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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名门嫡后-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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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军哪能吃这样的亏?一边向朝廷禀告,一边就派出人马追剿,不过行动一直很不顺利,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他的落足之地不说,几次交锋隐隐还吃了亏!

“多半是况贼在军中还有人情在,那些人出工不出力。”秋曳澜哼道,“不然况青梧几次露面都在沙州,那可是镇西军的地盘,怎么会抓不住?没准他索性就住在镇西军中哪个部将家里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气话还真说中了。

初秋的沙州已经大雪纷飞。

看着庭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况青梧扯开衣襟,大口饮下烈酒,感受着酒液入腹中仿佛一把刀子般割裂下去的刺激,他不禁仰头吐了口浊气。

此刻的况青梧与半年前儒雅文官的形象已经大相径庭。

他胡子拉碴,神情粗犷,眼神犀利如刀锋,乍一看去已经全然没了昔年京城街头的贵公子影子,倒更像那些世代生长沙州的悍匪。

“公子,先生来了!”身后传来娇柔婉转的声音,况青梧转过头,妙龄丫鬟微微欠身,弯曲的身体与脖颈,都恰好让他看见最美妙的弧度。

“请到花厅奉茶,我马上就去!”但况青梧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便冷冷的吩咐。

丫鬟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还是恭敬的道:“奴婢遵命!”

“听说你这次出去坠马了?”花厅里,一袭青衫,儒雅依旧的任子雍打量着况青梧,“伤得重么?”

况青梧对他的关心权当没听见,单刀直入的问:“秋静澜又要清除谁?最近就要动手?”当初他亲手弑母弑父后,又被公开了弑母的罪名,押解上京——本以为就此踏上不归路,不料途中却被任子雍亲手砍断枷锁放走。

任子雍这么做的理由是:“终究你曾事我如师,而且先王爷之死,与你无关!”

只是没过久他就被抓了回去。

并非任子雍出尔反尔,而是没有人接应、没有人伺候的贵公子,拿着任子雍给的盘缠根本跑不远。

这次还是任子雍救了他,不过却是有条件的——他向抓到况青梧的秋静澜建议:“公子欲图镇西军,很多事情想做而不方便做,假借况青梧之手,却大得便利!”

秋静澜思索良久后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他从秋静澜的仇人,变成了秋静澜手中的一把刀。

这几个月以来,他带着秋静澜给的人马,辗转沙州,奇袭连连,以最直接的方式清扫着秋静澜执掌镇西军的道路。

也不是没想过,秋静澜目的达成之日,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时,如今的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为他所用罢了。但即使他不来当这把刀,对秋静澜的影响也不会很大,不过是他的臣服妥协让秋静澜更加省事省心而已。

倒是他当了这把刀的话——谁能知道以后呢?

到目前为止,况青梧对自己的角色做得一直很好。沉默、迅速、果断、效率……他在短短时间内就拥有了令所有上位者满意的得力干将素质。

一如此刻淡漠直接的询问。

“年初的时候江家想送两个义女来伺候公子,当时公子以刚刚报仇、想为先王爷守上几个月尽孝婉言谢绝了。”任子雍见状也不罗嗦,直截了当的说事,“现在已经到了下半年,估计江家又会再提此事——到时候,你负责在路上把人解决掉吧!公子不希望身边多出两个探子!”

“我知道了,到时候给我消息。”况青梧很平静的问,“还有其他事么?”

“好好养伤,不要落下病根。”任子雍淡淡看他一眼,“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向袁勇说,他是‘天涯’出身,在镇西军部将中,对公子最忠心的人!你住在他这里,不必太过客气,当然也不必赌气。”

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况青梧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面上忽然掠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身子晃了晃,举袖掩面,吐出一口淤血来!

“世子!”老郑在任子雍离开后就悄悄进来伺候了,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况青梧倦怠的推开他的手,低声道,“还有不要叫我世子了,那个人的章国公之爵已被削去,我又还算什么世子?以后,喊我公子就好!”

老郑讷讷的应下,又不放心的问:“老奴去请大夫来吧?”

“不用!”况青梧淡漠的道,“这口血是我自己逼出来的,回头让浣衣的丫鬟看到自会去禀告……”他目光幽深,“若不在每次跟任子雍见面后表现一下故作镇定,显出自己的城府不足来,秋静澜,他怎么会放心我?”

任子雍刚才那番话,看似提醒他好好养伤、别怕麻烦此地的主人袁勇,但实际上,何尝不是在提醒他,袁勇对秋静澜忠心耿耿,让况青梧好好办事不要动歪脑筋?

“但你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况青梧接过老郑递来的茶水漱着口,目光阴狠,“即使一边用我一边防着我,就以为我没法子让你懊悔莫及了么!!!”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四章 终身大事

在沙州的秋静澜着手防备江家再打他婚事主意时,京中江崖霜也正在提醒妻子:“年初时候被兄长婉拒的那件事,如今两位伯父似乎又要提起了!”

秋曳澜皱眉:“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算那两位义妹真的死心塌地给他们做事,但就那么笃定她们能迷惑住兄长?”秋静澜要连这么两个人都对付不了,也白混到现在了,更不要讲那两个义女早就被秋曳澜私下说动,打定主意见风使舵,才不傻呼呼的任大房跟三房摆布!

“不仅仅是两位伯父,最近的信里说,上个月韩季山请兄长赴宴,宴会特意设在花园中,中间他找借口离去,却安排他的一个侄女恰好‘误入’席上,跟兄长见了一面。”江崖霜平静的道,“还有薛相的孙女,薛弄影那个胞妹,至今没有许人……兄长拖到现在,再拖恐怕是拖不下去了!”

“……”秋曳澜沉默了一会,“你的意思呢?阿杏吗?”欧晴岚对秋静澜一往情深,这段日子没少试图跑去沙州,不过都被欧家拦下了——这事秋曳澜也知道,因为欧家故意把消息悄悄透露给她,也是想通过她试探一下秋静澜的态度。

毕竟秋静澜的才貌、手段、血脉、地位、权势……都无可挑剔,他作为一个女婿人选最大的弱点大概就是跟花深深等名。妓的来往了,然而优秀的男子没成亲前难免会风流点,尤其秋静澜上头还没长辈管束。结了婚没准就好了呢?

欧家并不反对欧晴岚嫁给秋静澜。当然不反对归不反对,家族体面还是要顾的。欧晴岚私下闹着非秋静澜不嫁,还能遮掩下;真要放她千里迢迢跑去沙州了,欧家的脸可往哪里搁?所以欧家一边拦着自家小姐,一边就把事情委婉告诉给秋曳澜了。

而欧晴岚的胞兄欧碧城,是江崖霜最信任的好友与心腹,所以秋曳澜觉得,江崖霜应该有撮合欧晴岚与秋静澜的意。

谁料江崖霜却摇头:“我最不赞成阿杏嫁兄长!”

“为什么?”秋曳澜不禁愕然,“听说你们打小青梅竹马,你居然会不想成全她?”

“就是因为一起长大我才不想坑她!”江崖霜哂道,“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兄长虽然年岁不算长,却已见惯风月,不易动真心!而且目前镇西军中的局势,即使兄长娶了妻,也难保逢场作戏,甚至收下几个美姬舞女,充实后院。这些兄长是不会在乎的——可阿杏性。子刚烈,虽然爱极了兄长,但让她因此转变本性学八嫂,却不可能!这会顺了她心思,不过是害了她!”

说到这里他微一皱眉,轻声道,“你看十八姐姐跟秋风就是个例子,所以,不该给的,那就绝对不能给!”

秋曳澜听了这话,微微一叹:“其实我也担心这个!老实说,这两年看下来,我倒喜欢阿杏了。虽然性。子急了点,但对我哥哥真是一片真心!”

沉吟了下,“不过去掉阿杏的话,哥哥的婚事要怎么选呢?”

“韩季山那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其实是最坏的选择,兄长也不会挑他们!”江崖霜思索了会,道,“因为他们代表的乃是镇西军中的老人,谷太后一党已去,薛相又无对抗之意,如今朝中数我江家一家独大!韩、赵这些人想依仗在镇西军中的根深蒂固不识抬举的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兄长如果娶了韩、赵这些人家的女子,那就等于是站在他们那边对抗江家,这既没必要,也不值得。所以我想兄长绝对不会选他们那边的女子!”

“至于两位伯父那边安排的义女,兄长若肯收,早先也不会借口大仇晚报,要替岳父、岳母两位大人守上些日子了。我觉得最可能的是薛家小姐,只是……听说这薛家小姐为人善良仁厚,却没什么城府?”

秋曳澜郁闷的道:“不错!薛弄晴这个人选我早就考虑过了,她什么都好,就是太宽厚了点,我觉得她宽厚的程度,哥哥怕是不喜的。”

“倒不是兄长不喜。”江崖霜看得很清楚:秋静澜娶妻——至少目前娶妻的话,他是只看用途不在乎个人感情的,所以薛弄晴的性格不受秋静澜喜欢,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就怕她嫁了兄长之后,除了让兄长与薛相关系更紧密外,却还需要兄长分心在后院照顾她!”

这样就坑了——因为薛畅对秋静澜的看重程度,即使没有姻亲的关系,也不会不尽力的。

毕竟现在的秋静澜已经有资格跟薛畅结成利益同盟,这种性质的同盟虽然稳定性差,但效果却最好!

在联姻本身显得鸡肋的情况下,薛弄晴个人的才干能力就成为决定是否联姻的关键了。

而薛弄晴的性格城府显然是不适合陪秋静澜在镇西军中打天下的……

“这么说来哥哥岂不是没个合适的人了?”秋曳澜皱眉道,“或者三方一方都不选?毕竟他总不能真的不成亲吧?”

“这些只是我的想法,这件事还得问过兄长自己的意思。”江崖霜解释,“沙州那边的情况最近是比较平稳的,所以这回写信过去,我就多提一点私事了:秋风的下落,还有兄长的终身之事……你想想还有其他吗?”

秋曳澜歪着脑袋想了会:“大表姐有身孕的消息也提一句吧,叫哥哥高兴高兴!”阮慈衣是上个月传出好消息的,黎潜之高兴得不得了,特意从堂婶那边要了几个精细的婆子伺候她,真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似的——到底是秋静澜亲自选的姐夫。

江崖霜闻言暗自一叹,心想:“要是你有身孕,估计兄长会更高兴……不过那样估计兄长又要担心你生产时的那一关了。也罢,索性这样也很好!”他一直相信着秋曳澜自己都忘记的那番说辞:那年帝子山雪崩时,她侥幸活命,却受了寒,所以生养无望。

因此从不主动在秋曳澜跟前提生育之类的话题,惟恐伤了妻子的心。

现在秋曳澜自己提起,他也不接话,只道:“之前门子说‘饮春楼’跟‘锦葩阁’都有东西送来,想托咱们转给兄长……一并提一句吧!”

“你不提她们我都忘记了!”秋曳澜怔了怔,道,“我记得‘饮春楼’的那个花深深,之前是同周王一道的吧?周王伏诛,太后都倒台了,她居然没事吗?”

江崖霜无奈的道:“从前迷恋她的也不只是周王。”

“……我知道了!”看来是江家子弟接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江崖丹的一份?

想到江崖丹就想到小陶氏,想到小陶氏自然就想到安儿——秋曳澜心情就阴郁起来:“安儿这两天夜里老是哭,也不知道是不是晓得自己没有母亲了!”

“那快请大夫来看看?”江崖霜也没做过父亲,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别是病了?”

“你说的什么话!”秋曳澜恼怒的喝道,“哪有小孩子不闹人的?!你怎么开口就说自己侄子病了的啊?!”

江崖霜尴尬道:“我也是猜猜……这个还得请教妈妈们!”

“猜归猜,你倒是说点好听的成不!”秋曳澜掐了把他胳膊,恨恨道,“以后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她就算没当过妈,但也知道婴儿就是整天吃吃睡睡、哭哭闹闹吧!哪有小孩子半夜哭几声就往生病去猜的!

“我觉得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好!”江崖霜认真道,“这么小的孩子不禁折腾,万一哭伤了怎么办?”

……拗不过他,秋曳澜只得打发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安儿诊断,最后结果果然是一切正常。

“跟你说了别老瞎想瞎说!”秋曳澜手法生疏的抱着侄子哄,边哄边数落丈夫,“好好的孩子,没的被你说坏了!”

江崖霜伸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粉嫩的脸颊,含笑道:“小心为上,反正也是大夫跑腿!”他这么着紧安儿,倒也不全是心疼侄子,而是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亲生骨肉了,秋曳澜又不高兴过继嗣子——那安儿的寄养恰好补足了两人膝下寂寞的遗憾,自然是当亲生骨肉一样看待了。

“以后我跟澜澜老了,后事正好托给安儿操办,若无意外那时候安儿也应该有子嗣了,正好可以挑一个归到我们名下。”江崖霜这样盘算,“这样也有理由把产业留给他的血脉!”他的亲侄子虽然有好几个,以后还会更多,但由于幼年时受过小陶氏的照顾,江崖霜最看重的侄子还是安儿。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子嗣,自然希望由安儿的后人来继承自己以后的遗产……

秋曳澜根本不知道丈夫心里想的——当年拒婚的理由,她早就忘记到九霄云外,看着安儿一天天白胖可爱起来,倒也动了要个孩子的心思:“周妈妈昨天又催我去喝易孕的汤药了,也不知道真有用还是假有用……不过安儿才接到我身边,我如果就有身孕的话,恐怕就要疏于照顾他了。”

夫妻两个各怀心思的逗着安儿,不料苏合忽然脸色诡异的走了进来:“公子、少夫人,大房那边出了点事。”

“怎么了?”江崖霜与秋曳澜闻言忙问。

“大孙小姐在御花园里同陛下……撞在了一起,很多人都看见了。”苏合咳嗽一声,“现在大夫人正在老太爷跟前哭诉。”

“………………!!!”

万树 千条 各 自垂 第五章 先声夺人!

按照去年年底时候皇室定下的婚嫁计划,今年年初就该是六皇子魏王的婚礼,然后是乐馨、永福两位公主下降,跟着便是太子楚维桑迎娶辛馥冰,册其为后。

但因为谷太后母子先后崩逝,太子登基,这父丧、祖母丧的双重孝期就不好谈婚论嫁了——当然皇帝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守足三年父孝,但楚维桑为了表孝心,请求江太后让他守满一年再大婚。

考虑到新君跟辛馥冰都还年轻,而且谷太后之前闹出过江家谋害皇帝的谣言,江太后认为楚维桑晚点结婚、刷一刷孝顺形象,对江家也有利,毕竟他是江家推上台的么!

结果现在这形象才竖立起来,竟就要砸了!

更叫人无语的是,秋曳澜把安儿交给乳母,赶到陶老夫人跟前一打听,合着苏合之前的禀告是因为看江崖霜也在,刻意措辞含蓄的。真相是江徽芝跟皇帝被发现时,衣服都没穿几件!前者大半个肩臂都被内侍看见了去!

被江太后特意派来给陶老夫人通气的宫女尽管描述得吞吞吐吐,但只字片语都能推断出当时场面的香。艳!

陶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吓人:“不要说了!”就听到这里,四周年轻点的都抬不起头来了,再听下去还了得?

“十九媳妇你跟冰儿那孩子向来要好,她那边就由你跑一趟吧。”老夫人努力压抑住怒火,开始安排,“要是不放心安儿,就让十六媳妇帮着看一日。十四媳妇你管好了家里,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胡乱说话,只管当场打死!”

又说三夫人和氏跟八夫人黄氏,“这个家现在虽然是十四媳妇在管,但她年轻,别叫那些个倚老卖老的东西给拿住,你们也要给她镇好了场子!”

……秋曳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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