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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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闲计划在大约十点钟出发，夜里又去南陵县乡下的吴大嫂家里打尖，次日上午九点多就可以到达芜湖县，然后卖货打货分头去干，夜宿一晚。第三天中午出发，还是在吴大嫂家夜宿，第四天赶早再返回自己的山头。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不累人，还可以有机会请吴大嫂一家帮忙准备红薯芋头之类种子。将来她还想拜托赵家为她育秧，赵家的十五亩田都是高产的，用她家的良种，将来的收获才会好。
这一夜，除了明天要赶车的人全部都在梅管家的竹舍里干活，火腿用干茅草扎好放进了车厢里，一百多斤干蘑菇被分类，分大小等级预备包装，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都交给男人和小孩子干。郁小闲主要负责加工近八十斤各色野味肉干，郁小闲尝过了一点肉干，膻味太重，口感差，如嚼柴火，不适合大多数人的口味，卖去芜湖肯定滞销，于是她和梅管家夫妇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肉干重新加工。
用蒸汽让所有的肉干回软，再浸入郁小闲自己做的卤料汤一个时辰，再蒸干，让肉的水分保持在切片即食的状态，就算成品了。然后再按品种修整成外形统一的肉块和肉条，用竹篾扎捆了，一斤一提。如此这般，最后的成品就有七十五斤，多下来的六斤碎肉，郁小闲留了一斤给家里吃，剩下的五斤包了去当样品。
凌晨四点的时候，干蘑菇也收捡好了，各等级的香菇五十五斤半，牛肝菌七斤三两，白灵菇六斤四两，松蘑八斤，其他杂品菇有六个品种都是两斤不到，剩下的是一些碎了菌盖的各色蘑菇有七八斤重，还有杂质草木屑一斤多。
这些蘑菇中特别有卖相的大蘑菇，郁小闲又专门挑了出来，用线固定在桑皮纸上，预备一对一对卖。其余的好蘑菇，等着徐家老汉送竹编盒子来再包装。郁小闲在七八斤碎蘑菇又包出两三斤好些的分为两包，剩下的就留给自己家吃。
天刚亮，徐家老汉就带着两个儿子把一百六十三个盒子送上了山，他不要钱，问郁小闲家要了两升米，一根他看中的毛竹。徐老汉看见郁小闲一家人都红着眼睛，知道也是熬了夜，于是说到：“太太也是个勤力的人，我一家八口都会做竹编的活计，以后要做什么，让梅管家来叫我们，全家不睡都会把活干出来。”
郁小闲说到：“老徐你的手艺还真不赖，有空时可以攒些这种盒子，另外再做些比这个大些的，加两个提手，就成了提篮，再做些修了边的小竹篾子，最大的不能超过提篮的底部。竹子到我家来赊账，我买竹编的时候会扣掉竹子钱。只是不可能再出这赶工的两文钱价格了。”
徐家老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赶紧告辞，郁小闲有了竹盒子做包装，就立刻组织全家赶紧包装蘑菇和肉干。鲁贵他们起来发现大家都忙了一夜，也赶紧帮助装车。郁小闲家的车底有暗格，她把火腿，最上等的蘑菇放下去了，在填些值钱的药材，两处暗格就满了。这次她带着赵岐上路，着男装，除了简单行装，什么零碎都不带。笋干肉干之类的重货放在马车上，郁小闲和赵岐分别乘一辆骡子车，身后全是蘑菇。
赵岐很奇怪，为什么收了皮毛又不拿去卖，郁小闲对赵岐说到：“夏天卖皮货不是自己找跌价吗！我要留在冬天出手。昨天晚上让你受累，也教了你一招，混沌收来的东西就要细分了卖，你等着看，这趟货，我至少能赚二十两银子。”
听郁小闲这么说，赵岐方才明白这又是自己妹子的生意经，鲁贵在一旁听到了，立刻点头，看来他的领悟能力比赵岐强。郁小闲真的有些担心自己兄弟的未来生意路，不过她相信天佑善人，赵岐为人厚道，上天会给他好运气。
所有的准备工作继续，梅管家夫妇，黄有才带着蛐蛐，锦娘带着招娣都在山口送别商队，郁小闲几乎是苦干了二十四小时，累得嗓子都哑了，蛐蛐舍不得离开她这个娘，一直在哭。郁小闲抱了抱蛐蛐说到：“儿子不哭，等娘回来包咸肉粽子给你吃，还让人给你做小车子玩。”
蛐蛐被哄得不哭了，郁小闲郑重交代梅管家说到：“舅舅，家里的事就交给您了，锦姨娘手中还有公中的十贯钱，若有人拿山货来，您可以做主收下。卖竹子的事也都交给您，卖出的钱交给锦姨娘。我不在，您就是当家的，谁不听话，回来我收拾他。”
郁小闲对着黄有才和蛐蛐说这句话，顺便敲打锦娘，黄有才立刻表态说到：“我听老婆话，蛐蛐也听老婆话。”郁小闲一听扑哧笑了出来，然后一本正经说到：“我去做买卖，你在家里好好跟着梅管家学打理竹林，这次要是顺当，我买两头骡子回来，你以后就可以赶车带我们玩了。”
黄有才一听非常高兴，拍手说到：“老婆，你放心，我一定听梅管家的话。”
送别之后，郁小闲和赵岐都倒在车厢里睡着了，鲁贵是个聪明人，走了小路去镇上，还在镇上停留了几分钟，用自己的钱买了些好吃的，预备请郁小闲和赵岐吃。这一趟生意，他赶上了，他要好好学学太太做生意的本事。
郁小闲和赵岐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才醒，吃了鲁贵买的吃食，再让鲁贵和脚夫歇脚提前吃晚饭。六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前面就是吴大嫂家了。赵岐下车敲门，吴大嫂一家是很热情的接待了，郁小闲把两包碎些的蘑菇，一些笋干送给了吴大嫂家，又把自己加工出的那包碎肉拿出一斤给吴家添菜，还说不必费心做饭，他们都用过了。
吴家大嫂因此越发觉得郁小闲心善，三婶子在村里逢人就说他家结交了善心人的商队，让他家也脸上有光。如今人家又来了，连晚饭都不肯打搅，还送了山珍给自己家，实在是太厚道不过的人了。晚上赵岐和吴家兄弟谈育种的事情，约定后天返程的时候来拿红薯秧子，芋头种，郁小闲想多少试验种些。
吴家姑嫂则帮助郁小闲完成山珍的最后包装，郁小闲给最好的那一部分蘑菇的竹盒子包上桑皮纸，再贴上竹纸，后面贴上红纸写上山珍两个字，如此的礼品装，送人就更有面子了。郁小闲知道芜湖那边餐饮业发达，预备把特等和中等的卖给酒家或是私宅，优等的当礼包卖，这个礼包定价就是一两银子。如果那对火腿能卖出好价钱，这些东西至少可以换回三四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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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天价火腿
更新时间2012620 6：08：01 字数：3068
有了吴家姑嫂的帮助，郁小闲只管写字，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就把货品最后的包装做好了。次日五点钟上路，郁小闲的商队一路上马不停蹄，上午九点钟就到了芜湖县境内，郁小闲还叫大伙住豹爷的店，她还想借助豹爷的关系把货物卖一个好价钱。
到了地方说好了价钱，郁小闲的商队就住下了，郁小闲和店主打过交道，这次还要把他当地头蛇用。郁小闲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的好处费，当着赵岐的面给的。店主也算豹爷身边的老人了，人脉极广，他让一个帮闲打着豹爷的旗号，带着郁小闲派出的鲁贵和一个脚夫，带着药材去药材商那边卖货去了。郁小闲还特意交代鲁贵把山里出产量大的药材价格记下来，特别留意如何分级和炮制，最好能让人用纸记下来。
店主还给郁小闲的食材找了一个买家，是扬州来的一位李管家，他家主人的母亲五月底就要办八十大寿，要四处采买上等食材准备寿宴。扬州的厨子是天底下最挑剔食材的厨师，如今这个厨子就跟在李管家身边，店主见郁小闲把自家的山珍夸的厉害，就先让她试一试卖给扬州的这位客人。
郁小闲把所有的食材都运到了扬州会馆，要是能被这位客人看中自家的山珍，以后顶级的山珍就能卖到扬州去，那个价钱比在芜湖卖又要翻个倍。开辟了这条线路，就可以把这条线路送给方六爷的商队，将来赵岐也能有个好前程。
其实郁小闲家的山珍加上火腿也不到三百斤，一个不苟言笑的厨师先看了郁小闲家的笋干和蘑菇，又看了看野味肉干，郁小闲很识相的用碟子装了样品，让厨师品味，厨师尝了一样就吐了，又漱口再尝，等品鉴完了，才把目光落在了两条火腿上。厨师眼里闪过的一丝惊喜，让郁小闲看在了眼里，以郁小闲在火腿老饕舅妈身边的经验，这两只火腿至少是一级品，更难得的事，这可是山猪腿做的火腿，应该是市面上独有的。
看见厨师拿出了一个锥子型的竹签插入火腿三个不同的部位闻香，郁小闲心里就乐开了花，她还真怕遇到不懂行的人，欣赏不了这独一无二的山猪腿火腿。让行家验了，才可以卖出合适的价钱。
火腿的等级需要懂行的人插签来判断火腿。签是竹子做的，像一个锥子一样。一只火腿有三个不同部位，每一签签在不同部位。根据位置的不同分为上中下三签。特级腿的要求，猪爪要弯，脚踝要细，腿形要饱满像一片叶子一样，脂肪的厚度不能超过二厘米，三签都要有很好的香味。一级腿的要求：三签中两签要有很好的香味，但三签中的任何一签都不能有异味。二级腿的要求：不能有异味。三级腿的要求：一签有异味。一般懂行的人只吃一级腿。
山猪是野物，每天到处觅食，腿上的脂肪本来就比家猪少，这两只山猪腿又经过了三年的自然发酵，香味宜人。郁小闲留心了厨师操作的整个过程，还有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两条腿至少达到了特级，也许是三签都有香味的极品火腿。
厨师鉴别完了，进去大约五分钟，扬州的那位李管家就请郁小闲进去谈价钱。那位李管家的主人是扬州巨富李家的管事，平日里七品官在他面前都要赔笑，可偏偏郁小闲见了他却很镇定，这让他不免有些高看郁小闲。李管家开口说到：“我家厨子说你的山珍好，可以全要，按行价，我给你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郁小闲摇头说到：“不成，光是那两条极品山猪火腿就要价两百两，极品干菇至少是一百文十只，山珍肉和特级干菇一两一包，是一斤装的，少于这个价钱，我决不卖。端午将至，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去，送到南京府，价钱还要加。”
李管家对其他山珍的价钱不觉的贵，可那两只火腿的价钱无疑是天价，他问郁小闲说到：“那两条火腿实在太贵了，不如一百两银子两只如何，你要知道最好的金华火腿不过三十两一只。”
郁小闲说到：“这是山猪腿腌制的，挂在山里三年。最关键的是，做火腿的人已经死了，手艺失传，以后世上绝无这样的山猪火腿出现。你家厨子是个顶尖的，你问问他，就凭这两条极品火腿能不能为您家老太太的寿宴赢来名声，这样的美味只有在您家老爷办的寿宴上出现，足够给您家老爷争脸。两百两银子对您东家是九牛一毛，可错过了这两只火腿，您上哪里找这么好的食材。”
郁小闲的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李管家连连点头，让她出去，自己和厨子商议了，不久就有人开始点货搬运，这家人到底是没有还郁小闲的价钱。所有食材按等级全收了，一共是四百三十二两七钱银子，李管家付出了四百两银票，另外给了郁小闲三十多两散碎银子。
李管家对郁小闲说到：“你是顾家商队的人，顾家和我们老爷家也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以后凡是有上好的食材，可以送到扬州来给我们府上。这次就是笋干的样子次了些，要是都按干菇的样子包了给我们送礼，到有些意思。”
郁小闲说到：“将来我在山里收了好东西，一定送到府上让您家先挑选，只求您一件事，我们交易的价格不要说出去，这次也一样。世道不好，打秋风的多。”
李管家笑着答应了，还把主人家的名号和住址写给了郁小闲，郁小闲双手接过，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盒子梳子还在车上，于是她请李管家稍等，从暗格里取出了一盒子梳子请管家想看。管家对这些梳子爱不释手，于是问郁小闲：“这梳子该怎么卖，恐怕要一二两银子吧？”
郁小闲双手奉上说到：“这些是用上好的红木，香木雕刻，用野果香花草上色熏香的好梳子，有各色花样子，共二十把。老爷家的老太太拜八十岁大寿，我没有什么好贺礼，我把这些送上，孝敬府里的太太小姐们，还望不要嫌弃。”
李管家笑着接过了郁小闲的孝敬，夸奖到：“郁二爷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回去我和老爷提一下，不如跟着我们老爷干吧。”
郁小闲低着头，笑着用女声说到：“李管家，我其实不是二爷，是二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天生大脚，就模仿了男人出来讨生活。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去府上拜见，这一趟亏得你成全，我们一家人一年的嚼用都全了。”
李管家没想到这个有些像北方汉子的男人居然是女人化妆的，仔细打量了郁小闲的喉结处，才笑了起来，说到：“你还真能演，看你的样子还很年轻，没想到这么会做生意。”
郁小闲谢过了李管家的关照，在茅厕里把银票放进了自己的腰带里，拿着沉甸甸的三十多两碎银子出去了，赵岐看见了，心里很是高兴，毕竟全部卖完了。回到店里已经是中午了，鲁贵他们也回来了，那些药材卖出了十两六钱银子，还带回了药价单子和分级炮制的方法。这次所有的山货，所有成本达到了二十九两八钱银子，明面上的收入郁小闲拿出了四十六两七钱银子，加上药材的收入一共是五十七两三钱，两下相减，出了二十七两五钱的收入。
郁小闲瞒住了三百多两银子的收入，是故意的。一是像天价火腿这样的事是可遇不可求，二是这次能这么顺利卖给大户，以后不容易碰到，如果把这些收入公开了，反倒害了赵岐和鲁贵这连个初学者，认为钱是好赚的。二十多两银子的收入才是教育初学者的好数字。
结算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郁小闲把赚的银子放在桌上，把账目简单讲给鲁贵赵岐听，而后说到：“我们家拿大头，二十二两，剩下的五两，你和鲁贵平分，五钱给那两个脚夫，他们是不中用的脑子，能赶好车就给他们些奖励，将来你们在商队也要学会笼络人心。现在趁着天没黑，你们可以试着用这点银子打点货回去卖，算是练手，不过货物不要太沉了，明天早上巳时准时出发。我给你们三十二两银子，你们带着两个脚夫替我买两头好骡子来，算是帮我的忙。”
鲁贵没想到郁小闲对自己也这么大方，跟着郁小闲从四月十六出门，到现在不过十三天，就得了四两半银子，这些钱往年他是要攒一年带回家去的，还允许他们打货回程去卖，这是天大好事。当初他还笑话过赵岐投下全部家当帮郁小闲一家，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赵岐有眼光，自己跟着沾了赵岐的光。
赵岐和鲁贵出门的时候，郁小闲悄悄对赵岐说到：“你的本钱都要用去买海味，主要是海带，紫菜，虾皮价钱要多问几家，别上了当。我还有三两碎银子给你，你记得帮我买些好布头子和碎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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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回程办货
更新时间2012621 6：08：40 字数：3018
赵岐现在是为这个义妹马首是瞻，听完郁小闲的指点，他更是喜出望外，笑着点头出去了。郁小闲打发了大伙，又去找店主了，并把剩下的野味碎肉送给店主下酒。店主从郁小闲嘴里听说了他们全部的山货卖出了五十多两银子，赚到了二十两，想想别人除了本钱，还送了自己五两银子介绍费，就觉得郁小闲是个挺识相的人。郁小闲提出以后还要和他长期合作之后，他更是对郁小闲客气起来。
郁小闲请店主找人带自己去海味商和药材商那边引荐一下，她要办货回程。由于店里忙，店主就拿了豹爷给的一个信物让郁小闲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