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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第1章

小说: 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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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编辑推荐

  〃中国新恐怖主义第一人〃余以键最新杰作!
  比死刑更残忍的,是身边人贪婪的双眼!
  审判之后,凶物现身……引发更为凶险的危境
  杀局接踵而至,是灵异事件,还是蓄意谋害?谁在幕后操纵?
  午夜凶铃,神秘电话,冰箱中的尸体残肢……
  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亡者带来的多重杀机?
  特别提示:本书大量内容将引发强烈的精神刺激,请慎重选择!

内容简介

  令人绝望与悲恸的欺诈,将如何摧毁她的人性?
  某市副市长因要案被判处死刑,死刑之后,他的独生女儿邹小雪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独居家中的小雪发现她身边频繁显露着一些离奇的现象。出现在家中的神秘物品,午夜时分响起的异常铃声,围绕在她身边的奇怪之人……这一切表明:已结束的要案背后,隐藏着更多的端倪。
  小雪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与此同时,仰慕她多年的入殓师皮贵决定协助小雪查出真相!层层的侦查之后,两人发现,阴谋的根源源于小雪父亲所留下的一件神秘物件。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魔力,令诸多势力如此丧心病狂!皮贵与小雪又将如何逃离这恐怖的致命杀局?

作者介绍

  余以键,四川大学社会学研究生毕业,中国作家协会四川分会会员。早年从事诗歌和短篇小说创作,曾获四川省文学奖和北京文学奖等。近年来从事悬疑惊悚小说创作,著有长篇悬疑惊悚小说《死者的眼睛》、《背后有人》、《招魂》、《谁在等你》、《幽灵信箱》、《纸上的姐妹》、《空宅》等。余以键被诸多媒体誉为“中国新恐怖主义第一人”,其作品已被大量改编为电影或电视连续剧。

  序幕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殡仪馆里突然异常安静,就连过道上“咕隆咕隆”滚过的运尸车也停了下来。皮贵突然感到异样,便走出遗体整容间四处张望。狭长的过道上空无一人,而过道的尽头却突然出现了站岗的武警。皮贵走了过去,武警看了一眼这个瘦个子、身着白大褂、脖子下吊着口罩的年轻人,却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走出过道便是一大片空地,皮贵看见空地两侧都停有警车,殡仪馆大门处的武警更多。空地中央站着一大群干部模样的人,殡仪馆的办公室主任兼业务主管也在其中。主任姓王,五十多岁便已秃了头,因此皮贵等人私下都叫他秃主任。

  秃主任抬头时看见了皮贵,便冲他叫道:“皮贵,回房间里去!”

  皮贵没动。秃主任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清场了,赶快回去!”

  也许是知道皮贵这人对外界的事向来愚钝,且性子又犟,秃主任只得拉着皮贵的胳膊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关上房门后,秃主任才松了口气说:“一小时之内,我们所有的员工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得随意走动。”

  “为什么?”皮贵问道,眼睛却看着停尸台上那具等待整容的尸体,好像他在向死人发问似的。

  “邹副市长被枪毙了,马上就要拉过来火化。”秃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发紧,“唉,真是梦一场呀,自己死了,老婆也进了监狱。”

  皮贵“哦”了一声,秃主任趁机教训他道:“我说皮贵呀,你这人不读书不看报,这桩受贿几千万的大案子闹了都两年了,你怎么像不知道似的,以后得加强学习才行。”

  秃主任走后,皮贵便戴上透明的薄膜手套开始工作。今天的第一具遗体整容工作很简单,死者只是眼睛没闭上而已,这通过面部按摩很快便可以解决。皮贵得尽快做完这项工作,因为下一具遗体是一个死于凶杀案的男人,面部恢复需要下大功夫才行。不过,皮贵的遗体整容术在这座城市首屈一指,就是颅骨破碎、面部缺损的遗体,在他手下也能神奇地复原。正是因为拥有这一绝活,殡仪馆的领导也才会常常让他三分。

  然而,今天的遗体整容台上,那双圆睁着的眼睛却一直未能闭合,因为皮贵的按摩老是不得要领。他干脆停了下来,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发起呆来。

  “邹小雪……”皮贵在发呆中不禁念出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小雪生得优雅娴美,又是副市长家的独生女儿,学校里的优秀男生都将她爱在心里,却没人敢越雷池半步。皮贵离“优秀男生”的标准尚差很远,所以对小雪连“爱在心里”的资格也没有。有次上课时,正在走神的他被老师大声喝问:“皮贵,你老往窗外看什么?”他在慌乱中站起来回答老师道:“我在看小雪。”当时窗外确实下着雪,但同学们仍然为他的回答哄堂大笑,坐在前排的小雪也红了脸。下课后,皮贵被几个男生逼到墙角狠揍了一顿,还对他丢下一句话:“看小雪,你也配?”

  皮贵确实不配看小雪。他三岁时死了父母,是姑母将他抚养成人。为了让这个孤儿有出息,姑母花尽了一生的积蓄将他送进了这所全市有名的重点中学。这里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皮贵进学校后才认识到自己的下等人身份。同学们很快便开始叫他“皮蛋”,甚至是“臭皮蛋”,他也只能点头应允。读到高中一年级时,姑母的痛风老毛病发作,病倒在床。姑父在一家小餐馆当厨师,还要供养正在读大学的女儿,家里一下子穷得连牙膏也买不起了。早上刷牙,用牙刷蘸点盐就凑合了。皮贵不顾姑母的哀求退了学,他要挣钱为姑母治病。他去建筑工地打工,挣钱少不说,包工头还嫌他是小孩子力气小。在工地上听人闲谈,说在殡仪馆火葬场做事挣钱多,他便跑到殡仪馆求职。当时接待他的就是这个秃主任。秃主任看着这个十六岁的瘦弱少年,有些犹豫地说:“你太小了吧,以后会有人说我们雇用童工,我们可担当不起。”皮贵便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快满十八岁了。”皮贵就这样在殡仪馆留了下来,开始做搬运尸体的工作,不久后便被这里的一位老入殓师收为徒弟。他在这方面极强的天赋很快显露出来,如今,老入殓师早已去世,而他则成了这里的入殓整容第一人。

  现在,躺在停尸台上的遗体是一位老妇人,据说她死时,在国外的儿子没能赶回来,所以死不瞑目。皮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身体像被冻住了似的,只有脑子在飞速转动,小雪的身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的警戒不知何时已经解除了。他沿着过道来到了秃主任的办公室,秃主任正拿着一个面包,显然今天早上的事来得太急,他直到此时才能悠闲地松一口气。

  “已经烧了吗?”皮贵问道,显然是指那位有名的副市长。

  秃主任吞下一口面包后说:“烧了烧了,连骨灰都出来了。”

  “家属来领骨灰了吗?”

  “还没呢。”秃主任说,“他在国外留学的女儿已回来几天了,可能下午会来领骨灰吧。”

  “我下午要请半天假。”皮贵的话不像是申请,倒像是不容置疑。

  “那怎么行?”秃主任叫道,“你今天要给四个人整容,都是明天要开悼念会的。”

  皮贵强硬地说:“我不管,总之今天下午要休息。”

  秃主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休息,做什么去?”

  “我要去给今早那个死刑犯的女儿送束花。”

  秃主任几乎是跳起来吼道:“你疯了!给死刑犯的女儿送花,这可是政治问题呀!还有,你和他女儿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中学同学。”皮贵平静地说,“去给她送一束花,让她节哀,这不犯法吧?”

  “哦,”秃主任脸上吃惊的表情仍未散去,“这……这事我得向上级领导汇报后再定。”

  “那你汇报去吧,总之我请假了。”皮贵丢下这句话后便出门而去。殡仪馆里就设有购花处,皮贵去那里买了一大束黄色的小菊花,又让人在黄色的缎带上用毛笔写下了“小雪节哀”四个字,然后便去骨灰领取处坐了下来。虽然才时近中午,但小雪什么时候来也说不准,他决定就在这里一直等。

  皮贵捧着花坐在那里,心里念道:小雪呀,我们现在平等了吧。我是一个孤儿,你也算半个孤儿了,这距离已很小了啊。我要直接地、正面地看着你,和你说话,还要把花送到你的手上……

  想到这些,皮贵激动得身体微微发颤。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幸福、最眩晕的时刻,他望着骨灰领取处进进出出的人影,幸福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一章 诀别后的阴影

  可是,几天后,还来得及吗?小雪在这几天会出什么事呢?皮贵急得一拳砸在停尸台上,震得那具尸体动了动,仿佛要张口说出什么秘密来。

  1

  林荫街9号是市委市政府的宿舍区,人们俗称这里为市委大院。一周前,小雪拖着行李,戴着墨镜低头回到这离别了三年的家时,陪同她的法院人员让她待在家里别动,因为可能会随时通知她去与父亲见面。第二天早上六点,家里的电话响了。半小时后,法院的车接她去了监狱。七点十五分,她隔着钢化玻璃与爸爸见面。从那开始小雪就坠入了一场梦魇。这梦魇足足缠绕了她五天五夜,在家里的床上清醒过来时,竟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家里的保姆魏阿姨告诉她说:“你这几天像是丢了魂似的。醒着时像木头人,喝粥喝奶都要我喂你,而睡着后就不停地喘粗气,还一阵阵地惊叫……”

  小雪说:“真的吗?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小雪能记起的情景云遮雾罩。穿着囚衣的爸爸站在玻璃那边,脸上的胡须都被刮得很干净了。她叫了一声“爸爸”,如果不是两个女法警扶着她,她一定已经跌倒在地了。她说:“爸爸,我给你带西服来了,还有一双皮鞋……”

  爸爸在玻璃那边早已是泪如雨下。五分钟的生离死别转眼就到,最后响在她耳边的声音是:“小雪,爸爸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生活,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以后,你要常去看望你妈妈,她出狱后你要为她养老……”

  这以后的事,小雪就没有记忆了。她在无底的深渊中坠落、坠落,深渊的一面是玻璃,她说:“爸爸,我摸摸你的脸好吗?就像小时候那样。”爸爸将脸靠近了玻璃,她用手在玻璃上摸着。她感到手心先是冰凉,接着发热发痛,她看见鲜血从手心里流了出来。爸爸的声音说:“这孩子,三岁了在家里还摔跤,要是个小子的话,早已满院子飞跑了。”妈妈的声音说:“你就知道小子,雪儿的手都碰破了,你怎么不心痛?”

  接下来,她继续在深渊中坠落,后来被一些云雾托住,软软地,托着她飘。时间和空间都模糊不清,突然,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医生出现在她的床边。那医生用手摸她的额头,又让她张开嘴,用压舌板压住她的舌头说:“啊,啊。”她便跟着叫“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已气息奄奄。

  这个医生面目不清,但长得人高马大,声音浑厚。他说:“你跟着我说说话,我看看你的意识还清不清醒。”他轻声说,骏马扬蹄。她说,骏马扬蹄。他说,马到成功。她说,马到成功。他说,万马奔腾。她说,万马奔腾。突然,医生提高声音问道:“马、马在哪里?”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重复道:“马、马在哪里?”医生着急地说:“这句话我不要你重复了,你回答我,马在哪里?”双眼微闭的她对医生的意思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喃喃地重复道:“这句话我不要你重复了……”她似乎看见那医生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快,那医生便像水蒸气一样消失了。

  小雪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保姆已坐在她床前,便问:“魏阿姨,我迷糊多久了?”魏阿姨说:“五天了。真是吓人,又是昏睡又是说胡话。扶你坐起来,你也是两眼发呆。把牛奶吸管放进你嘴里你也不动,要不停地对你说吸、吸,你才会慢慢把它吸完。”

  小雪起了床,慢慢地走到客厅里。五斗柜上放着个巴掌大的小相框,里面是爸爸生前的照片,照片前放着一盘水果。

  “爸爸……”小雪一下子哭了起来,身子一歪,跌坐在沙发上。

  魏阿姨红着眼圈说:“你放心,你爸爸已经入土了。你舅舅在你爸爸死后第二天才赶到,去殡仪馆领了骨灰,已带回老家安葬去了。舅舅说家里最好不要设灵堂,我去买了点水果,放在他以前的照片前,这不算灵堂吧?”

  “魏阿姨……”小雪叫了一声,哭得肩膀也抽搐起来。

  魏阿姨说:“别哭了,我给你炖了鸡汤,待会儿喝一点补补身体。”

  小雪泪汪汪地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还请了医生来看我。”

  “医生?”魏阿姨吃惊地说,“这几天我没请医生来过家里呀。我知道你睡几天就会好的。如果请医生的话,惊动了这大院里的人总是有些不妥的。”

  家里没来过医生?小雪犯迷糊了,那医生和我说话的场景是我的幻觉吗?她回到卧室,看着自己的床和床前的椅子。突然,她在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小东西,这是医生给病人用的压舌板。魏阿姨跟了进来,看着这个压舌板说:“家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呀,哪儿来的呢?”

  小雪的喉咙里“啊”了一声,仿佛那医生正用压舌板压住她的舌头。还有那一连串关于马的说法,“马在哪里?我不要你重复我的话……”这是一个可怕的梦魇,那压舌板从梦魇中跑到了她的床头柜上。

  魏阿姨说:“管它呢,别站在这儿发愣了,去后园里透透气,精神会好一些。”

  客厅的后面是一个小花园。自从两年前父母先后被抓,魏阿姨也无心在这里种花草了。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没回她的老家,是因为小雪她妈从家里被带走时对她说过:“你要留在这里,这个家总还得有人照看。”魏阿姨点头答应。她留了下来,等待着这个家庭无法预知的最终结局。

  小雪来到后园,看着杂草丛生的破败景象,鼻子禁不住又有些发酸。突然,她看见栅栏边斜放着一大丛黄菊花,便问魏阿姨道:“哪儿来的菊花?”魏阿姨说是她舅舅去领骨灰时带回来的。魏阿姨认为殡仪馆里的祭品不应该往家里带,便把它放在后园里了。

  小雪心里一阵发热,便问:“谁送的菊花?”

  魏阿姨说:“不知道,这花是和骨灰放在一起的,你舅舅就一起带回来了。哦,那缎带上还有字,你去看看写的什么吧。”

  小雪走过去捧起那束菊花,将弯曲的缎带展开来看,“小雪节哀”四个大字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不识字的魏阿姨在一旁问道:“那上面写的什么呀?”

  小雪没有回答。魏阿姨看见她湿漉漉的脸上又有了些许笑意,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说了声“这孩子”,便转身进屋去了。

  傍晚,小雪喝了点鸡汤玉米粥,精神好多了。魏阿姨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插在花瓶里的菊花便说:“小雪,你怎么把那东西放进客厅来了?从殡仪馆拿回来的东西不能随便拿进屋的。就是放在后园里,我晚上出去丢垃圾也还觉得冷飕飕的。”

  小雪说:“怕什么,你这是迷信。如果你实在害怕,我就把那花放到我卧室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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