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吧!奈亚子-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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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斯塔迅速跑向距离最近的个体把脉。依照他的说法只是昏倒。之前奈亚拉托提普的不肖哥哥奈亚夫曾经杀光前任地球众神，但这次的危机看来没这么严重。

　　　　虽说如此，地球众神没在办公的现状依然没变。

　　　　「……每天工作三十小时也面不改色的他们居然睡着了，怎么回事？」

　　　　「我很久以前就在想，你们的劳动环境是怎么回事？」

　　　　奈亚拉托提普等人不像是有在工作，想到这里就觉得这些家伙工作明显过劳。行星保护机构难道没有劳基法？

　　　　「小真，这位老先生……」

　　　　在蹲下的母亲旁边无力躺平的，正是诺登斯。这个邪神是负责辅佐地球众神的古神，声音格外好听。

　　　　「呜……唔……」

　　　　真寻跑过去，诺登斯随即发出声音，大概是即将清醒。这么一来得问他紧急状态的详情。

　　　　「诺登斯，给我起来，这是什么状况？」

　　　　咕叽！

　　　　噗。

　　　　奈亚拉托提普朝鼻梁一打，诺登斯瞬间抽搐再也不动。

　　　　「你搞什么啊！」

　　　　「啊……我是想让他醒来，却不小心按照平常的习惯……」

　　　　「你平常怎么对待这家伙的……！」

　　　　奈亚拉托提普不知为何露出像是想唱首歌的清新笑容，真寻推开她，拍打诺登斯脸颊。

　　　　「呜……咕咕……这里是……」

　　　　随即不知为何，诺登斯相当干脆地恢复意识，或许是平常被打习惯吧。这么说来，他在上次新型异神失控时应该被烧得焦黑，现在看起来却没有明显外伤。好惊人的恢复力。

　　　　「诺登斯，醒了吗？」

　　　　「原来是奈亚拉托提普阁下……咦，这种像是脸部裂开的痛楚是……」

　　　　「这种事不重要。不提这个，这惨状究竟是怎么回事？」

　　　　奈亚拉托提普把自己的恶行当成不重要的事情带过，真寻打从心底感到恐惧。但是基于时间与状况，他决定事后再追究。

　　　　「喂，诺登斯，这些家伙收到紧急邪神速报。」

　　　　「……啊，没错！这里发生天大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

　　　　「……有叛徒。」

　　　　「叛徒……咦，背叛地球众神？」

　　　　「不过，该说背叛吗……」

　　　　诺登斯含糊其词。

　　　　「……少一人。」

　　　　此时，正在照顾周围倒地之地球众神的克图格亚这么说。

　　　　「谁不在这里？」

　　　　「……大概是许普诺斯。」

　　　　真寻有些惊讶。

　　　　因为相较于克苏鲁神话，这个名字是在另一个地方令他印象深刻。

　　　　「咦，许普诺斯不是希腊神话的神吗？」

　　　　「根源同样是外星人喔，推测是叙事者的差异。」

　　　　真寻听不懂这个道理，既然她这么认为就当成是这样吧，不过只限于克苏鲁神话。照她这么说就发现，洛夫克拉夫特大师确实写过名为《许普诺斯》的短篇，但没想到是列为地球众神。

　　　　「我也不清楚详情。我偶然造访这间办公室时，地球众神已经起口角，后来许普诺斯阁下让大家包括我一起睡着。」

　　　　「所以那个家伙是叛徒？」

　　　　许普诺斯在希腊神话是睡眠之神，若是在克苏鲁神话也居于类似地位，就大致明白集体昏倒的惨状由来。

　　　　「可是，为什么要对地球众神这么做？」

　　　　诺登斯只有摇头回应哈斯塔。无论如何，不知道的事情就无从回答。这么一来，得叫醒周边的地球众神才行。

　　　　「直接问当事人似乎比较快。诺登斯，知道他去哪里吗？」

　　　　「……在我即将睡着之前，看到他正要前往通向城堡中枢的电梯……啊，对了——他抱着一名地球人少女。」

　　　　「——是暮井！」

　　　　真寻不由得放声大喊。

　　　　珠绪从现实被召唤到幻梦境，而且诺登斯在这里目击地球人少女。肯定没错，这次事件的元凶是许普诺斯，关键人物是珠绪。

　　　　「……许普诺斯为什么要带走珠绪？」

　　　　「不是说过吗？我们怎么想也不会明白。就包含这件事在内，质询许普诺斯约一小时吧。」

　　　　真寻在这方面也同意奈亚拉托提普的说法。无论许普诺斯基于何种意图，一切都要等采取行动再说，毕竟这次特别缺乏情报。

　　　　「奈亚子，中枢是？」

　　　　「是的！」

　　　　「喂，别讲到这里就结束，快回答。」

　　　　即使对象不同，但同样的话听两次，终究令人不耐烦。

　　　　「……缟玛瑙之城的中枢，是停止运作的『大机关』。」

　　　　「大机关？」

　　　　「……产生能量维持幻梦境运作的原动机。但幻梦境里的瑟列纳利亚、印加诺克与夏尔诺斯三都市已经建立专用设施，所以不再使用大机关。」

　　　　这是在各方面首度登场的设定，不晓得是否和至今的设定矛盾。

　　　　不提这个，许普诺斯前往不再使用的该处，肯定在打某种鬼主意，应该尽快追缉。

　　　　「诺登斯，你们在这里休息吧，许普诺斯由我们解决。」

　　　　「……明白了，祝出征顺利。」

　　　　「那么各位，走吧，往这里。」

　　　　真寻等人跟着踏出脚步的奈亚拉托提普，走向办公室的深处。

　　　　众人没多久就抵达电梯。上头以日文标示「电梯」，所以肯定没错。不晓得为何是日文。奈亚拉托提普操作门旁面板，电梯立刻开门等待搭乘。

　　　　奈亚拉托提普确认所有人进电梯，在只有两个的楼层之中按下最下层的按钮。随着「喀咚」的声音，感觉得到电梯迅速下降。

　　　　「……暮井。」

　　　　真寻如此低语。

　　　　没想到珠绪事到如今才站上主舞台。

　　　　「……当时，伊斯香回到未来之后，还以为事件就已经结束。」

　　　　「是啊……嗯？」

　　　　真寻不经意对哈斯塔这番话感到疑问。

　　　　「真寻，怎么了？」

　　　　「哈斯塔当时在场吗？」

　　　　「啊？」

　　　　「哈斯塔是在伊斯香回去之后才来地球吧？」

　　　　「……」

　　　　「……」

　　　　「啊，这是不同路线的我。」

　　　　「连你也这样……」

　　　　真寻周围究竟混入多少平行宇宙的忌忆？或许在其他世界线，真寻会使用不同自称，或是克图格亚明明怕烫却能一口吞下整盒章鱼烧。

　　　　「真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珠绪。」

　　　　「……绝对，绝对会救出。」

　　　　「大家一起回去吧！」

　　　　『咪～！』

　　　　三邪神加一眷属充满干劲。

　　　　「不要紧，肯定会顺利的。」

　　　　母亲温柔抚摸真寻的头，真寻感觉情绪因而放松。母亲的话语拥有神奇的力量，听完会无故确信肯定会如此。

　　　　就这样，载着八坂家一行人的电梯急速下降。

　　　　最后，电梯随着响亮声音停止下降。电梯里显示楼层的荧幕，固定在地下19090224这个令人怀疑看错的数字。

　　　　电梯门往两侧开启。

　　　　一走出来就是开阔的空间。虽然不算宽广，至少是能用来打棒球的面积。

　　　　此处的风格，和缟玛瑙之城内部或地底异神机库不同。类似电线的管线如同血管经过墙壁与地面各处，延伸集中到某处。

　　　　管线的终点，是贯穿地板与天花板的巨大物体。如同电子机器废弃零件堆叠成塔状的这个物体，令人回想起之前在伊斯之伟大种族的事件交战过的儿童保护协会大首领。

　　　　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

　　　　「暮井……！」

　　　　暮井珠绪如同被嵌入般，设置于这座塔的中段区域。当事人闭着双眼似乎昏迷，令人联想到钉在十字架上的圣人。

　　　　众人连忙赶过去一看，发现塔的基部有人影。

　　　　「来碍事吗……不对，应该称赞是忠于职守。」

　　　　低语的这个人影是男性。

　　　　外表看起来很奇特。身上衣服像是只有一条布缠着，加上一条皮带，其中一边的肩膀裸露在外。五官深邃，短发微卷，下巴留着斑白的胡子，乍看之下很英俊。

　　　　想说似乎在某处看过这种外表的人，原来是和美术课本的希腊雕刻一模一样。他给人的气息像是会在罗马附近泡温泉。

　　　　「那个家伙是许普诺斯？」

　　　　「是的。虽然这么说，我们也只打过照面一次。」

　　　　「……只在他们就任的当天见过。」

　　　　「我现在很明白，你们没什么在做幻梦境的工作。」

　　　　到头来，已经有诺登斯辅佐地球众神，这些家伙要做什么工作？如果是代替异神，更应该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戒护才对。

　　　　「对，余正是许普诺斯。」

　　　　他的语气很嚣张，但他洋溢的威严与气质够资格这么说。这名男性给人王宫贵族的形象。不过，这个家伙无疑是事件的核心人物，嵌入他身后高塔的珠绪足以证实这一切，绝对不能大意。

　　　　「许普诺斯，你究竟在想什么？让地球众神睡着，又绑架珠绪。你就任的时候，我应该警告过叛徒只有死路一条吧？」

　　　　真恐怖的警告。即使火种来自当时萌芽的负面情感也不奇怪。

　　　　「……依照状况与事由，会让你的脑髓烧灭。」

　　　　这家伙也是动不动就使用致命攻击，希望她别这样。

　　　　两人无视于自己的状况，暗示即将进行制裁，但许普诺斯面对她们毫不畏惧，表情甚至令人感觉到从容。

　　　　「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啊，余没道理被你们责备。这反倒是余被赋予的使命，是非得履行的责任与义务。」

　　　　「啊？把珠绪抓来玩捆绑游戏，哪里算是使命？」

　　　　「这是必要措施。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余心爱的孩子们——地球人。」

　　　　「为了……保护地球人……？」

　　　　许普诺斯大幅点头回应。

　　　　「地球众神该做的事，是保护地球人的精神层面。余只不过以更稳固完美的手段做这件事。这么做对全体地球人有益。既然这样，你们也应该忠于职守。仔细看清余之做法吧。」

　　　　「等、等一下，那暮井为什么要落得这种待遇？」

　　　　保护地球人的精神层面，是地球众神甚至幻梦境的存在意义。真寻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但珠绪是应该保护的地球人之一，为什么要从现实世界召唤她，将她绑在这种地方？

　　　　「这女孩正是最后的希望。保护全体地球人的最后希望。」

　　　　「先给我说明一下啊！别讲得语带玄机！」

　　　　「已经无须述说……」

　　　　「喂，大叔，给我说啊！」

　　　　许普诺斯坚持不肯透露真相，真寻提高音量。

　　　　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从旁边伸手制止真寻。

　　　　「你既然不说理由，你的所作所为就只是犯罪。绑架地球的未成年人并且怠忽职守。给我稍微去一趟大灵界吧。」

　　　　「……以叛徒的鲜血与屈辱之泪，点缀我的火焰。」

　　　　两人至此明确认定许普诺斯是敌人。这是当然的。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对方也肯定不觉得能以沟通的方式圆满解决。

　　　　不过，真寻莫名在意一件事。

　　　　记得之前说过，地球众神设定为从高于自己身高的位置摔下来就会立刻死亡。正因如此才须要异神保护。

　　　　但是许普诺斯从来没展露慌张的样子。即使眼前是代表行星保护机构，旁若无人邪恶无情残虐的奈亚拉托提普与克图格亚搭档也一样。

　　　　「好吧……展现余之战斗方式，也是王者应有的器量。」

　　　　许普诺斯高傲述说，从衣服内侧取出某个物体。

　　　　是手心大的小型物体。乍看像是模仿奈亚拉托提普用的亵渎之手榴弹，却没有插销与握把，躯体也是红黑色的凶厄造型，各处是奇妙的几何学图样，而且上方是圆顶状，同样是红色。

　　　　「为幻梦境筑梦，为余如愿。」

　　　　许普诺斯紧握这个物体，以拇指按下圆顶部位。

　　　　就在这个时候，许普诺斯身体喷出漆黑的雾状物体，眨眼包覆他如同雕刻的美丽全身。看得到黑暗帘幕的另一头隐约闪烁数个光点，真寻觉得像是浮现在宇宙黑暗星云的恒星。

　　　　「那、那是什么？」

　　　　「……履历表没写这件事。」

　　　　看来两人也不晓得许普诺斯在做什么。话说幻梦境的职员是用文件审核的？听奈亚拉托提普之前的说法，这些神似乎是在泡沫时期加入，将地球人的重要领域交给他们保护没问题吗？

　　　　「呵呵……以为地球众神都不是战斗员？大错特错，只有余具备例外的战斗形态。这正是以许普诺装置变身的形态——超新星许普诺斯！」

　　　　包覆许普诺斯的漆黑之雾，随着这段英勇的宣言迸散。

　　　　隐藏在内侧的威容则是……

　　　　「那是……鸟……？」

　　　　哈斯塔如此低语。

　　　　许普诺斯直到刚才令人感觉神圣的躯体，如今完全不留痕迹，甚至不是人型。

　　　　是巨大的鸟兽。拥有逆关节的鸟脚，手变成翅膀，也有弯曲的鸟喙。整体是红黑色，展露在外的不是羽毛，是类似装甲的皮肤。

　　　　最具特征的是尾巴。频频在下一瞬间变成各式各样的颜色。无法形容为七彩或炫彩的尾部羽毛，是如同孔雀的扇型。

　　　　可以形容为鸟类大杂炝的外型。

　　　　这正是许普诺斯的战斗形态——超新星许普诺斯的全貌。

　　　　「各位久等了，接下来是余之表演时间。放心，无须在意，只是让你们和上面那些家伙一样睡着，不会取你们性命。」

　　　　「真、真的？」

　　　　「让你们知道梦幻世界的美妙吧……不再清醒的永恒梦乡……」

　　　　「还不是一样！」

　　　　对方果然充满杀意。

　　　　「克子，开打吧。」

　　　　奈亚拉托提普从背后抽出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

　　　　「……收到。」

　　　　克图格亚将手伸进裙底取出相同物体。

　　　　超新星许普诺斯无惧于两人的战斗姿势，将尾巴与双翼张开到极限。

　　　　「啾咿咿咿咿！喀啊啊喀！哔咿咿咿咿咿咿！」

　　　　「吵死了！」

　　　　超新星许普诺斯发出堪称公害的奇怪鸟叫声，王者威严荡然无存。

　　　　「啾咿咿咿咿！」

　　　　真寻受不了震耳欲聋的噪音而捂住耳朵。

　　　　「喀啊啊喀！」

　　　　奈亚拉托提普也一样，甚至不惜放开难以名状之棒状物体也要捂住双耳。

　　　　「哔咿咿咿咿咿咿！」

　　　　连克图格亚也这么做。或许这不是威吓，完全是一种攻击。是以音压封锁主力战士的行动，再解决主体的连锁招式。

　　　　正如真寻的预料，超新星许普诺斯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开始前进。

　　　　这样下去会——

　　　　「啾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喀！哔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噗叽。

　　　　忽然间，传来这个声音。

　　　　在尖锐叫声之中依然传入真寻耳里的这个声音，神奇地似曾相识。应该说这是真寻自己也发过好几次的声音。

　　　　换句话说，是突破容忍极限的声音。

　　　　不过，是在场的谁发出这个声音？

　　　　真寻看向奈亚拉托提普，她似乎也察觉这边的意图，摇头回应。

　　　　克图格亚也维持诧异的表情捂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