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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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黎氏是积古的当家太太，不会这么没头没脑地跟着郁小闲走，忽然再次见到郁小闲和蛐蛐，她也吃了一惊，才两个月不见，这侄媳妇就瘦了很多，黄文龙虽然长高了，可也黑瘦了不少，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中元节刚过，山里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了黄黎氏耳朵里。只是棺材木森林出产的棺木是举人家一笔很大的收入，要是把鬼怪的事情传扬得人尽皆知，虽然将来还是能逼着欠钱的山民进伐木，可毕竟坏了黄家的名声。举人家的儿孙还是要出做官的，要是被人揭发，也是影响前程的大事。
如今看见住在离棺材木林子最近的黄家母子这副模样。联想到那位买棺材的锦姨娘，黄黎氏真的有些相信了。黄黎氏赶紧把郁小闲扶起来，问到：“侄媳妇这是怎么说的，你死的老公公并没有见过你们母子，你们又如何知道他成了山神爷，又赐了酒供奉祖先？留了家财给你们？”
郁小闲说到：“婶娘，这是真的。我们母子数次梦见穿蓝色松鹤图案衣服的慈祥老人，一派道骨仙风地和我们说话。中元节要不是他给我托梦，我们家的人就全部要被山妖给害了，就这样我家还损失了三头牛，四头猪，一头骡子，大群的鸡狗。您是不知道。我搬到了竹山之后，家里就不得安宁，你瞧我们母子，还有家里的那些奴才，有一个长肉的没有，一个个都被害得皮包骨头了。我家的锦姨娘中邪，几乎进了黄泉，相公的病加重了，人都有些痴傻了。幸好，我们母子梦见了仙家。指点了一番。如今锦姨娘都快痊愈了，相公也清楚多了。原先我也不知道那个仙人就是我相公的义父。只是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让梅管家直接猜中了那是他的老主人，我们这才知道是祖先保佑，我们一家才能平安。”
黄黎氏听这些听得一愣一愣的，山里的迷信和忌讳多，黄黎氏此刻心动了，立刻叫管家把她的二儿子叫来。先到祠堂看看再说。随后黄黎氏抱起了蛐蛐，对郁小闲说到：“侄媳妇，婶娘就信你，我陪着你们娘两个看看。要是他十九叔真的成了山神爷，一定会保佑整个黄家的太平。”
郁小闲就等着黄黎氏这句话呢，她赶紧跟着黄黎氏上车，此刻家里的骡车只能跟在举人家马车的后面，好多事情还要跟着黄黎氏才能渲染一番。举人家的屋子离黄家祠堂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车程，郁小闲很小心地把一些事说了出来，还提醒黄黎氏，每年的大年三十，七月十三到七月半，九月初三，还有所有没见太阳的日子都不能进入棺材木森林的规矩。要是黄黎氏肯相信，那就有很多无辜的山民能免于劫难。郁小闲这场戏是为自己家，也是为山中的贫民做了好事，只要黄黎氏肯相信。
梅管家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他埋好了东西之后，拢了些树叶把松香烧了起来，然后把铁锹藏好，站在路边等着家里的车马。梅管家等了没到几分钟，黄家二少爷的车马就到了，他坐在马车上，眼尖地一眼就看见了祠堂边的松坡林里有金光闪现，他料想就是神迹了。
黄二少撩开车帘子叫了梅管家，梅管家赶紧跑过来给黄少爷请安。黄少爷对梅管家说到：“你家太太梦见的地方是不是在前面那处松坡林，我远远就看见那边金光闪耀，应该是山神给我们的指引。”
梅管家很感动地对黄二少说到：“我家老主人一心行善，如今魂魄成了山神爷也是上天的恩德。他老人家一定会保佑黄家家宅平安，富贵吉祥，子孙兴旺发达。”
黄二少对这个吉利话是听得舒畅，立刻让人进祠堂取了工具，然后带领人了闪耀金光的那一处，梅管家的适时引导，让黄家的家丁先挖到了酒坛子。正在大家兴奋地继续挖下的时候，黄黎氏带着郁小闲母子也赶到了，郁小闲指着酒坛子说到：“对了，这就是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个酒坛子，我公公说，这是二十年前的好酒，拿来供奉祖先是最好不过了。你们赶紧挖，公公还给我们家一坛子好东西，也许是银子吧。”
听说还有一坛银子，挖东西的家丁更加起劲了。不一会儿，一个同样的古旧坛子就被挖了出来，郁小闲赶紧冲过把坛子抱在怀里，对黄黎氏说到：“婶娘，这个坛子不能打开，先把那坛子酒带到祠堂再说。我们是女子，不能进祠堂，就让二少爷先带着酒祠堂鉴别。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黄黎氏看见郁小闲抱着坛子并不吃力，心想：“这个侄媳妇的眼睛还是浅了些，那个坛子就是全身银子，也不过七八十两，这点小钱真是不值得这么紧张。”
黄黎氏虽然是这么想，可还是按照郁小闲说到，让自己的儿子进了祠堂，打开那坛子酒。黄二少很快就出来了，对着母亲说到：“母亲，那当真是一坛子好酒，管祠堂的六伯是个好酒的，他说这些酒至少是放了二十年的好酒。用来祭祀祖先是最好的，满祠堂都飘着香醇，祖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酒，我已经交给六伯了。”
郁小闲对黄黎氏说到：“婶娘，我打算在车上打开坛子给你和二少爷看一看。”
黄黎氏也很好奇坛子里到底是什么，要是只是银子，她也不觉得稀奇，万一是仙丹之类的东西，那可是钱买不来的。
郁小闲让梅管家打开了坛子，黄黎氏凑上一看，坛子里是一些泥沙一样的东西，顿时有些不以为然。还是黄二少有些见识，他和廊桥镇的陆家少爷有交往，他认得那些泥沙很可能就是金砂。山里不是传说着是山神爷掌握着金矿，那些沙子可能就是含金的沙子。黄二少大胆地抓起了一把，在阳光的照射下，大家都看见了金子的光芒。黄黎氏顿时明白了，这些沙子是金砂。
郁小闲对黄黎氏说到：“这下子还真是对上了，我们家的老太爷真是山神爷，不然他给家里补贴家用，也不能给金砂。”郁小闲说完这话，突然向黄家二少行了礼，说到：“二少爷，你是自家人，你既然认得这个金砂，就一定能找到人帮我把金砂变成金条。不瞒你们说，我损失的牲口，给家里人治病的钱都不下两百两银子了，嫁妆的收益要等年前才能到手。这不是老太爷可怜我们，我真是要厚着脸皮找婶娘借贷度日了。”
郁小闲说的这话，黄黎氏相信，这次郁小闲和孩子的穿着都是挺旧的，郁小闲连件首饰都没带。她也能体谅郁小闲的艰难，估摸着因为闹山妖，郁小闲把首饰什么都当掉了。黄黎氏心里也觉得酸楚起来，她是个当家的太太，自然能体会一个女人担起家中重担的难处。
黄黎氏对儿子说到：“你素日就朋友多，还不赶紧想办法帮帮你五嫂子，她一个女人家到哪里找会炼金子的人？
黄二少爷想了想，对郁小闲说到：“五嫂子，我们趟廊桥镇，我认识一个金把头，他是开金矿的，你的金砂放在他那里炼，一定不会动手脚少出金水。”
郁小闲对着黄二少爷就是一拜，对他说到：“二少爷现在就带我吧，家里真是就等着这钱过日子呢。”
黄黎氏也没见过炼金子，她对儿子说到：“为娘也想看看热闹，就让你嫂子和弟弟做我们的马车，就是一个时辰就能到榔桥镇。”
郁小闲登上了马车，打发梅管家自己镇上办事，梅管家登上了大罗赶得骡子车，上车之后，才抹了汗，这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
65 炼金之法
昨天晚上郁小闲给所有能管事的人都开了会，那条目实细致得很。别人还好，只要领自己的那份差事就好，可偏偏梅管家要记住所有分工。王顺子作为梅管家的副手，也是竖着耳朵听，现在才得了一点空闲，梅管家还要带着大罗去新买的那块地去划分地块，建市场，修建院子，盖人住的房子，牲口的圈舍，还有郁小闲说到什么沼气池子，五十亩地就差不多满当当了。
郁小闲坐上了车，就开始抱着蛐蛐打瞌睡，昨天晚上熬夜熬得太狠了，今天早上才有这个憔悴样子。黄黎氏见她这样，也就更相信了郁小闲的话。既然竹山的远房叔子成了山神，竹山从此就有人照拂了，黄黎氏更有理由和这位年轻的当家太太搞好关系，况且这个侄媳妇还是有些其他背景的，相处于善，对自己家百利而无一害。
郁小闲这个盹一直打到车停下来才醒，蛐蛐这个小猪猪也是跟着娘一块睡着的，他是有点晕车，马车比骡子车要快不少。郁小闲和黄黎氏在车里坐了五六分钟，黄二少才过来请母亲和嫂子下车，他已经和那位姓陈的金把头说好，帮着炼金沙工钱根据花费给，绝对不会多要，炼金子开矿的人最怕得罪山神爷，黄二少已经跟他说过了，这坛子金子可是山神爷送给家人的。
郁小闲把手中的坛子交给金把头过目，金把头掂了掂重量仔细看过成色之后，说到：“这金砂成色还是很不错的，这里不到五斤的分量，能炼出三斤左右的纯金块，夫人是想浇筑半斤的大条子，还是一两一个的小条子。”
郁小闲说到：“要小条子，要是能存着，过年时能派上用场。”
金把头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把金砂倒入了一个大铁盒子里然后放入熊熊炉火中煅烧。十分钟左右，工人把发红的金砂全部倒入了木桶淬火，很快水面上层就多了不少悬浮的颗粒，金把头指着那些浑浊的悬浮物说到：“这些就是裹住金子的石头屑，泥沙，真正的金子是沉底的。”
郁小闲眼见这样的淬火程序进行了三遍，木桶里的水才清澈起来，金把头的手下，把木桶里的金砂全部倒出来，还用干布把桶子底部扫了一遍让黄家人确认桶子里没有金砂了，才将擦干的金砂倒入一个巨大的瓷缸里，倒入一种液体，郁小闲看过相关的书籍，知道这就是古代人在使用硫酸去除金子中的杂质。
等到时候到了，工人们把硫酸倒出了瓷缸，大家再看瓷缸地下，就是满眼金光灿烂了，这才是真正纯金的颜色。工人们把这种金砂倒入熔炉，把金子化成金水金把头把模具准备好了。金水从炉体倒入模具，整整浇注出了四十九根小黄鱼，金光灿灿很是好看。
金把头笑着对郁小闲说到：“我估摸着不错果然出了三斤多纯金，这是我好几个月的产量。山神爷的金砂就是好，我们平日在山上得来的精料还要磨成石粉再沉淀下来，多了好多手脚才能炼出金子来。山神爷给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得了。
黄家奶奶，我觉得您家出产的金子颜色正，我打算买了，这三斤一两除去我的工钱我给您五百贯的钱庄票子如何？”
按照现在市价这样的价钱是最高的了，可郁小闲急着钱用也不想一口气拿这么些金子全部换成铜钱于是她对金把头说到：“两百两银子，三百贯钱我就把这些金子让给你。不然你就说个价，我把金子抱回去，等到过年边上，这么好的金子能换更多的银子。”
金把头是个爽快的人，他立刻拿出了两百两的银票，还有本地钱庄的贯钞单子，三百贯交给郁小闲，说到：“黄家太太，将来山神爷还送赏钱给你家，你尽管送到我这里炼金子。”
炼金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郁小闲拿着所有的钱，坐上了举人家的马车，对黄黎氏母子是谢了又谢，还说要在县城最好的酒楼请他们母子吃饭。黄黎氏不让郁小闲破费，就随意找了一家馆子点菜吃了中饭，还不要郁小闲付账。
饭毕，黄黎氏对郁小闲说到：“这是你家山神太爷接济给你们家过日子的钱，我们就不能分一杯羹了。我们两家到底是拜一个祖先的，以后要是你家老太爷再托梦给你们母子，关系到族中兴衰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以后，要带着孩子时常来我们家，亲戚是越走动越亲热的。”
郁小闲回答说到：“婶娘教导的是，我打算拿这些钱买些牲口，在县城那块新买的地上修一个市场，收些租金过日子，山里的田产太少，我们女人家也管不来更多的山产，就随着我娘家的样子，做些小生意。不能坐吃山空，还要给孩子们留些家业才好。我们家新买的地，就在县城北边的茶山附近，等买卖开张了，我们还要麻烦婶婶家照顾一二。我现在有了钱，也该去一趟芜湖，看看郎中，正经调养一番，再买些阿胶，人参养荣丸立冬后进补，这几个月家里实在是不太平，把我都累成这样的。要是我倒下去了，这孩子，好些家产就都便宜了后来的狐狸精了，我也没有这么傻
说起了后来的狐狸精，黄黎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举人老爷一个月前又抬进来一房小妾，是县太爷家里的庶出堂妹。小妾仗着哥哥的身份，对黄黎氏不算很尊重，黄黎氏气得难受，还要演戏，偏偏死老头子也对那个小姨娘宝贝地很，黄黎氏更加是一肚子气。听到郁小闲这么说，黄黎氏觉得她也该进补了，总是帮黄家省钱，临了没享受到，反而便宜了那个小狐狸精。以老爷对那个狐狸精的宠爱，说不定，她今天死了，后日老爷就把那只小狐狸扶正了。
愤怒的黄黎氏决定要多花一些黄家的钱，她对郁小闲说到：“侄媳妇去外面买阿胶和人参养荣丸的时候，也给婶婶捎带一些回来，冬日里我也该进补了。我们县里的阿胶和人参养荣丸卖得极贵，还时常没有货，不如你去芜湖那边带一些好的回来。”
黄黎氏知道阿胶和人参养荣丸的贵重，也不敢想郁小闲会这样大手笔孝敬她，立刻从身上拿了五十两的银票给郁小闲带着买药。郁小闲接了银子，说到：“婶婶放心，我一定找商队，给婶婶拿最实在的价钱，再带一些上等货给婶婶试着给别家的夫人太太用，婶婶给她们什么价钱，是婶婶说了算，也许那些人能孝敬婶婶一二。”
黄黎氏是个很精明的人，她意识到了郁小闲的意思，于是会心一笑，这种孝敬，她还是受得起的。
到了举人家的大门，黄黎氏下了车之后，坚持要用自家的马车送郁小闲回竹山，郁小闲谦让了一番，还是接受了。她让马车去了一趟钱庄，把三百贯的铜钱票据兑换了两百贯现钱，再让黄家的车夫驾车回山里，这一趟是很体面的，所有拦路的狗腿子都对着马车毕恭毕敬地迎送。到了地方，郁小闲丢出一贯钱打赏车夫，家里的家奴便七手八脚地把大筐的铜钱抬上了山。
郁小闲看看天色，估摸着梅管家也该回来了，她喊上老姜头的车子，送她去了李四子家。她要把李四子做出的灵芝盆景，还有一些小东西都取来。现在身上的本钱基本是够了，明天去一趟宣城，后日就正式开始跑商路，许多事情要准备打点，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李四子自从郁小闲把这个大号灵芝送来之后，足足是干了两天两夜没有怎么合眼，还真是打造了一个一平方尺的石头盆景，取名福寿献瑞。一个寿星老头捧着寿桃，带着一只小鹿，小鹿嘴里叼着那支灵芝，其余的山石和祥云都是大理石雕琢而成，花草就是用染色的布壳僵化而成。整个盆景看上去就十分顺眼，郁小闲决定试着卖出一百两银子的高价。
徐香草也没闲着，她带着李家的女人和孩子做出了几十串熏香的佛珠和十来把梳子，要是太太能让她和四子早点去治病，她就是再辛苦也没什么要紧的。
郁小闲得了这些宝贝，趁着太阳落山赶紧回了家，这时候梅管家也回来了，带回来了好些工具。郁小闲把得来的铜钱和两百两银子叫到梅管家手中，说到：“那些借来的金子还没有换银子吧，你把这些银两先用着，拿金子给我当本钱。不然实在是太招人注意了。”
梅管家也是这样想的，他赶紧把那些金锭子还给了郁小闲，郁小闲把这些收好，又开始指挥着家奴们做准备了，明天所有东西必须在午时前运到丁家镇的杨家客栈，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