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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颜氏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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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初儿是认真的,”颜秉初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用请旁的先生,弟弟念什么我就念什么。”

颜秉君在一旁听到,登时又兴奋起来:“娘娘让阿姐陪我一起去”

徐氏慢慢地摸摸姐弟两个的头。

晚间,颜廷文回府,徐氏便把白日里的事同他说了。

颜廷文倒是点点头,道:“往常,你娇惯初儿一些倒无妨,那孩子也不是个不能娇纵的。六岁,倒也可以开蒙了。就和君儿一同念吧,让先生对她要求宽松一些便是。”

徐氏道:“原先只想着她身子弱,再晚些也可以,没想到这孩子倒是个向学的。”

“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颜廷文自得地翘了翘胡子,道:“颜家的孩子能有差的么?”

徐氏嗔怪地看了颜廷文一眼,转过屏风自安歇去了。颜廷文看着自家夫人偶漏的一点风情,顿时心头一热,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也是夫人教导的好啊。”

一夜无话不提。

颜老爷给兄妹俩请的先生姓魏,年轻的时候是江宁府有名的才子,一笔字写得极有风骨,行文大气毫不古板。

颜秉初听了一节课后,兴奋得两只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先生给开蒙的第一本书是《三字经》在颜秉初的印象中,《三字经》是宋末编纂的,这意味着什么?颜秉初不敢凭着这本书随便就下结论。

一连好几天,颜秉初除了每日早晚去正院的请安,总是在翻那本《三字经》。缀幽因笑道:“姑娘念书都念疯魔了。”

薄薄的一本,左翻右翻,颜秉初已经倒背如流。魏先生才慢悠悠地讲到“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颜秉初不禁有些着急,她得想个办法,能够光明正大地看别的书办法。

这天下了学,颜秉初甩了颜秉君,让跟在后头小丫鬟文杏去疏柳居支会缀幽一声,独自往苍梧院走去。

刚进了院子,便遇到郑氏正带着贴身丫鬟春纤往外走。

郑氏见只小姑一人,不由惊诧道:“妹妹可是来找你大哥的?丫头呢?怎么一个都没带着。”说着,上前牵了颜秉初的小手。

颜秉初仰起脸,笑盈盈地挥了挥手中的《三字经》,说:“我来找大哥哥念念书。”

郑氏掩嘴笑道:“妹妹念书真是用功。”

颜秉初认真地点点头,仿佛承了郑氏的赞。宋氏笑着捏了捏颜秉初的小脸,便送她到了颜秉宁的书房外,摸摸她的头,道:“去吧。”

颜秉初悄悄地走进书房的里间。

颜秉宁正端坐在一张黄杨大书桌前凝神看书。她转了转头垂涎欲滴地看着靠着北墙放置的一书架的书。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颜秉宁一回头就看见妹妹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便出声道:“初儿,过来。”

颜秉初噌噌地小跑过去,挨着书桌站着,露出半张脑袋,一眼就瞅见颜秉宁面前放着一篇文章,字迹秀彻挺拔,显然刚刚让颜秉宁看着出神的东西正是这个。

她拉拉颜秉宁的袖子,小声问:“这是大哥写的吗?”

颜秉宁看着这篇文稿,面露一丝复杂之色:“不,这是大哥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写的。”

颜秉初歪着头,轻声嘀咕道:“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初儿可是临字了?”颜秉宁低头问道。

“嗯,每天下午,先生让临一个时辰的字。”

“你临的什么?”说着,颜秉宁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

“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

“临一段时间后,初儿就改临这个吧。”颜秉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字帖,递给她。

颜秉初接过一看,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

她故作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颜公的《多宝塔碑》。”颜秉宁顿了顿,振了振声说道:“颜家后人自当临摹颜公碑帖。”

等等颜秉初只觉得脑子被雷劈了一般,颜家后人?她?颜公?颜真卿?这是什么关系?

 第五章 名门望族

第五章 名门望族

缀幽听跟着颜秉初上学的小丫头文杏回来说姑娘去了苍梧院,便使了人往苍梧院接人去。过了一阵,派去的丫头回来说姑娘已经回来了。缀幽左等右等不见颜秉初回来,索性出了院子去寻。

刚进了沁芳园,缀幽远远地看见自家姑娘踩着沁芳园湖边砌的涯子神色恍惚地走着,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后头还有小丫头子跟着,提了裙子就冲过去,一把抱起颜秉初往湖边离了三四步才放下她,气喘吁吁地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吓没了奴婢半条命,走路怎么也不看着,要是栽到湖里,怎么办?”

颜秉初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上前拉住缀幽的手,摇了摇,讨好地说道:“好姐姐,我下回定仔细看着。”

缀幽抿着嘴巴,瞧了颜秉初两眼,终于撑不住笑道:“姑娘莫要只嘴上说说,回头就忘了,倒累了奴婢们吃挂落。”

颜秉初不语,又晃了晃缀幽的手,缀幽这才作罢,牵了颜秉初往正院请安去了。

晚上,颜秉初披着头发从浴房出来,便坐在软榻上,靠着黄花梨雕花案头几,翻看白天从颜秉宁处得来的碑帖,缀幽站在她身后拿着干帕子替她绞着头发。看了一会,颜秉初觉得有些眼花,于是放下书,仰起头,闭了闭眼。

缀幽见此,放下手中的帕子,绕到案几边,揭了灯上的罩子,拿起簪子挑灯芯。颜秉初便甩了鞋,小脚缩上榻,双手抱了膝,将下巴搁在膝头上,歪着脑袋看着缀幽,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缀幽听见,转头好笑道:“姑娘小孩子家家的,学人家叹气做什么?”

你自己才十四岁,装什么老成。

颜秉初心想,却仍是眨了眨眼睛,问道:“缀幽姐姐,你还记得家里是做什么的?”

缀幽仔仔细细重新罩上灯罩,方才回道:“奴婢爹就是乡里一农户,记得小时候,一年挣上三两银子算是了不得了。”

“那你是因为家里穷,才进府的吗?”

“奴婢的家,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缀幽垂了垂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奴婢娘小时候就去了,爹又娶了二娘,后来乡里闹饥荒,离乡的路上,二娘便撺掇着爹把奴婢给卖了。”

半晌,缀幽见颜秉初不说话,只拿着一双湿漉漉乌丸子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自己,便看穿了颜秉初的小心思,抿嘴笑道:“姑娘莫觉得奴婢可怜,比起那些吃不上饭的,奴婢有吃有穿,伺候着姑娘还有月例拿,日子过得够好了。只求姑娘让奴婢省些心,就是体贴奴婢了。”说着,俯下身将颜秉初甩歪了的鞋摆好,又道:“姑娘也该歇了,明儿早上又该嚷着起不来了。”

颜秉初吐了吐舌头,趿了鞋子,便往床上去。躺在床上,由着缀幽替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帐。颜秉初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竖着耳朵留神缀幽的动静。听到缀幽掩了门在外间躺下,便又坐起身,从枕头里摸出了一本书。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桌前,就着夜里留着的那盏灯,翻看起来。

今天下午从颜秉宁书房出来后,颜秉初又偷偷绕到正院后面的佛堂,悄悄往袖子里藏了佛堂东偏殿供奉的族谱。照理说,族谱应该供奉在族里的祠堂,大约是颜老爷分了家,族谱又重新誊抄了一份。

现在颜秉初看的,正是这一份誊抄的族谱。

族谱图篇头写着“余杭临安颜氏支谱世系图”这几个字。

一世祖名曰:茂公。旁有小字记载:公原籍山东临沂,乾德年间迁至两浙路,遂于余杭临安县架屋开基。妣,陆氏生三子。公,妣生卒俱佚。

下面便用朱砂画了三支分叉,写了二世三房人的名字,分别标为福、禄、寿房。再往下便只有福房的子孙。传到颜府长房这一代才是第八世。

族谱后头又记载了这支颜氏的由来。隋代以前,一支颜姓由琅琊临沂入迁关中,到了唐代,此支颜姓下传至颜回三十七代孙颜师古时,开始发达昌盛起来,其子辈颜昭甫,孙辈颜元孙、颜惟贞,曾孙辈颜杲卿、颜真卿、颜旭卿,颜曜卿,玄孙辈颜君页、颜禺页、颜岂页,均有名于当世,或仕宦当朝,或书法造诣精深,或两者皆备。此支颜姓风光显赫一时,为世人仰慕。

“真卿四世孙弘,官金陵同州参军,长子诩为永新令,次子普,五代末为泉州德化令,遂家焉。普之长子泊迁永春卓埔,茂公为其第六子。”

合上族谱,颜秉初小心翼翼地将它又藏回枕头里,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帐顶,慢慢梳理脑子里的信息。颜回,孔门得意弟子,颜氏之儒的创始人;颜师古,语言大家,作《汉书注》;颜真卿,书法巨擘大师,风骨健劲的颜体的开山祖。史书上曾经淡漠的人名变得亲近起来。原来,颜家乃名门之后。

这一个个人名后面的朝代,春秋,隋唐,五代。如果历史的车轮没有出现偏差,现在大约应是南宋高宗赵构在位年间才是,历经靖康之耻,退居临安;繁华在表,腐朽在内;奸臣在堂,狼兵在外。南宋程朱理学盛行,对女子束缚甚重,然,上巳节那天,颜秉初看见的却有些像是史书上大唐盛世的模样,年轻女子轻纱蒙面,结伴而游,好不自在。还有最最重要一点,国都的位置与史书上记载的完全不同。

唔,一定要找到是哪里出了差错。颜秉初翻了个身,渐渐沉入梦乡。

于此同时,兴福寺山下的别景园里,谢诩正仔细看着手中捏着的一张薄纸,福宝在一旁颇为自得地道:“少爷最近同颜家那大少爷走得近,小的把他的底细全扒拉出来了,嘿嘿,夫人可交代了,少爷待在福州念书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得让小的注意着,不是谁都能结交的。”

福安垂手站在一边,心里直翻白眼,夫人交代的话暗暗里记着就是,哪有全交代出来的,真是个不长脑子的。

谢诩不置可否,他的视线快速地瞄过颜秉宁的生平,顿在了那短短的一行字上:颜氏秉初,和佑七年生。性顺言寡,体弱娇怯,母甚宠爱。不由想起那日推在他腰上的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和慌慌张张如同小兔子的身影。便嗤笑一声,将纸扔在桌上:“言不尽实,不看也罢。”

福宝顿时垮了一张脸,嘟囔道:“怎么会?小的费了不少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少爷,这颜家大少爷说起来与你还有亲呐。”

谢诩这才感兴趣,问:“怎么说?”

福宝见谢诩来了兴致,立刻又起了精神,压低嗓音道:“这颜府可是临安府颜家的嫡支的二房。安定侯夫人可是颜府老爷的妹妹。”

谢诩的母亲燕国夫人出自安定侯府,乃现任安定侯的胞妹。安定侯夫人便是谢诩的舅母了。谢诩的这位舅母乃是老侯爷在世时亲自定下的,颜家在临安传承百年,家风严谨,是有名的世家望族。

原来是出自他家。

“既然,与颜府有故,我一小辈,也该上门拜访才是。”谢诩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福宝打了个寒战,抬头看时,自家少爷仍是一副气质高华,不染尘埃的模样。他吁了一口气,心想,这才是他家那个京中人称“谢郎风流”的少爷嘛。

 第六章 如此背书

第六章 如此背书

唔,真舒服。

颜秉初坐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隐隐约约有缕橙色的阳光透过纱帐。

天放晴了

她撩起帐子,直接下了床,爬到榻上,推开窗,满足地扬起小脸吸了一口气。有阳光真好,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缀幽进了里屋就看见颜秉初一副餍足的样儿。不由抿着嘴笑了起来,见屋里暖和,也就没有说她,转身取了衣服,伺候她穿上。唤了小丫头端了青盐,打了水。

出了里屋,映月早端了蜜水,颜秉初直接就着映月的手喝了,带了文杏去徐氏院子请安。

“念了书,倒是吃得多了些。”徐氏见颜秉初用了一碗碧粳粥,还吃了两块糖蒸酥酪,心里很是高兴。

颜秉初倒是噎了噎,想起前世每次下课,冲锋陷阵到食堂打饭,顿顿无肉不欢,不禁有些汗颜。她倒是想吃多些,奈何这个小身板已经是极限了。

正说着,颜秉君已放下箸子道:“娘,君儿吃好了。”

颜秉初连忙也放下箸子,拿起杯子漱了漱口,道:“我也吃好了。”

徐氏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让姐弟二人仔细听先生念书,不许调皮等等。又叮嘱两人跟着的小丫头两句,便放两人走了。

颜秉初牵着弟弟的手,穿过沁香园,过了绿野苑门口小溪上的竹桥,顺着石子铺成的小径往松茂斋走去——那是姐弟二人上课的院子,靠近府里后门,魏先生每日便从后门进府为姐弟俩上课。

颜秉初一路想着心思,直到快拐进书斋才察觉到颜秉君嘴巴里念念有词。于是停下脚步。颜秉君疑惑地抬起小脸,皱着小鼻子问道:“阿姐怎么不进去?可是忘了书本?”

颜秉初气的笑了,伸手就捏住他的鼻子:“让你埋汰我,我怎么就是忘了书了?阿姐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丢三落四的人么?”

颜秉君捂住鼻子呼痛,可怜巴巴地看着颜秉初道:“好阿姐,君儿说错了不成吗?你都打断我背书了。先生可是要检查的,背不出来可是要挨手心的,到时候阿姐你可别哭。”

颜秉初没好气地道:“我才不会挨手心呢。”说着,便跨进厅里。

哼,我整本书可是都背上了的。

文杏将手中的书本,笔墨纸砚都在颜秉初的桌上放好,便退了出去。颜秉初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颜秉君耷拉着肩膀进门走到座位上坐好。

过了一会儿,魏夫子夹着书走了进来,看见姐弟俩都到了,便点点头,道:“昨日布置的课业都背了?颜秉君,你先背,从开头开始。”

颜秉君紧着一张小脸,站起身,道:“是”便开始背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中间虽有停顿,背得倒还算流畅。颜秉初竖着《三字经》,两只眼睛藏在书后滴溜溜地转,小脚藏在裙子里悠悠地晃着。

“……三纲顺,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魏夫子捻着胡须听颜秉君背完,摆摆手让他坐下道:“不错,可见课后是下了些功夫的,还须继续努力。”

颜秉君如释重负地坐下,转头又担忧地看着颜秉初。魏夫子转向颜秉初,冲她点点头,示意该到她了。

颜秉初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人之初,性本善。……父子亲,夫妇顺。”魏夫子满意地点着头听颜秉初流利背到这里,刚想让她坐下,却听颜秉初一口气不换接着往下背:“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某。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十干者,某至某。十二支,子至某。曰某某,日所某。曰某某,当中某。某某下,某某某。我中华,在东北。……某有功,戏无某。某之哉,宜某力。”

魏夫子听到后来才明白这小姑娘是把整篇三字经都背下来了,中间不认得的字全用了“某”字来代替。最可笑的是一连着的三个“某某某”,竟然一个不落他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让她坐下,暗地里惊讶这小姑娘记忆力惊人。

“先生,这三字经,我可是都背下来了。”颜秉初歪着脑袋道。

魏夫子想了想道:“你记忆上佳,几天功夫能背出这么多实属不易。”顿了顿,又板了脸,望着眼前这个略显天真的小姑娘道:“切不可骄傲,尚有这么多字认不得,怎能算的是背上?”

颜秉初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便坐下了。颜秉君小脸放光似的看着她。颜秉初趁着魏夫子背着身的功夫,冲弟弟眨眨眼。颜秉君会意地点点头,转身拿起书本开始听先生讲起书来。

下了学,姐弟俩同先生告了退,颜秉君也不等小丫头收好书,紧紧拉着颜秉初的手,生怕她一不注意就溜了。颜秉初颇有些无奈,见颜秉君如此崇拜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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