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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问仙-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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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
  云晓梦本不欲暴露自己已修“风驰法诀”之事,她修此法诀时间尚短,所得残章亦不过该决一二层心法,而以此法诀之威名,竟被用以对付一个练气期弟子,便是赢了也脸上无光,说不得回师门还有诸多麻烦。然此时她只求将这个妖魔一般的琼华派弟子打败,哪里想得那许多?
  曲陵南拼着余力,笨拙地使用纵云梯东挪西藏,然那风刃犹若下雨一般避无可避,好几次,她四肢已被割破数道伤口,而灵力不继,纵云梯使得也无平日行云灵光,之所以支撑多一刻,全仗着一股韧劲和不服输的念头。就在此时,她听见毕璩大喊:“帕子,小师妹,使帕子!”
  曲陵南一愣,脑子一转,忽而忆起太师傅曾送自己一方“四象归土帕”,与当初师傅用来保护自己的“四象归土盏”同出一脉。自收到这礼物后,曲陵南还新鲜过两日,可很快便被抛诸脑后。如今听师兄这么一喊,立即想起,当下连番打滚,伸手入储物袋取出,往上一扬,小小一方锦帕登时化作方桌大小,刷的一下挡在她身前,宛若铜墙铁壁般,将击过来的风刃尽数抵住。
  曲陵南总算可稍微松了口气,她筋疲力竭,脚下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她忽而想起这本就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双方无冤无仇,何必性命相搏?云晓梦这么爱赢,那便让她又何妨?只是这么一来,玉蝉师伯那有些交代不过去。罢了,反正自己已然使尽全力,便是玉蝉师伯再不讲理,也不能绕过实情嘛。
  她灵力荡然无存,“四象归土帕”自拿到后未尝炼化,如此匆忙仓促的情况下仍能化作屏障抵挡进攻,实是此防御法宝乃涵虚真君亲自锻造,内有他残留灵力,可自行抵挡筑基修士一次攻击。此时宝器中灵力耗尽,那一方屏障便再度化作锦帕软乎乎地飘下来。曲陵南抬头,艰难地道:“喂,我不跟你打了……”
  云晓梦却目露冷意,充耳不闻,手一扬,无数风刃于半空中凝为一股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长空,直直飞来。曲陵南心下大骇,避无可避,双臂本能伸出,交叉一挡,心下大骂:他奶奶的,这娘们原来想要我的命!
  一阵巨大的冲击力袭来,瞬间将曲陵南整个撞飞,再抛上天空,又狠狠摔下,砰的一声巨响,曲陵南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挪位,疼得她眼前发黑。眼前沙尘漫漫当中,云晓梦翩然而立,柔和却清楚地道:“胜负已分,多谢师妹承让。”
  曲陵南微微一动,闷哼出声,只觉全身上下无处不疼,而最疼的,却是丹田之内,撕裂感阵阵传来,她以神识内视,万幸云晓梦这“风驰法诀”使不到家,飓风一击虽然瞧着声势浩大,然实际上外强中干,可这么一来,曲陵南便是再愚钝,再无临敌经验也察觉不对,她一抬头,却见云晓梦面露微笑,眼神却无比冷酷。瞧着她的模样便宛若瞧一只挡路的牲畜,不能杀,却不能不重挫到尘埃里狠狠给个教训。
  日光普照,琼华之上万物无不欣欣向荣,然此时此刻,曲陵南心中却慢慢燃起一阵怒意。虽说打架是要全力以赴,然输赢之外,她也绝不会心存恶念,存心要令他人丹田尽毁,修为尽丧。自己与这娘们素昧平生,便是不乐意见师兄喜欢她,可难不成还能拽着毕璩的胳膊不让他喜欢不成?更何况,适才若不是瞧在毕璩面上,她早被火球击中,自己好心好意替她那张小脸着想,这娘们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她想一举将自己踩扁,日后永不得与之相争,要自己此后再不能修炼,再做不得琼华派文始真人的徒儿。
  不过一场输赢皆可的比试,她却要断了自己的仙缘。
  她凭什么?
  小姑娘心中怒意越重,经脉中无数金色光点渐渐显露,四肢百骸间宛若火烧,烧得她恨不得大喊一声,将这股炙热排散出去,气血翻涌之间,对面的云晓梦笑容无比嫌恶,小姑娘恍惚之间,只觉云晓梦化作生平所见种种忿恨怨怼憎恶之对象。她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血红,耳中听闻的皆是种种嘲讽讥笑怒骂之声。
  曲陵南吐出一口鲜血,跌跌撞撞地爬起,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慢腾腾地朝云晓梦走去,她此时已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浑身上下火烧火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个女人揍扁,揍到她再也笑不出来。
  离得近了,云晓梦眼中的轻蔑再无疑惑,曲陵南握紧拳头,依稀仿佛听见她在言不由衷说什么“抱歉下手无状,我这有家传高阶疗伤灵丹,聊表歉意”之流,她晃了晃脑袋,将这烦人声音甩开。慢慢举起拳头,一跃而起,猛扑过去。
  云晓梦脸色一变,运起“风驰法诀”,风刃片片翻飞流转。曲陵南此番却再无顾忌,左掌横推,三昧真火汹涌喷出,飞快轮转,结成火光漩涡,将那风刃尽数套住,曲陵南眼中冰冷,左手又一收紧,火光瞬间将风刃压碎焚尽。
  这一手不单云晓梦看得目瞪口呆,便是场上诸位高阶修士也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诸位练气期小弟子一片哗然。云晓梦尖叫一声,顾不得仪态,双手翻转,全身灵力尽皆化作风刃,凝成一把利刃破空而去。曲陵南面不改色,不避不让,双掌平推,无数虚实相间的剑影绕了上去。众人直觉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空中剑影闪动不休,曲陵南大喝一声,左手再使驳火术,三昧真火喷了过去,缓缓将云晓梦的利刃寸寸烧毁。
  云晓梦脸色煞白,拼命催动灵力,却在这般压倒性的威势之下节节败退。待到风刃被焚烧殆尽一刻,眼前剑影已扑到,云晓梦举臂去挡,却挡了个空,忽觉左边一凉,这才惊觉适才是虚剑,眼前的才是实剑,她慌忙一避,嗤一声响,精心梳理的斜云鬓整个被削了下来。
  她再骄傲自矜,机关算尽,也不过长于名门正派的花季女子,何尝真正面对生死之危,这下真正怕了起来,尖叫道:“住手,住手我认输,住手!”
  曲陵南此时的拳头却已砸到,砰的一下将她左脸打歪。小姑娘左右开弓,瞬间一连狠揍了她七八下,招招中脸,立即打得她一张俏脸宛若开了酱油铺子,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每打一下,曲陵南就觉得心里的憋闷愤怒少了一分,她打得高兴,索性扑过去,骑在她连连挥拳。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冲力自一旁袭来,小姑娘淬不及防,被推倒到一旁,眼前人影一闪,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击到脸上。
  她神智清楚了些,却见毕璩站在跟前,目光冰冷,口气严厉道:“陵南,云师妹已然认输,你却仍然不依不饶,这般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你怎配称自己为琼华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旅游中还不忘更文哟~


☆、第 47 章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不仅令曲陵南恢复神智,也令场上众人自适才一场恶斗中如梦初醒。
  神智一复苏,小姑娘身上那股古怪蛮横的气息顿时宛若失却指引,于经脉当中乱闯乱撞,顷刻间令她脸上青红不定,顷刻间疼得呼吸艰难;眼前发黑。不仅如此,适才打斗所受的种种伤痛;以被“风驰法诀”所伤最重;肺部以下丹田以内之裂痛不可言状;体内宛若有一把锋利卷刀正飞速凌迟;刀刃过处;便是想大声呻吟也不能够,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让自己别因太疼而浑身发抖而已。
  曲陵南栽倒在地,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相比之下,毕璩那一巴掌所带来的脸颊痛感微乎其微,小姑娘此刻半边脸贴着地面,双目勉力朝上睁大,她从未试过于此姿势仰望过琼华派的蓝天白云,这里灵气充沛,万物欣欣向荣,仙鹤翩然妙曼,灵兽悠然自在,所见之物,无不生机盎然,自得其乐。
  小姑娘来这里这么久了,知道此刻方真正觉着,这里其实蛮好。
  可惜她这回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好。
  曲陵南听见周围不少琼华派弟子围了上来,毕璩师兄首当其冲,冲上前扶起她,脸色焦急,一探她的鼻端,顿时毫不犹豫,伸出右手掌心抵住曲陵南背心要穴,将自身灵力渡过。云埔童子坐着蒲团嗖的一声扑了过来,一把推开毕璩,大骂“捣什么乱”,随后抓住曲陵南的手又掐又捏,掏出玉瓶,顷刻间乱七八糟塞了七八颗药丸到她嘴里,一面塞一面嘀嘀咕咕,却一句都听不清说的什么。曲陵南想冲他笑笑,却被云埔一下捏住脸劈头骂:“还笑个屁,臭丫头我告诉你,别他奶奶的浪费老子的灵丹妙药,快些闭眼,运息!运息!”
  曲陵南闭上眼,却一扫丹田之内空空荡荡,半点灵力全无。她无法入定,耳边清晰听见毕璩师兄声音嘶哑,压抑着焦虑和痛苦,大声道:“诸位前辈真人,我师妹年幼无知,不谙规矩,此番失了分寸,实是其平生第一次比试,出手无状,轻重不分之过。虽顽劣不堪,但其情可悯,我适才已狠狠教训过她,望诸位念其天资卓著,又无意伤人的份上……”
  “一派胡言!尔等琼华派中人莫要欺人太甚!”左元清声音尖利,顷刻间一跃而起,三步作两步飞到比试场上,昂然道,“枉你忝列名门正派掌教弟子,却这般颠倒黑白狡辩无状,管教无方便是管教无方,又何须寻些莫须有的说辞给自己门派脸上贴金?此等孽畜歹毒异常,适才你若不出手制止,她是否就要将我禹余城弟子活活击毙?当着诸门派长辈同门的面,此女就敢如此凶悍,若背着我们,岂不是要杀人毁尸?”
  她目光如电,直视场上气得脸色通红的玉蟾真人,一运灵力,声音清清楚楚传遍琼华方圆十里,“今日你们纵徒行凶,在场诸位有目共睹,由不得你们包庇袒护!若今日你们容了这恶女陵南,则我道宗正派与邪魔鬼修何异?千万年来多少大能修士兢兢业业所守的道义中正,我四大门派多少代前辈出生入死同气连枝的交情,难不成今日都要被你们拿去喂狗么!?”
  “你个臭娘们才是颠倒黑白巧言令色!你奶奶的,老子不说话你当我琼华没人了么?”玉蟾真人不甘其后,匆匆忙忙飞了下来,边飞边骂,“在场的人又不是眼瞎,谁不见那女弟子仗着‘风驰法诀’对我师侄步步相逼,逼得她忍无可忍,这才反败为胜?哦,许你禹余城弟子在这等点到为止的比试场上使门派绝杀技,便不许我琼华弟子全力相拼以弱胜强?四大门派的规矩,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师弟,稍安勿躁。”云埔童子放下曲陵南,站起来,叉腰抬头看着左元清,皮笑肉不笑地道:“左长老心疼自己门派弟子,就跟我心疼我师侄一个理,不过小孩儿们过家家打打闹闹,咱们大人最好别掺和。小子丫头们受点伤,咱们就得扯到门派交情清誉这些个上头去,未免显得做长辈的沉不住气。左长老,咱们这是练气期小弟子斗法大会,既是斗字当头,肯定有输有赢,拳脚无眼,术法无情,受个伤而已,有什么值得咱们在此理论个没完?”
  说完,他对玉蟾真人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喂,师弟,他们俩这算谁赢谁输哇?依我瞧,左长老远来是客,小南儿这回虽自己受了重伤,可毕竟打得人小姑娘不好看,确实该罚,我看这场就算她输好了。怎样啊?”
  “云埔你别乱搀和,什么叫算她输好了,明明我琼华弟子这场已然赢了……”玉蟾还待再辩,忽而噤声,嘴里被塞入了一颗甜滋滋的东西。
  “我做的甜甜丸,请你吃。”云埔童子转头对左云清笑嘻嘻地道,“贵派弟子赢了,赢得光彩,赢得体面,请左长老速速带她下去疗伤,过几日还有第二轮比试呢。”
  左元清被他噎得满脸通红,眼前这位传言中痴迷炼丹,以身试药,以至于伤及根本,外貌身材只停滞于稚童期的老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天真烂漫之流,几句话下来,句句和稀泥,妄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句句暗指她大题小做,气量不足。
  可实质上,任由琼华派中人今日对那名叫陵南的女弟子施加小惩将此事揭过,丢禹余城的面子事小,姑息养奸事大。
  云晓梦施的那几下“风驰法诀”功夫不到家,其威神之力十分之一都未使出,然那毕竟仍然是禹余城大能术法,云晓梦便是使得再不伦不类,一个练气期弟子也绝无可能接下。
  除非对方有能与“风驰法诀”旗鼓相当的高阶术法,比如道微真君的“北游剑诀”。
  可若她没瞧错,这个名为陵南的弟子,破了这剑诀的法术,居然是最常见的“驳火术”。
  左元清从未见过有修士将“驳火术”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对方还只是一个练气期小弟子。
  这事情骤然变得严重。
  好比有人抡太阿名剑,有人抡寻常菜刀,可使名剑的,能耐技法功夫修为明明样样比使菜刀的强,可他就是偏偏打不过一把菜刀。
  传说中,修士修为臻如化境,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将最粗浅的法术用得出神入化。可这等传说,左元清只在稚龄时听青玄仙子的故事时获知,那故事里,青玄仙子不创妙法,不留心诀,因为她本领通天彻地,拈花飞叶,皆为神器。
  左元清一直以为那是传说,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类似的情境会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此女若为禹余城弟子,哪怕只是侥幸为之,全城上下也当倾力栽培,可她是却琼华派弟子。
  琼华派年轻一代中,已有文始真人名震天下,最近又听说有个练气期男弟子得传承“北游剑诀”的衣钵。
  现在又多了这么个古怪的小丫头。
  下一代的琼华,没准能一派独大。
  左元清瞬间明白了适才云晓梦为何不遗余力要铲除这个小女孩,换做是她,大抵也是做同样的选择。
  她不能坐视不管。
  左元清冷笑道:“小辈们比试,大人确实不该搀和,只是云埔真人驻颜有术,瞧着与稚龄幼童一般无二,如此突如其来与我论辈分,我还真有些不惯。”
  云埔童子脸色一变,叉腰跳起来骂:“老子看起来小总比你看起来老的好!”
  左云清笑容加深,讥讽道:“道友此言差矣,修行耽于外在皮囊,恐有些失了真意。”
  “我呸!”
  左云清却不理会他,转头对在场两位清微门与大赤城的高阶修士施礼,朗声道;“二位,虽说比试难免有碰撞误伤,然适才众目睽睽之下,琼华弟子陵南在我派弟子云晓梦已然告饶之下,仍然不留情面,出手痛击。比试规定,若一方认输,另一番则需立即罢手,不得穷追猛打,琼华弟子陵南已然犯规,需受罚,二位觉着我说得是也不是?”
  “左元清,我们又不是聋子,我师侄适才之前分明也曾言道两下停手,是你禹余城弟子不依不饶,这才自食其果。”玉蟾真人也对其余二位修士施礼,道,“二位乃信人,最是中正,望莫要偏帮偏颇。”
  “玉蟾真人,我且问你,比试规定若一方认输,对方需立即罢手,是也不是?”
  “是啊,明明我师侄比你师侄先喊停。”
  “她喊我认输么?”左元清冷笑道,“她喊的是,不打了,,可不是认输!”
  她话锋一转,随即面带戚容道:“可怜我派女弟子一张花样容貌,被那野丫头打成重伤,险些丧命,从今往后,她还有甚脸面行走门派之间?二位,我一人言微,可二位却不能不仗义执言啊。”
  “我师侄也受伤……”
  左元清傲然道:“双方比试,受伤皆为难免,然适才你师侄痛击云晓梦时,晓梦已然全无反抗,只顾讨饶,二位,难道我四大门派要助长小弟子们赶尽杀绝么?”
  那二位高阶修士为难地相互看看,过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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