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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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安置在后殿睡榻上,脑海中全是前尘旧事,和今晚发生的种种,先是哭完,觉得全身无力,又睡过去,接着醒来,又是哭。
早上起来一来,有道声音传来耳边:“娘娘受了惊吓,加上昨晚夜凉,想是感冒了,若觉得头晕目眩,便和奴婢说,奴婢好及时和御医反应娘娘的情况。”
这话太长,听得稍微吃力,我抬眼瞧瞧她脸生,才反应过来,五儿确实已经在我怀里没了气息。
头一偏,又昏睡过去。
再醒时,手被人捧住,朦胧看到床边立着黑影,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是弟弟玉文章,他喊着:“阿姐?可有感觉好点?”
牵住我手的那人一身黄衣锦服,紫冠玉面,是小白,他年近四十,与同辈人相比显得年轻许多,但今日瞧来,仿佛憔悴不少,眸子浑浊,肯定是没有睡好。
想伸手去摸下那张脸,下巴长出胡渣,一夜衰老。
奈何全身无力,又想起五儿说他想害我的话,其实我不相信,但是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叫着:“这就是真相,你必须相信。”
用力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翻了身,闭眼不再搭理他们。
小白只说:“玲珑,你好好休息,朕等下再来看你,觉得有力气了就吃点东西,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
随即是离开的脚步声,我眼泪不争气的又从紧闭的双眼里漏出来。
心里想着:“若你还知道孩子要吃,为何要害我和孩子,文将军必须铲除,你且用我的命来,为何要搭上腹中孩子性命,是了,我玲珑死不足惜,孩子是皇家血脉,才是最好的借口。”
想到深处,立起身子,死劲敲打起肚子来。
床边立着的新宫女,见此情景开始大呼,将刚出殿门的众人又招进来。
小白立马奔过来将我抱住,擒着我的双手,使我挣扎不得。
我再用力,突然肚痛难忍,大口呼气,忍不住喊出来,宫女叫着御医,小白质问:“你疯了吗?”
我哭道:“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听从你的安排,进了宫做你的妃子,每日想尽办法逗你笑,让你开心……”
他将脸贴上我:“玲珑,不要这样,相信我好吗?我没有想要害你和孩子,是五儿在骗你。”
我忍着痛道:“小白,小白,我发现我从来就不了解你,八岁,你知不知道,八岁我遇到你,你也是这样抱着我不让我跑,再进宫,我以为你会好好爱护我,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成了你的棋子。”
右手抚上他的脸,那眼里竟噙满了泪。
“你怎么哭了?你又哭了,你记得你不开心了就抱住我哭么?你这样让我心痛,沉沦在你的陷阱里,其实你就像五儿说的一样,皇上,你好歹毒呀,你害了那么多的人命就为了皇位吗?先帝的死,是否和你也有关系?”
“玲珑……”他抓住我的手。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
……
因为他无话可答,我不过等着他反驳,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的确确做过这些事,三年来,那些他亲自和借别人手残害的人数不尽了。
我以为那些人都是该杀的,他们想伤害小白,小白举刀相向,全是为了自保,如今却知,他的那个宝座,是他精心策划,一步步将哥哥和父亲送进了坟墓得来的。
我觉得害怕,觉得毛骨悚然,愤怒与绝望。
第六十八章 秋风醉
更新时间2012…2…12 1:33:50 字数:2386
霜染的画卷已展开/辞去炎夏尽是绿草衰/思念渐残变苍白漂泊在天外/花在一夜间落败/旧时的情怀已不在/梦中散去又忆起悲哀/用一生感慨看透看世事无奈/爱渐渐化作尘埃。
秋风醉熏醉宫闱/执笔感叹尽是点点伤心泪/碧海青天的誓言在声声催/月上中天夜梦回/花朵朵繁华尽褪/诉不完心中惆怅百转千回/试问君可了解我心中滋味/愿相随一世无悔。
出神恍惚中,有道声音问来:“今日可有感觉身体好些?”
幽篁里独坐,竹影晃动,错看成是小白,又真有人,来的却是天一,遂闭了眼继续倚靠在榻上。
天一又道:“看来还没有好全,精神不怎么样。”
“你又来做什么呢?我这地方又没有好的茶水糕点招待你。”坐起身,拿了身边茶几上的一本诗词录,其实真正看进去的又有多少。
“昨天去看了你儿子,好吃好喝供着,贵妃没有亏待他,皇上拟了奏折,明天行大典,立他为太子,我今日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太子~”一阵风过,卷走轻唤之声,盘旋而上,那慢慢飘在半空的枯萎竹叶久久落不下,无半点温暖的日光从叶缝里漏出来,洒进我眼中,才刚入秋,为何凉风飕飕。
“我前几日看过他,似乎喜(…提供下载)欢付秋月更盛于我。”垂了眼,又续道:“也是,我这个亲娘生了他又不曾养育过一天,将来说不定会恨我吧!”幽幽叹了口气,三年了,却不曾被自己的孩子唤一声娘亲。
“玲珑,和我走吧?”天一近日来一直重复着同一句问话,一次次后,越来越多的充满无奈。
“当初进闲王府是为你,怕变数大,不抓住你你便会消失。再进皇宫也是为你,我以为我迟到了,却没想到迟了整整三年。以为你在好好做一个公主,却成了他的宠妃,后又见你过得不差打算要走,偏偏成了这样,玲珑,如今又过去三年了,你想让我继续等三年甚至三十年么?”
“我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行尸也罢,走肉也罢,等明日你儿子做了太子,我便带你走。”
我将书册盖在脸上,等天一过来揭开,我已经泪如泉涌,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头上的天,看不清纷纷下落的竹叶。
我说:“天一,我怎么会这样爱他,即使是这深宫冷院,隔着道道围墙,都挡不住该死的心,我不想走啊,不想……”
小白赢了,即使三年未说一句话。他命人将孩子从整日消沉的我身边抱走,给了付秋月抚养,说我身体太弱又给我寻了个寂静冷僻的宫殿住着,这是我需要的平静,可是久了才发觉,越恨越爱,越爱越无法忘怀。
若彼此冷战便是一场赌局,我是彻底的输家。
输掉的我会问宫女们他过得好不好,会悄悄去乾清宫隔着门窗想象他当前的模样,有时候在花园遇上他和付秋月带着我与他所生的孩子玩耍,我偏偏装作云淡风轻,满眼都是不痛不痒,曲身道了安,接着静静的回自己的宫殿,无法堂而皇之正眼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笑着面对他的脸,更是斜视他的身姿,然后转身便是喘不过气的感觉涌上心头,走也不是,定也不是,寝食难安,夜夜恶梦惊心。
不久后,他会派人送很多书过来,我是一本不碰,他送得多,我原封不动放在那,只管看自己让人去别处拿来的书本。我知道这肯定会伤了他的心,不然怎么会明知我不看还要送,若他不痛又怎么会体会到我的痛。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总算能将情绪转移开来,若说真痛,恨意折磨我,已经痛了三年。
或许会更痛,或许永远消不掉。
明天是儿子的生日,整整三年,我只知道他叫光曜,萧光曜,多难念又正统的名字,我甚至忘却了当初早已给他准备好了的无数个乳名,三年没有抱过他一回,因为恨他的父亲,所以没有给过他一天亲母之爱。
想起前段时间去看他,虽然三岁,个子倒不小,微胖脸色潮红,可能因为才作完游戏,跑进殿里扑在付秋月的怀中,高兴的喊着:“母妃。”声声母妃愁断肠,他看我三分警戒,犹如看别的陌生人,一点也不像别人所说的血浓于水母子连心般的亲切,我忽觉头晕目眩,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太瘦弱,不施粉黛,让他嫌弃了。
临走时,一步步出了殿门,突然很想回头抱抱他,却听太监在外喊着“皇上驾到”,只好匆匆离去。
想到此处,我又流下泪来,心里全是委屈,却找不到人成全。
天一抱着我,我捂着嘴,牙咬着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全身都是颤抖,是诗情画意表不出的浓愁,是兵法音律挡不住烦忧。
等到第二日,眼睛已经肿得像胡桃。
只好多扑了点脂粉,却没想以为自己起得很早了,来了一大群宫女太监,又是替我更衣绾发,又是描眉抹妆,好一番折腾后才说是立太子,要前往中殿参加册封仪式。
一路上心事重重,步辇落在了乾清宫,付秋月已等在宫门外,她笑着迎上来,说是等我好'TXT小说下载:。。'久,先在乾清宫等皇上和光曜穿好衣裳出来。
待到小白出来时,他一身黑色龙袍,赤襟宽袖,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当年改换朝服时便多是我的主意,虽看不清,但脑海里都是他捧着制成的新龙袍说喜(…提供下载)欢得不得了的样子,他牵着小小的人儿,衣裳样式、颜色一模一样,只是太子朝服,纹龙为四爪。
父子牵手并行,身后是高大的乾清宫,小白面无表情,那小小的人儿抿劲嘴唇,似乎觉得自己正在走上一个高台,庄严而神圣,这是我的孩子啊,他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太子。
我拽紧了袖口,等他们走进时,我方才醒悟,刚才盯得失神,差点没了方寸。
小白牵着光曜在乾清宫到聚英殿之间铺就的朱红地毯上,行至我们跟前,并没有转身,小白停了足,转头看了一眼我,正与我视线相遇。
“你怎么在这?”他问。
我一惊。
旁边付秋月突然跪地说道:“皇上,锦妃是太子生母,今日太子册封,理应接受太子和百官朝拜,臣妾自作主张将锦妃接了来,若皇上怪罪,请降罪秋月吧!”
小白道:“起来吧。”又说:“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不等我回答,他便又走了起来,付秋月赶紧起身,拉着我走在他身后,离着两三尺,不紧不慢的跟着,前边后边跟着执伞执灯太监,高呼着:“国运昌盛”之类的祝词。
后面跟着数十名掌扇宫女,我们要穿过一个宫门,然后是路两边满站着的文武百官的长道,走完这条笔直又长的官道,方能踩着突起的龙纹石,踏上聚英殿的台阶,进入大臣们议事的正殿,开始正式册封太子的仪式。
即使很久才结束这场大典,我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因为这场繁华,好像根本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第六十九章 出征
更新时间2012…2…12 3:09:31 字数:2185
若说又发生什么变故,便是第二日,天一说这天要带我走。
我还未起床,也不确定天一到底会不会来,醒来睁眼时,小白便坐在床边,看着我。我用力睁了下眼,确定真是他。
他见我醒了,起了身,背着手浏览房中物件。
我下床穿了衣裳,正要唤人端水进来,他指着房中角落里堆着的书本说道:“你真的一本都没看过?”
“没有。”
竟又和他赌起气来,只是如今叫我怎么样面对他,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才好。我坐在镜前,拿着梳子梳起发,只等他说下一句话。
他却咳嗽起来,仿佛越来越凶猛,我连忙丢了梳子去替他抚背,被他一手推开,他只轻轻说道:“好,很好。”
提足出了殿门,留下一个背影,比从前又老去了几分,只是咳嗽着,那背也依然挺直,全身都流露着权横八荒的君王之气。
我扶着肩,突感萧索,又不争气的流下两行泪。
殿门外突然多了好几重侍卫把守,唯一不见的便是天一。
我又被禁足了。
三日后,是一道圣旨,皇帝亲征金国,我要随同而行。
文武百官都在反对,他仍然坚持。
大军南下,共处一舆,前几日仍是无言。
这日,他问:“可有想曜儿?”
我抬眼看着他,不知道怎样作答。
他每到夜半便咳嗽不止,喝着御医开的药,我不知名,却也懒得问他到底什么药,去问随行御医,只说偶感风寒,叫我不要担心,劝皇帝多多休息,勿要为国事太过操劳。
待到终于行至两国交战处,下了帐篷布好军营,他又精神抖擞,不咳不喘,眼里心里全是战场上的情况。
我充当了他的御前丫鬟,管着饮食衣裳,也作了一个听众,有时发觉,好像和他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不,是他觉得没和我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他会立在帐中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行军布阵,说道妙处,会唤一声“爱妃,你觉得这样可行?”。
我料想他肯定是入了魔,不再冷面相对,有时候会移动插在布阵图上的小旗子,告诉他或许如此种种可以行得通。
后来,他会在入夜了躺进我的衾被,抱着我说很冷,会抱得死死的,深怕我会消失掉。
我不知是忧还是喜,初雪来时,我们终于赢了这场战役,金国人口稀少,虽骁勇善战,但兵将数薄,中计后惨败而归,让出了边界之城,驻兵后退千里,割地赔金,永不侵犯我朝。
金国上缴受降文书第二日,他一身白衣便装,手执红竹玉扇,在帐外等着我,命人给我取了一套寻常人家穿的女装,说是去前边城里看看。
我起初兴趣不大,根本不想出去,只说那城是降城,现在去恐怕不妥,他倒不介意,指着后面一排侍卫叫我不要担心。
于是不太安心的上了路。
这座城不大,但战后人们都开了门,做生意的继续开张,各自收拾着门前的杂物,待收拾齐全,吆喝着路人们进店观赏、做买卖。
古来战事多的国家,兴,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这里两国交汇处,仅仅一日便恢复了来往商贸,倒堪称奇迹。
侍卫们多在暗处,不方便带着大批人闲逛示于人前,倒是小白,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路边卖钗的大婶呼着:“俊相公,这钗真金白银打的,上面嵌的玉可是长雪山上挖的,一万年才长成呢,你看,衬着你娘子那白面儿,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小白呵呵大笑,不经我同意,将钗子插在了我头上,然后扶正了我的肩,满眼里兴趣,念道:“嗯,好看好看!”
又去问大婶多少钱,付了十银,小白仿佛不可置信:“不是长雪山上万年长成的玉么,怎么才值十两银?”
大婶笑眯了眼:“这钗和您投缘,少收您钱,少收,少收,呵呵。”
小白又是一阵呵呵大笑,拉着我去别的摊位继续看。
晚上找了客栈住下,第二日逛了本城的诗社,又去金国本地的茶楼,欣赏金国的男子舞,小白越发尽兴,不愿离去。
我眼跳不止,总预感有事要发生。
端杯去喝茶,却被小白抬手阻止。欲问缘由,他又专心致志欣赏起厅中舞蹈来。
我索性转头欣赏起窗外风景,楼下是车水马龙。恢复通商后,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身边是跟着舞蹈节奏敲打扇子的小白,转念思索万千,若能与他长久如此,他不是君王,我也不是什么锦妃,只是一对平凡夫妻,也做着一笔买卖度日,闲暇时上茶楼听曲喝茶,去郊外踏青赏景,会是怎样的无忧无虑。
可是身份高些,便多添了很多烦恼,他要时常忧国忧民,这身体,这性命,都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独属于我的。
想到深处,被他用力推开方才醒转。刚才还在舞蹈的一名男子持剑挥来,小白起身将我拉到身后,扇子与剑相斗,很快出来数名身手不凡的侍卫保驾,刺客也由一人增到了五六人。
中有一人大喝:“我不服输,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侍卫中有一人身影熟悉,一看,是天一,我欲言又止,只想问他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