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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锦衣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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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朝他摊开了手上的一方帕子,道:“原儿,你瞧这是什么?”

谢原已经看见,帕子里是一只翠玉手镯,愣了下,道:“手镯。娘你这是?”

马氏笑眯眯道:“原儿,老街坊帮着已经备置好了聘礼,再几天的大吉日就要送过去了。这一只手镯,是娘压箱底的宝,却不是聘礼,而是娘要送给李家姑娘的礼。咱们小门小户,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娘眼睛不便,这镯子就交你这里,你哪天有便,帮娘早点递到她手上,就说我等着喝她敬的媳妇茶。”

谢原见瞒不过去了,便道;“娘,我正打算跟你说呢。亲事大约是做不成了。这镯子,还是娘你自己留着……”

马氏一惊。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得好好的?莫非是你嫌弃人家?娘是听说那李家姑娘面上破相,长得不大好看。只前日春芳从衙门回来时,说李家那位女孩人很好。原儿,娶妻求贤,老话说的没错,且咱们已经应了人家,你如今怎能出尔反尔?这样让人家女孩儿以后怎么做人?”

谢原道:“娘你别急。不是我不愿,而是李家那位女孩看不上我……她不肯嫁我。”

马氏一怔,皱眉道:“怎会这样?”

“今天我去衙门时,李大人也亲口跟我说了。所以娘,以后咱们就不要提这件事了。”

马氏听出他声音低沉,情绪一反常态地低落。怔了片刻,叹道:“唉,都怪娘不好。把你的亲事拖到了现在。本来以为要喝媳妇茶了,没想到……”

“算了,应是你与那李家女孩的红绳牵不到一处吧。”她想了下,“黄了就黄了,儿子你别多想。想嫁你的女孩儿多的是。刚前几天,就有另个媒婆上门问讯,说北门开当铺的王家有个女儿,才十六岁,想和咱们家做亲,被娘给推了。既然这样,娘赶明儿传话给媒婆,把她叫过来好好问话,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

马氏心疼儿子,便提了这事,想让他高兴。

她不提还好,提这个,谢原心中反倒更是烦闷,苦笑了下,道:“娘,咱们先不提这个。我最近很忙。”

马氏道:“没事,你忙你的。亲事包在我身上。”

谢原道:”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想说亲了。”

马氏摸到了儿子的臂膀,抓住,皱眉道:“原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年纪了,旁人早都做爹,你还不想说亲……”

她一顿,眉头渐渐松开,忽然道:“娘眼睛虽看不见,只这里——”指了下自己的心口处,“这里却没瞎。你前些天回来,娘每次问起那个李家姑娘时,娘听得出来,你对她很是中意。莫非是你心里还放不下她?”

谢原被老母一语道破心思,顿时面红耳赤,好在她也看不见,急忙一把扶住,急着要送她回房,道:“娘,不早了,你赶紧去睡……”

马氏却不走,叹了口气,睁大了眼望着对面看不到的儿子,道:“傻儿子,你这点心思,还想瞒得过你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中意那个李家的女孩儿?”

谢原没吭声。

“不说话,那就是中意了。”马氏再次皱眉,沉吟片刻,伸手触摸到了谢原的脸,慢慢道,“娘前次问过春芳关于那位李家女孩的一些事,听得出来,是个有教养,也不会拿捏人的女子,怎么会好端端地不肯嫁你?必定有缘由。不是我自夸,像我儿子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相貌品行,样样都是拔尖。我记着你小时起,就是个俊孩子……”

她的手沿着他的眉骨鼻梁往下,一直摸到他的满脸大胡,停了下来,面上露出讶色,咦了一声。

谢原被老母这样当三岁小孩一样地摸脸,正窘得很,见她手停了,急忙避开了脸。马氏却已经惊讶地发问:“儿子,你一直留着大胡?”

谢原吱呜道:“这样方便……”

马氏再叹口气,道:“原儿啊,你是不晓得女孩儿家的心思。哪个女孩儿会中意满面大胡的男子?先别管那个李家女孩儿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你明天赶紧去把脸给我刮干净了,听见了没?

第18章

谢原摸了下自己的脸,闷闷地道:“娘,算了。我就算刮了脸,她也看不上我的。她……和别人不大一样……”

马氏有点恨铁不成钢,顿了下拐杖。

“什么不大一样?姐儿爱俏,话糙理不糙。哪个女孩家看得上满脸胡髭都快赶得上她叔的后生家?你听娘的没错。”

谢原含含糊糊应了一声。马氏以为他被说动了,叮嘱他早些睡,不要多想,这才拄着拐杖得得地回了房。

县城里有澡堂子,除了泡澡搓背,里头也有专门的伙计能给客人修面掏耳朵。巡检司衙门过去一点,街边就开了一家,谢原时有路过,以前没怎么留意,第二天经过时,瞥见那间门面,脚步不自觉地便缓了下来。门口站着的伙计自然认识他,见他眼睛瞄过来,似是意动,立刻跑出来热情招呼:“谢大人,来泡个澡搓个背啊!咱们这老张头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让他替您搓个背,保管通体舒畅。再几天转暖了就要歇门,到时候您想搓都找不着地了!”

谢原踌躇了下,“修面”俩字硬是说不出口,最后摆了摆手,终于还是转身继续往前。到了下午,县衙里的一个衙役找了过来,说李大人有事请他过去。

他这里离县衙并不远。过去了,才知道李珂把他叫去,商议的是本月二十杭州府宣王五十大寿的事。

本朝太祖当了皇帝后,对扶持自己得江山的功臣那叫一个辣手,杀人如同斩萝卜,但对自己的儿子们,却是十分照顾。自己当了皇帝,便把二十几个儿子分封到了各省划地为王。建文帝之前,藩王们的权力极大,不但采邑一地,而且有自己的军队。到了朱允炆时,这个换了芯儿的皇帝自然知道个中厉害,找了个借口将各地藩王们的兵权统统予以剥夺。这些藩王们当然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办法,并非人人都有燕王朱棣的能耐,再说燕王再厉害,最后不是也被自己的这个侄儿给秃噜了吗?所以也只能接受。到了现在,经过差不多两百年,这种世袭封王制一直存在。王爷们在自己的封地里,虽然也受到各种限制,比如规定不能与当地官员私下往来等等,但既然挂了个王的头衔,地位自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这个宣王,与别的王爷相比,更是非同一般。他是当今乾通皇帝的亲弟弟。年轻时曾有过为皇兄以身挡刺的经历,所以皇帝对这个弟弟一直恩宠有加,把他的封地从原来的云南改到离皇城南京更近的浙江,宫中有什么时新贡物,必定也会送一份到这宣王府。

本月二十是王爷的五十大寿,皇帝特下恩旨,不但京中派特使过去,也准许当地官员前去祝寿,预备大大地热闹一番。

有了这道圣旨,本省的官员,上从布政使,下到各地知县,自然不敢怠慢。有些早几个月前便开始为准备贺礼而绞尽脑汁了。倒是李珂,前些时候一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多余心思花在这上头,且自忖以他这样没帮没派没背景的小小县令,便是贴了全部身家置办出一份贺礼,到了也未必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更遑论和别人争露脸的事了,所以不是很热衷。只是现在,压在他头顶的大山被移除,顿觉神清气爽,连走路也轻快了三分,所以对接下来宣王贺礼的事,自然也就看重了。和师爷一商量,没想到他早就已经想过此事,唰唰地提笔便拟了礼单。李珂看过,觉得挺满意。既拿得出手,又不至于要他贴出全部身家。礼单既妥,剩下的便是上路。因此地前往杭州,走快捷陆路经台州府有段路时,多是山中辟出的险道。有些荒僻之处,数十里也难见到一个村庄,时有蟊贼出没。经过此段路的商户往往会结伴而行,共同出资聘请镖师护送。李珂既然要去杭州,为安全起见,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让谢原陪同。

上官既然发话了,谢原自然遵从。几个人商议了一番,考虑到从此地出发到杭州府,约莫需要七八天的行程,如今已是初十了,到了那里,少不了还要去拜会上官走访同僚,最后便决定后日动身。

李珂与谢原等人在前衙书房商议动身事项的时候,后衙里也没闲着。孙氏正对着温兰进行思想工作。

孙氏的思想工作,从她知道温兰不欲嫁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苦口婆心、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但凡她能想出的招儿,这几天是轮番用遍。被她教育到现在,温兰深深地觉得,孙氏如果哪天一不小心穿到了现代,绝对能够胜任居委会主任这个活儿——看起来,只要她不点头,孙氏就绝不会放弃,漫长而艰苦的思想工作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三娘啊,你伯父叫我跟媒人说退亲的事,伯娘到现在还没说,就是为你考虑。谢原那样的人,可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样的店了,到时候后悔也找不着地。伯娘跟你说,去年里谢原他娘刚托人放出话想寻亲事,他们家的门槛差点没被媒婆踏破!就是看在你伯父的面上,他娘最后才定了你的。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忽然抽什么风,说不嫁就不嫁,眼见过几天就要过礼了,这都叫什么事?还有啊,不是伯娘在你面前哭穷,你要是现在嫁,你伯父多少还当着个官,咱咬咬牙,也能替你置备一份像样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了。要是再拖下去,你伯父往后如何还不知道,你堂弟敬中小,老家里又隔三差五有人来打秋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指不定等你想嫁人了,说不定咱家连如今这光景都不如,到时候怕你又要怪,说伯父伯母亏待了你……”

温兰理解孙氏现在的心情。连亲生父母都未必愿意养女儿一辈子,何况是个没血缘关系的伯母?和孙氏处到现在,她也没觉得孙氏不好。至少从面上说,没怎么慢待自己这个西贝货“侄女”,还给她找了门凭良心说不算坏的婚事。说来说去,问题确实出在她自己这里。若是真的李三娘,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嫁,孙氏便是骂她白眼狼也不为过了。但叫她真的就这样嫁给那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三娘,你伯父年纪大了,照管不了你一辈子的。现成就有个好男人你不要。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孙氏见她低头下去,恨不得扒住她脑袋把她晃醒才好。

温兰心里微微有点烦闷。想了下,终于抬起头,道:“伯娘,我知道了。你容我再好好想想。等我随伯父从杭州回来,我再决定好不好?”

孙氏费了几天的口舌,见她终于松了口,虽心里还很是不满,面上却也只好暂时停歇下来。

李珂要去杭州,敬中知道后,吵着也要跟去,被李珂一口回绝。孙氏知道他过去是为宣王贺寿的事,轻慢不得,自然也不会帮儿子说话。只对他竟会带侄女一道过去很是不解。问了一句,李珂只说有事,叫她不用多管。问温兰,温兰则推给李珂,说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只照伯父的话行事而已。

其实李珂之所以带上温兰,为的就是李三娘的事。他倒并非怀疑温兰在撒谎——这里与台州府相邻,若有疑虑,他暗中派人过去探查下,什么就都一清二楚了。他算是个颇念亲情的人。怜惜自己那个亲侄女,不忍她就这样埋骨他乡,反正前往杭州要途经台州府,去程紧没时间,打算回程时,让温兰领路到先前埋了三娘的地儿找到墓,顺道再找到那个被客栈老板胡乱埋在乱葬岗的与三娘同行的族人尸骨,然后派人将灵柩送回老家重新安葬。这事自然不好叫孙氏知道,这才瞒了她的。

转眼便到出发的日子。备了两辆车。温兰和与她作陪的春芳一辆,李珂与师爷一辆。谢原和姜捕头点选了五六个平日干练的手下骑马随行,一行人便动身前往杭州了。

春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去省会杭州,昨夜便兴奋得睡不着觉,今早天没亮起床,蘸了刨花水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了身最好的衣衫,跟着温兰爬上马车。等出了县城,颠簸的马车还不足以把她的那股兴奋劲给打消掉。只见她把头探出窗子张望了下,缩了回来对着温兰笑嘻嘻道:“三娘子,我刚看到谢大人正在看咱们的马车呢!”

温兰缩坐在马车一角,想起自己刚出来时,谢原看到自己时的惊讶目光。估计他是刚才才知道自己也要随行的吧?

温兰猜得倒是没错。谢原确实是出发时,才知道她竟也被李珂带了去。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却忽然涌出了一丝淡淡的欢喜。似乎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这一趟原本会很枯燥的公干出行,一下便变得充满了期待——他把视线从她的那辆马车上收回,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忽然有点后悔……

第19章

浙江南部多山。在后世,从温兰所在之地到杭州,高速虽不过四小时,但中间要穿过十来个长长短短的山洞隧道,最长的一个长达数公里。现在搁到这四五百年前的明朝,路况可想而知了。进入台州段后,前路除了山,还是山。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千百年来在山中辟出的一条时宽时窄的山路而已,时常一边靠山壁,一边就是刀砍斧斫般的山谷,加上这几天又多阴雨天,所以一行人走得不快。

出行后的第四天,本来按计划,这时候应该已经到达绍兴府的。只是路上被天气耽搁了,现在还在山中绕,天又阴沉起来,云头压到了不远处的山巅,眼见又有一场雨的样子。

李珂从前走过这条路,知道加紧赶的话,过了这个山梁,经一座栈桥,前头就有个住了数十户人家的村落,靠村口也有个驿所,在那里歇一夜,明日再翻过一个小山岗,就是平路的绍兴府了。他见行程比预期的慢,怕耽误了二十的寿日,心里有些急,便下令加快速度。终于在傍晚前,一行人赶到了栈桥前,一看,都呆住了。原来因了连日下雨,本不过是浅水的溪流里山洪大涨,淹没了架在上头的栈桥,栈桥两侧又没有扶手可抓。从他们立脚的一侧到对岸,足有三丈宽,浊浪滚滚,只怕刚上去就会被水冲走,根本无法过去。

着急也没办法,眼见天快暗了,又似要下雨。这一行十来人,总不能就蹲在桥头等。先要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过夜。

谢原望了眼从马车上下来看水势、显得有些疲惫的温兰,想了下,道:“方才过来时,我在山脚边依稀看到座宅子,瞧着仿似寺庙。要么就只能去那里先过一夜,等明天再说了。”

李珂没办法,只好点头。一行人跟着谢原匆匆返回,走了约莫一里的地,随了谢原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远处山脚下的茂密树丛中,隐隐露出了黑色的檐头一角,一条长满荒草野艾的小径通往那方向。

“谢大人好眼力,这都看到了!”

姜捕头和几个一道骑马的衙役此时已经又饿又累,见有地方能歇脚了,急忙下马牵着,当先往山脚去。等渐渐靠近了些,远远看去,果然是座古刹,孤坐在山脚下,背后三面靠山,前头横着一道涧流,水势很大,上头架了一座石桥。寺庙里仿佛没什么香火,红铜色的墙体到处斑斑驳驳,布满了岁月和风雨的侵蚀痕迹,一片惨淡荒凉景象。

桥面窄,马车过不去。温兰等人都下来了,把车留下,牵了马过桥。

“我们是路过的,借住一宿。”

谢原当先到了破败的山门前,推了下,发觉门从里反闩着,便用力拍门,大声喊道。应了他的声,东面山墙角落里忽然蹿出一只类似狐狸的小兽,灰色的身影飞快地一闪而过,没入了草丛。春芳吓得尖叫了一声。

片刻之后,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条缝,从里头探出一个年轻和尚的光头,看了一眼谢原,显得有些不耐烦,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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