着页面角落里的「谢谢」。嗯,嗯?在我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她什么也没买,逃也似地离开了店内。

    「嗯~……是因为感冒喉咙痛吗?」

    但也应该不至于说不出话吧?以前好像曾经听她说过话,记得声音超级沙哑的,与娃娃脸一点也不相配,让我很惊讶。也许是巨乳的魔咒吧,我略为这么猜测。

    拖泥带水地抱着商品放回商品架。明明没有客人,却得站在柜台前,令阿姨店员不太高兴。但是店长曾经说过,别让柜台空着。反正我装成没感觉到那张化妆超浓的脸上射出的视线,继续完成我的工作。一看我把商品摆好,阿姨店员立刻躲进后面。以前好像听她自我介绍过,但我忘记了。这几个月来,我跟阿姨店员只讲过「早安——」跟「辛苦了——」之类的招呼,我们的交情就这么多。

    「…………………………………………………………」

    没事可干啊~看着暖暖加温的肉包,在内心抱怨。我虽然不觉得眼神涣散地呆呆站着这件事很痛苦,可是一思考万一这里倒闭之后,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工作时,心情就变得很黯淡。

    顺便也思考了关于在这个超商工作的事。

    该怎么说……例如刚才的熟客,她所购买的东西其他商店也一样买得到。

    我在想,我来这家超商当店员,是否具有什么伟大昀价值呢?诸如此类。

    例如说,我在工作中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反而是觉得不幸。

    因为很麻烦。

    但如果因为有我的麻烦成为助力或背景,而使得别人获得幸福的话,我的工作就有价值了。不幸本身将成为别人的价值。幸福从不幸中诞生。

    至今曾有过这种事情吗?

    当我仍很幸福的时候。

    光是回想起那个时代,嘴巴就不由得半张开来。

    而现在……

    我没有钱,也已失去男友,恐怖的是我一点未来性也没有。

    必须要有多少「不幸」,才能使这样的我感到幸福呢?

    静电霹哩霹哩地冒出火花,所以称不上「静」吧?「矮小(わいしよう)」与「解放(かいしよう)」发音只有一点点不同,可是一个像是窝在家里,一个像是向外开放,差别大得很。我在上班时间老是思考着这些怪问题。

    也觉得节拍器(metronome)与地下铁(metro)的名字很像有关联。但是手依然没停下来。说不定店员是我的天职呢。如果这家店倒了,就转去隔壁的超商好了。

    度过了一段几乎没开过口的时间,来到中午过后。当我开始怀疑隔壁的鹦鹉比我说过的话更多时,昨天刚搬来的隔壁邻居来了。这次只有男生来。他身穿便服,头发看起来一样很长,不禁很想帮他剪成短发.

    不知我心中想法的男生,眼神与我对上,轻轻向我点头。只花了三秒就决定买便当,直接拿到我这台收银机结帐。看来他跟花了十五分钟犹豫,最后居然选择关东煮的家伙不同人种。

    不知他是判断速度很快,还是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呢,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午安。请多多指教……啊,这句话好像昨天说过了?」

    男生先开口。「啊,嗯……咳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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