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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叶妩色 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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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见到我,他惊慑的愣住,只是片刻,面色如常,屈身下拜,拔高声音:“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阿绸亦是疑惑深深,娇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贤妃娘娘寝宫?”
侍卫镇定禀来:“卑职章信,是守卫初芸宫的侍卫,方才贤妃娘娘……大喊有刺客,卑职听闻,与其他两位侍卫进入内殿保护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受惊,这会儿已经好转。”
他冷静说来,却是漏洞百出,令人疑心!阿绸喝道:“大胆!贤妃娘娘寝宫,岂容你随意进出?”
我摆摆手,缓缓笑着,却是语调铿然:“章侍卫,此次念你护主心切,下不为例,你可听清楚了?”
章信垂首硬声道:“卑职知罪!卑职叩谢娘娘恩典!”
我摆手令他退下,举目四望,但见初芸宫幽静而深凉,明瓦粉墙,倚栏飞檐,别有一翻风致淡泊的意蕴。庭前两棵古木高高耸峙,繁密枝荫蔽天,绿意幽沉。阳光翩翩,筛叶而下,落于天青石砖上,浮光斑驳,云影迷离。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传来莹润的请安之音。我举眸看去,大殿玉阶上站着一位楚楚的橙红女子,若柳橙鲜亮、耀眼。
西宁怀诗躬身垂首,轻髻上斜插一钩羊脂白玉簪,玉簪纤细,玉质莹洁,末端系有两滴紫红色泪坠,临风摇曳,端的风流。她轻柔道:“近来嫔妾身子不适,御医嘱咐嫔妾静养,未能前往端阳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亲自前来,嫔妾惶恐!”
“贤妃娘娘病着,还不搬来锦榻?”我朝她身后的宫娥严令道,步上玉阶,握了她的手,心底突的一惊——手掌冰凉,仿是一枚冰块般的寒气刺骨。我拧起眉心,含笑道,“怀诗,自个儿的身子,千万保重啊!晚些时候宣御医来瞧瞧吧!”
“已经瞧过了,这两日好多了,谢娘娘挂心!”西宁怀诗抽出手,弱弱的声音越发令人心怜。
宫娥内监搬来锦榻与桃花木夔纹雕椅,阶上一地的阳光亮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将手搁在扶手上,摩挲着滑润的夔纹,凝思道:“怀诗,自你进宫,我们未能坐在一起好好叙旧,是我当姐姐的疏忽了。”
西宁怀诗抿唇笑道:“是嫔妾的疏忽才是呢!年来未见,娘娘越发华贵明艳了,嫔妾只能望其项背咯!”
我漫不经心的笑道:“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娘娘、嫔妾的,听了烦!”
西宁怀诗俏皮道:“是,恭敬不如从命!姐姐,听几个丫头们说,太子殿下与陛下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真是这样么?太子殿下一定生得很俊很美呢,好想瞧瞧呢!”
我盯着她的身子,窃窃笑道:“妹妹怀上龙嗣,兴许三皇子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
西宁怀诗羞涩的垂首,粉白的双颊便如晚霞扑面,红灿灿的越发娇怜。
我朝阿绸吩咐道:“去,将心远带来。”
西宁怀诗惶急的阻止道:“姐姐不用了,真不用了……改日我前往端阳宫……姐姐真这样,嫔妾更是无地自容了。”
我轻叹一声:“妹妹应该多走动走动,总是闷在寝殿里难免会心境不阔,这样吧,妹妹身子好些了,来端阳宫与心远一起玩吧。心远正学走路呢,时常与阿绸阿缎闹得不行。”
西宁怀诗看我一眼,眉目间笑意横生,却似乎隐忧重重。风摇枝梢,沙沙声响,满庭花香暗流。她发髻上的两滴紫红泪坠临风相碰,玉声珊珊,玉色深浓,惊心般的浓到深处,无法自拔。
我柔然道:“妹妹,这儿风大,还是回内殿歇息吧,我也该走了。”
说着,我是施施然起身,她亦连忙起身,却是过于急迫,猛烈的咳起来……旁边的宫娥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橙红宫裙被风扬起,一片片的橙,鲜亮得令人觉得不真实。
我吩咐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快,扶娘娘到内殿……”
宫娥扶着她跌跌撞撞的进入内殿,一声声痛苦的干呕,令我怵然心惊。
我看向侍立在旁的宫娥,肃声命令道:“仔细伺候,若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走出初芸宫好远了,阿绸方道:“娘娘,贤妃娘娘为何病得这么严重?没宣御医来瞧瞧吗?”
我凝眸不语,径直往前走——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西宁怀诗完全不是咳嗽,是怀上龙嗣了!而她为何怕不禀报流澈净呢?还谎称身子不适?担心我知晓后加害于她么?
“娘娘……娘娘……”一个内监急匆匆的跑上来,气喘吁吁道,“娘娘……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倒是快说啊!”阿绸急切道。
“太子殿下……差点儿失踪了……”
“差点儿失踪?混账东西,究竟如何?”阿绸怒喝道,急得面色涨红。
“没……阿缎姑娘照看着太子殿下……”
刹那间,仿有万马奔腾而过,碾过我的心间,神思俱灭……我狠狠咬牙,撇下他们匆匆赶回端阳宫。幸而心远安然无虞,亦没有受到惊吓,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阿缎跪在宫砖上,声泪俱下的向我请罪。原本,她陪着心远在苑子里玩,一个宫娥唤她去了一下,心远便由两个宫娥照看着,回来时,心远已经不在苑子里了。满宫的宫娥内监急忙寻找,不一会儿,却见心远呆呆的站在端阳宫宫门旁的树下。
我闭上眼睛,挥手让她退下:“若有下次,陛下绝不会绕你。”
姐妹俩磕头不止,抹着泪躬身退下。前额上一抽一抽的痛,脑子里慢慢的浮起一张灵气逼人的脸庞、两滴紫红泪坠……我蓦然睁眼,断然开口:“回来!”
两人一齐怔住,战战兢兢的踱步至前,阿绸颤声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招手命阿缎近前,低声吩咐道:“阿缎,今晚子时左右,你夜探初芸宫,切忌,不能让人发现。”
阿绸有些惊愕,随即明白我的用意,凑在阿缎耳边低软道:“若今晚没有异常,明日继续。”
阿缎颔首,领命而去。
流澈净听闻心远失踪一事,即刻赶来,扬言定要处死伺候不力的宫娥内监。经我软言相劝,方才作罢!
翌日一早,阿缎顶着两圈黑墨来禀:在英仁殿伺候二皇子的小英,原是初芸宫的宫娥,而且她的兄长在西宁府当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凌璇没有以亲生孩子为饵陷害我,却是西宁怀诗借刀杀人——借我之力解决了她。果真好手段!想来我不在的一年多,两人明争暗斗定是激烈纷呈。
然而,若无二皇子之事,凌璇亦是必死无疑。
阿缎还说,大约三更,一个侍卫偷偷的从内殿溜出来,行踪诡异。
我笑靥清净,眸色冷酷。章信,西宁怀诗,龙嗣,三者之间或许有些关联的吧!
******
卸下珠翠钗环,起身步入楠木槅扇,缓缓解下身上的衣物,披上阿绸早已备好的素绡莲纹寝衣。轻薄如花瓣的素绡轻贴于肤,丝丝的凉意袭遍全身,却突然有一阵热意自背后席卷而来,单臂揽住我,拨开繁密青丝与寝衣,灼热的吻落在光裸的肩背,瞬间燎原,惊起一身酥麻。
我转身揽上他的脖颈,他却将我抱起,含住我的唇,眸色幽暗迷离,往床榻走去……
五彩花蝶纹大觚插着几枝海棠,嫣红花瓣质若冰绡、片片含情,紫檀潇湘水云屏风上云雾缭绕、风情旖旎。
流澈净歪在鸾纹大枕上,神色慵然,寝衣微敞,胸前古铜肤色半裸半遮。我坐起身子,他伸臂揽过我,我顺势侧身躺于他的身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他的胸前:“陛下在想什么?”
流澈净揉着我的前额:“三日后,燕南大将军启程离京。”
帝王神秘出现于朝堂的第三日,即下令释放燕南大将军,且礼遇有加,赐宴文华殿,陪伴他游览龙城御花园与行宫。燕南大将军此番来京,带来大燕汗王缔结友好邦国的盟约,希大敬与大燕永结邦交,互通关市,令边地安宁、边民安乐。
我慵懒笑道:“当日我不知原由的将他关入地牢,陛下代我致歉。”
流澈净垂眸淡笑:“不知者不罪。当时你怎知燕南大将军定会入京与你商谈?”
指尖微微一顿,短促的停顿之后,手指徐徐而动,然而已是惊心泠泠,心念已是百转千回。我展眸迎上他明犀的目光:“你要听真话吗?”
他的掌心覆在我的额上,烫烫的:“若非你的真心话,我听来何用?”
我笑道:“当年我伤他两次,因为我恨他入骨,时隔三四年,我想他应该很想问我,我是否仍然恨他。”
流澈净朗朗呵笑,捏起一绺青丝在我眼前把玩:“阿漫,行宫的荼蘼开得极好,这两日闲了去瞧瞧。”
烛火幽幽,昏昏的光影蜿蜒着流溢在凤帷绡帐上,漫起无数森然黑影。
我勾上他的脖颈,笑影深深:“许久未去行宫,去瞧瞧也好。开到荼蘼花事了,只是春季的花事了,夏、秋、冬仍有明艳的花事,未了呢。陛下,可还记得揽风楼吗?”
他抱紧我:“怎会不记得?那揽风楼,亦是未了!”
我欣悦的笑了,埋首于他坚实的胸膛,希翼眼前的胸膛永远属于我、独独属于我。希翼着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旁的女子,直至我大限之后。
我倏然缓缓开口,似是不经意提起:“陛下,前儿去初芸宫走了一趟,贤妃娘娘身子不适,陛下是否要去瞧瞧?”
流澈净淡淡道:“哦?宣御医了么?”
我抬眸妍妍一笑:“宣了,贺喜陛下呢!”
他一抽下颚,脸色骤然冷凝:“贺喜?为何?”
我仍是笑影明净,心底却是无比沉痛——他震惊而伤悲,我何尝不心痛?我静笑着:“贤妃怀上龙嗣,不是喜,是什么?”
暗影之中,流澈净的脸孔坚硬如石:“龙嗣?龙嗣……”他冷嗤一声,语声越发冷冷的自嘲,“龙嗣……朕的孩子,只有皇后诞下的太子!”
最末一句,冰冷而铿锵,一如箭镞,穿透一切。
我故作不明所以,双眸凄楚,语声感动得发颤:“陛下……毕竟子嗣单薄……”
流澈净越发抱紧我:“我们还年轻……往后会有很多孩子……”他的语音低沉而悲伤,“阿漫,只有你……只有你真心待我……我已答应你,后宫任凭你处置,只要你快活!”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想面对西宁怀诗,她的生死由我决定。
翌日;冷一笑秘密撤换初芸宫侍卫,将章信收押。过了午时,前往初芸宫,身后是冷一笑亲点的八名侍卫。
宫娥内监鱼贯而出,内殿仅余两人,银红纱帘垂曳拂地,大幅紫红罗幕森森垂放,隔绝了外殿的一切窥视。西宁怀诗慵懒的倚躺在锦榻上,五指撑着前额,闭着眼睛,眼前的风云巨变似乎与她毫无关联。
我坐在绣墩上,盈盈开口:“贤妃,身子不适吗?还是不欢迎本宫?”
西宁怀诗抬眸淡淡道:“皇后眼里容不下沙子,嫔妾无话可说。”
我从梳妆台上捏起羊脂白玉簪,玉簪质若如雪,似有雕镂。我轻轻摇晃,紫红泪坠叮然轻响:“说到沙子……贤妃应该记得小英兄长还在西宁府当差吧,淑妃与你是表亲,贤妃狠心至此,本宫佩服!”
西宁怀诗冷冷一哼,眉目轻灵而无辜:“我狠心?在这华丽而冷酷的皇宫,若不心狠手辣,今日我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吗?每个帝王的后宫,没有一个妃嫔是软弱无能的。”她淡漠一笑,“或许皇后已经知晓,当年离开龙城乃拜谁所赐!”
我轻呵一声:“拜谁所赐,我当然知晓,淑妃手段高明,贤妃作为合谋者,也是出了不少力。”
西宁怀诗侧了侧身子,宫裙裾摆上蝶纹飘零:“如此看来,此番回京,皇后是回来报仇的?”
我从未深究——陆舒意告诉我洛都消息,我便不顾一切的回京,竟没有去深究埋藏在心底的隐秘心思,真是回来报仇的么?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仍是耿耿于怀吗?
或许是吧……
我高举羊脂白玉簪,缓缓脱手,轻细而清脆的一声,玉簪掉落在地,碎裂成三截,仿佛透明的凝冰,清冷冷的、仿似行将溶化。紫红泪坠完好无损,仿佛两滴猩红的血滴子落于雪地,触目惊心。我徐然一笑:“贤妃害怕了?”
西宁怀诗双眸波动,似有惊澜:“害怕?我若是害怕,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皇后若要下手,也不会坐在这里,不是么?”
我清寒而笑:“贤妃聪慧!只不过你安然坐在这里,却有一人正为你忍受折磨。”
平地起波澜。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清亮如夏夜星空,却是幽暗的翻滚:“皇后此话怎说?”
我轻柔笑道:“贤妃出身侯门世家,理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帝王嫔妃,稍稍别有隐情,便死无葬身之地。贤妃出身高贵,自然不会飞蛾扑火的,哦?”
突有一阵风透窗而入,荡起银红纱帘软软飘拂,轻薄的影子晃了一地,自有凄凉。
西宁怀诗霍然起身,脸色冷凝如霜:“皇后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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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如清风:“贤妃听不明白么?今日有一位侍卫犯了错,已被冷统领秘密处死。”
西宁怀诗轻微的晃了一下,娇怜的身子仿佛支撑不住似的,浅枫色宫裙随风掠起,裙裾上的素色飞蝶翩翩飞舞。泪珠儿悬于眼眶,盈盈欲坠,眸中似有悲痛流漫散开……
心里泛起一丝不忍,我凝眸狠心道:“贤妃这是怎么了?莫非贤妃认识那位侍卫?”贤妃可知那侍卫犯了何罪?
西宁怀诗坚忍道:“所犯何罪?”
我缓缓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侍卫死得好惨,从头至尾死咬牙关、不吐半句,可笑的是他拼死保护的那个女子,竟然无动于衷,毫不理会他的生死。彖”
西宁怀诗紧紧咬唇,泪水涟涟,身躯剧烈的发颤,散乱的青丝因风拂动,脸色苍白如雪,诡异森然仿佛厉鬼。须臾之间,她激烈的干呕,一声声的颤动我心。
我微闭眼睛,一字一字咬牙道:“贤妃西宁氏,意外滑胎,大恸,神思恍惚,失足落入蔚茗湖,薨。”
西宁怀诗凄然一笑:“皇后当真不念昔日情分?邳”
我娇声大笑,须臾平缓道:“当日叶将军府,贤妃可有念及昔日情分?”
西宁怀诗考前两步,森然盯着我:“皇后可有为陛下想过?你是前朝皇后,是民间传言的妖后,怎能滞留宫中、损坏陛下圣德与千古名誉?我只是助皇后一臂之力罢了,好让皇后死心离开陛下,不再妖颜惑主。”
我越发狂肆的放声大笑,腰间流垂的璎珞玎玲作响,清脆的融入内殿的风云暗涌。心底沉痛如绞,我讽刺道:“如此说来,我该对贤妃感恩戴德了?”
西宁怀诗陡然屈身跪地,扬脸凄切的望我,一脸的灵气化作烟雨神情:“端木姐姐,我错了,不该害你……不该心存妄想……事已至此,恳求姐姐宽大为怀……”她摸着小腹,泪珠一如断线之珠簌簌掉落,“孩子无辜,姐姐已为人母,心怀仁慈,恳请姐姐放过我的孩子……”
我淡淡的审视着她:“贤妃知错了么?或许陛下对你并无真心,可你……酿此大错,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西宁怀诗的泪水潸潸而下:“姐姐盛宠,只要姐姐肯帮我……”
我唇边的微笑深深浓了,斜视着她:“我为何要帮你?”
西宁怀诗轻轻笑了,凄零道:“是啊,你为何要帮我?我那么害你……我并非存心害姐姐,只因……”她的笑越发单纯而真挚,仿如多年前那个活泼清俏的侯门千金,音如清铃,动人心怀,“那日叶将军大婚,我才知道,原来,我与陛下早已相识……”
她苍白的脸,仿似一枝花色纯白的梨花,淡妆佳人、身姿纤楚:“嘉元十五年,那个阳光明媚的三月,陛下与我在洛都大街上无意邂逅……我在玉器店里买玉簪,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正当我窘迫之际,陛下仗义疏财,帮我付了定金……可惜,后来再也没有遇见过陛下……”她抬眸望我,目光倏然坚定,“叶将军府,当我再次见到陛下,我对自己发誓,我要嫁给陛下,我要成为陛下的皇后。”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令人怀念的美好往事,原来她亦觊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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