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吧!奈亚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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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幸好突刺电线与光束电线的攻击轨道都是直线。简单来说，只要掌握攻击时机后往侧边移动，大致上都可以闪躲攻击。只是要掌握时机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真寻心想，只能抓准这一点，想办法找到空档进行攻击。

　　　　就在这时候，真寻发现了一个非常讨厌的东西。

　　　　大首领in废弃物之塔延伸出来的许多电线中，有一条明显与至今所见造型不同的电线混在里面。安装在那条电线前端的不是锐利的针，而是椭圆形的物体，而且物体周围遗有一圈凹凹凸凸锯齿状的刀刃。

　　　　真寻曾经看过类似的东西——那个东西叫做电锯。

　　　　『呼哈哈哈，怕了吧？』

　　　　「不会吧……」

　　　　在真寻哑口无言的同时，电锯型的电线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要切断空间一样猛然来袭。以攻击轨道来看，恐怕是要将在场五人一起砍断。

　　　　这种攻击要怎么应付？真寻内心急速涌出一股绝望感。

　　　　「我的部队，去吧！」

　　　　然而，伊斯动这时有所动作了。在电锯飞过来之前。他已经在自己的精神交换机装填卡带，让镜头发出光芒。

　　　　瞬间出现在真寻等人面前的异形怪物，有着人类的外型。怪物毛茸茸的身体有些弯曲并且驼背。至于最明显的符徵，在于怪物的脸看起来不是人脸，而是犬科动物的脸。

　　　　那是食尸鬼，真寻也曾经看过。在拉莱耶乐园事件中，真寻某次遭遇袭击时，这种亚人类就是骑在夜魇的背上现身。

　　　　食尸鬼以双手扛着一块像是石板的东西。不过那与其说是石板，更像是西式的墓碑。只见食尸鬼以卓越的臂力将其高举在前方。

　　　　电锯发出「嘎哩」的声音砍进墓碑中。虽然墓碑厚达二十公分左右．电锯的刀刃依然锯开墓碑、不断深入。

　　　　「趁现在！」

　　　　伊斯动的这句话，使真寻回过神来抱着奈亚拉托提普跳跃．克图格亚则以两肩扛起伊斯动与伊斯香跟着往后跳。

　　　　像是在等待这一刻，电锯型电线把食尸鬼连同墓碑横劈成两半，恐怖食尸鬼的身体逐渐化为黑雾散去。虽然那是以资料重现的生物。但他们还是有点可怜，然而真寻等人也因此死里逃生。

　　　　即使如此，状况依然没有改变，甚至可以说这是最坏的状况。

　　　　真寻退到的地方很不妙，因为他与克图格亚他们分开了。刚才聚集在同一个场所，至少意味着可以集中应付对方的攻击。

　　　　『接下来你们将无法得到任何协助，只能乖乖等死。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会痛苦挣扎到什么程度吧，受死！』

　　　　大首领无情的话语在场中回荡。

　　　　废弃物之塔前方。有两条电线像是触手一样蠕动。

　　　　那是发射光束的电线。以及刚才猖獗发威的电锯型电线。

　　　　哪一条会袭击真寻这边？

　　　　哪一条会应付克图格亚那边？

　　　　是雷射？

　　　　还是电锯？

　　　　或者两者同时？

　　　　——这一瞬间的迷惘，造成了决定性的后果。

　　　　有所动作的是使用光束的电线。

　　　　随着前端的光辉释放出来的光束，瞄准的是——真寻他们。

　　　　迟了一步，那是致命的犹疑。由于光束攻击的轨道是直线，以最坏的结果来说，至少要以毫厘之差闪过。于是真寻偏移重心，朝着成为支点的脚使力，同时伸手要将奈亚拉托提普拉到怀

　　　　「————————————」

　　　　真寻的思绪停止了。

　　　　映在他眼中的，是雷射被奈亚拉托提普的胸口吸入的光景。

　　　　就像是从真寻伸出来的手中溜走一般，奈亚拉托提普的身体在半空中飞舞。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慢动作。

　　　　包含她仰躺倒地的样子，以及卷起的尘埃。

　　　　「奈亚子！」

　　　　那大概是克图格亚的叫声吧，听起来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耳朵宛如被某种东西塞住，任何声音都听不清楚。明明如此，却只有脑中尖锐的耳鸣声从未停止。

　　　　「……奈亚、子？」

　　　　真寻恍神跪在仰躺倒地的奈亚拉托提普身旁。眼前的身体是自己的身体，这件事使得现在真寻的内心丧失了一切。

　　　　「……奈亚……子？」

　　　　真寻拍打她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她没有反应。平常总是回嘴到讨人厌的程度、满脑子悠哉想法的那个家伙．现在居然在地面凄惨地躺成大字形。

　　　　真寻看向奈亚拉托提普的胸口。只见衣服被雷射打中的部分熔解成液状，那里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要是那种地方被击中……

　　　　真寻感到自己全身发热。

　　　　「喂……奈亚子，快起来，你在睡什么？敌人还在耶！你最喜欢的地球娱乐面临危机了，你明白吗？你的嗜好要消失了耶？你不愿意这样吧？不然，你今后要用什么当成活下去的乐趣？所以快点，快睁开眼睛吧，」

　　　　『没用的。地球人的肉体不可能求受得住我严终鬼畜兵器的攻击——唔喔！』

　　　　大首领没能把这句话说到最后，话语就中断了。

　　　　位于废弃物之塔顶端的看板上，插着一根银色的叉子。

　　　　「你给我在那边乖乖闭嘴上

　　　　连真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射出叉子的。回过神来时，身体就已擅自行动。明明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奈亚拉托提普的身体。

　　　　不过，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真寻就像是要覆盖奈亚拉托提普，以双手撑着地面窥视她的脸，连自己背对着大首领都不在意。

　　　　「喂，奈亚子。你曾经说过吧？你说过还有可能会出现第二、第三个对我不利的组织，所以要以私人身分保护我，而你所说的不就是现在吗？不只是我，现在整个地球都遭遇威胁了耶！」

　　　　真寻朝着依然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的奈亚拉托提普，滔滔不绝地诉说着。

　　　　「但你今天这模样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反而由该被你保护的我来保护你呢？」

　　　　喉咙变得干渴，口中的水分不够，舌头也打结了。即使如此，真寻仍拚命朝着沉默的奈亚拉托提普诉说。

　　　　「……是我不好，我站在你的立场之后终于懂了。一边保护别人又一边打倒敌人，其实是很辛苦的事情。应该说，我根本办不到。刚才那与其说是保护，其实只是到处窜逃而已。事实上你一直在做很了不起的事，但我对你说话说得太重了。对不起，我道歉，至少我不会再拿叉子刺你，不过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不保证。」

　　　　脱口而出的尽是至今未曾说过的话语。这已经不只是客套话，而是流血大特卖的程度。流血流到几乎要失血过多而死。

　　　　即使如此，奈亚拉托提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明白了。中午的便当我会吃光，也会尽量不唆使克子找你麻烦。等到爸妈他们回来后，我也会稍微想一下不要马上赶你们走。啊，但是只有一下下喔，毕竟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们安置在我家。不过，你会在幻梦境上班吧？既然这样，那个……你偶尔出现在我梦里也没关系。

　　　　啊，但要是敢乱来我就踹死你。」

　　　　真寻摇晃着奈亚拉托提普的肩膀，稍微亮出他珍藏的王牌。这是真寻现有牌组的最大让步。

　　　　如果是平常，这家伙肯定会像是恋爱中的混沌少女一样，睁着闪亮的双眼匍匐而来。

　　　　即使如此，奈亚拉托提普还是一动也不动。

　　　　「……奈亚子，快起来……」

　　　　视线开始模糊。

　　　　鼻腔深处涌上一股情绪。

　　　　从身体中心到四肢前端都火热无比。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拚命？原本不是觉得这家伙只是个会闯祸的家伙，希望她尽早消失吗？

　　　　因为她现在是用真寻的身体吗？

　　　　因为那是自己原本的身体，自己才会这么拚命？

　　　　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有一种光是如此并无法说明的情绪，像是漩涡一样在真寻的心中卷动。

　　　　已经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脑袋乱七八糟。

　　　　怎么办？该怎么做？

　　　　——抓。

　　　　「……抓？」

　　　　忽然，真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他试着寻找这个感觉的源头。马上就找到了。

　　　　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右手，而且是手腕附近。真寻感觉到些微的压迫感，以及少许的温度——

　　　　应该说是体温，就像是被某人抓住手腕的感觉。

　　　　此时，真寻将视线投向右手。

　　　　自己的手腕真的被抓着。

　　　　不对劲的感觉再度出现，这次是来自后脑杓。

　　　　果然是有人抓着自己，而且真寻的视线范围内看得见犯人的手——那是长袖的学生制服，而且是男用制服。

　　　　在这种状况下，符合条件的家伙只有一个。

　　　　真寻回过神来，呼唤那个家伙的名字——但是在这之前，抓住后脑杓的手把他压了过去

　　　　「咦，慢着——」

　　　　璞啾！

　　　　真寻的思绪再度停止。

　　　　他眼前是每天早晚在镜子前面都能看见的熟悉脸孔。

　　　　这张脸位于眼鼻前方……不，是彼此睫毛相触的距离……也不是，应该说是紧贴着。

　　　　唇与唇紧贴着。

　　　　噜哩！

　　　　进来了。有个东西进来了，撬开嘴唇进来了。某种温热的东西进来了，某种潮湿黏滑的东西进来了。

　　　　呼溜呼溜呼溜！

　　　　那东西在口腔中蠢动着，真的是自由蠢动、正义蠢动、天帝蠢动、命运蠢动、传说蠢动。

　　　　啾噜噜噜噜噜噜！

　　　　对方在吸，吸得有够用力。吸得像是灵魂觉醒，吸得像是不这么做就无法存活下去，吸得像是本能在狂奔，吸得像是这股力量已然展开。吸得像是经过千锤百链，吸得像是行天之道总司一切。吸得像是老子我超越时空登场，吸得像是从命运的锁链解放，吸得像是破坏一切联系一切。

　　　　啾噗！

　　　　发出一个湿润的声音之后。嘴唇分开了。

　　　　然而即使分开。彼此的嘴唇依然以银色细线相连。

　　　　「————————————————————」

　　　　停止的思绪缓缓重新运作。

　　　　刚才被做出的事情，逐渐在脑中重复播放。

　　　　一言以蔽之。

　　　　「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甽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认清这个事实的瞬间，真寻跳了起来，并且用尽全力嘶吼，跌跌撞撞地与现场拉开距离。

　　　　在这样的状况下，那个家伙缓缓起身。

　　　　与真寻进行火辣接吻的当事人——奈亚拉托提普。

　　　　「呼……呼呼呼……呼……」

　　　　她低着头，微微颤抖着肩膀，像是在细语般发出笑声。

　　　　下一瞬间——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啦！含辛茹苦N天！我终于夺走真寻的吻罗！吆呜吆呜吆呜吆呜吆呜！」

　　　　像是想要抓住天际一般，她猛然举起双手欢呼。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连大首领都停止攻击。

　　　　「听说初吻是修留斯贝利（注12）的味道，原来是真的耶……好陶醉……」

　　　　奈亚拉托提普把双手放在羞红的脸颊上，故作娇态地不断摇着头。

　　　　此时，真寻察觉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那个……奈亚子？」

　　　　「嗯？啊，不要紧的，即使接吻也不会马上怀孕，这是接下来才要好好享受的事情……咕呼……咕呼呼呼……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以英文来说就是Bright　our　Future！」

　　　　「不，我不是要问这个……你还活着？」

　　　　真寻以颤抖的指尖，战战兢兢地指向奈亚拉托提普的胸口。那里被刚才的雷射攻击命中，衣服都熔化了。而且她现在的身体，是地球人真寻的身体。

　　　　（注：12在克苏鲁神话系列里登场的学者，句尾与莓果同音。）

　　　　若以常识判断，被足以熔化衣服纤维的高温光束打中还能平安无事的地球人，应该不存在吧？不过，如果是席格就难说了，此外像是史符龙、范达美或是克里斯汀·贝尔也可能会活着。

　　　　「咦？如你所见，我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咦……可是，雷射不是打中你……」

　　　　「就用『当时，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解释不就行了吗？」

　　　　「慢着，你这理论很奇怪。」

　　　　「总之，揭开谜底的话，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奈亚拉托提普摸着烧融的胸口。以制服外套底下的上衣来说，那是胸前口袋的位置——上衣胸前的口袋。

　　　　真寻隐约想起某件事。

　　　　奈亚拉托提普将手伸过来并且张开手掌，位于手心上的东西是……

　　　　「……黑色结晶体？」

　　　　「你想想。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不就说过吗？只要将这东西放进胸前的口袋，被人开枪的时候便可以成为捡回性命的关键。」

　　　　「不要在这种没营养的地方收回伏笔啦！」

　　　　咚！

　　　　真寻朝着奈亚拉托提普施展搋力头鎚。

　　　　「真、真寻，好痛……」

　　　　「喂，开什么玩笑，我刚才还以为你死了耶！没事的话为什么不马上起来！」

　　　　「没有啦，我原本想要起来，不过该说是错失良机吗……」

　　　　「什么意思！为什么！」

　　　　「因为真寻开始进行盛大的演讲啦。」

　　　　「……什么？」

　　　　「哎呀。那段演讲更胜于我在学校里的告白耶。能够听到那种程度的告白，身为蠕动之混沌真是太值得了。」

　　　　「不、不对，那是……」

　　　　「听着听着，我就像这样按捺不住了。因为我喜欢真寻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忍不住进行残酷天使的接吻。就是这样。」

　　　　听她这么说完，真寻的脑中重复播放出刚才的光景。

　　　　极度缠绵、宛如口腔被蹂躏的——热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寻一时冲动地拼命抓头，并且发出简直像是要撕裂喉咙的怒吼。

　　　　『可恶，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卿卿我我！』

　　　　在这时候，大首领就像是遵照行规轮到自己出场一样开口。

　　　　对了，事情完全没有好转。虽然奈亚拉托提普还活着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事态只是从恶化变成持平，绝对没有因而好转。大首领的人类抹杀兵器还是地球歼灭兵器还是狱灭极戮兵器依然正常运作着。

　　　　首先必须和克图格亚组会合才行。

　　　　「……奈亚子……和少年……打波……喇舌……」

　　　　克图格亚呆站在原地，露出空洞的眼神轻声说着。

　　　　那一组没救了。

　　　　「可恶，奈亚子，晚点再找你算帐，得先想办法过去——」

　　　　就在真寻要将奈亚拉托提普抱过来的这一瞬间——

　　　　哔哔哔哔哔哔！

　　　　与场中气氛格格不入的电子音效，在公园里响起。

　　　　真寻曾听过这种断续的尖锐声音，而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