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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名门嫡后-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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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青梧忙道:“先生上回的教诲,青梧谨记在心,不敢或忘。”犹豫了下又问,“只是……今日青梧吃了这么大的亏,难免被太后等人加以利用。即使青梧要求大事化小,恐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

乐山先生漫不经心的道:“所以我方才让老郑去做低伏小的接你出来。”

说完这一句他就不作声了,况青梧知道是考校,沉吟了会,试探着问:“先生是要我装作怯懦,这一次被江家人打怕了?”

“令尊让你上京来赴会试,不是为了让你留下来做人质的。”乐山先生淡淡的道,“为了你的安全,他甚至答应了让你尚常平公主。所以这次会试务必一举高中,否则太后必定留你在京中待上三年以备下科。到时候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兴康长公主在谷太后的唆使下,对于镇西军可不是普通的关心。

虽然镇西军统帅的职务无法世袭,然而从大瑞定鼎以来军界默认的规矩,父子相继有着天然的优势。譬如说从前的阮家和西河王一脉。

况时寒这辈子心血都花在了镇西军上,自然希望能够把这份基业传给况青梧,而不是他那个公主妻子和太后岳母。

而谷太后连亲生儿子都能逼成傀儡,更何况况青梧这个名义上的外孙?

况青梧年轻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焦灼与沉重,轻声道:“先生请放心,青梧一定竭尽全力赴试!”

“我不需要放心。”乐山先生淡然道,“那是你的前途又不是我的前途,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况青梧却一点也不生气,赔笑了下,心想先生你若当真不担心我,何必这样苦心指点我、这次还亲自跟老郑一起来接我?

他一直都觉得乐山先生看似清高傲慢,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到章国公府,乐山先生自去他的院子里,老郑把马车停到后院后,拿了伤药来给况青梧敷。

看到况青梧解衣之后满身淤青,老郑看着他长大,私心里一直把他当晚辈疼宠,此刻不免心疼万分:“江家人好狠毒的手段!”

况青梧倒没当回事:“都是皮肉伤,那江崖霜手底下有分寸的很……这样正好,回头宫里来了人,我再说不想凑任何热闹,也有了理由。”

老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擦完药后,老郑收拾药瓶待要退下,况青梧却忽然把他喊住:“郑伯,陪我说会话吧?”

“世子要说什么?”老郑一愣。

乐山先生没到况家之前,老郑是况青梧最信任的人,远超过章国公况时寒。那时候况青梧时常偷偷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与忧伤,虽然老郑每次都是只听不说话,但也能缓解少年况青梧心中的痛楚。

自从乐山先生到了之后,老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况青梧的倾诉了。

“今天你也看到宁颐郡主的容貌了,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况青梧看着他,“就是我才被接回况家时,有一次跑到那个人书房里翻东西,翻到一幅画……虽然细微处有不同,但轮廓至少像到了九成不是吗?”

老郑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爷如今最疼的就是您,您何必再提呢?”况青梧很少愿意喊况时寒“父亲”,一般都用“那个人”代称,足见父子之间的隔阂有多深。

“果然那就是阮王妃吗?”况青梧喃喃道,“那个人幼年孤苦无依,是阮老将军收养栽培他才有今日,所以他跟阮王妃青梅竹马,生出情愫,但阮老将军看不上他的出身,把阮王妃许给了秋仲衍……那个人不甘心,勾结太后害了阮老将军的子孙,又亲手杀了秋仲衍……我记得那是我七岁时,一个被他处死的部将临刑前喊出来的……”

他看向老郑,“但为什么秋仲衍死了,我进京来打听阮王妃母女,都说她们度日非常的艰难。直到三年前秋静澜化名阮清岩入京,才渐渐好起来……但阮王妃却在母子重逢前就死了!那个人既然爱慕阮王妃到了把我寄养在外直到阮王妃出阁才接回去、更亲手杀了阮王妃的丈夫——到了这样的地步,却坐视阮王妃身故?!他到底有没有心?!”

老郑沉默了一会,道:“秋仲衍死后,老爷曾派人向阮王妃转达过求娶之意。但阮王妃说,她生是秋家人,死是秋家鬼。并且还说,若宁颐郡主有什么闪失,她也绝不独活!实际上,这也是宁颐郡主虽然备受苛刻却活到现在的缘故,否则秋孟敏母子恨极了廉太妃的血脉,即使宁颐郡主只是女子,那路氏又怎么容忍得了?!”

况青梧冷笑:“说的刚烈!那当初又为什么看不上那个人?”他的生母就是因为春风一度之后,为了名份,瞒着况时寒生下他,从而令一心求娶阮王妃的况时寒勃然大怒,亲手斩去了她的头颅。

甚至连他外家都受牵累,几个舅舅表哥,都在况时寒的刻意安排下,战死沙场。

况青梧打从心眼里厌恶阮王妃,他觉得若不是这女子反复且善妒,自己根本不会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生母与外家又怎么会被况时寒那样对待?

然而老郑眼中流露出悲哀之色:“秋仲衍也与阮王妃青梅竹马。”

“……”况青梧怔住,思索良久,才道,“你是说,一直都是那个人一厢情愿?”他一直都以为,是阮老将军虽然抚养栽培了况时寒,却看不上他做女婿。

“老奴当年就劝过老爷,只是老爷情根深种,虽然知道阮王妃与秋仲衍早已彼此心许,却始终难以放下。”老郑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老爷从未回京叙职,也是因为不敢再见阮王妃……实际上老爷杀了秋仲衍后不几年就后悔了,如今老爷还能活着,无非是为了您。若是没有您的话,老爷他……早已了无生趣!”

况青梧并不领情,冷笑着道:“可不是了无生趣吗?阮王妃三年前就死了!”

老郑轻声道:“老爷当年是对不起您,但他现在真的只有您了。”

犹豫了下,才道,“若老爷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您受今日的委屈!哪怕这主意,是老爷最尊敬的乐山先生出的!”

况青梧淡淡的道:“你一直跟着我,难道不知兴康长公主对我做的那些事?!倘若我不是独子,她早就要了我的命了吧?那个人有跟我提过?”不待老郑回答,他又冷笑,“倘若我不是独子,恐怕如今都不能姓况吧?!”

“唉!”老郑叹了口气,道,“老爷应是为了磨砺世子才没说的,再者兴康长公主所行皆在老爷控制之内,决计不可能伤了您的性命……老爷这些年来常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奴只求世子他日不要也说这样的话。”

况青梧冷笑:“他这辈子做多了亏心事,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揭过去了吗?”

老郑知道他对况时寒的怨怼来自于幼年漂泊在外所受的委屈、初回况家后不受重视备受欺压的伤痕累累,早已根深蒂固,此刻劝说无果,也不觉得多么失望,只慢慢站了起来:“世子没有旁的吩咐,老奴先下去?”

“……你找几个可靠的人,给我注意下宁颐郡主的行踪!”况青梧沉默了下,等他走到房门口,忽然这样吩咐。

见老郑惊讶的看了过来,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不要让乐山先生知道,免得先生误会我……沉迷美色……”

老郑吃惊道:“可是,您为什么要注意她?!”

况青梧沉默不语,老郑看了他良久,叹了口气:“老奴遵命!”

金碧 楼台 深 翠微 第三十四章 说好的掌上明珠说好的疼我爱我呢?!

况青梧被惊鸿一瞥勾起无限心绪之际,秋曳澜正在阮家安抚阮慈衣:“表哥真没事儿,就是进城不久被薛相唤去了,想是有什么功课上的考校?他不是常被薛相喊过去的吗?”

阮慈衣半躺在榻上,神情恹恹的,道:“那你呢?听说你在外面染了风寒,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全好了。”秋曳澜赔着不是,“都是我不好,害表哥耽搁了回来的辰光,叫您担心了。”

“一家人还说这些话?”阮慈衣笑了笑,又蹙起眉,“趁纯峻他不在,我问你件事……你可得给我说实话!”

秋曳澜心里一惊,强自镇定道:“你说!”

她心想要不要说实话……我可没答应啊,得看你要问什么才成。

阮慈衣也没逼着她一定承诺下来,垂下眼,道:“这次我担心你们,原本是不必去劳烦凌小侯爷的。只是我想打发下人出城去找一找,他们却说纯峻吩咐过任何人都必须守妥了宅子……是不是因为他怕派人出城去了,我会有什么危险?”

秋曳澜思索了会,道:“这个我没听说,不过表哥少年高中,钦点翰林,嫉妒的人向来不少。”

“……是吗?”阮慈衣若有所思,“那你们在城外可遇见什么麻烦?”

“就是去踏青那天,江家两位小姐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挑拨,故意跟我过不去。”秋曳澜轻描淡写道,“好在纯福公主主持了公道……那两位倒是命好,当天被纯福公主训得下不了台,直接回了城,竟躲了这场风波。”

淮南王妃意外身故的消息这时候京里已经无人不知了,阮慈衣叹了口气:“秦王妃,我以前在京里时也不陌生,为人是极和蔼的,不想就这么去了。”

秋曳澜见话题顺利转开,暗松了口气:“原来淮南王妃姓秦?我倒不知道。之前在锦绣坡上碰见,听纯福公主和和大小姐,都直称王妃娘娘的。”

阮慈衣道:“那时候就她一位王妃,不加姓氏显得亲热……说起来秦家这两年人丁凋敝得厉害,也不知道濮阳老太妃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毕竟濮阳王那身子骨儿已经够她操心的了,如今亲侄女又走在了前头,唉……”

“濮阳老太妃?”虽然经过邵月眉两年调教,秋曳澜却还算不上合格的大家闺秀,盖因贵女们从小背起的姻亲关系,她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旁的不说,单是江家的亲戚就够她茫然的了。

此刻搜肠刮肚也就想起来濮阳王好像也是开国传下来的异姓王,不过这一脉远不如西河王一脉显赫——主要是他们几代以来都没什么出色的子弟,基本上守着爵位过日子。但也因为这种想惹事都惹不上的状态,倒是一路顺风顺水的传位下来。

记得现在的濮阳王是极年轻的……

果然阮慈衣见她不甚明白,介绍道:“就是秦老太妃,淮南王妃的嫡亲姑姑。之前淮南王娶秦王妃,还是秦老太妃牵的线。”

“早先秦家很显赫吗?”秋曳澜好奇的问,“姑侄两个先后都做了王妃?”

“倒也不是。”阮慈衣摇头,“在京里权贵看来也就中等而已,只不过秦老太妃是公认的贤惠,所以她的侄女们普遍嫁的比较好……那时候淮南王要娶正妃,宫里问他的意思,他说想要个贤惠的,就择了秦家女。”

说到这里一叹,“我外祖母,你大舅母的母亲,其实也姓秦,虽然跟秦王妃还有秦老太妃都不是一个房里的……”

秋曳澜想起来自己那大舅母谈夫人是自。杀殉夫的,赶紧把话题引开:“我之前在江家庄子上住,也听庄家小姐她们提到一次濮阳王,仿佛说身体不是太好?”

“据说是胎里就先天不足。”阮慈衣颔首,“我离京那会他大概才两三岁吧,但已经把药当饭一样吃了。这两年偶尔听人提起,说还是那副样子……但人倒很聪慧,所以濮阳王府的老太妃跟太妃都替他操碎了心。”

秋曳澜心道本来亲生骨肉身体不好就够叫人心疼的了,偏偏还特别的出色,能不叫长辈格外揪心么?

“这么说来他才十五六岁?”秋曳澜算了算,“那濮阳老太妃给濮阳太妃年纪也都不大呀?”

阮慈衣苦笑道:“做了祖母跟母妃的人了,年纪大不大还有什么所谓?子孙好才能好啊!”

秋曳澜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她肯定又想起了夭折的子女,正要出言劝解,外头下人来报,说秋静澜回来了。

“哥……表哥他回来了?”秋曳澜顾不得阮慈衣,忙跳了起来,跑出去问,“薛相都跟他说了什么?”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下人还没回答,刚刚迈上回廊的秋静澜先训斥了一句,对于秋曳澜又是打手势又是作口型的催促视而不见,施施然入内给阮慈衣请了安,又慰问了一番——完了才告退出门——这时候秋曳澜已经恨不得揪着他衣襟问话了:“薛相跟你说了什么?!”

秋静澜再次训斥:“要处变不惊!到了书房你自然就知道了,急个什么!?”

结果秋曳澜一句话让他当场抓狂了:“刚才况青梧带着镇西军把我拦下来……”

“他竟然带镇西军去找你麻烦?!”秋静澜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她手臂,“你有没有事?!”

“要处变不惊,到了书房你自然就……”秋曳澜小心眼的当场报复。

只是她话没说完,就被秋静澜狠狠一眼瞪得耷拉下脑袋:“凌小侯爷恰好要找你,给我挡了下来。后来十九赶到,把他随从都杀了,还用分筋错骨手把他虐了一番……之后他家下人找过来,做低伏小的赔不是,又拿了一万两银票给我,这事才算了。”

“江十九居然比凌醉到得还晚!?”秋静澜习惯性的挑准妹夫的不是,冷笑道,“他之前在做什么?!”

“下人看他在练字就没禀告,回头那下人肯定不落好。”秋曳澜不以为然,“不说这个了,哥哥,薛相是不是知道你身世了?”

秋静澜皱眉道:“怎么况青梧也告诉江十九跟凌醉了?”

“那倒没有。”秋曳澜道,“但他话里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明说。我瞧十九跟凌醉并没有听出来。”她心念一转,“果然,薛相知道了,是太后告诉他的?”

秋静澜嗯了一声:“其实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好在梅雪那三个我虽然信不过,但他们当真宣扬开我的身世,也没什么凭据——我抵死不认,太后也不可能就这么把‘天涯’栽赃到我头上!”

这样对他不利的只有太后党,而且为了防止镇西军那些部将人心浮动,谷太后这边肯定是希望把他悄悄的解决掉——悄悄解决掉的意思是,太后会尽量不在明面上下手。

“但即使谷太后在对付你的时候还有许多束缚,终究不可小觑。”秋曳澜皱眉问,“对了,薛相怎么说?他生气了么?”

秋静澜道:“没有,不过他不想掺合,已经跟我摊牌了。”

秋曳澜叹了口气:“哥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梅雪他们走了,如今谁给你打理‘天涯’?若被太后抓到把柄……都不用出面的,那些被‘天涯’干掉的人的亲眷……”

“这个我心里有数。”秋静澜含糊道,“眼下紧急的还是你的事,梅雪做的手脚,非但没有杀死邓易母子,甚至还把江十九派去的人挡了下来……我刚才拜别薛相后,去了一趟西河王府!”

秋曳澜莫名其妙:“你这会去找他们做什么?”

“我试探出来他们虽然也从太后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世,却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证据恢复秋姓。”秋静澜淡然道,“当然即使是太后,估计也吃不准我能不能认祖归宗——总之他们非常惶恐我恢复身份去抢西河王之爵,所以我跟他们做了个交易,他们负责解决你跟邓易的婚约,我以父王母妃在天之灵立誓,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继承西河王府!”

秋曳澜愣道:“你何必这样做?那两个人你还不清楚?骨头软得跟什么似的,那邓易背后有广阳王府与谷太后,他们哪来的胆子去解除婚约?!”

“就算他们没这个胆子,但至少给了他们一个保住爵位的指望。”秋静澜平静的道,“免得他们惶恐之下,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其实我就算住在王府,也未必怕他们不利——难为这两年他们就安过好心吗?”秋曳澜一撇嘴角,“再说你要真不放心,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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