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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电光幻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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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这是三和的家,对话传入她耳朵,不得不听,听亦无妨。
  那男子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答应一声,便可以结婚。”
  结婚?
  展云从来没说过要结婚,莫非口是心非。
  三和索性端张椅子,坐在书房门细听。
  工人还差一面墙漆完就可以完工,所有倒塌破碎部位已全部修复,一些痕迹也看不出来,真是奇妙。
  客厅散放着牡丹花甜入心浓香,三和公然坐着一边喝香片茉莉茶一边窃听私语,不亦乐乎。
  装修工人也在闲聊:“。。。。。。如今小孩读书真不容易,书簿笔电脑,车费午膳,校服球鞋,还要娱乐费。”
  “我们小时侯的消遣是挨打。”
  “或是帮二叔开工。”
  “他们是快活得多了。”
  “是吗,但三十年前从未听说有小孩跳楼。”
  “你这话有道理。”
  书房里一对男女关心的是另外一个话题。
  只听得展云笑着问:“毋需条件,说声好就可以踏入你家大门?”
  “展云——”
  “有条件可是?”
  “你向八十老人交代几句不是难事,以你的演技……”忽觉不妥,收嘴已经来不及。
  “嗯,”展云答:“我的演艺还未拿过金奖呢。”
  “你朝老太太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解释何事?我自幼家贫,贪慕虚荣,出卖肉体,拍摄裸照,至为卑贱,现在愿意改邪归正,发誓永不再犯,否则天火焚身,不得好死,可是这样?”
  三和微微笑,但又忍不住叹气。
  正以为男方会知道过分,即向女方道歉,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
  男方居然说:“对,就那样好了,一个字也不用改,你低头流泪朝她忏悔。”
  “可需下跪?”展云继续调侃。
  “我给你找一个软垫。”
  展云绽出一连串清脆笑声,难得她绝不动气。
  “你穿素色衣服,别化装,头发扎起,诚心告诫,她一定心软。”
  展云过一刻才说:“老祖母在你宋家,是个重要人物吧。”
  “父母亲尚敬畏她三分,她掌祖父遗产。”
  三和心想:第一女主角与第二女主角都遇上不能自主的软脚蟹,可笑可叹。
  “老人贵庚?”
  “家里不准提,怕邪恶神灵听见妒忌,把她带走,我想不止八十了,也许九十。”
  “令尊又几岁?”
  “下月六十大寿。”
  “你呢?”
  “展云,你明知故问。”
  “你几时离开宋家,独立生活?”
  那男子像听到最奇怪的话一般:“我姓宋,我是宋家长孙,我为什么要离开宋家宅,那是我的家,大宅将来由我承继。”
  “多久之后的事?”
  “展云,你别急好不好?”
  “宋子顺先生,待你老祖母百年归老,又轮到令尊大人当权,届时你已六十,还得听令于他,你家又有长寿遗传,人人活至耄耄,谁进入宋家都似判刑五十年,不不,谢谢你。”
  “什么,不?”
  “是,不。”
  三和听到这里,不由得鼓起掌来,啪啪啪,异常响亮。
  展云听见,探头出来,见是三和,不由得笑。
  “三和,请进来。”
  那小宋先生瞠目,“你是谁?”
  三和答:“我是屋主。”
  “屋主?真有人住这里,这里不是一所布景?”
  三和笑答:“不,宋先生,我们住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你的女友有一份好职业收入丰厚,毋需向任何人认罪悔改,戴罪立功,你家富裕,她家也不差,她若要享受悠闲,也可以立刻休息,她不是弱女,你亦非强人。”
  小宋先生震惊:“你怎可代替展云说话?”
  三和说:“我在我家里,我喜欢说什么都可以,”她笑嘻嘻,“所以我们都要先把经济搞起来,以免在人檐下过,每日需低头。”
  “我从未听过女人这样说话!”
  “什么都有第一次,宋先生。”
  宋子顺怒气冲冲的走了。
  展云摊开手,“三和你骂走了我的男友。”
  三和说:“这种男友要来作甚。”
  “他家三代开珠宝店,看到这颗粉红钻没有?免费借戴,出外应酬,光芒万丈,众女羡慕,现在?只好戴麻绳。”
  三和轻轻说:“一单食,一瓢饮,居室陋,回不改其乐。”
  “去你的,你父母供你大学毕业,又给你一幢独立屋作嫁妆,你才能不改其乐。”
  “这种户头你是很多的吧,这个讨厌,换一个好了。”
  “那也很累,渐渐我的皮相也松弛了。”展云摸着脸颊。
  “宋家真想你跪神主牌前忏悔?”
  “说说而已,他们要我知难而退。”
  “现在得偿所愿。”
  “那么,”展云问:“钻石可要退回去?”
  三和探向前去看那颗拇指大粉红心型钻石,真未曾见过那样好看俏丽的首饰,原来细细白金项链上还点缀着黄钻与蓝钻,价值连城。
  三和问:“你说呢?”
  她笑嘻嘻,把项链收到衬衫里去。
  “三和,你担心归宿吗?”
  “早三两年异常挂虑,现在不大去想它。”
  展云答:“我也是。”
  这时又有人敲门,三和问:“这会是谁?” 
 

  
 

三十五、 
 
  展云说:“我还约了人。”
  三和说:“啊,你们好好谈。”
  “不,三和你陪我。”
  “为什么?”
  “这人是我生父,许久未见,我不知怎样与他说话才好。”
  原来这一场才是主戏。
  三和问:“多久未见?”
  “十岁至今。”
  “展云,你没有义务再见他。”
  “他联络到我经理人,说要见我。”
  三和说:“展云,你应采取三不政策:不接触、不说话、不付款。”
  “你怎么知道他想要钱?”
  三和看着她。
  “你说得对。”
  “你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此刻巴巴找上来,你说是为什么?”
  又传来敲门声。
  三和笑笑,“我把你都教坏了。”
  她去开门。
  门外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相貌还算端正,衣着普通,可是鞋子脏旧,露出破绽。
  “何展云小姐约了我们。”
  “请进来。”
  三和亲自斟茶。
  少年问:“有汽水吗?”
  中年人瞪他一眼,少年静了下来。
  三和不出声,到厨房取出多种汽水,又添两只加冰的杯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烘热一只意大利薄饼,放在托盘上一起捧出去,示意少年到一角享用。
  这时,展云出来了,坐在中年男子对面。
  那男子对女儿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没想到你那么年轻。”
  展云不出声。
  他又说:“我看过你的戏,他们说你现在很红,是真的吗?”
  这种话,连三和都觉得不知如何反应。
  他忽然笑了,嘴角扯高,眼睛弯弯,真诡异,面孔像是忽然年轻了十年,苦纹饿纹变得浅淡,噫,陪笑脸呢。
  “那么,”他说下去:“你生活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三和觉得此情此景,这种对白,都不是任何一个天才编剧可以写得出来。
  观众会骂:搞什么鬼:生父说女儿“你真年轻”,失散多年犹如末路,忽然间“生活有无问题”,真人会这样说话?
  原来在戏中没有的对白全会在现实中出现。
  一角,那少年老实不客气举案大嚼,面皮老老,肚皮饱饱。
  他父亲叫他:“小辉,过来见姐姐。”
  小辉走近,中年男子说:“这是我后来妻子生的孩子。”
  展云仍然一声不响,木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那男子没料到她毫无反应,有点意外,继续说:“我记得你叫小云,怎么会姓何呢,我明明姓尤。”
  展云还是不说话。
  男人终于说出他的企图:“你若是有的话,就拿点出来。”
  这时,何展云忽然站起来,走上楼去。
  三和张大嘴,呵,这可叫她怎样打发这两父子?
  救兵来了,想必由展云召来。
  只见副导演带着助手进来,“展云呢?”
  “在楼上。”
  “导演有急事找她。”
  三和乘机说:“可有车子?请载这两位尤先生到市区。”
  副导演即刻说:“两位请。”
  那少年拿着汽水罐依依不舍看着吃剩的薄饼。
  两位尤先生被司机硬接了走。
  三和松口气。
  何展云坐在楼梯上,额角抵着栏杆。
  三和坐到她声边问:“你怎么不说话?”
  展云轻轻答:“我并非感触伤怀哽咽无法启齿,我是词穷,叫我如何与这种人对话?”
  “展云,是否我们过度势利,看不起他贫穷?”
  “不,三和,我们鄙视他为人。”
  三和点头,“这样我略为好过。”
  “你说得对:不应接触,不过,见过才会死心。”
  “他没想到会空手来,空手回。”
  展云这样说:“被那样的人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无条件取得大量现款,是非常危险及不智之举。”
  三和长叹口气。
  幸亏她们都会得照顾自己。
  三和露出一丝笑意,“你本名叫小云?”
  她点点头,“有一个导演嫌小字孩子气,他说云遇风时会卷起一堆堆,十分壮观,便叫我展云。”
  “你母亲姓何?”
  “也不,这何字很容易写,方便签名,我便到生死注册处改了名字,以后都叫何展云。”
  三和说:“我知道了,假使我再养狗的话,便叫大红大紫,同你一样。”
  展云笑出来,“多谢你借地方给我见他们父子。”
  “不客气,过了明日,限期已到,布景便关闭了。”
  “是,我们会到夏威夷群岛的卡呼拉威去继续拍摄,导演说会叫我到火山口附近取景。”
  “那真得有点心理准备,当心长发受热力卷起焚烧。”
  展云笑。“我只想像自己像火神佩利那般,穿蝉翼薄衣站立在腥红色熔岩之前,背后热力回射,乌云密布……再辛苦也值得。”
  三和怀疑,“与剧情有关吗?”
  “管它呢,好看不就得了。”
  两人笑起来。
  何展云像是一下子把身世抛开,忘记见过尤氏那两父子。
  她走了以后,三和还是忘不了那中年男人在多年不见女儿之后说的话:“你如果有的话,就拿点出来。”
  大家都肯定何展云有点办法,但,那是维持她些微自尊的救命索,拿出来,下一次有急事,她或许又必需拍裸照。
  而这种事,也不是年年可以做,即使搁得下脸皮,也未必次次有观众入场。
  展云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若嫌她恶浊,那是因为你未试过像她那般沦落。
  三和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时,装修工人已经完工,陆续离开。
  屋内焕然一新。
  仍然没有多余家具,客厅空荡荡,可以踩脚踏车,但是,正如朱天乐说,抑郁气氛已经一扫而空,阳光普照,暖洋洋,使三和留恋室内。
  四只狗走到她身边轻轻蹲下。 
 

  
 

三十六、 
 
  三和把头靠在它们身上,又不自觉叹一口气。
  邻居王宅已经售出,只见工人进进出出,搬出杂物扔出垃圾车载走,一件不留。
  洋人搬家喜摆车房大平卖,废物利用,一元五角即有交易,时有幸运者捡到古董,但华裔不屑做这种事,杂物全部扔掉。
  三和坐在窗口看他们工作到太阳落山。
  第二早碰碰嘭嘭又来了。
  三和牵狗到公园门口等了一朝,不见文昌,也不见那老三老四的小孩陆家宝。
  一次失约,他已失望。
  换了是荣三和,也会这样。
  越是自爱,越怕丢脸,越是拘谨。
  没有付出,自然也没有收获。
  冰淇淋小贩来了又去,丢下问话:“小姐在等谁?”又添一句:“不要等他,叫他等你,”还有:“有人愿意等的时候,不妨叫他等。”
  哗,像个恋爱问题信箱主持,叫三和刮目相看。
  但是她笑不出来。
  白等了一朝,脖子都僵直了。
  她拖着狗回家。
  当天下午,工作人员捧了大蛋糕来告别。
  只是不见三个男女主角及编导。
  “展云她们呢?”
  “此刻在飞机上。”
  “走了?”三和一呆。
  “是呀,没有同你说?”
  “有有有,我一时想不起来。”
  一直不停道别,怎会没有。
  “闹了一朝,到了飞机场,展云发觉票子不对,她一定要乘头等舱,不然不上飞机,被她吵得没有办法,只得现买一张给她一个人,结果世琦抗议,索性跑到经济舱坐,星维陪她,编导两夫妇也跟他们,让展云一个人孤零乘头等。”
  三和喃喃道:“最要好的朋友没他们亲厚,最坏的敌人没他们恶劣。”
  有人轻轻说一句:“宁养千军,莫养一戏。”
  三和一呆,可见何展云不得人心。
  众人静了一下,又笑起来,吃过蛋糕,正式告辞。
  他们整齐地拔营离去,后园茶水档附近踏坏草地也恢复原状。
  终于,最后一个人告辞,关上门,荣三和的世界恢复静寂。
  她举起双臂,打一个大大呵欠。
  原先还告诫自己:正式话别切忌哭哭啼啼,没想到他们会骤然离去。
  来的时候像电光,去时像幻影。
  这时有人敲门。
  三和惊喜,谁,谁来探望她?
  原来是锁匠替她来换前后门锁。
  真周到,他们什么都想到了,根本是,拍一部好戏,像成功描述某个人生片段,细节最重要。
  接着,有人抬了一张三座位玫瑰红丝绒沙发进来。
  三和吃了惊,“你们走错地方了。”
  谁用这样颜色的家具?鲜艳夺目,眼睛都花了。
  搬运工人说:“荣小姐?不会错。”
  沙发背上黏着一只大信封,三和拆开,却是周小眉送来。
  “三和:客厅无处可躺着说话,是一个遗憾,希望丝绒沙发会为你带来一个拥有好耳朵的伴侣,周监制敬赠,祈望笑纳。”
  四只狗一见沙发,已经快乐地跃上,各自盘踞一个位置。
  三和笑了。
  总而言之,得比失多,已经是好事。
  她窝进沙发里,忽然觉得疲倦,盹着了。
  半明半灭中仍然像听到他们搬动机器,排练对白的声音,可是三和心里知道,他们已经走了,人去楼空,他们已到别处去玩。
  醒来头一件事是喂狗,它们像小孩一般是大人责任:你自己不吃,也得伺候它们肚子。
  黄昏,还有一丝阳光,三和想念她的旧邻居王老先生。
  她伏在栏杆上看装修工人把水晶灯抬进屋里。
  电话铃响。
  是秘书打来,“荣小姐,提醒你,明日上班。”
  “明日?”
  “是呵,荣小姐,假期过去了,明早八时半第三会议室见,荣小姐你旁听,毋需发言。”
  “是什么会议?”
  “扩展校外课程,使更多有需要学子得益,荣小姐,明早见。”
  电话挂断,三和发呆,走到楼上,把上班的衣服取出,她一向穿深蓝色套装配白衬衫,衣服裁剪材料一流,款式无甚变化。
  一眼看去,三和便觉不妥。 
 

  
 

三十七、 
 
  坏了。
  裙头只得一点点,这么小,真穿得下?
  立刻试穿,果然,腰身差两寸扣不拢。
  什么,一个月前松动合身的衣服,今日挤都挤不下。
  三和这一惊非同小可,双眼瞪得像铜铃,额角上直冒出汗来。
  她跑进浴室站上磅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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