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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锦此一言-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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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亲无果。又见落难人。
一行人垂头丧气离开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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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景致妙,距城又近,往年殿下最喜欢来……”
陪同锦言游逛的管事,经年在别院服侍,熟悉每一处景物。
这两日,由她陪伴着,锦言才得以深度游览,饱看自然美景外,捎带着了解不少典故旧事。
皇家的别院,到处都是传说与故事。
一棵树亦曾见证美人与皇子的浪漫,香艳之气弥留至今;
一块粗石亦曾与某位皇帝的贵臀亲密接触过,遑论数不胜数的名花异草小桥凉亭?
嗯,处处都是风情地,几曾识缠绵……
春天果然是个饥渴的季节,花下美人秀色可餐,即使不饿不饥的人,对于送上嘴的美食也会品尝小用的吧?
所谓浪漫凄美,无非是你诱我攻半真半假的唱作俱佳,负责预热的前|戏,最终所为不过是那临门一射,龙种一发。
无他。
明秀别院自前朝起就是皇帝度假地。
先帝早年将其赏赐爱女元和长公主,后做为嫁妆归为私产。
那些被津津乐道的往事,在时间的容器中混合,犹自发酵出争宠、上位、*与权利的味道。
……呵呵,您真是堕落无比、内心阴暗!
这可是堪比长恨歌的桥段!焉知那些绮丽的旧事中就没有过真心实意?
您心里有头猪,看什么都象猪吧……
锦言意识到自己又后宫阴谋论了。唉,典型甄嬛后遗症啊……
咦,怎么不说了?
往年殿下最喜欢来……,是来此处还是来干什么?
话头断在这里好没道理。
难道长公主也曾春信无数期。人间多芳菲?
嗯……有可能。
不然为何年轻时每年都来,后来忽然就不来了……若说是懒得动,这里距城不远,用不了多少时辰就到。
刚嘲讽过自己的锦言又管不住思绪了,难道自己真闲得蛋疼,浑身上下裹着道符,只剩下八卦了?
打探皇家秘辛,嫌自己知道的不够多?还是怕麻烦太少?
陪同的管事深知一时失言,即时掐了话头,面上不自在。
心中懊悔……真是得意忘形!若侯夫人追问。怎么回答?
好奇心害死猫,锦言按下八卦心思,笑笑道:“的确是美,前头那小亭位置正好,过去歇息片刻。”
见她转了话题。管事的松了口气,脚步也轻了:“侯夫人这边请。”
……
不知长公主在忙什么,自从来了别院,锦言就没见过她的面。每日正常请安都是由何嬷嬷接待的。
锦言也没多问,人家夫妻二人度假,自然不希望外人打扰。
她自觉地弱化存在感,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容独处。
又如带壳行走的蜗牛,屏息以待,时刻敏锐地感知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长公主的表现并非没有古怪,驸马在与不在,她都未曾走出院子半步,打着度假的旗号。却宅在内室,总有些辜负大好春|光的遗憾……
她小心地避开。
体谅他人是最高的礼仪,既是不能张榜公示的私事,大神的事情她无力无心,按照他人的意愿装作不知。置身事外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
午后,长公主差人知会锦言,晚间一起用膳。
驸马也在。
领命之后,她收拾妥当,是长公主喜欢的精致淡雅斯文大方的装扮,踩着时间点儿到达晚餐指定地点。
有驸马在的地方,高贵美艳的永远应该是公主殿下,她只需做一株不起眼的勿忘我,负责在必要的时候俏皮的喧闹就好。
几日未见,感觉很微妙。
长公主的状态,仿佛含了块榴莲糖,吃着香甜闻着浓臭……
一半儿甜一半儿苦,一半儿是恨一半儿是愁,甜的是温馨体贴,苦的是心坎里的未知滋味,恨的是咫尺难近,闷的是旧事难酬……
怅然若失乍喜还忧,竟一幅患得患失且喜且忧的不稳定不自信的恋爱状态。
真是咄咄怪事……
怎么好似又启动了感情危机模式?
锦言如坐针毡,暗自祈祷这顿晚餐尽早结束。
此地危险,请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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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危险的不只锦言一人,驸马的心也提了半天。
自从到别院,殿下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反常,无从把握。
他好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又好象说什么做什么都对!古怪地违和。
明明带锦言来别院的建议是她自己先提的,她若不愿意,就不会提。
若是喜欢的,从来了别院后,她连正屋的门都没出!
偏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就笑而不答。
那笑高深莫测,意味难明,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心底发怵。
问何嬷嬷,又是另一幅样子。
明明她知晓内情,满脑门子的有事与控诉,嘴上却一片太平:
无事无事,殿下有些累了,驸马爷多陪伴多关心些就好了……
他一直在陪伴,一直在表示自己的关心,而殿下的情绪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真不知女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却要猜来猜去的!
世事纷扰,你不说我不问是最锋利的杀猪刀,划破了原本不够丰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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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晚间还有一更,谢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春风也有伤心事(四)

食不言寝不语。
圣人之训令沉闷的就餐顺理成章。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结束了一顿没有言语调味的晚餐。
总算吃完了……
锦言松了口气。天气阴晴不定,或有雷雨,早撤为上,拿定主意早早告退,回到安全地带。
刚要开口,驸马先说话了:“锦言,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气氛有些压抑,驸马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出言关心。
这两日也没顾上,再说,他一个做公爹的没事过问儿媳妇的日常起居也不合规矩。
“挺好的,谢谢驸马爹爹关心。”
锦言恭恭敬敬回话。
“住得惯就好,别院景致好,让下人领你好好转转。”
“是,这两日一直在逛园子。”
“哦,都看了哪里?”
“跟着管事嬷嬷随便逛,走到哪里算哪儿……今天去了月灵湖……”
俩人有问有答,皆是平常对话。
长公主冷眼旁观,没插言,不知是在听还是没听。
“月灵湖啊……景致不错。我记得那儿有座凉亭能欣赏到湖面全景……”
“是啊,湖边景致好,那亭子建得也好……”
听他们说到月灵湖和凉亭,长公主眸色一变,忽然开口,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噫……
锦言微怔,什么意思?接着赞同还是明智闭嘴?
被抢了话,任怀元微微顿了顿:“……”
一时冷默。
“怎么,我讲得不对?”
长公主将目光投向他:“驸马以为呢?”
变天了!阴嗖嗖的……
锦言闭上嘴,闭上耳朵,低头喝茶。心中暗悔: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刚才放下饭碗就应该开溜的,她觉得那样没礼貌,又多停了两分钟,结果错过了最佳退场时机……
任怀元扫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锦言。温言笑道:“殿下说的是。此处乃皇家别院,自然移步即景,入目皆美。若有兴致,明天我陪你四下走走。”
“不是想陪着我去月灵湖吧?”
长公主似笑非笑。看似打趣实则带几分挑衅。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锦言缩得更小了。
脸上的笑意微微凝滞。依旧温和:“去哪里看你喜欢……”
“看我喜欢?那岂不是要勉强驸马屈从?既然出来散心,总要大家都高兴才是。”
长公主语调凉凉,阴一句阳一句。
任怀元脸色微僵,没有直接答话,反倒是看向锦言:“……天黑路难走,你早些回去吧。”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对于锦言的尴尬,任怀元感同身受。
驸马爹爹真是好人!
锦言感激万分,忙起身:“那,锦言先告退……”
“急什么?我还想听你说说月灵湖的景致怎么个美法……”
出乎意料的。长公主竟将她拦下了。
这……
锦言求救看向驸马:“也算不得特别,这两日逛到的地方都很好……”
她再笨也明白是这月灵湖出问题了,莫非此处是长公主的伤心地?怎么一幅要与驸马做对到底的样子,难道与驸马也有关系?
没人告诉她这湖是禁忌去不得提不得啊……
“她首次来,走马观花。哪里能说得个子丑寅卯?别难为……”
任怀元解围的话尚未讲完,长公主就冷笑一声:
“难为?本宫难为谁了?不就是说说月灵湖的景致吗?自家人聊天,怎么到了驸马嘴里,就成难为了?”
完!吃错药了……殿下公主病要复发!天可怜的,锦言还没弄明白是哪里不对刺激了这位殿下。
任怀元眉头轻蹙,复又平展:“……是我言词不妥。”
她要怎样就怎样吧,总不能当着小辈的面为这个较真。
继续退让。
“言词不妥?是心念所思。情急吐真言吧?”
一种叫嫉妒的感觉在长公主的身体里如蛇般游走,带出难以言状的酸楚。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落在旁观者锦言眼中,举止失常,颇有几分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架势。
……
到底是为了什么?
锦言不解。
明显是冲驸马去的……您俩口子有问题,能不能关上门说呀?怎么还非得拉个外人做见证?
苦不堪言。
既不能在长公主不允地情况下自顾走开。面前的情形又特别诡异,只好一声不吭儿,尽可能弱化存在感。
任怀元暗叹,面露一丝苦笑:“殿下说笑了……”
她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单选锦言在时?当着晚辈的面。这样胡搅蛮缠,他再好的脾气,心底也有几分不悦。
“说笑?!”
长公主红了眼圈:
“是不是说笑你心知肚明!”
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他能将自己看在眼中放入心底。她一路坚持,一路挣扎,要的不就是他的看重?
不管事情到了哪一步,不管他用什么态度对自己,她用尽心机手段,耗尽情思爱意,总想会有那一天,他能看到自己。
可惜,越挣扎越努力,越得不到。
这半年,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近了,他终于肯正视她,愿意停下来听她说话,结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提议,就把她打回了原形。
距城最近的别院是明秀山庄……月灵湖景致出色,小凉亭能赏湖面全景!
说来说去,他始终没有忘记过!
从定下要来明秀山庄起,她整个的人就架在火上烤,想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又怕他故地重游,触景生情……
果然,别院这么大,他念念不忘的只有月灵湖!只有月灵湖边的小亭!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春上,她站在湖边的柳树下,遥望小亭上那一抹清雅的身姿。含笑望着亭下身着黄衫的少女,隔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只看到两人脸上淡淡的笑意。四周流淌着的默契……
事隔多年,一想起当年的情景,就嫉火中烧……
他何曾这幅模样温柔地对自己笑过?
他心中一定是恨自己的吧?若没有那道赐婚旨意,他就可以娶别人,娶那个他中意的吧?
而那个人,也就不会……
或许他对自己欲杀之而后快,毕竟,自己召那个人回过话……
心底这些隐蔽的过往全翻了上来,恐惧、嫉妒、失落、委屈……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盘根错节,如经年未照料看顾的古墓。杂草乱木从生。
“……说来说去,你看的不是湖,念的是人!”
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宁可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消化和捕捉那些让自己难堪的往事。囫囵吞枣将它们掩埋在最不为人知的深处。
明明是怒吼的,却透着茫然和无助。
她应该恨他的,可是她浩然充沛的恨意忽然间无从统御,她竟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他,找借口留下的锦言,是她给自己安排的精神支柱。
仿佛有她在,就多了份底气……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她,你一直在念着她……所以,一有机会你就要来这里,来这里缅怀……”
明明是怒火中烧的,吼出来的话却没了火气,字里行间只有软弱。
真到了这个关口。反而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有些茫茫然的木然感——
已经被宣判为死刑,绝无更改,几时行刑又有何关系,早比晚还少受些煎熬。
……
这是个什么状况?!……
被强行留做观众的卫锦言同学咂摸其中的滋味……好大的醋味儿。难道那月灵湖是驸马与别人的定情处?
“胡说什么!”
任怀元这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哭笑不得,多久的事,她竟是为这个!
“哪里有什么人!什么湖的!”
当着晚辈的面翻扯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他回头对锦言道:“……触景生情而已,无事。你先回去吧。”
“不好!什么触景生情?触景生情的不是我,另有其人!你老让她走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让她听?”
沉在井底的人下意识地就想拉同盟。
有人陪着与独自深陷黑暗的感觉似乎不一样。
锦言又一次进退不能。
听这话意,事关驸马当年情史,她哪敢旁听啊……
偏长公主不知犯了哪根犟筋,非要留她……
是要做笔录啊还是要做第三方证人?
话说,这俩口子掰扯当年某一方的情史,哪有什么理智和事实可言?
别看现在叫嚣哭诉,折腾地热闹,最后,人家夫妻前嫌尽释,难受的是她这个全程目击者。
长公主是最大的老板,也是内宅同性的最高领导。儿媳妇永远是婆婆的管辖范围,没公爹的事。
她只好老老实实呆着。
任怀元抚额——
这又要闹哪一出?
好吧,你愿意留她就留,要尴尬难堪大家一起受着……反正我没不能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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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愈听愈心凉!
可不就是在翻扯驸马的情史嘛!
原来当年长公主每年春天都会邀请世家子弟来明秀山庄春游,那一年任怀元从外游历回京,也被邀约。
长公主是不是在这一次对任怀元一见钟情的,这两位没说。
殿下反复讲的是驸马与某个小姑娘在月灵湖边私会来的……
“……哪里有什么私情?正好遇到了,就打了个招呼!”
驸马不耐,你当着小辈的面东扯西扯这些事做什么?
漫说当年与长公主没关系,就是放在现在,他遇到了认识的女子,还不能说句话打个招呼了?
多久的事了,她不提,他都忘了。
“打招呼?是相见甚欢谈兴正浓吧?”
旧事如脓疮,经年烂痛在心,既然已经捅破了,痛就要痛个明白!
有吗?
任怀元仔细回想,关于这件事记忆模糊得很,他能记住昔年的那个她,是因为……
“因为她活在你心里!”
长公主的脸,吓煞人地白……
++++++++
ps:
二更送到,哈,今天还算勤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春风也有伤心事(五)

任怀元表情僵住:
活在自己心里吗?
活在心里倒不至于……他确实还记着这个人,偶尔也会想起,会自责……
若没有他,若非遇见他,这个人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当家理事,儿孙绕膝,过所有官家小姐都会过的日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说一千道一万,他在其中,难逃干系。
“……我知道你恨不能杀了我替她抵命!”
耳边是长公主惨厉的控诉。
杀了你替她抵命?
那还不至于。
别说她是公主,自己不可能为了外人陪上任家老小性命,就算她不是天家女,他也不会。
恨吗?
恨是有的。或许曾经有的是憎吧?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却因她之故。
赐婚、成亲是他俩之间的事,不愿意尚主也是他的意愿,何必迁怒无辜?说起来,长公主终是因他才找上她的,原本就不相干。
只见过两三面而已,却为此送上了性命。
对长公主,若说完全无芥蒂,是谎言。
那个花信女子,因他的亲事,香消玉殒。
……
喔,是这么回事……
已经被绑架上了贼船的锦言听明白了。
驸马爹年轻时太过出色,吸引一众闺秀着迷,湖边偶遇的姑娘亦是爱慕者之一。
这本没什么,翩翩公子,向来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偏她因为与驸马有过湖边对答,被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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