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圣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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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原来是惦记这个才嫁给少爷的，亏是少爷待他那么好！”
整个夜晚，这些贾家的碎语都在耳边围绕，脑子乱糟糟。彻夜未眠。
看着身旁的孩子酣酣的睡着，心中才有了有了一丝希望：“幸好有你陪着娘亲，否则娘亲真的不知怎么办了？”
漆黑的夜色渐趋明亮。天空也从黑到透明，再从透明转成碧蓝。从而笼罩整个京城，筱梅心中不安，几次询问下人，这贾家是否来了人，下人的表情一如从前，让她彻底绝望，如此，云翔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明月。早上有没有听老爷说起五小姐的事情？”
明月摇头：“少奶奶，付爷早早出门去了，奴婢倒水的功夫儿，他便上了马车，奴婢本想问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爷就离开了。”
筱梅不安的点点头，喝了一碗粥，便无心吃食。
“少奶奶，您要是不吃。小少爷也就没饭吃了。”
明月看着一旁刚刚睡醒的贾吉成担心的劝着。
尽管没有食欲，可提起儿子，筱梅赶忙端起碗筷。舀了猪蹄汤，慢慢的喝下。
孩子不哭不闹，吃了奶水后便自己躺着瞪眼望着屋檐。
院子里一如从前，只是没有了妹妹的身影，没有了家的样子。
无论怎样，一定要救出筱蓉，不能让她委屈。
＊＊＊＊＊＊
付元朔走到街上，听闻百姓传言。
“你知道吗？昨天当今万岁爷出宫了。”
粗衣男子：“这我们小老百姓怎能知晓？”
那人撇嘴感叹：“本我也不知，不过我听我家姑丈讲。我们附近的那个绣坊女子窝藏刺客，万岁爷亲自下来盘问了。”
粗衣男子置身事外的模样：“是吗？这现在的人胆子真大。万岁爷是什么人啊，这个是让全族掉脑袋的大事啊！”
“谁说不是呢？”
两人聊的热闹。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付元朔。
看来这次筱蓉真的凶多吉少，而且自己这一生可能也到此了。
若是这样，倒不如杀了自己放了筱蓉。
他动了心，若是事情真无转机，自己必采取措施。
不知不觉走到了沈家附近，这是他们新搬来的院子，要不是沈碧辰留了地址外加显眼的沈家牌匾，他或许不敢相信，一个官员能如此朴素，门庭格外素净。
“你好，找一下沈少爷可以吗？”
他招手，对着门口扫院子的小奴才发话。
那奴才倒是伶俐，跑了两下，礼貌的问了何事，便偷偷的说：“少爷这几日不在家。”
他声音非常小，似乎害怕被人听见。
付元朔本想转身，却遇到了沈老爷，沈老爷礼貌的说着：“既然付爷来了，何不进去坐坐？”
付元朔只好点点头，露出尴尬的笑，迟疑着进了屋子。
两人坐下，丫鬟上茶，方开始谈论：“付爷此次来有何事？”
他似乎算计到什么一般，明知故问。
付元朔喘了一口气：“我本是来找碧辰的，他不在也就想离开。”
“他不在？”
付元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怔了一下。
“春乔，少爷呢？”
两日来，春乔都按照少爷的吩咐说早早歇息了，可今日付元朔说漏了嘴，倒是让春乔不知说什么，他横眉：“去找少爷贴身丫鬟过来。”
过了一会儿，羽儿便漫步走来。
行礼：“老爷吉祥！”
“少爷去了哪里？”
丫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略微泛白，上下嘴唇不停的打颤：“老爷……少爷……他……休息呢！”
支支吾吾显然是在撒谎，沈老爷急了：“你实话实说。”
丫鬟用眼睛打量了坐在一旁低头的付元朔，支吾：“去了一个朋友那里。”
沈老爷不依不饶，接着问什么朋友，丫鬟坦言少爷的事情不敢多问，只知道是个男的。
沈老爷生气，他定是为了筱蓉的事情托关系去了，他紧紧握拳，恨不得抓到他，猛打几下，解心中的恨劲儿。
“付爷的女儿各个有本事，有退亲的，有没成亲的，各个娇容月貌，美极了！”
这话里话外，便是付家连累了沈家，害的沈碧辰四处奔波，至家庭于不顾。
付元朔倒是认定沈碧辰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心中也有怨气：“付某自是不敢当，家女姿色一般，称不上娇美悦人，得沈大人，在下倒是惊奇万分。”
沈老爷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当年退亲的那一刻起，我从没打算你我两家再连亲，你还是打消念头吧！”
付元朔恭敬起身：“沈大人误会了，我并非想跟你沈家连亲，可你是否晓得您少爷的心思？在下从不管孩子们的感情，可碧辰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我无法否认。”
“你……”
“我的儿子为你的女儿出生入死，你竟然说这种话，你难道没有亏欠之意吗？”
付元朔笑了：“人生的你情我愿，你我这过来人怎能不知？”
说完摇摇头离开了。
沈从文气坏了，坐下瞪着眼睛，倒是数落了丫鬟几句，询问碧辰去向无果，便想动用人脉找他，就不信他这一次还能逃出京城不可？
说是奇怪，没等行动，沈碧辰竟然从外面走进了屋子。礼貌的打招呼，问安。
沈从文起身一个大嘴巴，嚷：“你给我跪下！”
沈碧辰听话，双膝叩地，发出噗咚的响声。
“你，你去了哪里？”
沈从文恶狠狠的看着沈碧辰，倒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解释。
沈碧辰不紧不急的说：“孩儿去了一趟河西。”
“干什么去了？”
碧辰坦白：“去找人，看看是否能救筱蓉。”
他面容上的冷静，着实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沈从文手指着他，坐下，起身，接着坐下，动作持续了几次，才怒吼：“前几日你跟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我叮嘱你什么，你也忘了吗？”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恐怕他早就赶他出门去了。
沈碧辰依旧平静，看着地面，幽幽开口：“我知道，可我真的不能看着筱蓉受苦，自己什么都不做。爹，孩儿不孝，可孩儿知道利害关系，孩儿没有做牵连家族的事情！”
沈从文仰首大笑，继而停止：“没有做牵连家族的事情？我告诉你，你今日做的一切，都是牵连家族的事情。”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倘若付筱蓉一被处置，你帮他托关系找人，这些事情一暴露，恐怕不仅我没官做，你的生意没法做，就连你远在奉天的伯父都会受到牵连，这是从轻论。从重论，全都杀头，全按乱党处置。”
沈从文眼中一丝暗淡，接着问：“你认为皇上会姑息我们吗？”
沈碧辰低头，纵然爹爹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岂能看筱蓉于水火之中。
良久，开口：“爹，您能够让孩儿再去一次吗？三天后，之后孩儿保证再也不见筱蓉，无论她生死，都与我沈碧辰无半点儿关系。”
“不许！”
两个字，越发冰冷，可沈碧辰心中早已笃定，这一面必须要见到。
三天后，他跳窗子逃出了沈家，与之前约好的陶仁一同再次去了大牢。
因为陶仁的关系，进入牢房丝毫不费力气。
再次走这大牢的路，竟然有些恐怖，显然灯火昏暗了许多。
“你不会害怕了吧？”
陶仁回头试探的问着，他摇头，并且说着：“我虽没你胆子大，可这勇气还是有的。”
终于到了牢房，筱蓉可是比上次憔悴了许多，还伴有咳嗽。
那弱小的身影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你们来啦！”接着担心道：“你们总是来探望，会不会惹上麻烦？”L
☆、第一百零一章 解救
“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陶仁此刻倒是少了几分痞气。
眼睛打量着筱蓉，十分关爱。
碧辰则站在一旁一直凝望着。
久久，陶仁挪步到不远处：“你们聊，我先去那边。”
碧辰点点头，筱蓉见两人语气平和，眼瞧着关系变好也是高兴。
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这样很好，你们本应成为朋友。”
沈碧辰眼眶通红，隔着牢房的栏杆拉着筱蓉的手，筱蓉避讳，怕身后的女红说闲话，要从他的手中抽出手，可却因为他力气太大，自己根本动不得。
脸瞬间绯红：“你放手！”
这不情愿的话语在碧辰的世界似乎无声。他依旧拉着：“筱蓉，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松开！”
筱蓉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后面已经有女红议论的声音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情说爱，真是的！”
“这个节骨眼还你侬我侬！”
“是啊！沈少爷有空救我们出去吧！”
后面的声音尤为刺耳，筱蓉依旧满脸涨红。
沈碧辰第一次如此生气，看着后面的女红：“你们若是想出去就别多嘴，再言语，你们就不用出去了。”
这一吼果然好用，大家赶忙闭上嘴巴。
可人人脸上都看得出十分的不悦。
筱蓉大概也是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见沈碧辰如此，刚刚被拉过的手竟然不知放在哪里是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等筱蓉说话，便一口气吐出很多的话：“筱蓉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等着陶仁救你出去。我要成亲了，今后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就不来看你了。陶仁是个好男儿，会救你出去的。你放心！”
成亲？跟谁成亲？筱蓉的面容已经僵住，似乎不知说什么是好，点点头，非哭非笑的表情尤为狰狞。
“成亲是好事啊！沈哥哥怎哭丧个脸，该笑才是。”
她尽量收起心中的难过，忍着不露声色，倒是着伪装的笑容让碧辰心中刺痛。
或许她并不喜欢自己，她似乎很开心。自己说好的放弃，这会儿倒是盼着对方说些什么，算了，沈碧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再犹豫了。
片刻转为轻松：“好了，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很快就会重获自由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掉，筱蓉如握寒冰。本着牢狱寒冷，此刻心更冷了。陶仁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接着也离开了。
筱蓉突然从冷静到委屈。眼泪顺着脸蛋儿落了下来。
喜艳娘抱着她：“不哭，不哭，没事的，碧辰不是那种人，不过是刚刚顺嘴胡说罢了。”
筱蓉心知肚明，他不是那种胡说之人，他真的要成亲了，他过自己的生活去了，也是。自己跟他倒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让他为自己如此奔波啊！既然他找到幸福。自己甘愿不提往事。
“小姐，沈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筱蓉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着：“他成亲于情于理，跟我没什么联系，我倒是愧疚无法前去祝贺。”
要说别人相信，柳月和喜艳娘定不会相信，筱蓉的心意，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她怎会不喜欢对方，这些日子沈碧辰对她那么好，她怎会不感动？
三人抱在一起，旁边的女红不再说话，狱卒拿来吃的，女红才一窝蜂的起来。
“今儿又是这东西！”
一个女红不自觉的抱怨着，狱卒语气颇为蛮横，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轻蔑的看着：“我给你们做些山珍海味，你们敢吃吗？死刑犯还敢如此。”
说着训斥她们快些吃完，转身去了一旁。
前两日大家都没有吃，可第三日实在扛不住了，大家只好勉强吃了几口，到了今日吃的东西更糟了。
大木桶里的粥丝毫看不到米粒，如同水汤一般，四个窝窝头颜色较正常的吃食颜色重了很多，菜是萝卜丝，白菜叶，样子倒像是集市上捡来的。
喜艳娘皱眉：“这帮狗娘养的，真不是人，就给我们吃这些。”
远远站着的衙役恶意的哼笑：“你们吃多吃少都是一样，明儿脑袋一落地，连味儿都闻不到了。”
明儿？筱蓉心在打鼓，原来明日自己就要上断头台了，可……可怎没人说起？
心中愈发的害怕，甚至担心这些无辜的人受牵连，甜着嘴儿问：“狱卒大哥，请问你刚刚说的是明日我们就要砍头了吗？”
那人倒是直白，点头：“明日午时，你们就可以上路了。”
筱蓉砰的一声，跪坐在地，周围的女红又一次嘶喊、哭叫。
“大人明察啊！平日都是蓉小姐与她们往来，与我无关啊！”
旁边叽叽喳喳的叫喊，倘若已有千人于牢房之中。
筱蓉顾不得辩解，一个人发愣。
柳月倒是不服气，扯着那女子嚷：“你胡说什么，跟小姐有什么关系啊？你说话要讲良心，昧著良心你不怕折煞吗？”
那女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倒是情理可容，世上有那一个女子听到砍头不怕？筱蓉扪心自问，自己也怕！
“柳月，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吧，没多久了。”
柳月一听心中也隐隐发抖，从小到大，自己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被砍头，看来命不由人啊！
喜艳娘异常冷静：“你们别怕，一时一刻，一物一变化，你们怎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即便我们没能幸免，但愿下一世还是如此娇美。”
她的话对女红丝毫没有作用，那么只是一味的哭喊冤枉。
筱蓉冷冷的坐着，自言自语：“不怪她们，确实冤枉了她们。”转眼看着柳月“对不起。”
“小姐，您跟柳月说这些干嘛？就算是我们砍头了，那么我能跟您一起砍头，路上也有个伴儿不是？”
喜艳娘笑：“柳月说的对，我们都给彼此作伴，做了鬼也不会孤单不是？”
外训：“陈大将军到！”
陈大将军？这是来探望何人，据悉这总刑部里看押人数甚少，他难道是来探望我们的？可从未听碧辰说过关于陈大将军这个人啊，何况他的父亲只是县官，何来与将军有联系。
筱蓉的心满怀希望，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进，门口的衙役卑躬屈膝，献媚似的上前：“将军吉祥！”
那将军没有回话儿，只是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走到筱蓉的面前，筱蓉才缓慢起身。
“陈大将军吉祥！”
那人一脸的严肃，冷如寒冰，顾虑的看了四周：“你们退下，一会儿我叫你们再进来。”
后看的几个人弓着身子退下，只留下一个提着灯火的人，将灯火的棍子插在牢狱一侧掩严实，随后退下。
陈将军面容展开些许，打量了筱蓉：“你今年多大了？”
筱蓉愣了一下，大将军大老远敢来，难不沉只问这个？
她闭口、不言，大将军缓和了口气：“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你和陶仁是真心的吗？”
陶仁？那个痞子？这下筱蓉真糊涂了，一个大将军，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如此赶到牢狱，却是问陶仁。筱蓉双眸笔直，应着陈将军：“我……”
还没等说，那人伸手摇了摇：“你别说话，我知道了！”
紧接着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陶仁跟我说了情况，我隔会儿便去禀报圣上，既你祖上都是忠良贤士，亦无那一代亲戚，只是寥寥几面不足定罪。”
筱蓉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一言一行，怕是空欢喜，过了一壶会儿试探问：“您跟陶仁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认识他？”
这将军表情再一次凝重，十分勉强的说：“他是我的儿子。”
筱蓉明明记得，刚刚狱卒禀报的是陈大将军，他的儿子不是应该姓陈吗？
“好了，你放心便是，我们将来会是一家人，我自然会救你的。”
他说完喊了下人，紧接着离开了。
筱蓉在嘴边的几句话始终没有问出，还有他口中的一家人又是什么情况。
“小姐，我们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