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叔笔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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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条路就是寝室楼,我没法绕开,就离他远远地蹭过去。
心里很清楚,他不会就这么看着我进去无动于衷。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他忍不住了,走上来拽住了我的手,把伞往我头上撑。
我瞪他,不说话。
他俯下身,把脸凑了过来。大庭广众,我以为他脑子出问题了会做出这种举动。结果一副要接吻的姿势,最后是凑到了耳边,问我:“生气了?”
我觉得刚刚的想法简直就是傻逼!
他把我揽在了怀里,很多人已经朝我们看过来了。“莫生气,清寒同学,古大叔正式向你道歉,这个礼拜冷落了你~”他语气轻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嫌在寝室楼路口丢人,拔腿往外走,他就跟着。
“真生气了?”
“哎,今天平安夜又得一个人过了吗?”
他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清寒同学能不能赏个脸,跟我这个没人要的大叔一起吃个饭?”
以前都是我这么哄他,现在倒过来了才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别人说再多也是没用。我是有话就说的人,转过头,告诉他:“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没事不要惹我。”
他竟然还装无辜:“明明有事啊。”
“什么事?”
“吃饭!”
我拿他没办法,只能泄了气。
☆、四十七田教授
大叔是很聪明的人,一看我不跟他争了,就顺杆往上爬,长腿一跨和我并肩而站,那顶灰伞又回到了我头上。
帽子还没摘,遮挡住了部分视线,还憋着气也不想看他,就默默往前走。从寝室楼到校门,要经过一座长长的桥,这在大学校园应该也是不多见的。因为下雪,桥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桥沿上落着白茫茫一片,风景不同以往。
北方的雪,很狂野,随着风的方向肆意飞扬。漫天的风雪,和南方全然不同的感觉,这里下的并不浪漫。也只有草坪上那样正青春的人才会这样笑着叫着,半个天空都飘扬着他们的声响。
已经穿得很多了,但北风一吹,依旧冷的瑟瑟发抖。
“冷?”
刚听到古寂的问话,下一秒,手就被他抓进了大衣口袋。很神奇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冷,手掌的温度那样合适。就像一块冰掉进了温水里,慢慢融化。手肘那个地方已经冻地生疼,一接触到温热,一时间感觉更强烈了。
他捏了捏我的手,声音很无奈:“怎么这么冰?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已经裹得像只熊了,他还说我穿的少?
“这边有暖气是没错,但到了室外就不行,以后出门衣服多穿一点。”开始说他的经验之谈,“南北方差异真挺大。在南方第一年过冬的时候,我也被冻个半死,那种刺骨的冷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好在有空调,不然就开不了工了。”
回想一下,还真是,他在中学门口的奶茶铺简直四季如春。冬天空调夏天更空调,温度常年都在20度左右。我见过他穿得最多的时候也就一件毛线衣加一件衬衣,已经是最多的装扮了。
想着就说了一句:“铺张浪费!我们那儿哪有人冬天开空调的。”
我说的绝对是真的。除了大商场或是不差钱的家庭,很少有南方人会在冬天开空调。像他这样经营着一家小小店铺,却毫不在意整天开着空调的少之又少。想到这儿,曾经生意那么好的原因又多了一条。
他好脾气地说“是是是,我铺张我浪费”,毫无原则,因为他冷落了我。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人也都行色匆匆,要么赶着出校门约会,要么赶着回寝室窝着。这两天也是约会好时辰,平安夜圣诞节,商家们发家致富的好时机。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问:“去哪里吃饭?现在这种时间,会不会人满为患?”
我当然一边走一边问,但他却招呼没打停住了脚步,我的左手还被他拉着,按着运动定律,我就被他拽了回去。
“怎么了?”
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前面就只有一个只看背影看不出年纪但却气场非常奇异的男人。他穿着很特别的大衣,像是动物毛做成的,我认不出来。给他打伞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也就穿着硬邦邦的军装,连帽子都没带,顶着干净利落的板刷头,毕恭毕敬。
那个男人身形消瘦,已经穿着这么厚的大衣,也还是单薄地可以,风一吹就能吹走的样子。步伐并不矫健,但背脊挺得直直的。
这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以至于我都忽略了周围的人。如果我没认错,在一边小心翼翼陪着的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某位重量级领导。
但这关大叔什么事?
我抬头看他,帽子一塌,眼睛都被遮住了。在我和帽子做奋力搏斗的时候,却不想被大叔松开了握着的手。
心里凉凉地闪过一个念头,旋即被压了下去。摘了帽子,视野终于恢复正常之后,发现那个男人转过了身。
已经上了一定年纪,面相很沉稳,积淀了岁月的痕迹。倒不是说长相有多老,相反,五官长得很好看,是中国传统男士的帅,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但他面色不好,几近苍白,没有血色。头发一半是白的,虽然那个小哥给他撑伞撑得很用心,无奈风雪实在太大,还是染上了好一些白雪。置身漫天雪花里,他已经要和雪花融为一体。
学校主任大概是送他上车离开,只差临门一脚,又出现了意外。
我忽然想了起来,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
无论小学还是大学,都会有宣传栏这个东西。我见过学校的宣传栏,上面列着一些优秀教师、教授名单,面前这位也在其中。而其实我更有印象,是学校网站关于他的内容,页面上挂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的照片及经历。
他是当今国画界首屈一指的大师,更是多少学生挤破头皮想要摆在其门下的老师。我对绘画艺术界并不关心,但这不妨碍我知道他。
早在我进入这个学校之初,下课的时候就听到过关于他的八卦传说。据说,他和美院的那群人关系并不和谐,所以没有去那里任教。至于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偶尔任教,据称是因为学校领导卖力挖过来的。学校在美术这一块有所欠缺,总得找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田影,就成了不二人选。
但我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他好像在审视我。
没等我捋顺思路,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叔却朝那人走了过去。而且,他没有带着我。把伞塞到我手里,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过去。
我呆在原地,僵硬着身体看着他们。
距离并不远,以他的步伐,几步路就到了。那个撑伞的年轻人应该认识古寂,给他敬了个礼,问候他:“古先生。”
主任竟然也认识大叔,还反过来向大叔问候了一句。唯独田影教授动也不动。他比古寂矮了一点点,气场却丝毫不差。
“爸。”
“咳咳……”田教授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风雪呛到,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才回应他:“打算去哪儿?今天回不回家?小木一直缠着你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古寂又站直了一点,态度很恭敬:“今天就不回去了,明天吧。”
田教授的视线越过大叔,冲我看过来。我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古寂的父亲,正震惊不已,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回不过神来。
田教授说:“你带那个小姑娘一起来吧。今天家里请了客人小聚,你不去,小木又要闹。”
我看到大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我猜他本能地想要反驳,但过了几秒,听到他说:“是。”
“你叫一下吧,我先上车。”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进了我的耳朵。车就在校门口停着,田教授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微笑。主任陪着他到车边站着。
……
心惊胆战地坐到了车里,主任还陪在车外。直到汽车驶进了马路,远远地还能看到他小小的身影。以前很看不惯谄媚逢迎的人,现在却觉得能做好这件事也着实不易。
田教授既是学校老师,又是大叔名义上的父亲,这两重角色让我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喘不过气来。正襟危坐,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这大概是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的姿势了。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幽香暗暗,闻着让人好受了些。我看出来田教授身体似乎不健康,一上车来又咳嗽了一阵。
大叔关心他,问:“您身体不好,以后少出门一些吧,学校的工作能不接就别接了。”
田影笑,他的声音也幽幽暗暗的,中气不足,但很温柔:“我也想退了,往后的时间就待在家里多陪陪你母亲。哎……”
语气一转,有了点长辈的样子:“你也不想接我的班,俞家的就更不用说了,他迟早得混官场。哎……这一辈子就两个得意弟子,你真的不想画下去了吗?”
大叔半天没有回答,最后蹦出一句:“您让我再想想吧。”
田影点头,又考虑到我在场,安慰我说:“小姑娘别紧张啊,家里都是年轻人,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们这些大爷大妈。”
我心说,哪儿敢管您叫大爷啊?说什么别紧张,怎么可能?我觉得刚刚在雪里走都没这么拔凉拔凉的感觉。有一句广告词特别适合我现在的心情:透心凉,齐分享。
不过话说回来,被他一提醒,我总算知道大叔的本业了。原来还真的是“艺术家”。那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了。
……
田教授似乎很容易累。坐在车里的工夫,已经半闭着眼昏昏欲睡。那个警卫小哥坐在副驾驶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看。
一路畅通,停了车,下来之后被大叔家的格局给震惊了。
仿古的中式建筑,这应该是古代什么王爷什么王爷遗留下来的宅子,暗红的木门,黄铜的门把,门口还有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刨去停着的汽车,就像穿越回了古代。
雪已经下的铺天盖地,落在古色古香的宅子里,比电视里拍出来的还要美上几分。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进了院子,墙脚就长着好几株梅花树,正傲立枝头独自胜芳。院子里都是些花草,覆着皑皑白雪,就是一副画。
☆、四十八陈腐
庭院深深,说的便是这种大户人家。从外院进到内院,一路经过了好几重门。落了雪的地面被我们踩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沿途看到重重警戒,要不是我心理承受力尚可,早就被这阵仗给吓回去了。
田教授带的路,自然不会受到阻扰,畅通地走进了内院。走过一段回廊,回过头看看身后已经幽闭的门,抬眼看看庭院里肆意的雪刮过了飞檐,在空中飞旋,整个宅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雕梁画栋,深不可测。莫名地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田教授身体不好,走路走的很缓,回廊上走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问候他“田先生”,又称古寂“小先生”。训练有素的佣人,对我的存在好不感到意外,也不趾高气昂也不谄媚逢迎,神色间的恭敬总少了一些生气。
我是后来才从大叔口中得知,这不是田教授的家,这是他们古家的宅子。古冰初当年下嫁愣头青田影,也是经历了百般阻挠才修成正果。婚后,按照大家族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势必要搬到外面去住。但古忠明爱女心切,田影又是独自闯荡北京,就将两人一起留在了家中。得了个小院子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不过当下,已经被豪宅的豪气震伤,迈不动腿了。
终于走到,门是紧闭的。门卫极有眼色地开了门,请君入内。还没到房内,就听到青年男女们热切欢闹的声音。踏进门就感到一阵暖意。脸上的感觉最为明显,从冰天雪地里走到了阳春三月的感觉。
谈笑晏晏,屋子里都是人。有好几个还是认识的。
我是跟在田教授和大叔后面进去的。一进门,就有人赶忙走上前来,接过田教授脱掉的大衣,拂去雪花,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大叔也把外套顺手脱了,交给佣人拿去挂着。
主座上坐着的女人,见到田教授进门,就紧张兮兮地站了起来向他走过来。包括窦豆在内的那群青年男女也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颇有礼貌地跟两人打招呼。
我今天穿得像只熊一样,只觉得已经热疯了,脸上都要冒出汗来。屋子里的檀香跟车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女主人年轻的时候俨然是个美女,现在应该叫做风韵犹存。进到着中式的宅子,再见到她穿着一套唐装,就不显得奇怪了。玲珑的身体,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除了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韵味感,几乎看不出年龄。但我一想,必然是女主人了。
“回来啦,叫你今天别出门,你不听。这会儿下这么大雪,怪让人担心的?”她一说,柔柔弱弱的强调,却含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气。想来应该是做惯了人上人,被人惯出来的气场。
古寂站在田教授身后一步之遥,恭敬地称呼她:“妈。”
女主人跟大叔说话的间隙,有个老管家模样的人移到我身边,小心询问:“小姐,您是不是需要把大衣脱了?”被中途打岔,我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但光看表情,这对母子的关系并不融洽。
我确实很热,但用余光扫射了一圈人群,不用说都是穿着剪裁合适价值不菲的衣衫,再一想自己穿的,low爆了。
“咳咳咳”,在我脱大衣的时候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在忽然静谧的气氛里无限放大,显得触目惊心。
“老李,送一杯水到先生的房间。”女主人也不关心是不是多出一个人了,跟大家说了一声“自便”就扶着田教授上了楼。我看出来她的担忧,有了不好的揣测。
但田教授竟然还没忘记我,临上楼梯了招呼大叔说:“照顾好小姑娘。”
脱了大衣,田教授的身形更加单薄,似乎只有骨头在支撑整个身体。这样看去,颇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惜,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身体却已经这么差。
……
这家的两位主人一消失,客厅就成了年轻人的天下。没有沙发,只有木椅,但有壁炉。这种天,室外雪花纷扬,室内温馨精致,三四个人围着壁炉烤烤火,聊聊天,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任尔东西南北风,自有一室安然待共处。
屋内的摆设也相当古典,根雕、瓷器、花瓶,插着小株腊梅,黄色的花瓣映衬着象牙白的瓷器花瓶,就像教科书里的图片,一丝不差。
窦家兄妹也在,窦豆今天意兴阑珊,整个人懒洋洋的,跟古寂都没打招呼,更何况我呢。窦子叶倒还挺热情,跟旁边的女生聊护肤、化妆,谈谁谁谁家的八卦。但我好奇的是,这么男子汉气概的女生,竟然也懂这么多护肤化妆界的事……
大叔到家了倒是不客气,指了指位子让我随意。他就坐在了那个位子的旁边。
“小寂哥哥!你都不跟我打招呼。”一坐下,就有人来声讨他了。
“噗……”
一没忍住,我就喷了出来,好在嘴巴里没有东西。但对面那群名媛们活像是见到了苍蝇一样捂着嘴巴捏着鼻子,小声地憋出一句:“真没礼貌。”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忍住。什么怪异的称号,“小寂哥哥”,怎么不叫小鸡咯咯呢?
大叔也笑了,惹得那个女生非常不开心。大冬天的还穿着水手服,低低地扎着两条辫子装可爱。我是看不出她的年纪,想来应该也不大。她重重得叫:“小墨哥哥!干嘛不理我?”
这会儿又冒出个小墨哥哥,谁知道她喊得是什么鬼。
我又不是想和她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