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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丹凤朝阳-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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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看过了,王妃不用担心。”

潮生微微点了下头:“让婆婆好生歇着,她这么一把年纪了,夫人你也是,都是为了我……”

“看王妃说的,这还不都我们份属应当的么。”

杨夫人使个眼色,乳娘把孩子抱了过来。

潮生这会儿才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五官看起来生得比他哥哥还秀气——幸好他平安无事。


潮生真怕自己早产会对孩子有什么不良影响,她慢慢抬起手来,乳娘知机的把孩子抱到近前,潮生的手指在孩子的小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初生婴儿的皮肤软极了,上头还有软软的茸毛。他眉头皱着,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呼吸匀细,鼻翼微微的一张一张的,胎发卷曲着贴在脑门上,


看着他,潮生觉得心里发酸,那是一种既失落,又满足的感觉。怀胎十月,突然间与他分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只觉得心里和身上同时挖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可是看着他生得这样好,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人们总说的虽死无憾,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潮生虚弱地笑了一下,虽然不舍得,还是说:“抱出去吧,这屋里气味儿不好。”

虽然收拾过了,可是屋里还残余着些许污浊的气味,毕竟这时候的人都认为产室进不得风。

杨夫人用孩子岔开了潮生的注意力,这一手很是高明,潮生果然没有再接着追问许婆婆的事。

药汤端了过来,杨夫人接过来吹了吹,尝了一口,才给潮生喂药。

春光忽然出了声:“等等。”

杨夫人的手顿住了。

潮生也看了过来。


春光有些不安地说:“这……奴婢刚才煎药时有点儿迷糊,分了神。这药好象熬过了时辰,不知道药效是不是还对,要不,请胡太医看看,要是没事儿的话,再给王妃服……要是不成,奴婢就赶着再煎一副。这都是奴婢的错……”

杨夫人很自然地说:“也不能怪你,你从昨天也熬到这会儿,还没合过眼呢。”

潮生微微点了下头:“这不打紧的,再煎一副就是了。”

杨夫人把药放回托盘里,又和潮生说了两句话,才起身出了屋。

药煎没煎老,一看颜色,再闻气味,杨夫人心里有数,她刚才尝了,并没有问题。

但是春光素来稳当,她这样说一定有她的用意。

春光站在门边,见杨夫人出来,便跟了上来。

“说吧。”

春光从托盘上端起那碗药,闻了闻:“奴婢也不懂得,夫人再尝尝这药。”

药刚才杨夫人已经尝过,是没有问题的。

她看了春光一眼,把药接过来,先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舔。

药不对了!

刚才她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药就出了问题?

这中间除了杨夫人自己,并没有人碰过药盏一下,众目睽睽之下,药是怎么被做了手脚?

看着杨夫人的脸色,春光知道自己没猜错。

“这是怎么回事?”

春光说:“奴婢也不是很肯定这药有问题,只是……刚才忽然看到这勺子不是原来用的那一把。”

勺子?杨夫人把调羹拿了起来。碗和勺子都是安窑莲花纹白瓷,杨夫人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原来那把勺子,因为有次磕着了,底边有一点裂纹,药的颜色侵进去,就能看得出来……”杨夫人迅速把勺子翻了过来。

这把勺子的底边是光滑平净的,没有裂纹。

是了,问题就在这把勺子上头。

杨夫人手指在勺子上抹了一下,送到鼻端闻了闻。

手指上感觉略有些黏。


杨夫人瞬间明白过来。那下药的人把药液抹在勺子上,外面又轻轻的涂了一层胶,杨夫人用勺子搅药的时候,药汁烫,胶遇热融化,药液也就化在了盏里。

好心计。


有杨夫人在这里,潮生每样入口的东西她都要亲尝。想在药里面动手脚,绝对过不了她这一关,所以下药的这人选择了勺子。

杨夫人手直哆嗦。

终日打雁,今天却险些叫雁啄了眼。


要不是春光眼尖看出勺子不对,这药现在已经进了潮生的肚子。一想到她会亲手把这有问题的药喂给潮生……杨夫人牙咬得格格响。

“药是谁煎的?都有谁动过碗和勺子?”

春光抬起头来:“药是我和春芽一起煎的,碗和勺子是从柜中取出来的——平时也是和我春芽一起收管这些东西。”

杨夫人的眼眯了一下。

刚才杨夫人和春光一起出去了,春芽对春雨说:“你去西边看看许婆婆的情形吧,回来杨夫人必是要问的。”

春雨看了一眼里屋:“那……这边呢?”

“这儿有我呢。“

春雨应了一声去了,春芽掀帘子进了屋,走到了榻边:“王妃可口渴么?要不要吃口水润润?”

潮生也真渴了,轻轻点了下头。

春芽先倒了些热水烫了下茶盅,然后斟了半杯温水端了过来,递到了潮生的嘴边。

潮生眼睛眯了一下,接过了茶盅,转头看了看窗子,低声说:“把帘子放下些,太刺眼了。”

春芽应了一声,起身走过去,把帘子放下了一半,又重新勾好。

她转过身来,潮生已经喝完了水,把空杯递给她。

春芽的手终于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没露出什么异状,把杯子接了过去。

“王妃再歇会儿吧。”

潮生点了点头,春芽扶她躺好,替她把被子盖上。

春芽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潮生安静的躺在那儿,看起来象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春芽快步向外走去。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出了院子,立刻拐进了夹道,快步一直朝前走。走到了针线房后面的一排矮房,伸手推开门进了屋。

屋里等着的两人立刻跳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她。

春芽咽了一口唾沫,才发出声音:“成了。”

“真的?”

春芽确定的点了一下头:“先下在药里没成,可是后来我倒了水,她喝了!”

满儿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始终没有亲眼得见,所以难以置信。

也可能是……觉得事情如此顺利的解决了,大功告成,竟然无所适从起来。

还是春芽先镇定下来:“得快把消息送出去。”

“哦,”满儿回过神来:“我这就去禀告陈姑姑……那你呢?”

“我得马上走。”

两人出了屋就分头行事,满儿的心怦怦直跳,越跳越快。

潮生真的死了?

太阳升了起来,秋天的阳光比夏天的还要耀眼。满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蓝得让她有些眼晕。

她知道王府马上就要乱起来了,这想法让她口干舌燥,心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四周还很安静,满儿忽然想起还在浣衣巷的时候,她和潮生互相抓着床单的一端,往相反的方向用力拧水,水珠滴滴答答的落进水盆里。

第二七三章 归

潮生把枕头掀起来一些,那里一大水渍——半杯水看着不多,倒在褥子上却会湿一大块,躺在上头很不舒服。

那杯水她不确定百分百有问题,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疑惑,她就决不会冒险。

她刚才也不能拒绝那杯水。

如果春芽真的包藏祸心,屋里现在只有她,她又动都不能动,春芽想做什么都太容易了。

等到春芽转过身,潮生把杯子还给她的时候,春芽那一瞬间的神情让潮生什么都明白了。

再会伪装的人,在长久的目标终于达成的时候,也会动容。

潮生想,春芽毕竟稚嫩,大概也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

这背后的人是谁?不管是谁,潮生都佩服她。


春芽从潮生未出嫁前卖身进府,到现在的几年间,本份勤快,心灵嘴巧,都被许婆婆看成可以接芳园班儿的大丫鬟。她进府的时候是那拨人里岁数最小的。有十岁没有?不管她背后的人是谁,能使出这样厉害的手下来,主子也不会弱。

看着那滩水渍,杨夫人腿一软,几乎跪在榻前,还是丽容眼急手快急忙拉住了她。

“幸亏……王妃机警……”不然杨夫人真是死也不足赎此罪了。

“她刚走,夫人现在去追查处置都来得及。”

潮生没有事,杨夫人身上顿时生出了使不完的力气,一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芳园两腿发颤,她力持镇定,重新煎了药,同春雨一起送进来。

潮生忽然想起来:“芳景呢?”

“咦?”潮生一问芳园才想起来,芳景刚才还在她身后的,人呢?


潮生头直发沉,眼也觉得睁不开。芳园把别的事情先放一边,先服侍潮生躺下,又轻声说了几件事。永哥儿很好,小少爷也很好,永哥儿还吵着要见娘,见弟弟呢,乳娘给缠得没法子,带他去看了下小少爷。

潮生微微点了一下头。

芳园替她换过褥垫,心里又是一突。

虽然昨儿那样的出血已经止住,可是看褥垫上——芳园已经伺候潮生坐过一回月子,自然知道这不是正常情形。

人活着,靠得就是气血二字,血不足,气不继,人怎么好得了?

芳园低下头叹了口气。

只盼王爷早些回来——王妃已经生产的消息,现在已经往宫里报了,若没什么意外,赏赐今天不来明天也该来。

只是现在京城的情形……

不枉这个秋天,真是个多事之秋。

但愿小少爷的出生,给皇上带来一点喜庆吉祥的意头儿吧。


小少爷的委屈是受定了,王爷不在,王妃病重,京里丧乱四起……想想永哥儿那会儿满月办得何等热闹,一落地就有宾客盈门……

现在人人自危,连从前爱登门的七公主都不来了。

忽然听着外面声音扰攘,芳园皱了下眉头,担忧的看了潮生一眼,潮生已经睡着了——

芳园掀帘子出来,却见着一个人大步而来,身上的斗篷急急的扯开了丢落一旁,迈步就上了台阶。

芳园欢喜地结巴了,都忘了行礼:“王,王爷!”

四皇子步子急,象一阵风似的从她身前掠过,直接进了屋。

芳园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王爷怎么一下子回来了,就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这可好了。

芳园忍不住喜极而泣,又急忙抬手去抹眼角。

可不得在这时候哭,触霉头。

四皇子走到内室门前,忽然站住了。

他把鬓边抹了抹平,又揉了把脸,这样能看起来气色好些,精神些,这才掀开帘子往屋里看。

潮生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腊黄腊黄的,唇上半分血色都没有,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走了。

四皇子真想走进去,伸手摸一摸她,抱一抱她。确定她还好……确定她就在那里。

不成,他这会儿没梳洗更衣……别把外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了进来沾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又不舍得立刻就走。

只这么向前弯着腰,认真的,仔细的看着她。

秋阳将树影投在窗上、地上,斑斑驳驳,屋里安静得很,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四皇子只觉得胸口那块被大风吹得无比坚硬的地方,慢慢的软下来,软得似乎全化了水,满满的,要从胸口溢出来。

芳园站在那儿,她也想着了,四皇子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可是拦着他不让进屋——又说不过去。

幸好四皇子自己有分寸,并没进屋。站直身后,又停了一刻,就转过身来放下了帘子。

“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

芳园忙说:“王爷在外也是辛劳,王爷是先更衣沐浴,还是先去看看小少爷。”

四皇子摸了下衣袖:“先更衣吧。”

四皇子用药草叶子熏浴,换了干净衣裳才去看儿子。

一出门就让阿永扑过来抱着了大腿。

“爹!”

四皇子笑着,伸臂捞起儿子抱在怀里,阿永急忙说:“娘生了个弟弟。”


那神情得意的,仿佛娘生了弟弟,反而是他的大功劳一般。四皇子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感觉儿子并没有瘦,倒象是又重了些。

“你看过弟弟了?”

“弟弟在睡。”

新生儿除了吃就是睡,这会儿吃过了,睡得正香。

小脸儿象桃子一样,透着红润,粉嫩嫩的一个小人儿。

又有了个儿子了,四皇子心中说不出的感慨。高兴归高兴……可潮生现在的情形却不好,这高兴未免就冲淡了许多。

他的日子原没算错,可是潮生……早产了。

四皇子的神情有一刻变得十分阴郁,眼神象刀子一般。

阿永在他爹怀里就朝前挣:“看娘,去看娘。”

四皇子依了他:“好,去看娘。”

潮生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张脸凑在近前,倒把她吓了一跳。

阿永笑嘻嘻脆生生地喊了声:“母亲。”

四皇子的手替她捋了下头发,轻声唤:“潮生。”

“你……回来了?”

四皇子点了一下头:“苦了你了……到底我还是没赶上。”

潮生眼眶发酸,昨天那样疼,那样怕,她都没想哭,可这会儿却觉得想哭。

四皇子看她眼里水雾蒙蒙的,忙说:“别哭,这会儿可流不得泪。”

“没有。”

潮生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家。”

“那边的事,怎么样?”

“房倒屋塌,眼看要秋收了,庄稼却全毁了个精光。幸好现在天还不冷,不然冻、饿一起,死的人就更多了。”

他说得简单,潮生也能听明白。

没了秋收,这两州的人,可怎么过这个冬?指望赈济?那不知要饿死多少。

“可有流民了?”

“有,怎么没有,不但州府有,也有奔着京城来的。”

“可京城……”

京城的疫症……

四皇子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你就别操心这些了,把自己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


潮生无力地笑笑:“我总比流离失所的饥民要幸福得多了,躺这儿还有人伺候。”她有些担心:“你……回来了还走吗?”

“不去了。”四皇子搂着阿永,不让他往潮生身上扑:“回来我进宫去,恐怕得晚上才能回来。”

潮生心里已经踏实了:“嗯……你要多当心,城里现在……”

“我知道,我会的。”

四皇子一直陪着她,两人轻声说话,那气氛让芳园看了又是欣慰,又是羡慕。

谁说权贵纨绔没良心?四皇子就是这样的良人,王妃真是好福气,不白受了那么大的罪。

可是她这会儿一个字都不提。

但潮生不说,该知道的,四皇子一件都不会少知道。

芳景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她平时话很少,这会儿也一样,简短的把前后讲了个明白。

“那个丫头呢?”

芳景知道他问的春芽:“已经押住了,但是……她好象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

什么消息?

四皇子马上明白过来,还能是什么消息。

那些人现在只怕以为潮生已经死了吧?

四皇子心中恨极,紧紧握着椅把。

“还有一个呢?”

“也扣住了,”芳景顿了一下,说:“她嘴还很硬,说和王妃有交情,说她是冤枉的。”

小顺在外面说:“王爷,李先生回来了。”

四皇子抬了下手,芳景顺从地站了起来,退到门边。

李申走了进来,芳景退出去,将门带上。

李申也十分羞愧,王妃最危险的时候,他也不在府中。倘若王妃有个什么万一……李申比谁都清楚那后果。


“这事儿怪不得先生,那些人是有心算计,自然会断了你回京城的路。怎么样,这一路可遇着什么危急的事?葛先生那里怎么说?”

李申摇了摇头。

满京城的名医、郎中都没有办法,葛先生名声不显,却是有真才实学的……连他也没有办法……

四皇子深吸了口气:“回来再与先生细谈吧,我正要进宫。”

有时候,一味隐忍只会让对手愈发肆无忌惮。

第二七四 噩耗


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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