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份工作-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蒋太医倒是坦然,竟道:”因为黄婕妤给了微臣更多的好处。“
”那你就连命都不要了?“我愕然。
蒋太医道:”依照黄婕妤的计划,微臣的确是更危险——黄婕妤准备于暗中静静等待,只等黄才人调换皇子时,带人去阻拦,当众揭穿她的阴谋。“
”最好还带着皇上一起去,是罢?“这更是一记妙招啊,我忍不住再次赞叹,看来黄家的两姐妹,个个都是人才呀。
蒋太医笑了笑,恭维道:”娘娘英明。“
我仍有一事不明,遂问道:”照着黄婕妤的计划,黄才人假怀孕的罪名便要坐实,到时你如何脱身?“
蒋太医笑道:”黄才人中途小产过,只不过威逼微臣隐瞒未报,这才……“
不等他把话讲完,我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要给黄才人更多添一条罪名呀,真是好手段。不过即便这样,蒋太医还是会遭到牵连的,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我狐疑地望向蒋太医,问道:”这趟浑水里,难道你真能全身而退?“
蒋太医无所谓地笑笑,道:”全撇干净大概是不可能的,不过黄婕妤答应微臣,会替微臣讲话——反正微臣在从八品的位置上,已混了十来年了,实在不想再混下去了,就算因此事而被罢官,也没甚么大不了。“
看来黄婕妤许诺给他的,也是官位,只不过许的是事后兑现,所以才被我抢了先,套出了他的话来。
第94章 前奏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我挥了挥手,命蒋太医退下,蒋太医磕了个头,爬起来,道:“娘娘放心,微臣绝不会再把这些消息告诉另外的人。”
我好笑道:“你这两个消息,无论哪个都与本宫无关,随你告不告诉别人。”
蒋太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垂头退出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惋惜,本来还准备用他一用的,却没想到是这种只要许以好处,谁都能用的墙头草。
第二日,黄才人来请安的时候,又吐又呕,我暗笑之余,“体贴”地免了她每日的请安礼。你说这世道,真是好笑,肚里没货的,非要装着有货,像我这等真有孕的,却要遮着掩着。
黄才人在甘泉殿上害喜的时候,黄婕妤满脸关切表情,不住地递茶递手帕,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端的是沉得住气,演得好戏,让人不得不佩服。
因有了这些戏看,日子过得格外飞快,当黄才人的“胎”稳固后不久,后宫迎来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破晓之时,马才人在彩丝院诞下了皇长子。
因生的时辰好,连原本不太喜欢这孩子的皇上,都特意赶来抱了抱,并当场赐下了名字,曦。
马才人虽然母凭子贵,但因身份低,份位也低,根本没有抚育皇长子的资格,那么皇长子究竟该由谁人来抚育,就成了宫中的热门话题。
其实依照目前妃嫔的份位,没有哪一个有抚育皇子的资格,但皇长子总要有人来照料,这就意味着,谁要是争到了皇长子的抚养权,就会先把份位给升一升,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呀,也因此皇长子尚未满月,后宫之中已是波涛暗涌,各种明争暗斗的手段层出不穷,让热衷于看戏的我,着实过了把瘾。
在这些争斗中,竟无一人想起还有个皇后,是有资格抚育皇长子的,看来皇上的心思,她们都琢磨得很透彻呀。我歪在铺了厚锦褥的罗汉床上,吃着甜甜的蜜橘,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失落的。
春桃剥了第二个蜜橘,掰成一瓣一瓣,盛在小碟子里递给我,问道:“究竟由哪位主子来照顾皇长子,只怕还是由娘娘来定夺,不知娘娘心里可有了人选?”
我嘴里塞着蜜橘,一时腾不出空来回答,夏荷便猜道:“娘娘可是中意黄婕妤?”
我吞下蜜橘,摇头道:“她那般心思玲珑的人,若是有了皇长子傍身,还会投靠于本宫?”
“那倒也是。”夏荷连连点头,又问:“那娘娘是看中了牛才人?”
我哑然失笑:“别说牛才人一直恨着本宫,就算不恨,本宫作甚么要挑她来照顾皇长子?反正她们都是没资格的人,要抚育皇长子就得擢升份位,横竖都是升,还不如提拔提拔马才人呢,孩子到底还是养在生母身边才好。”
“娘娘,您这是要晋马才人的份位?”夏荷和春桃齐齐出声,惊讶道。
春桃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道:“娘娘,您曾经告诉过奴婢,马才人出身卑微,是不可能越过正三品婕妤一级的,也就是说,即便她再升一级,也没有抚育皇长子的资格……”
我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道:“凡事莫要墨守成规,既然升一级没有抚育皇长子的资格,那就升两级嘛。”
“娘娘”春桃和夏荷又是齐齐出声,惊讶道。
我知道她们为甚么这样惊讶,就在两天前,太后刚向皇上提出,由涂婕妤来抚养皇长子;这会儿我却要提升马才人的份位,给她抚养自己亲子的权力,无疑是在公然地在同太后作对。
作对就作对吧,反正简家与涂家打擂台,不正是皇上乐意见到的情形么,至于太后会怎么想……嘿,我就是要她难过,就是要让她心里堵得慌,不然我怎么一直想要保下马才人腹中的皇嗣呢,就是为了这一刻,让她早早谋算的计划,满盘皆输。
夏荷大概是见我没作声,又问:“娘娘,您这样做,皇上不会怪罪么?”
怪罪?皇上怎会怪罪于我,只怕是感激万分才对罢——如果涂婕妤膝下有了皇子,皇上就该寝食难安了。
果不其然,晋升马才人为充媛的旨意虽然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因皇上以沉默支持我的决定,那些反对的声音没过多久便消退下去。
事后娘亲来看我,不屑道:“即便涂婕妤养育了皇长子又如何,只要我们简家不倒,就没有她问鼎中宫的机会。”
娘亲讲的是实话,任东山王在朝中再怎么有势力,也敌不过简家手握重兵,不过,若涂婕妤看中的根本不是中宫,而是更高的职位呢?
我轻声道:“娘,倘若涂婕妤真有了皇长子,又岂会稀罕中宫之位,她所想要的,不过是长乐宫的位置罢了。”
娘亲马上问道:“那娘娘可也想要那个位置?”
娘亲的问话,让我震惊,不知如何作答。
娘亲起身一礼,告退出宫去了。
而我坐在窗前,凝望西边的落霞,不知不觉忘了神。
…………………
我腹中的皇儿十分争气,一直没有让我有害喜的症状,到了四个多月时,开始出怀,但因时值冬日,有厚厚的棉袄遮掩,倒也看不出来。其间皇上偶有到甘泉宫来想留宿,都让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他推到了涂婕妤那里去。
我这身孕瞒得严实,还要归功于皇后的职权,要知道,后宫嫔妃每月的小日子,都是要记到彤史上的,倘若我不是皇后,作起假来可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过完年,我怀胎已有五个多月,着实是稳当了,而开春要减衣裳,眼见得隆起的肚子要瞒不住,我便打算择日传太医来请脉,把怀孕的消息传到皇上那里去。在此之前,我先把封嬷嬷叫了来,伸出手腕搁到小迎枕上,问道:“是男是女?”
封嬷嬷细细诊了一回,道:“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她嘴里说着恭喜,脸上却无喜意,只担忧道:“娘娘,能到太医署做太医的,只怕个个都会诊男女,这可怎好瞒过去呢?”
“瞒是瞒不过的。”我叹了一口气,道:“想个法子,去永巷罢。”
封嬷嬷应是明白了我的用意,眼中一亮:“娘娘英明。”
事不宜迟,当时我便将蒋太医传了来,称身有不适,请他诊脉。没有任何意外的,蒋太医诊出我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这天大的喜事,自然马上就传到了皇上那里去——蒋太医前脚走,皇上后脚就到了。
皇上穿着明黄的龙袍,仍掩不住眼底的阴霾——尽管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他一定猜得出我是故意瞒了他五个多月,但却不敢明着说甚么。他搂着我的腰,伏在我耳边低语:“梓童,咱们马上就要有嫡子了。”
我笑道:“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皇上大概等的就是我这句话,闻言马上道:“这有何难,传太医令来一诊便知。”
有皇上的旨意在,太医令迅速赶到甘泉宫,为我诊了诊脉,他诊出的结果同封嬷嬷先前诊出的一样:“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我侧目望去,皇上眼中的阴霾更盛,偏脸上还要笑得欢快。我可怜这位上级装得辛苦,便谎称身子倦怠,要早些歇息。只见皇上如释重负,勉强讲了几句让我安心养胎的话,马上起身回蓬莱殿去了。
他一定是赶着回去同迟公公商量对策罢,看来我的时间,很是紧迫呢。
“本宫有孕的消息,当是传到涂婕妤那里了罢,明日请来她吃茶。”我吩咐了夏荷一句,便扶着春桃的手,进寝室歇息去了。明日会是关键的一天,我得养足了精神才好。
次日,涂婕妤早早地便候在了甘泉殿内,呀,吃茶哪有这般早的,她是赶着来看看我的身孕是真是假罢。可惜我这肚子如假包换,任她看了半晌,也挑不出毛病来。
小宫婢端上今春的新茶,涂婕妤捧在手里却不饮,只盯着我的肚子看,幽幽地道:“皇后好福气。”
她的语气无限感慨,我笑得愈发灿烂:“那是,本宫贵为皇后,福气自然是多些的,不像涂婕妤,只不过是想要抱养个别人的孩子,还不能如愿以偿。”
涂婕妤似是不敢相信我竟能讲出这般刻薄的话来,双目圆睁,牙关紧咬,好半晌才恨恨地道:“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宫面前,也敢你呀我的?”我骤然变了脸,将手中的茶盏朝小几上重重一顿,厉声道:“涂婕妤在本宫面前就敢这样不恭,背地里还不知怎样飞扬跋扈呢,来人,带涂婕妤到后面好好学学规矩”
两名内侍马上冲出来,押了涂婕妤就走。而涂婕妤好像还没明白过来,直到进了后殿的小黑屋,才想起大声喝骂。
为了效果突出,我并没有让人关门,就那样敞着殿门,让人拿了削尖的牙签子朝她身上戳,涂婕妤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这个,还没几下就高声尖叫起来,哭声足能传出好几里地去。
第95章 策划
甘泉宫里的动静这样大,很快全宫上下就都知道皇后娘娘在动用私刑,折磨可怜的涂婕妤了。首先赶到甘泉宫的,是怒气冲冲的太后,紧接着,皇上也匆匆而至,最后,是赶来看热闹的邵御女牛才人之流。
一时间,甘泉宫的后殿被挤了个满满当当,热闹得很。太后首先发难:“皇后,涂婕妤究竟犯了哪条规矩,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皇上紧接其后:“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当为妃嫔表率,怎能擅动私刑?”
邵御女添油加火:“娘娘,臣妾不止一次听您说过,处罚嫔妃乃是庭掖局的事,动用私刑是万万不可的,您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们各各说得起劲,目光都不忘朝我隆起的肚子上扫一扫,眼神之复杂,让人胆战心惊。
我挺着腰,梗着脖子,一副我就不认错,你们能奈我何的挑衅模样。而涂婕妤在一旁嘤嘤而泣,更是衬托出我的嚣张。太后极为心疼地看了看涂婕妤,问皇上道:“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这般肆意妄为,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瞧她讲得这般咬牙切齿,一听就是打算新仇旧仇一起报罢。
皇上沉吟片刻,似是极为不忍地开口:“皇后今日所为,的确过分,不罚不足以平人心,但念及她怀有身孕,不便领罚,就……罚去永巷思过罢。”
这处罚,一点儿也不出人意料,对皇后的处罚,无非就是废后和进冷宫,而今简家兵权在握,废后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去永巷了。
环顾左右,各人都是幸灾乐祸,唇角藏笑,我亦在心里偷偷地笑他们,一群蠢物,殊不知笑到最后的,才笑得最好呢。
有太后盯着,六局不敢怠慢,第二日便派了人来,帮我把随身物品搬到永巷,那些金玉俗物,并没有搬去,倒不是因为与制不合,而是因为永巷的屋子太小,东西多了放不下。
皇上的动作也很快,比六局慢不了多少,我刚看着秋菊和冬梅打扫完屋子,就见吕郭出现在门口,口称奉圣上旨意,来为我诊脉。
怎么来的是吕郭,我倒是挺奇怪:“吕太医,皇上让你来负责本宫的身孕?”
永巷的屋子实在太小,吕郭只能站在门口作答:“回娘娘,是。”
我想了想,起身朝里间走,道:“既然如此,就请吕太医进来为本宫诊脉罢。”
吕郭跟着我走到里间,夏荷将门关上,春桃在外守着。
我看了看窗外,见那里有冬梅守着,便放心大胆地问吕郭道:“怎么来的是你?皇上不是一向只信太医令么?”
吕郭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微臣是奉了皇上密旨来的……”
“让你伺机除掉本宫腹中的皇子?”我明白了,皇上以为吕郭同我之间有嫌隙,所以派他来,一旦出事,便可称他是为了私仇而报复于我;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腹中皇嗣不保,负责的太医首先要受牵连,皇上怎舍得让他亲信的太医令来涉险,自然是要派个别人来。
吕郭大概也是明白这一点,脸上颇有些忿忿不平之色,他一撩官袍,朝我跪下,道:“微臣的身家性命,都在娘娘身上了,娘娘务必要救微臣。”
我笑了:“你怎就晓得本宫不会坐以待毙?”
吕郭亦笑:“自微臣准备追随娘娘之日起就知道了。”
“既然皇上要让本宫小产,那就小产一回给他看罢,不然他怎能安心。”我扭头望着油漆斑驳的窗棂,语气轻快。
“娘娘?!”吕郭吃了一惊,猛地抬头。
我抬起手,向下虚按,示意他放轻松:“谋害皇嗣,这样大的事,总不能一次就成功,是么?”
吕郭明白过来,露出笑容:“娘娘英明,不知娘娘准备哪日小产,微臣好回去准备说辞。”
“三日后,如何?”我想了想,问道。
“就依娘娘,微臣三日后再来为娘娘诊脉。”吕郭点头应了,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三日后,吕郭如约而至,不光为我诊了脉,还写下一张药方,亲自配了药送过来。我让春桃看着把药煎好,再倒进屋后的泔水桶——永巷的条件,就是如此了,吃完饭饮完茶,是不会有人及时来收走的,只能倒进屋后的泔水桶,凭着他们的兴趣,或三天,或五天,甚至十天半个月才来收一回。
药渣皇上大概是要看的,可不能丢弃,我让春桃小心收拢,倒在了泔水桶旁边。忙完这些,大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春桃催促着我躺到硬邦邦的床上,小声道:“娘娘,您该肚子疼了。”
我看时候也是差不多了,便捂住肚子,大声哎哟起来。春桃弯腰立在床头,不住地安慰我,夏荷则飞快地奔向太医署,请了吕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