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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名门嫡后-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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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九少夫人实在是隐藏太深了!看她才过门时就跟大房掐上,还以为是个泼辣要强的,虽然爱掐尖,终归是直性。子!”胡妈妈见陶老夫人被怄得说不下去了,心里实在恨得紧,忿忿然骂道,“谁知道她净是装的!既然知道自己母妃之死的真相,那宁歆郡主走时天还亮着,从她院子里到咱们这儿才几步路?还是在一座别院内!又不是远隔千山万水的不方便!为什么不能打发个人过来说明下?偏偏没头没脑就传出病讯不说,还故意把水晶盘打碎了误导——您要知道宁歆郡主寻她说的事情,难道会不心疼她吗?!”

又请罪,“也是老奴没安排好,那王婆子做事还是不够高明……”

其实秋曳澜之所以没有把秋宝珠所言之事及时上报,还真没有阴陶老夫人一把的意思,不过是因为现在没到可以动兴康长公主的时候,这事又涉及到阮王妃的名节,她觉得没必要告诉夫家人,反正兴康长公主也好,况时寒也罢,都是迟早要灭的。

——至于说事情这么巧,会不会引起陶老夫人的误会……当时秋曳澜恼着,哪里会替陶老夫人考虑?下人们只有一个苏合旁听了秋宝珠跟她的谈话,苏合是阮王妃看着长大的,乍听到这样一件隐秘,伤心都来不及,更加想不到提醒秋曳澜一声了!

而陶老夫人主仆两个生长大家,嫁进的江家也是人多口杂的人家,早就习惯了遇事多想。这会可不就是把误会更加加深了?

“王婆子在我身边多年,也是抱过十九几次的。”陶老夫人淡淡道,“她去探望十九媳妇时,十九又不在!之所以十九相信我给了他媳妇脸色看,无非是因为他相信了院子里下人的转述……所以说,不怪王婆子做事不够高明,是咱们都低估了那秋氏对于十九的影响!连她身边下人说的话,十九也能听进去!”

胡妈妈叹了口气:“而且她如今分明记恨在心了……要怎么办呢?”

“她救过薛弄影,薛畅肯跟咱们家联合阴死谷太后,也是瞧在这件恩情上!”陶老夫人眯着眼,打量着袖子上的花纹,淡声道,“镇西军那边也要指望她哥哥秋静澜去摆平……所以眼下她不好动,就算朝海,知道她不好,也不会在这几年动她的。先不要拿她怎么样,照以前一样惯着就是,横竖来日方长!”

胡妈妈有点不忿,但想想目前这局势……为了个孙媳闹到薛畅、秋静澜这两人离心不喜,秦国公肯定不会答应。所以陶老夫人这慈爱可亲还真得继续表现下去——胡妈妈感到很憋屈:“要没老夫人哪有她进门的机会?真是可恨!”

“既然十九这两天打算告假,咱们也不能全闲着。”陶老夫人淡淡道,“明后日我要躺一躺,你私下去告诉十九,就说我身上不爽快,但如今家里或病或有身子,已经有好几个人不方便了,实在不想说出来再添麻烦……只是老是躺着骨头疼,想着他到跟前说一说话。那孩子必然会过来的,我自有话同他讲!”

胡妈妈心领神会:“婢子一定会向十九公子解释清楚,您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十九少夫人生气才病倒的!”

不就是装病吗?谁不会啊?你一个小辈,就算先一步躺下了,有长辈染恙紧要?

她们这边主仆商议着对付秋曳澜时,秋曳澜却刚把江崖霜打发走,召了苏合过来盘问:“谁叫你把母妃的事情告诉十九的?!你一说,他马上跑去告诉老夫人,坏了我的计划也还罢了,你也不想想,母妃收下那镯子固然是为了我,外人知道了能不议论?你真是昏了头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合赶紧解释:“婢子也是没办法!公子前脚回来,胡妈妈后脚就到了,口口声声说老夫人担心您,所以三番两次打发人过来探望。当着公子的面对您嘘寒问暖关心得不得了,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您为了跟皇后娘娘置气才病倒的,公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婢子看他脸色就觉得他是相信了……所以才……”

又说,“婢子怎么会告诉公子王妃的事?婢子只说兴康长公主是因为在镇西军中笼络人心效果不大,迁怒王妃,这才下的手!而且如今的王爷还有杨王妃他们统统有份!”

这话虽然不是很禁得起推敲——毕竟阮王妃一介女流,去都没去过镇西军中,对镇西军也没什么影响力,兴康长公主就算在笼络镇西军时受到西河王府旧部的抵制,该迁怒的也应该是继承了王爵的秋孟敏,而不是未亡人阮王妃。

但总算还知道掩盖阮王妃被况时寒觊觎的阴私事儿!

秋曳澜脸色缓和了点:“就算十九误会,你让他误会一两日又怎么了?以后没我准许,这样的事不要再自作主张!你不想想你禁不住胡妈妈的激那么一说,她方才跑过来磕几个头说两句赔罪的话,这事情就过去了!回头我全好了之后还得去跟老夫人请罪,毕竟她跟前的心腹,十九见了尚且要给几分体面,却当众给我磕下来,一迭声的说自己该死……我能没点表示?”

声音一低,“若是拖一拖……那边甩的脸色多了,回头再跟十九讲清楚,十九能不更加向着我?你怎么这么傻!”

苏合怔了怔,顿时懊恼无比:“婢子就是太笨了!”

“以后遇事请教请教你祖母,别一股热血上来胡乱做事了!”秋曳澜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训了她一顿,这才问,“今儿跟昨儿,我昏睡的功夫,里里外外有什么事情吗?”

苏合定了定神道:“家里还是老样子,知道您病了后,各房都派人过来问了问。就是八少夫人那边,胡妈妈之前跟公子解释说,八少夫人如今自顾不暇,怕她晓得了之后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不利病情恢复……就没说。”

“外面呢?尤其是西河王府?”秋曳澜颔首问。

“那边?”秋曳澜答应秋宝珠的要求时,苏合就在旁边听着,自然晓得她这会这么问的用意,沉吟了下,才道,“没听说什么动静。”

秋曳澜看着她:“着人盯一盯……咱们要没合适人手,就去绿雪山庄要几个,当然,想个合适点的理由!”

可公子他早就知道了!这会都不知道醒没醒呢!

这话苏合可不敢讲出来,赔笑道:“是……婢子回头就去办。”

她还没出门,江崖霜又转回来了,见只有苏合一个人伺候,便问:“在说什么呢?”

“说我那大伯家里的事。”秋曳澜淡淡道,“答应二姐姐的事情总归要做的不是吗?而且这会况青梧怕正琢磨着下手之机,倒是可以利用。省得我平白落骂名!”

由于苏合之前把秋孟敏夫妇还有已故的路氏、康姑妈等人全部划拉进谋害阮王妃有份的名单里去了,江崖霜这会也觉得妻子既然是理所当然报母仇,实在没理由还被人议论。只是阮王妃之死的真相到底不适合立刻公开,确实利用况青梧下手的机会最好不过。

他正愁如何安慰“因为知道生母逝世真相而悲痛得卧榻不起不说、还难过到哭都哭不出来”的妻子,立刻请缨:“这事我来办吧?苏合一个丫鬟能做什么?再者她还要伺候你。”

秋曳澜可不知道他这两天正被秦国公督促着做见习政客,还以为他上差就是陪七皇子,便道:“也好……对了,我那二姐夫的差事,也顺便给提一提?也不用提太高。主要我二姐姐既然上了门,总要有个缘故吧?”

“这算什么事?”江崖霜道,“明天我让江檀拿张帖子跑趟腿,后日就给他晋升起来!”

……江崖霜亲自盯着秋孟敏一行,以他的手腕及所能调用的人手,自然是但有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

说来也巧,次日傍晚就有了消息:“杨王妃今日晌午后奉诏入宫,据说是为了商议宁泰郡主出阁之事。但回去之后却拒绝了宁泰郡主的求见,反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包括西河王在内的任何人。”

“多半是况青梧请谷太后暗示了她,要么试试看西河王府保不保得住秋金珠,甚至还有她跟秋寅之。”秋曳澜听着下人隔屏风的禀告,冷笑,对正替她吹着药汤的江崖霜道,“要么就是拿女儿换自己跟儿子的前途荣华!到底亲生骨肉,不挣扎一番也不是亲娘了!”

“我早已派人联络好了,那人今晚正好去见她——放心,必能对二姐姐交代!”江崖霜试了试药温觉得可以了,走到榻边坐下,“你先喝药吧!”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六十一章 女儿保不住,儿子也不要了?

“你怎么来了?”昏黄的烛火也难掩杨王妃的憔悴,她此刻自然没有心情跟已经断绝来往三年了的嫂子魏氏寒暄,淡淡的道,“你们不是已经分了出去,另成一支,与大哥还有二哥断了关系,成为陌路人了吗?怎么还有暇来找我?不怕我这也教出个不争气女儿的人家,连累了你们的好孩子?”

魏氏就是杨家昔日三老爷杨涌的妻子,当初杨家二房的庶女杨宜福与大房嫡女杨宜室先后传出与人私。通之事,不但让杨滔被远贬出京,也大大牵累了三房。魏氏跟杨涌自然不肯受这个冤枉气,所以死活闹着分了家,从此非但跟大房、二房断了联系,连杨王妃这边都不走动了。

这次她突然前来,杨王妃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跟我置气?”魏氏见状皱眉,不客气的道,“你女儿已经保不住了,连儿子也不想要了吗?”

杨王妃瞳孔微微一缩:“太后让你来的?”其实三年来都不来往的魏氏忽然夤夜来访,杨王妃已经这么猜了,只是魏氏不开口她到底还是存着一线指望,这会却是彻底凉了心,凄然笑道,“连你都派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那到底是我亲生骨肉呵!她还没及笄,连秋曳澜在太后跟前也说,谁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也不求别的,让她以平民的身份活下去,我这辈子都不见她,也绝不让她打扰了谁……”

魏氏淡淡听着,也不否认自己乃是奉太后之命而来,只道:“太后心意已决。这不是谁能劝的,所以眼下你也别忙着替金珠打算了,你拗得过太后?我倒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你们母子打算吧!你已经要没有一个女儿了,总不能连剩下这个儿子也不管?”

见杨王妃只是呆呆流着泪不作声,魏氏微微提高了点声音,“难道你真相信,寅之做了世子你就能放心了?!”

她冷笑,“你别怪我说话难听!金珠这次虽然是被那况青梧引。诱,但况青梧是什么身份?况时寒掌着镇西军一日,太后也不会真怪了他!常平公主终究还是要下降给他!所以在太后与公主的眼里,金珠才是碍她们眼招她们恨的那个!如今那边也是不想让况青梧落下恶名声、不想常平公主被议论跟个郡主抢丈夫,这才拿个世子之位出来跟你换!否则太后私下发句话,你们这王府整个都别想讨得了好不是吗?!”

“就算退一步,金珠就在这个府里,有能力让她上了路又不把事情牵累出去的人,可不只你一个!王爷向来更看重男嗣,定然比你干脆——太后之所以先找你而不是王爷,无非是因为对你来说,只要许诺个世子位就成,而西河王府已经是王爷的,要王爷亲手杀女,报酬就得另算而已!”

“所以你再舍不得也没用——你也年纪不小了,总不能还学没出阁的姑娘家一样任性胡闹,不肯听真话吧?虽然这真话刺你的心!”

杨王妃木然的看了她一眼:“你既然这么说,想来是有什么盘算?事到如今还跟我卖关子吗?”

“太后只说你办了这事,寅之就会成为世子,可没许诺说日后西河王府肯定是他的!王爷他如今还在壮年,这两年外人都发现了,他对秋宏之也好、对秋茂之也罢,都在对寅之之上!你说往后若寅之被人设计,抓了什么把柄要废位,你们娘儿两个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金珠岂不是白死了?!”魏氏闻言,爽快的道,“依我跟你三弟的商议,你还不如趁这个机会……”

她眸子闪闪发亮,面容却是一派冷酷,朱唇轻吐,“……彻底肃清后院,永绝后患!”

杨王妃愣了愣,随即冷冰冰的笑了:“你在做梦?今儿个太后召我到行宫后,私下里说话的语气……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太后的目的无非是让金珠消失,不要碍了况青梧做驸马!”魏氏淡淡道,“至于说王爷的生死,乃至于西河王府的下任嗣王……你觉得太后会很放在心上吗?何况咱们心里都清楚,没有一个天家乐意看到王府兴盛,尤其还是异姓王!王爷虽然手无实权,总在壮年,而寅之尚且年幼!设身处地的想想,恐怕太后还巴不得西河王换成寅之哪!”

“你当我傻的?”杨王妃沉默了会,却冷笑出声,“既然太后巴不得西河王从王爷换成寅之,但再怎么换成兴旺不了王府的嗣王,哪有索性没了西河王府好?恐怕我照你这主意去办了,回头太后查清事实顺手让我们母子也一起上路吧?!然后再治王爷一个治府不严的罪名,把王爵都摘掉?”

她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我不知道太后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你们想讨好太后自己的主意——总之想踩着我们母子的尸骨向上爬那是做梦!”

“你想多了!”魏氏见状一挑眉,“你是没注意我方才的话:太后的目的就是不想金珠挡路!之所以让你动手也是这个缘故!但金珠这眼节骨上没了,哪怕你跟王爷都对外说是意外……终究难保谣言不起吧?如此可不算办好了太后的差事!”

她朝东西院努了努嘴,“金珠要嫁给况青梧了,寅之也将因此被立为世子——那两个庶子又急又嫉,所谓狗急跳墙……”

杨王妃的手抖了一下,喃喃道:“你们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可那终究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太后的耐心可没那么好!”魏氏冷笑,“而且为了况青梧的名声,也不可能金珠一死他就尚主吧?总是要‘伤心’一阵的,你这一两天不办,太后没了耐心,没准就要去找王爷了!到那时候……我可跟你说句准话:这两天因为齐王妃的事情,太后跟皇后天天吵,两位娘娘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又放缓了语气,“就是寻常小门小户人家,女儿做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下场也是被拖去沉护城河!不是你这个做娘的不疼她,是她自己不争气不说,还连累了你跟寅之!说到底是她自找的不是吗?要怪她一该怪况青梧;二该怪自己不够自爱!”

“……”杨王妃心里又难过又忧愁,一时间什么话都不想说,擦了会泪,才低声道,“既然还有一两天,那你让我想一晚上吧,这总可以吧?”

魏氏皱了皱眉,对于她还不肯给个准话很不满意,只是看杨王妃的样子,再逼下去恐怕要吵起来了,便起身道:“这事可不是我在逼你,明儿白天我等你消息吧……如果还没动静,那真的不好说了!”

……这一晚杨王妃自然是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她还是天人交战,难以下定决心——她知道按着世俗的规矩秋金珠诚然是该死的!可这世上有几个做娘的能狠得下心来亲手杀女?

她希望这个白天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然而白天还没结束,有件事情却帮她下定了决心!

“你再说一遍,是谁打的?”脸色灰败的杨王妃站在秋寅之的榻前,不敢相信的问。

秋寅之自幼被母妃所宠,向来蛮横霸道。但他此刻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满是稚气的面容上还残存着惊悸与伤心,额上厚厚的包扎也掩盖不住隐约的血迹。这时候才十二岁的男孩子算半个大人了,可身量究竟没长成,宽大的榻,越发显出他的年幼与无助。

他乖乖的躺着,那么安静那么安静,似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看得杨王妃心都碎了!

她手脚冰凉,全身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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