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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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老头并不知道这些。
于是，铁匠铺的那严丝合缝的门板被砸开了，门口那堆积的木柴也是被好事的人踢的满地都是。
老头就在店里，炉里火烧着，有些旺，比起慕十九来的时候要旺上好多好多。
那小孙女儿就站在老头儿的旁边，手中扶着一柄刀，一柄朴刀。
刀身很长，刀柄很长，所以只能扶着。
老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人会来，也不看他们，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累了，此时的老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意境，让这些常年打铁的学徒们、壮小伙子们不敢靠近。
朴刀就在那，老头儿似乎别出心裁的为朴刀打制了一柄刀鞘，黑乎乎的刀鞘，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没有一点美感，很丑，丑到反而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一方有十几个人，一方只有两个人。
一方是身体结实的汉子，一方是弱不禁风的老弱。
老头儿不说话。
那领头的汉子说话了，他是越州城里有名的华清帮的堂主，帮主收了那些铁匠的钱，却是派底下的人来办事。
“老人家安好。”冯大锤看到那被砸碎的门板皱了一下眉，旋即笑着说道。
老头儿眼皮一挑，慵懒的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冯大锤脸色没变，旁边的一个汉子却是脸色一变，指着老头儿的脸面斥道：“你这老头，好没礼数！”
老头儿依旧不说话，这下连动也不动了。
那汉子大怒，上来就要教训这个不懂世故的老头。
却是被冯大锤一手拦下。
“老人家，我们是来买刀的，听说您老最近打造了一柄好刀，所以特地慕名前来。”
这套说辞是冯大锤提前就是想好的，能够打造出越州众多铁匠铺都打造不出来的一柄刀，想来这个老头还是有些本事的，冯大锤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去得罪人。
老头动了一下眼皮，却是没有说什么。
突然，毫无预兆的，门口传来扑通的传来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那安然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的老头却是睁开了眼睛。
那个汉子极为恼怒的回头望去，却是发现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门外。
在旁边的两个帮众想要挡住白衣男子的去路，却是在身体还没有接触的瞬间就已经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这时候剩下的十几个帮众都是一脸警惕的将白衣男子的围在中间。
能够不声不响的干四个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这人不简单。
这一次，老头儿却是睁开了眼，喃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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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刀
白衣男子每走一步，围住他的帮众们就退一步，没有人敢先动手。
之前那让人莫名其妙倒下的手段，的确太过诡异。
冯大锤眉头一皱，示意帮众们散开，却是自己挺身而出，拱手问道：“不知道兄台是那条道上了，在下是华清帮。。。”
不等说完，冯大锤顿时觉得脑海中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像是涛涛江水，无量高山，给人一种完全窒息的感觉。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四个帮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倒下了，因为在下一刻，他冯大锤，也倒下了。
看来这个白衣男子，真是不一般呢。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那老头和他身边的孙女。
小孙女儿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朝着老头的身后凑了凑。
“你要死了。”白衣男子说，像是陈述一件事实，不带丝毫情感。
“我要死了。”老头似乎是回应了白衣男子的话，又像是自顾自的呓语。
那些帮众在冯大锤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现在店里只有三个活人，五具尸体。
“我是来拿东西的。”白衣男子又说。
“不，你不是来拿东西的。”老头仿佛突然醒悟过来，摇着头说道。
“我奉命来杀两个人，可惜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恰逢遇见故友，所以来讨要那件东西。”白衣男子说道，似乎和这老头许久以前就认识一般。
老头呵呵一笑，说道：“那件东西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已经有主了。”
“是谁？”白衣男子依旧用着他那冷漠到可以结冰的语气问道。
老头脑袋朝着藤椅上一靠，似乎这几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或许不是。”
“他是谁？”
“不知道。”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对话，像是某种哑谜，又像是对某种故事的叙述。
“把东西给我，你死后我会带她去宗门。”白衣男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女童，做了某种承诺的说道。
老头闻言先是眼睛一亮，旋即又是黯淡下来，过了许久才说道：“不必了，有人替我照顾她。”
“我会杀了她。”
像是赌气一般，但是森寒的语气却是不容半点置疑。
老头沉默了。
对于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话，他丝毫不怀疑。
二十年前，天南镜州城，他就已经做过这种事情。
“有人么？”
像是平静的湖面里扔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然后掀起了翻天巨浪。
门口出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衫少年，随意的就是走了进来。
白衣男子没有回身去看，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是从他的身体中散发而出，凝成一股，像是无数发丝一般，朝着那青衫少年汹涌而去。
少年一副无所知的的样子，看着那白衣人，有些呆傻。
忽然之间，白衣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磅礴而无形的力量却是消失无形。
“是他么？”白衣男子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老头儿的回答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东西已经超出你我的认知，它的主人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勉强是没有用的。”
自始至终，两人的对话都是没有透露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能够确定的是，那个东西定然是一个极为珍贵的宝物。
珍贵到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聚神境的武道强者都是忍不住出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用刀么？”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老头身旁小孙女扶着的那柄刀，问道。
“修为已经退步的如此境地，哪里还能用刀，这柄刀，不过是替他人嫁衣裳罢了。”老头忽而有些凄然说道，但是从言语中的信息却是透露出这老头也曾经是一位聚神境的武道强者！
“你刀魔的刀，谁人敢用？”白衣男子有些意外的问道。
“他！”老头儿饶有意味的看着那青衫少年说道。
青衫少年，自然就是慕十九。
此时的慕十九背后满是冷汗，在铺子外面慕十九就感受到一股晦涩强大的气息，但是还是壮起胆气进来了，没想到的是这股气息的主人竟然如此强大。
无数生死间的经验让慕十九明白，此时的自己决不能露出一丝胆怯，对方想要杀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蚊子一样，自己之前凭借那开尘丹成就武道，进阶离尘的喜悦已经完全被这强大的威慑冲刷的一丝不剩。
慕十九一觉醒来，便是进阶了离尘境，这听来像是儿戏一样的说法，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就算慕十九感觉自己的实力比起之前增强了十倍，也是没有办法，和眼前这白衣男子抗衡哪怕一二。
白衣男子像是一座山，而，慕十九只能在山下伸直了脖子仰望。
显然，白衣男子对慕十九起了兴趣，不然也不会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杀慕十九的想法。
慕十九此时满嘴苦味，心想老子不就是和你砍价砍得狠了一些么，至于这么坑我么。
不过此时慕十九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站在那里。
“一个离尘境的小家伙，也能用你的刀？”白衣男子摇了摇头。
“不要忘了，老头子我现在连离尘境都不是，打造的刀，也不过是俗品而已。”
慕十九这才顺着目光朝着那柄刀看去。
黑乎乎的刀鞘，里面似乎藏着某种让人心悸的锋厉。
那是自己的刀？
慕十九有点愣，不说别的，那也太丑了吧？
慕十九可是想着打一柄好刀，买一壶好酒，潇潇洒洒装一回行侠天下的游侠呢。
这么丑的一柄刀，拿出去往路中间一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十九是剪径的蟊贼乱棍打个半死。
慕十九怒了，自己当初可是要求了给自己打造一柄能够拿得出手，凸显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国士无双的宝刀，难道这老头就给自己打造了这么个玩意？
刀还是朴刀的样式，不过那刀柄上乱七八糟的符文篆刻是怎么回事？那黑不溜秋的刀鞘又是怎么回事？
慕十九顿时在心底决定了，这刀还价的余地还很大，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至少要要给自己打个八折什么的，还能省下一千多两的银子。
老头儿似乎知道慕十九的打算，眉目间眼睛一亮，朝着慕十九说道：“九千九百两，当初的价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慕十九白眼一翻，说道：“刀柄不行，刀刃的形状也没有按照我当初的要求打造，还有那黑乎乎的刀鞘是怎么回事，我没要的东西你自己加上了我可不付钱。。。”
慕十九一样样的数落着，老头子听得胡子都直了，白衣男子嘴角也是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微笑。
能够把当初的刀魔气到如此地步，白衣男子自问当初也没有这个能耐。
“行、行、行，”老头子一连说了三个行字，“这刀我不卖了。”
慕十九有些坏坏的一笑，扳着手指数道：“那可不行，按照当初的约定，这刀要是不卖我，你就要赔我三千两违约金。
老头差点没有气的背过气去，指着慕十九朝着白衣男子说道：“小白，你把这小子扔出这个铺子，老头子就告诉你那个东西的下落！”
白衣男子闻言突然脸色一僵，小白，多少年已经没有人喊过了。
当初喊过自己的两人一人已经葬身镜城，一人却是行将就木，就这样瘫坐在自己面前。
白衣男子的变化不过是在一瞬，旋即就要动手把慕十九扔出去。
慕十九知道自己不是这白衣男子的对手，但是这白衣男子已经不像之前对自己还有着杀意。
慕十九出身行伍，对杀意和杀气的感觉格外敏锐。
但是这白衣男子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慕十九扔出去。
“原价就原价，小爷买了。”慕十九无奈的说道。
“扑通”一声，慕十九还是被扔了出去。
摔在大街上的样子的确是不大好看，更何况铁匠铺前面的大街上灰还积的挺厚。
慕十九起身，拍拍身上粘的灰尘，却是发现周围的店铺里都是没了人，不止这样，诡异的是，街上也没有了人。
记得刚才自己来的时候还满大街的小贩行人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空城了？
州正府中，三人围着一张茶座品着香茗。
一人白胡，是州正，一人年纪二十来岁，是封献君，一人灰袍，是那成大师。
“两位，老夫已经命军士将附近几条街道的商户行人都疏散了，三千大军，已经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白胡州正有些苦涩的说道。
他何尝不知道在高阶武道强者面前，这些凡俗间的军队根本没有半点用处，但是这样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现在只有这样了，那人的实力太过恐怖，根本不是我等能够力敌一二的，只希望他不要惹出社么事端就好。”
说话的是封献君，言辞间不免担忧。
那人的实力，就算是他封献君的师父，讲武堂的老堂主，只怕是都难以企及。
武道一途，先天三境，离尘，御元，聚神，他封献君不过是区区一个离尘境中期的小人物，他的师父也不过御元境，那个白衣男子的修为至少也是聚神境，他们这些人要是都是，只怕一招都是过不了。
成大师则是静坐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成大师可否有什么高见？”白胡州正问道。
成大师只说了一句：“那小子也在那家店里。”
其余两人顿时脸色都不大好看。
那个少年，可是小姐特地打过招呼的人。比起一位聚神境强者，真武宗却是更为恐怖。
小姐说，慕十九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不过现在却是一个很麻烦的人。
慕十九又走进了那个该死的铁匠铺子，因为那把刀。
虽然很丑，但是慕十九确实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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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牛车与牛
“都说了原价，你这老头真开不起玩笑。”慕十九一直在掸衣服，外面地上的灰真厚，弄得自己现在灰头土脸。
忽然慕十九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白衣男子去哪了？
此时的铺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老头儿一个人倚在藤椅上，那小孙女也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用看了，人已经走了。”老头子有些乏力的靠着藤椅说道。
慕十九心底一惊，难道这就是来无影去无踪？
想必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老头儿已经交出了东西，那白衣男子也是履行诺言，将那小女孩带回他口中的宗门。
不过这速度，未免有些太过惊人。
不过慕十九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关他慕十九多大的事。
“刀在那儿。”老头儿看了一眼倚在炉边的朴刀说道，只不过是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萎靡。
慕十九没有拿刀付钱走人，而是站在那里，眼神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穆。
老人已经行将就木，现在能够出言和慕十九说话，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不知老人家可有什么未尽之事？”慕十九颌首问道。
老头儿忽然笑了一声，但是却是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过了一会缓过劲来才说道：“二十年前就应该死的人还能有什么未尽之事，要说未尽之事，你一个离尘境的小家伙又能做些什么呢。”
“老人家有什么未尽之事还请直言。”慕十九说。
老头子看了一眼慕十九，有些欣慰的说道：“老夫这辈子也没有一个传人，要不你给老头子当个传人？”
慕十九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头子自嘲了一声，也是没有再言语。
“请师父受徒儿三拜！”忽然在下一刻慕十九突然跪下，行一拜之礼，再起，再跪，二拜，还起，还跪，三拜之礼。
一拜是谓授艺之恩，二拜是谓育人之道，三拜是谓天地之外，唯师者，父者可敬可拜。
老头子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脸上却是笑了。
慕十九拜完，起身，老头儿就坐在那里，没了声息。
一股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慕十九明白发生了什么。
铺子内的空气无风自动，老头儿的身体化作一阵淡淡磷光飞灰，散逸开去。
高阶武者寿元尽时，能够保持肉身不朽，称为坐化。
老头儿也曾经是聚神境的强大武者，虽然修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尽数失去，死后就连肉身也是化作磷光飞灰。
慕十九就这样拜了师父，他甚至不知道师父的名讳，刀魔，只是绰号，不是名讳。
慕十九还是原来的慕十九，没有因为拜了师父得了逆天功法从此功成名就，名扬四海。
他还是慕十九，只是多了一柄刀，一柄丑刀，一柄有刀鞘的朴刀。
慕十九走到炉边，握起那柄刻满无数符文大刀柄，顿时一种厚重感传遍全身；伴随着而来的，是一种奇特的冰凉的感觉。
刀重八百斤。
慕十九差点闪了腰。
这么重的刀，就算慕十九力气大的吓人，也是舞不了多久。
慕十九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藤椅，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换上谁知道自己用来杀人的刀变得连自己都快要使不动都会想发点闹骚。
背上负刀，慕十九系好固定的布条，刀柄连同刀鞘都是用灰布裹了起来。
炉子里的火还在烧着，不过只剩下一丝火星，慕十九给炉子里有又了几根木柴，虽然炉火迟早要熄灭，但是慕十九希望能够它能够熄灭的晚一些。
出了铺子，街上依旧没有人，天气却是有些阴沉。
慕十九回了客栈，路上那些军士似乎早就得到了命令，没有丝毫为难。
晚上，慕十九进了州正府上，次日凌晨才出来。
当晚，封献君一脸叹息的从州正府上出来。
当晚，那位成大师也是一脸叹息的从州正府上出来。
封献君是惋惜一位曾经的武道强者就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