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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名门嫡后-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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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本朝的盛世,起自陶吟松,陶吟松死后就是薛畅接手,等于是这两位手底下打造出来的。结果他们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治理出一场繁华,谷太后为了争权夺利,一封血诏就要陷天下于水火,估计哪怕没有薛弄影的事,薛畅也恨不得扑上去吃了这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了!!!

“陛下驾崩,太后悲痛过度,凤体欠佳,宜敬养不宜操劳,还请皇后娘娘奉太后于甘泉宫泰时殿,降懿旨禁内外搅扰!”短暂的沉默与骚动后,秦国公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好使太后娘娘可以专心养病,早日痊愈!”

完了也懒得再去看正疯狂大笑的谷太后,目光转向薛畅、汤子默等人,“至于说血诏事……”

这当然是要集中大家的力量来应对了!

……秋曳澜怀着沉重的心情出了宫,在宫门前恰被江崖霜接住。

“你怎么没进去?”她随口问。

秦国公与江皇后对江崖霜的刻意栽培,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大事小事,没有不带着他的。今天江家那么多人被喊进福宁宫,江崖霜居然没在,要不是福宁宫里气氛一直不好,她又被卷进事情里,早就要找人打探缘故了。

现在看到丈夫自要问一声。

哪知江崖霜一句话让她怔住:“祖父让我带人追查今日出宫之人,方才抓回数名内侍,总算搜出血诏……”

“等等!”秋曳落吃惊的掩住他嘴,拉他上了马车才小声问,“就是那个天下共讨之的血诏?!祖父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太后跟前有祖父的人?”那自己被卷进来就是秦国公故意为之了?这也太过分了吧?先跟自己透露下剧本会死吗?!

好在江崖霜摇头:“祖父只是为防万一,所以早就吩咐过,如果宫中有什么变故,他与叔伯长辈们进宫议事,我跟哥哥们就负责在宫外抓人!”

“……”秋曳澜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还以为麻烦大了!”不免对秦国公佩服万分,“祖父好生英明!不然这次事情可真大了!”

江崖霜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笑了笑,关切的问:“这次竟把你拖下了水……怎么样?没吓着吧?”

“祖父什么都安排好了我能怎么被吓到?”秋曳澜一摊手,“都占了这么大的上风了,四姑也在,我还怕太后吗?”

说到这里她有点奇怪,“只是……方才祖父留了薛相跟汤副相议事,薛相也还罢了,怎么汤副相也喊上了?”

“一来汤子默确实有副相之才,二来大约是为了名正言顺的送太后宾天吧?”江崖霜虽然没进宫,但福宁宫中发生的事情,却已经有人通知他了,此刻淡然一笑,“毕竟他可是太后的亲家,血诏固然被追了回来,但难保没有只字片语流传出去……在这件事上,薛相与汤子默一起出面解释,却比咱们家出面解释要好。”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此——汤子默在秦国公与薛畅一起保证不会迁怒他的家族后,痛快的交出了太后党的名单,尤其是,原本打算接收血诏的人。

皇帝大行后不几日,谷太后自缢于泰时殿。

是不是真的自缢,里外有很多猜测。因为谷太后的尸身尚未收殓,广阳王府便被弹劾了几十大罪状,尤以世子谷俨罪状累累,合府大小,连同好些奴仆都下狱待查。

广阳王府倒台的同时,皇帝——这时候起该喊先帝了,先帝其实死于太后之手,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悄悄的流传出去,让大瑞上下都震惊莫名!

所以秋曳澜认为谷太后应该不是自缢:“谷太后如果活着,以她的身份与辈分,即使杀了皇帝,那么谁来治她的罪?太子是她孙辈,祖母与父亲,这种孝道对错的官司根本打不清楚!臣子的话……都占上风了何必给自己家声弄这么个麻烦?还不如私下弄死了她,给她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来得爽快!”

不过谷太后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对秋曳澜来说也是无关紧要。

她目前关心的是两个问题:第一当然是秋静澜的近况;第二却是秋聂的下落。

“先帝大行前数日,谷俨邀秋聂同车而出……然后回去时就只有谷俨一个了,难道秋聂已经不在人世?”秋曳澜皱眉问苏合,“那谷俨怎么说?”

苏合为难道:“他提了一堆条件,婢子觉得公子是不会答应的……”

“真是傻了!”秋曳澜拍案而起,“人都下狱了,太后党都倒台了,他还敢提条件?!他以为他是谁?汤子默吗?还有利用价值?!诏狱是怎么干活的,居然还让他有精神提条件?!”

诏狱自然不敢不听江家少夫人的话——只是他们没对谷俨严刑拷打也是有缘故的:“此人长年沉迷酒色,早已掏空了身子,之前不显,不过是因为锦衣玉食,各样滋补之物吊着。如今下狱之后,人立刻就恹恹了。若上严刑,恐怕有性命之忧……”

“那又怎么样?你们专业审讯多少代,连个话都问不出来吗?!”秋曳澜才不会被这话哄住,“若当真问不出来那我去大理寺借几个专业的帮你们可好?”

“……不敢!”诏狱想把事情说得困难点,完了好邀功的心理被戳穿,极狼狈的告退。

这么一逼,没两三日就来了结果,这结果让秋曳澜又皱起了眉:“被安排他带走邓易母子?谷俨他,有这么好心?”

广阳王府被查抄时,邓易母子都不在其内,这个秋曳澜是知道的。

不过这对母子既不是什么紧要人物,秋曳澜对他们也不是很关心,就没注意。

现在听说秋聂的失踪居然跟邓易扯上了关系,不由感到各种无语:“谷俨如果当真这么关心邓易,当初何必染指这个表弟?”但转念一想,“大约他知道谷家人是肯定走不掉的,索性给表弟一条生路?啧!”

秋曳澜追查秋聂也是为了给李妈妈一个交代,现在人找不到,但也有了线索,就喊了李妈妈、周妈妈这些关心秋仲衍嗣子的人来,“秋聂应该还活着,但去了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万幸梅雪跟秋千还在咱们手里,得空带她们过来问问吧……嗣子的事情,还是等哥哥回来了再决定!”

李妈妈、周妈妈等人听说秋聂暂时找不到,非常失望,但知道人多半活着总是个好消息,便也不再纠缠,一起点头道:“但望咱们公子早日平安归来!”

京中尘埃落定,沙州的幕布也在徐徐关上。

黄昏,风雪滔滔。

浑身缟素的秋静澜,亲手剜出况时寒的心肝,奉于祭案,浇酒三酹,以飨先人。

他身后跪着五花大绑的况青梧——其实这时候不绑他也没什么了,自从知晓任子雍的真实身份后,这位章国公世子、常平公主驸马,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俨然木偶,随人摆布。哪怕秋静澜明着告诉他,留他性命的缘故,不过是为了送他上京去顶罪,他也无动于衷。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韩季山、赵彬以旧部的身份,率领各自的亲兵披麻戴孝,跪于台下,擅歌的军士同声唱起自古流传的挽歌《薤露》,哀悼着十几年战死在此地的秋仲衍、阮氏诸人。

“父王,母妃!孩儿终于杀了况时寒与兴康,为您二老报了仇!”高台上,秋静澜素服翻飞,默默的祝祷着,“还有两位舅父、诸位表兄,也请瞑目……这一切的幕后真凶谷太后,亦已时日无多!接下来,就是镇西军之争,为了妹妹,孩儿一定要赢!但望父王母妃,还有舅父、表兄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庇护一二……”

高台上,香已焚尽,一段恩怨了结。

高台下,春草悄生,一场新事又来。

(本卷终。)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一章 难产

京城的秋季大抵是艳阳高照,白日里还暖和如春,正午时甚至暑热如夏,但到了晚上终归透出秋日的料峭来。

不过八月廿三的晚上,陶老夫人打头,国公府一干女眷未穿棉未着裘,迎着冷飕飕的夜风,却个个一头一脑的汗。

伴随着产房内小陶氏声嘶力竭的呼喊,和水金轻手轻脚的举起帕子,小心翼翼的为陶老夫人再次擦了把冷汗,柔声安慰:“祖母您别急,八嫂胎养得好,必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给您添个大胖曾孙!”

陶老夫人勉强一笑:“我知道……”晃眼看到不远处秋曳澜在扭帕子,忙把她喊过来,小声问,“筝儿那边怎么样了?”

江绮筝查出有身孕的时间只比小陶氏晚几天,两人生产的日子当然也近——现在小陶氏已经在发动了,江绮筝虽然还没生,但也快了。她从查出有孕就被留在娘家,这会自然也要人去照顾,免得一起拥在小陶氏这里,江绮筝出点状况都没人知道。

“十六嫂在那里。”秋曳澜忙道,“毕竟十六嫂是过来人,有她在那边坐镇,十八姐姐可以放心很多。”

“那就好!”陶老夫人目前一颗心基本都挂在了小陶氏身上,这么一问不过是为了缓解情绪,以及表示自己没有因为曾孙的出世忘记孙女罢了,颔首之后又关切的看向屋中,焦虑的呢喃,“这么久了……可别把力气都用完啊!”

这话声音不大,但离她近的和水金跟秋曳澜都听到了,两个孙媳妇对望一眼,都有点忐忑,虽然说她们两个都没生养过,但也听身边的妈妈们讲过一二,目前小陶氏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上了三十岁的产妇,还是头一胎,在这时候是很危险了。

尤其她身体底子也不是非常好,现在折腾了这么久,听哀嚎声都弱了下去,显然力气已经差不多——接下来孩子就算露了头,如果产妇却使不上劲的话……结果不问可知!

看着陶老夫人紧张的模样,两人强自镇定的安慰她:“应该不会的,胡妈妈在里头呢……如果有什么不好哪会不出来告诉?您不是还请了太医在外头候着的吗?”

只是她们的安慰到底只是安慰——

小陶氏一直挣扎到天亮的时候都没能生下孩子,看着窗外透入的晓白,她气息奄奄的抓着胡妈妈的手:“我是不成的了!求您出去告诉祖母,千万保住我的孩子!”

胡妈妈也知道再耽搁下去怕是大小都保不住,并不推辞,出门同陶老夫人说了经过:“……稳婆也说,再拖下去恐怕孩子要窒息腹中!”

守了半天一夜的陶老夫人脸色白得吓人:“喊太医进去!”

“老夫人,却不知道让太医……保大,还是保小?”胡妈妈低着头,小声问。

一左一右搀扶着陶老夫人的和水金与秋曳澜,明显的感觉到老人的身体震动了下,然后才哽咽着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当然保倩缤!”

任谁都听得出来陶老夫人这话的违心:小陶氏不讨江崖丹喜欢,这次有孕实在是意外之喜。年初的时候江家斗垮了太后党,权势水涨船高,子弟更加的炙手可热,江崖丹后院与外室的人数犹如雨后春笋,以后他再到正妻房里的机会还有多少?

而且她已经三十来岁,这次又是难产,多少会伤到身体。等调养好了,能不能再怀孕都是个问题。

如果失去这个孩子,小陶氏十有八。九再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所以陶老夫人“孩子以后还会有”这话,不过是让胡妈妈带进去安慰她罢了。

这道理外面的人都能想到,小陶氏也清楚,所以太医进了产房,她便要求保孩子:“不用管我,千万不要管我!”

胡妈妈忍着泪哄她:“都听您的,您放宽了心,让太医给您诊治好不好?”

“如果我活下来却没了孩子,我宁可去死!”小陶氏并不上当,目光清亮的盯着她——那样决绝的眼神,让胡妈妈完全不敢承担责任,只得再次出去请示陶老夫人。

“……那就听她的吧!”陶老夫人僵立良久,眼泪沿着面颊簌簌落下,人也在孙媳们的惊呼中软软倒下,“我们陶家女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

和氏红着眼睛走过来,让和水金与秋曳澜一起扶老夫人回屋歇息:“接下来的场面……你们都不要看了!”

两人陪陶老夫人回了她的院子,把她安顿到榻上,因老夫人不愿意人在跟前,就出到外间等候吩咐。

“怎么会这样呢?”一到外间,之前怕招陶老夫人伤心硬忍的泪就全下来了,和水金吸了吸鼻子,喃喃的道,“虽然八嫂这年岁生产大了些,可之前太医一直看着,都说很好啊!”

秋曳澜心里乱七八糟的,流了好一会泪,才道:“正月没出就是一个谷婀娜,然后新人不断……八嫂再贤惠,看着能高兴吗?”

她觉得小陶氏难产,八成的罪责在江崖丹。

和水金闻言却赶紧伸手捂她嘴,低声道:“这话千万不要说!知道的说你心疼八嫂连八哥也迁怒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八嫂其实是个嫉妒人,生生把自己折腾到如今这地步!”

秋曳澜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心中愤懑更深,叹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也许两个都能保住呢?”要是平常,和水金一定会调侃几句“只是八嫂委屈而已,你跟十九是很好的”,但现在她实在没这心情,生硬的转了话题,低声道,“也许两个都好好的呢?”

但两个没能好好的……

一个时辰后,四房送来消息:“孙公子落地了,太医检查过,说是极好的。只是八少夫人……八少夫人想跟老夫人说说话!”

好容易生下孩子,按理就是要休息,非要拉着陶老夫人说话,这当然是交代遗言了。

秋曳澜当下没忍住,哭出了声!

和水金的劝解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跟陶老夫人赶到产房外,却被太医拦阻:“让八少夫人先跟老夫人说话吧!”话外之意是小陶氏这口气怕是只够跟陶老夫人交代后事、匀不出功夫再跟妯娌告别了!

秋曳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院子的——只知道进屋时,似乎江崖霜也在垂泪,哑声问自己:“八嫂没了?”她想回答,眼前却是一黑……

再醒来时,小陶氏的灵堂已经搭好了。

江家为嫡孙媳举行了极隆重的葬仪,只是礼仪虽然隆重,哀戚的氛围却很淡——由于小陶氏只是孙辈,需要顾及江家还在世的长辈,不可能因为她把整个国公府弄得白幡似海是一个;最重要的是,来往吊客中很多人的喜色根本无法遮掩:家里漂亮的女儿、孙女、侄女、甥女……没准就是下一任江家八少夫人呢?

现在跟江家结亲,连二后之争的结果都不需要担心,因为江家已经赢了!

若非忌惮着陶老夫人还在,估计很多人简直要明着庆贺小陶氏死得正是时候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居然还留了个嫡子下来!

不过想想江崖丹的后院,他们又乐观了:“谁知道这嫡子能活多久?他的庶兄庶姐可不是一个两个,那些姨娘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看着打着吊唁旗号,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少女使劲朝陶老夫人跟前推的一干人,秋曳澜心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祖母,家里有喜事么?”

陶老夫人倦怠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媳瞧客人们一个个穿红着绿的,不像来道恼的,倒仿佛来道喜的。”秋曳澜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堂下娇滴滴的少女们,“这脂粉味熏得人都要糊涂了!若说了什么糊涂话,祖母可别怪孙媳!”

这话说得众人怪下不了台的,那些少女们更是个个面红耳赤,有脾气娇纵些的,羞愧之余就露出怒色!

但陶老夫人眯着眼挨个扫过去,无论夫人还是小姐们都赶紧露出乖巧之色。

毕竟江皇后已经变成了江太后,作为太后之母,在江崖丹的婚事上,陶老夫人就算没有一票肯定权,一票否决权却没问题!想做下任八少夫人,是绝对绕不过她的。

“胡妈妈叫人都散了吧,我如今没有凑热闹的心情!”陶老夫人没有责怪秋曳澜,哪怕是象征性的一句嗔语,这等于是肯定了她的说法,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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