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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名门嫡后-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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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才让庄夫人答应在京里多住几个月。

江天驰自以为这个安排,对于自己这一房的子孙晚辈们来说是件好事——多少年了,四房可算有长辈可以撑腰了!

却不知道对于江崖霜这房来说兴许这是个好消息,对于江崖丹的后院,尤其是他那几个已经开始懂事的庶出子女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前两天才被嫡母领着拜见过祖父,在见识过庄夫人这种庶孙庶孙女连看都不要看一眼的祖母后,江天驰这个祖父简直太慈祥了,不但挨个问了孙儿孙女们的名字,给了见面礼,几个小的他还亲自抱了抱……只道终于来了靠山呢,结果现在靠山说走就走不说,还“体贴”的给他们劝留了个要命的主儿下来!

不过楚意桐跟祝氏倒是松口气:“听说母亲重嫡轻庶,咱们的好日子倒是来了!”

赶紧派人打听庄夫人的喜好,挑选礼物,用心讨好婆婆。

秋曳澜这边,虽然说庄夫人不回来,她过得也很好,但依然满怀热情的跟渠妈妈、周妈妈等人商议如何哄婆婆高兴:“上回做的那个八宝野鸭,母亲似乎很喜欢……”

才说到一半,沉水风风火火走进来,喜出望外道:“少夫人!喜讯,有喜讯……”

“你这个脑子!”渠妈妈张了张嘴又闭上,要搁江景琅中毒之前她早就开骂了,但那次自觉失职,有负庄夫人的托付,此后就觉得无颜再摆架子,粗使丫鬟还教训着,如沉水这种贴身大丫鬟她就不再多嘴了。

这会就是周妈妈不悦的呵斥,“老侯爷才去、咱们这一房的老爷也才离京哪,你这会嘻嘻哈哈的跑进来也还罢了,居然还满口喜讯,你是惟恐其他房里不议论咱们这边没规矩,还是惟恐他们不议论咱们不孝?!”

沉水尴尬了一瞬——到底周妈妈一直好脾气,不像渠妈妈那么能吓住人,所以她敛了点笑色,随口请了声罪,还是微微勾唇道:“皇后娘娘有喜了!”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十八章 天伦

辛皇后传出孕讯的消息冲淡了江家尚未淡却的哀戚,也让才办完丧仪、累得死去活来的江家精神一振——除了大房之外——如今北疆正值用兵,自古以来这眼节骨上皇室添丁都被视作吉兆,更何况还是元配的国母妊娠?

秦国公当即拍板,以八百里加急把这个好消息传到前线,鼓舞士气!

遗憾的是江家现在里里外外都戴着孝,怕冲撞了皇嗣,不好入宫探望。

但江天鹤还是第一时间打发心腹去给女儿道喜,同时暗中询问皇嗣的性别。

“如今日子浅,太医还吃不准呢!”看得出来辛皇后如今心情很不错,一扫数月前的郁郁,眉宇之间充盈着喜悦与满足,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抿嘴浅笑,“不拘是男是女,横竖是本宫的亲生孩儿,只要健壮聪慧就好!”

心腹笑着道:“娘娘福泽深厚,册后才半年就有这样的喜讯传出,皇嗣定然是又健壮又聪慧,且如陛下、娘娘一样俊秀可爱的!”

辛皇后矜持一笑:“借姑姑吉言!”

心腹回到辛府,将事情经过同江天鹤一五一十的禀告了,江天鹤有些着急:“还断不出来?那等些日子再去问吧……若是皇子就好了!这回二伯父将冰儿有孕的消息传去前线以振奋士气。若冰儿这一胎是男嗣,正好可以趁着北疆之战,一落地就请封太子!”

到时候只要好生养大这个孩子,看大房还折腾个什么劲!

这会已经是年下了,因为济北侯之死,江家满门守孝,好些官吏为了讨好江家,也跟着替济北侯披麻戴孝,避席忌乐——除夕宴虽然奢华如旧,却冷冷清清的让江太后感到很没意思。

好在皇帝皇后初为父母,兴致高昂得很,在除夕宴上都表现得颇为活跃,总算让这场赐宴没有太难看。

新年过后,一圈亲戚走下来就是元宵。

到这里年算过完,庄夫人记起丈夫走前的叮嘱,就写了亲笔信,喊心腹到跟前:“自从二十年前一别,我再未见过女儿,如今她跟女婿都在沙州,难得我在京里多待些日子,她若能动身,就让她回来吧!一来母女团聚,二来,女婿那边的事情,有我在也好说些。”

担心江绮筝为了母女团聚强行赶路,又强调,“一切以我儿身体为重!不可勉强!”

庄夫人这边盼望女儿女婿归来的光景,秋曳澜看天气不错,正带头在庭中晒太阳。

膝下养着三个婴幼儿,是不可能定定心心享受阳光的。

这会她手里端着一碗蛋羹,江景琨、江景琅、福儿三个排成排坐在搬到庭中的软榻上,四面设了屏风以挡风,孩子身后垫了软垫做依靠,身上裹了小被子御寒,一个个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淡黄色的鸡蛋羹,等着秋曳澜轮流喂他们一小勺。

一勺递上去,被喂的那个马上高兴的含住,稍微迟缓些,已经会说话的江景琨跟福儿就着急的嗲声喊:“代……代!切代!”

不会说话的江景琅则咿呀着朝她身上使劲扑——秋曳澜觉得自己像被三只雏鸟围住,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头晕,忙不迭的喂了这个喂那个,边喂边笑:“不要急啊,蛋羹多的是呢,慢慢吃……慢慢吃别噎着!”

正热闹着,一扇屏风被挪开了点,江崖霜闪身进来,忙又把风口挡上。

“素符!”最大的江景琨,已经记人了,又有乳母时常教着,此刻看到他进来,便嗲着嗓子喊了一声,伸出小短胳膊,蹬开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求抱。

“仔细受了凉!”江崖霜含笑说了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边,一手一个,把他跟福儿抱了起来,熟练的掂了掂,便道,“比昨儿似乎又重了点!”

独独被撇下没得抱的江景琅也不恼,兴高采烈的盯着母亲手里的银勺,显然他觉得没有两个哥哥抢吃的的局面更美好。

秋曳澜一边挖蛋羹给儿子,一边道:“他们现在是长得最快的时候,放眼睛跟前说是不看见,其实几天就是一个样,给他们穿衣服时最明显了。”

“没良心的琅儿,为父来了,连个眼神都不给?莫非你亲爹我还不如你娘手里那只剩小半碗的蛋羹吗?”江崖霜抱了会侄子、外甥,怕他们受冻,重新放回小被子里裹上,又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安抚——这边秋曳澜挖好蛋羹高高举起,总算把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

江崖霜趁机把儿子搂到怀里,亲了亲他肥嘟嘟的面颊:“嘿!也重了不少!”

他满怀爱子之心,江景琅却不领情,见好吃的蛋羹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咬了一口毫无滋味的衣角,顿时小嘴一扁,就要大哭!

“赶紧拿碗蛋羹来给我!”江崖霜无奈,只好喊苏合。

一直到江崖霜把厨房里多炖的一碗蛋羹举到跟前,江景琅才满意的止住嚎哭,吐着泡泡咿呀着索食。

“你当心点!”有丈夫帮忙哄儿子,秋曳澜只要照顾两个侄子,顿时轻松了点,抽空朝父子那边一看,见丈夫把儿子揽在膝上,圈在手臂里喂食,就提醒了一句。

江崖霜只道妻子认为这样不安全,不在意道:“放心,琅儿才这么点重,不会失手的。”数十斤的兵器他都能连舞个把时辰不喘息的,何况如今才二十斤不到的儿子?

结果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腿上一热……

“我是说他方才死活不肯垫上尿布……”秋曳澜话说到一半,见丈夫一脸无语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还真是就等着你抱他?”

“小没良心的!”江崖霜摇了摇头,笑骂着亲了亲儿子的额,把鸡蛋羹递给苏合,对妻子道,“我带他回屋去收拾,我也换身衣裳。”

他从江景琨寄养过来起,没少给妻子打下手,迄今中侄子外甥儿子的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刻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很淡定的回屋把江景琅交给渠妈妈清理,自己去浴房草草洗了洗,换上干净衣裳——出来时秋曳澜已经回到屋里了,庭中的屏风跟软榻也已经撤去,见状便问:“孩子们呢?”

“晒得差不多了,看他们都累了,就让乳母带回屋里去。”带孩子实在是个力气活,秋曳澜算是身体好了,就陪三个孩子晒了会太阳、喂了会蛋羹,此刻竟也有腰酸背痛的迹象,正叫苏合拿锤子给自己慢慢锤着。

江崖霜挥手让苏合下去,自己拿了美人锤给妻子锤肩,道:“今日碧城去找我了。”

“是为了阿杏跟我哥哥的事情?”秋曳澜问。

“不错!”江崖霜颔首道,“义兄跟庄表妹的婚事,就在四月里。他们两个反正如今都在京中,两家长辈也都在堂,还不是头一次办这样的大事,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秋曳澜沉吟道:“我娘家虽然没什么长辈可以搭手了,不过阮伯是跟随我外祖父多年的老人,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不敢说面面俱到,但也不会失了体面,叫欧家为难!”

“不是说这个。”江崖霜解释,“欧家你也知道——只要兄长真心待阿杏,虚礼上头加一点减一点,他们是不会计较的。主要是北疆开战,荆伯那边传回消息,说西蛮似乎也有异动,若是如此,兄长不可错过立功机会,怕是要误了婚期!”

“这样啊……”秋曳澜皱起眉,“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哥哥年轻,想要服众,最简单迅捷的方法就是军功……这事儿还真难办了!”

夫妻两个商议了一阵,对于这种不可抗力的意外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为了按时成亲,让秋静澜撇下一切回京吧?假使他们愿意,秋静澜也不是这种人。

“索性他们的婚期在八月呢,到时候真的要耽搁了再说吧?”最后还是只能先放着。

江崖霜又说起帝后:“自皇后入宫起,陛下每晚都宿在贝阙殿,四姑说他们很是恩爱——就算陛下只是做给四姑看的,但相处久了到底也有真感情了。”

秋曳澜哼道:“皇后受的委屈也够多了,也该她过几天好日子了!”

“若能生下大皇子可以省却不少麻烦。”江崖霜沉吟道,“若是公主,以后再有皇子,终归东宫是优先考虑的。不过,这回若是公主的话,明年徽芝入宫,怕是要起念头。”

“她起念头,也得自己有了身孕,还得是皇嗣。”秋曳澜平静道,“那时候不定皇后又怀上了呢?”

江崖霜笑着道:“真这样就好了!”声音一低,“父亲走时跟我们说,大房如今这样子,也不要再折腾他们了。不看别的,就看祖父年纪大了,若不是紧要的事情,何必叫长辈伤心?所以后宫之中,皇后能够一举得男,诏封东宫,那是最好!”

秋曳澜眯了眯眼:“我知道了——等孝满后入宫觐见,我不会撺掇皇后主动对付徽芝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公公这么跟十九说,仅仅是关照他不要对大房穷追猛打吗?是不是还有其他用意?”

比如说,“之前母亲为前一位八嫂陪嫁被盗窃的事情,杖毙了江崖丹后院所有伸手的姬妾——该不会公公以为这事是我们挑唆的吧?!”

所以借着叮嘱小儿子对大房得饶人处且饶人——原因是为了让秦国公好过点,实际上的用意却是敲打自己夫妇:“别太霸道,连兄长后院都这么蛮横的插手!”

“这可真是冤枉!这关我们夫妇什么事啊?!”秋曳澜暗吐一口血,“这明明就是你老婆自己的意思!你们夫妻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你老婆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且不说当时十九不在,就我这那会跟婆婆见面没几天的儿媳妇劝得住吗?再说我不劝也理所当然,那些姬妾一个比一个欺软怕硬,瞅着前头八嫂好。性。子,安儿年幼,使劲的糟蹋他们母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十九章 出孝

秋曳澜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丈夫,江崖霜思忖之后却摇头:“父亲虽然不像母亲那样嫡庶分明,但关心的也就是咱们江家的子孙罢了!”

妾通买卖,犹如货物,怎么可能重要到让一房之主来计较?

“但她们到底是侄子侄女们的生母,所谓投鼠忌器,之前珩儿不就是因为目睹生母之死,好像到现在都不肯开口说话?”秋曳澜提醒道,“那天八嫂领他们去拜见父亲时,父亲见他年纪最长,特意喊到跟前问功课,结果珩儿死活不作声,八嫂脸色都变了,还是八哥被江柑提醒,出言打岔,这才把场面圆了过去!”

“以父亲的城府,即使事前不知道珩儿失声的缘故,事后怎么可能不去问?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恼了咱们?”

江崖霜还是摇头:“你忘记父亲对我的疏远、对八哥的亲热,是在他才醒时就这样了。那会侄子侄女们可还没能拜见祖父呢!再者,这些事与咱们没有什么关系,父亲……”沉吟了下,提醒,“父亲这一代人,都习惯对后院之事放手,八哥后院清肃之举是母亲亲自下令,父亲不会插手的,更不会对此表示不满。”

江家正妻里外一把抓、做丈夫的回到家里诸事不问的风气,是秦国公这代的客观条件造成的。江天驰作为秦国公的元配嫡次子,自幼耳濡目染,自然也就习惯不过问了。

这么看来秋曳澜的揣测确实不对。

“要不寻个机会问问母亲?”秋曳澜提议,“别是咱们哪里做的不对,叫父亲落了芥蒂?”

江崖霜踌躇片刻,到底没同意:“兴许父亲只是单纯觉得八哥落在大房手里,被坑得狠了,这才对他多作补偿?还是不要问了,母亲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回头去质问父亲,没得惹父亲伤心!”

说到底,还是多年分离已成隔阂,所以哪怕是亲生儿子,也有种种顾忌。

既然如此,秋曳澜也不强求了,反正江天驰虽然对大儿子更亲热,也没虐待小儿子——这次走前派人出去买给孙辈们的见面礼中,江景琨与江景琅两个嫡孙是一样的,嫡亲外孙福儿的那份,除了一只砚台比两个嫡表哥的不一样外,其他也是一般无二。

下面的庶孙跟庶孙女又有不同——可见江天驰纵然有些私心,但场面上都是依着规矩来的。秋曳澜也不是小心眼到认为长辈一点都不能偏心、要偏心也只能偏心自己夫妇的人,如今丈夫不赞成追根问底,她也就作罢。

时光匆匆,正月一晃而过,京中又迎来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二月梅花三月杏,锦绣坡上花开似海,浩浩荡荡。

转眼就到了四月牡丹动帝京的时候。

这时候的丧制,侄孙跟侄孙妇,为叔公守孝是五个月。济北侯是去年十一月初的,今年四月初,国公府这边的孙辈就率先出孝了。

虽然只是短短半年不到的孝期,但也积压了许多事——

“明日进宫觐见太后、皇后娘娘的衣物搁那边,别叫孩子们抓脏了!”秋曳澜对着镜子插上一支鎏银嵌翡翠簪,虽然作为侄孙媳是出孝了,但国公府的祖辈、父辈还在守着呢,这时候穿戴更加要仔细:穿太素了出门不方便,穿太艳了会刺长辈的心——倒比孝期打扮更耗时间,“给皇后娘娘的贺礼再检查一遍!还有……”

吩咐到一半,苏合掀帘进来,禀告道:“托十四少夫人买的人参已经拿来了,但十四少夫人没肯收银子,说就当她贺公主殿下喜得爱女。”

“不收就不收吧!她也不缺这么点,下次寻机还她个人情便是。”秋曳澜转过身,“参呢?拿来我看。”

苏合递上锦盒,才打开,一抹清香中带着苦涩的气味便弥漫而出。盒中人参饱满光泽,几成人形,无论品相还是药性显然都是上上之选。

“一会就要去给母亲请安。”秋曳澜满意的合上,“正可以带过去!”

……江绮筝跟秋风本来打算在沙州避避风头就回京,毕竟两人的长子在这边,虽然有秋曳澜等人帮忙照顾,亲生骨血,又这么小,肯定是亲自抚养才放心。

结果去年年中,江绮筝又有了身孕,元宵节后庄夫人的信到了那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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