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铃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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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多说话，保住体内元气。
小兄弟，你心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洪，你呢？此话一出，洪又马上后悔，自己刚才还明明告诫人家别多说话呢。
我叫明。
明？你的老家可是在毒蛇山谷？
对啊。
你有个妹妹叫芷姗？
正是，你怎么，知道？
芷姗和我在一起，她现在在苍月岛。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即兴奋，又激动，又有一层忧伤。毕竟这样的相逢是谁都不曾想象得到的。
哦，是吗？明听完洪的叙说，心中惊异得很，他当然不可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妹夫。
我的父母。。。 。。。他们现在都还，好吗？明伏在洪的背上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
好，好。洪一边应着，一边眼睛就热了起来。明离家已有七年了，二位老人日盼夜盼还没有盼到这个儿子的归来，就已经遇害。此时面对如此重伤的明，自己除了扯谎敷衍还能怎样？
芷姗呢？我记，记得当初，离家的时候，她还够不着，碗橱呢。
也好，芷姗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你快别说话了，蓄存元气。洪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滚出了泪滴。
你是个，是个，好人。明却不听洪的话，仍然气不连声地说道，芷姗，和你在，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魔杖，你拿着。。。 。。。记住，好好，照顾，我妹，妹。。。 。。。妹。。。 。。。燃着的松明终于无力地从明的手中滑落，掉落在身后的沙砾里，熄灭的过程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安详，悄无声息。
洪已是泪流满面，一面迭声应着，我会的，我会的。一面奋力跑了起来。浓重的黑夜将他背着明的身影层层包裹，被压抑的人无法冲破。此时洪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片重围里显得是那么的苍茫，无助。
第二十二节 连带芷姗
气喘吁吁地跑进沙巴克城，四下里仍是漆黑一片。那沙巴克城早已不是往日盟重省省府时的那般繁华景象，城内遍布老屋旧瓦，路面凸凹不平，洪凭着白天时的记忆，径直寻到一家药房门前，一面焦急地拍打门板，一面大声喊着“开门，快开门”。
从里面传来一声含混的男声，谁啊，都这么晚了，有事天明再来吧
快开门，有人快不行了，快救命。
从门板缝中射出几道光来，接下来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及起落门栓的声音。
大夫，快点。进了屋子，洪就在一边连忙催促道。
那药房掌柜虽算不上纯粹的科班出身，却也是懂些医术的，不然怎么给病人对症抓药呢。见洪背着一人，背上尚带有两支箭翎，连忙帮着扶到一边的床上，将明侧卧在那里。伸出手去把脉，随即又缩回手来，看了看洪，都凉了，死了有一会儿了。
大夫，我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治好啊。洪说着抓住掌柜的衣摆就要下跪。
哎哎哎，使不得呀。掌柜忙伸出双手将洪扶起。这人已经死了，就算神仙到此也是没有办法了呀。说完摇着头走到柜台前，拿起油灯来打算看那箭伤。哟，是他呀。
洪一听，扬起头问道，怎么了大夫？
这人白天还从我这买了些药，说要去祖玛神庙去寻什么个法件。他师父一生共收有五名弟子，早在三年前师父就死在祖玛神庙里了，留下一个未了的遗愿就是寻那个法件。这三年里，五个徒弟中已有四个都先后随着他师父去了，他是最后一个。他手里有一把魔杖，就是他师父依次传下来最后到了他的手上。他还曾在这祈愿说，但愿师父和众师兄的在天之灵能多多保佑，这一番前行最终获得成功。自己已有七年没回家看望父母了，此行成功后，了了师父遗愿，即回家侍奉父母二老，伴他们度此余生。唉。掌柜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洪听完，默默低下了头，将手中的魔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掌柜在一旁忙说道，对，就是这把魔杖，我见他拿在手里的，错不了。
※ ※ ※ ※ ※ ※ ※
天明的时候，洪赶早到棺材铺买了一副棺木，又雇了辆马车，直奔盟重省玛头，也就是那个小渔村。这一夜，洪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终于下定决心回苍月岛去。生命是如此脆弱，那么多法师命丧祖玛神庙就为了一件传说中的法件，再联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解开自己的身世，屡次冒着生命危险就是因为看了一点点线索，一点点希望。值得吗？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与不知道自己不都一样活得好好的吗？上天又赐予了自己一个芷姗，一个温良贤淑的妻子，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惜生命，而硬是要屡次三番冒如此大的风险呢。回去吧，回去与芷姗一道过平和安详的日子，相扶到老，老死田园。洪坐在马车上，回头遥望了一眼祖玛神庙的方向，漫眼黄沙早已将视线搁浅，天地除了一片昏黄再无其他景象。洪无由地叹了口气，是遗憾吗？洪不解。
赶到码头卸了棺木，马车便扬长而去。码头一艘渔船的船舱里坐了几个渔民，正在喝酒聊天，见有马车送旅人来，忙扬起头来朝着这边张望，看到洪及洪身后的棺木后，又一个个把头扭了回去。洪见没人上来搭话，只好自己走过去。
船家，我想到苍月岛。
船舱里那几个人像是没听见，顾自端着酒杯。*边坐着的一位汉子见没人回话，扭过头来接道，码头上那个棺材里装着死人吧？
洪一听，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毕竟那是自己的舅哥。我可以多给钱。洪说。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行船不比行车，讲究多的很。就拿每年的开渔时节来讲吧，都是要祭天膜拜的，以保自己行船无事。车在陆上翻了，人多说伤个骨断筋折的；船要是在海里翻了，那可就要有人喂鱼喽。
哎，晦气晦气。这汉子刚说完，船舱里的几个人就同声接道，示意不要再往下讲。
洪一听，这船家们都还挺信神避鬼的。便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元来，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持在胸前道，我出一枚银元到苍月岛，几位船家帮帮忙吧。
船舱里当时就安静了下来，都看着洪那捏着银元的手。看了一会，还是那个*边坐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这怎么好意思，一个银元，再添几十个铜板就快能买艘渔船了。
我着急，这位大哥您看。。。 。。。
汉子回头望了一下，好吧，我就送你一程。说完，走上码头来，又向着船舱里几个船家说道，哥儿几个先喝着，我这边去去就回。
船舱里有人回道，好，一路顺风。便继续喝他们的酒。
※ ※ ※ ※ ※ ※ ※
上了岸，洪又给那船家十几个铜板，船家便帮着洪抬起棺木前往村寨而来。山路崎岖，路面湿滑，这一行两人都累得够呛。路上歇了几歇，总算到了自家门口，进了院中，洪要那船家进屋坐上一会儿，喝杯茶再走。船家用衣袖擦着满头的汗水，满口答应。随洪走进屋子。
进了屋子，眼前的景象让洪目瞪口呆，只见芷姗浑身是血，仰卧于地，旁边的桌子上，摆有两杯茶盏，里面尚存有茶水。洪抢走几步，跪于芷姗身边，双手扶住芷姗的肩头大声哭喊，芷姗，芷姗，你怎么了？在芷姗的脖颈处，一道刀口此时异常明显。
跟进屋子的船家见此情景慌慌地说道，我。。。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说完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子。
洪抱着芷姗失声痛哭，只觉肝肠寸断，痛似锥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抬起头来嘴里恨恨道，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伤我妻子孩子性命——芷姗此时已有身孕在身，此一死便是两条人命。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了似的，抱起芷姗放于床上，旋即转身出门，来到院墙处，冲着天虹法师院子里喊，师兄，师兄。院子那边安静得很，却是无人应。洪索性翻身跳进天虹法师院子里，屋门大敞着，进得屋子四处观瞧，又跑进厢房里查看，终是无人。洪立在院中想了想，连忙跑出院子，向着断崖方向跑去。
来到断崖上，向下观瞧，见断崖下的海滩边，躺着一人。顺着崖边的蔓藤滑下去，走到那人身边细看，只见那人一身平常服饰打扮，看不出师从职业。但观其头发零散，外表枯焦，手轻一触，即成粉屑，像是被电系魔法击中头部所致。站起身举目四望，白浪涛涛，鸟雀嘶鸣，再无其它异象。
失魂落魄走回屋子，再度抱起芷姗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哭。想这毒蛇山谷一家老小，短短几个月均已命丧黄泉，洪的内心疼痛难抑，尤其是妻子芷姗的死连带着未出世的孩子，给洪的心理上造成了沉重打击，精神上几近崩溃。
一夜无眠。
第二天，洪请来村里的木匠，又订做了一副棺木，在宅院北面的山坡上选了一处向阳的位置，垒起了两座新坟。村民们此时也都知道了这新入住的家里死了人，再加上声望颇高的天虹法师此时也离奇失踪，便都围在两家的院子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洪跪在两座坟间，表情木燃，只不停地往焚锅里添着纸钱。天上一只乌鸦叫了两声，似乎把洪突然叫醒了，仰起头来往天上看了看，低回头后对着两座新坟兀自说道，明兄，你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妹妹，我，对不起你啊。添了两把纸钱后又说道，芷姗，我本想和你一起过你想要的那种平和的生活，可现在。。。 。。。顿了一会又说道，芷姗，我发誓，一定会找到凶手，替你报仇，以慰你在天之灵。说完，又是一阵热泪横流。
第二天，洪把两所宅院一并交托给那个木匠一家帮助照看，又给了两枚银元。木匠一家起初不要，见洪一味坚持，也就收下了。将一应事物均已打理妥当，洪收拾好衣物、盘缠，再次来到北山坡上的两座新坟间，站在那里，默视良久，洒下一串泪水，转身大步离去。
第二十三节 小村被毁
这位客官，先别走，还没找您钱呢。身后的店小二迭声喊着。
再次回到盟重土城，洪的心情极度茫然。无论是此时立在市井街边，还是沿途所经各处村寨，都让洪不禁自问：天下如此之大，究竟到哪里去寻那杀妻带子的凶手呢。就连声望颇高的天虹法师此时都已音讯皆无，更何况那更为隐蔽的杀人凶手。此时洪的心情从当初刚出苍月岛时的悲奋异常到现在的茫然无助，在这个转变过程中连带给他的就是整日里的浑浑噩噩。经店小二这么一喊，洪才想起来刚才吃了顿饭掏了一枚银元出去，还没等店小二找钱，自己就走出了店门。
师父，慢点走。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
旁边一位老者点头应着，由青年搀扶着进了身后的饭店。
师父？青年男子的话点醒了洪。自己自从出了小村，已经有半年多了，与其这样整日滞留土城，不知所措，倒不如就此赶回小村去看望师父他老人家，也许沿途还能打探些消息。刚想到这，恰好店小二捧来一堆铜板，洪也不看，接过来顾自往行囊里一揣，哗地一声，漏掉了近一半。店小二与洪同时往地上看了看，刚要说话，洪抢说道，这些钱就算给你的了。说完抬腿就走，那身影，反倒比吃饭的时候添了几分轻松。
店小二看着洪离去的身影，好生纳闷。路边行人见地上有钱没人要，纷纷围拢过来争抢，店小二见状，大喊着，别抢，都别抢，是我的钱。随即慌忙猫下腰去。
※ ※ ※ ※ ※ ※ ※
出了盟重土城，晓行夜宿了十余天，便来到毒蛇山谷中的那个村落。村中有村民认识洪的，便好事地问，咦，芷姗不是和你一道走的吗？怎么不见芷姗回来？
洪不无尴尬地笑笑，这次回来是去看望师父，路经此地。
哦，那芷姗还好吧。
好，好。洪说完便朝那人拱了拱手，径直朝芷姗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岳父母坟前走去。
来到坟前，洪将在盟重土城买得的一捆捆纸钱逐个拆开，焚烧起来。火光映照下，洪的表情凝重，眉心紧锁。他自然是对不住二老的，不仅没有对二老当年的救护之恩报以万一，现在就连二老膝下的爱女芷姗也没有因为和自己远走高飞而过上幸福的生活，反而命丧他乡。此时的洪，也唯有希望二老与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得以泉下相聚了。
又行了十数日，出了毒蛇山谷进到比奇省，遥遥望着小村的方向，想到就要见到师父玄明法师了，洪的步子迈得更快了，耳边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心情总算从一片阴霾中稍稍现出些光亮来。
等到行至离村口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连忙疾步奔进村子。村边的柳树都黑乎乎的，烧得只剩下了主干和几个枝杈。村子里四处都是残垣断瓦，破烂不堪，显露出一副颓败的气息。洪首先奔到自家院门前，院子中的景象让洪觉得异常陌生，房子是早就垮塌了的，从塌倒的山墙处望进去，里面甚至已经长出了青草。师父玄明法师常坐的那把凉椅也已经零散了，一块立在屋前，另一块卧在院墙的角落里。墙根处的几束野花被茅草挤得叶黄茎萎，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洪奔出院子，又来到阿福家，二牛家，所到之处都是一样的颓废景象，满目疮痍。洪立在一处废墟上，正在惊愕不已，无所适从的时候，身旁凤玲家屋门仅存的那半扇门板动了下，发出轻微地“吱呀”一声响。洪立即警觉地转过身去，拎着魔杖，向着那半扇门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凤玲家院子里同样也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洪拎着魔杖，从垮塌的院墙走进院里，立在与那门板有六七米远的地方，一双眼紧盯着那半扇门板。门板上面原是朱红的油漆，经火烧烤纷纷暴起皮来，现出漆下的木质。洪立在那里看了许久，那门板都不再动一下，刚想再往前走几步探看究竟，从门板旁边突然探出个头来，看到了洪先是一怔，随后便将整个身子都挪了出来。嘴里道，是洪啊，冷不丁的我还以为遇到怪兽了呢。
说话的是凤玲的母亲。
大婶，村子里这是怎么了？洪看清了来人后也是一脸释然，随后便焦急地问道。
唉，你走了没几天，村子里就遭到一群怪兽袭击。那怪兽都是青面獠牙，叫什么半兽人，还有几个戴着铁盔铁甲的，听说叫半兽勇士，凶恶的很。村民们自然是都跑散了，没跑了的，就成了棒下之鬼了。凤玲母亲说着，从身后拽起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就往身上背。
我师父和师妹他们呢？
要是没你师父，大家死伤的会更多。不过他自己也是人单力孤，二牛、阿福和若妍功力都还太差，不足以迎敌。到了后来大家都只顾着各个逃命，也不晓得他们都到哪去了。我现在也是寄住在一个亲戚家里，这不，回来看看还剩下些什么，一并拿走。凤玲母亲扛着布袋走到院门口，停住，扭回身又冲着洪说道，你也走吧，这里除了焦土黑炭什么都没有了。
走是自然要走的，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可我想知道师父现在身在何处。洪紧锁着眉头，表情里写满无助。
要不，试着到比奇城去打听打听吧，那里人口流动量大，说不定就能寻到什么线索。
洪茫然四顾了一眼，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第二十四节 报名参战
来到了比奇城，洪径直走进防具店。那防具店内生意很是不错，柜台前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