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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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8、那一低头的温柔＇
云子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当扶摇向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云子岚满面笑容地指了指那几张大案上精致的布料。
“云家就是提供布料的皇商。”
扶摇这才恍然。
而青宁，看着云子岚，眼里都多了一丝神采。
“扶摇姐姐，青宁姐姐，快来挑料子呀，手快有手慢无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扶摇和青宁看过去，正是秦茜儿，她捏着两匹红色的料子，正在比对，然后旁边一个秀女，虎视眈眈地盯着，仿佛随时都准备抢过来似的。
“你先看吧，我们见到一个朋友，先说会儿话。”扶摇道。
秦茜儿听了，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云子岚，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云子岚的后侧方，除了觉得这男人鼻子高挺，身材修长之外，并没有多么惊艳，所以也并不追问，立刻又投入到她选布料的大事情当中了。
云子岚用下巴点了点门外，道：“出去走走？”
扶摇和青宁欣然同意。
阿棋立刻拉住了扶摇的袖子，神神秘秘道：“大小姐，你们去叙旧，我跟阿韵帮你看布料，可不能叫人家都抢先了。”
扶摇哭笑不得，但看见青宁含羞带怯的神色，想着最好能制造个机会，让青宁和云子岚单独说会儿话，那么阿棋和阿韵不跟着也好，便同意了。
于是，阿棋和阿韵留在屋里，她们姐妹和云子岚则一同走了出去。
水榭有前后两道门，后门出去是一条湖上石廊，曲曲折折地一路延伸到湖对岸，中间经过一个湖心亭。
虽然时近正午，太阳有些大，但山中气温本就低一点，加上石廊上方有屋顶，走在廊中，日头也晒不到，也就不怎么炎热了。
三人以云子岚居中，扶摇居左，青宁居右的排列，并肩走在石廊上。
这也是扶摇刻意为之，这样青宁跟云子岚就更接近了。
听着云子岚用温润的嗓音慢慢叙说离别后的情形，扶摇和青宁只觉自己的心情，也像湖面上辚辚的水波一样，慢慢地荡漾开去，最后归于平静。
云子岚来岳京是为了替云家拓展生意，主要就是为了拿下皇商这个名头。
他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对于官场人情世故也十分了解，长袖善舞之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通过二皇子党，近日终于得到了代表皇商的玉牌。
而昨日，宫里来人吩咐，要云家携带一批精细布料来西山皇家别院，供秀女们挑选以制作夏装。
云子岚知道扶摇和青宁都在别院中，便亲自带人来送货，希望能够见到她们姐妹，果然如愿。
“你们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他是知道扶摇和青宁选秀目标的，此时前后无人，便问了出来。
扶摇叹口气道：“事情发生了一些变故，只怕有些不顺利。”
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云子岚。
云子岚微微蹙眉沉吟。
青宁道：“云大哥，可是觉得这计划有不妥？”
云子岚松开眉头，道：“任何计划都会有风险，你们这个计策自然也难免有小漏洞，但是此时此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小心行事了。”
扶摇笑道：“可不是，尽人事听天命，况且慕容也说会在关键时候帮助我们，想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云子岚见她提到慕容的时候，眼睛里便多了一丝神采，显见得对慕容十分信任，心中不由划过一丝黯然。
他却没有看到，背后的青宁，在看他的时候，眼里也有同样的神采。
“大小姐三小姐”
阿棋一面高声叫着，一面提着裙摆匆匆本来。
“贵妃娘娘来了，已经进了水榭，两位小姐赶快回去吧。”
她用手指了指水榭。
扶摇挑眉道：“贵妃娘娘怎么突然来了？”
阿棋耸了耸肩膀，一脸茫然。
云子岚却突然微微一笑，道：“原来这又是贵妃娘娘的安排。”
扶摇和青宁都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次带来的布料，有普通的绫罗绸缎，也有特别珍贵的布料，更有几种外邦来的特种布料，秀女们此时正在屋内挑选，她们既然都出身不凡，想必都不愿意跟别人穿同样的料子，那么挑选之时难免有所争执。这个时候贵妃娘娘来了，岂不是正好看见她们每个人不同的表现？”
他这么一说，扶摇和青宁也就恍然大悟。
原来这正是贵妃娘娘考察秀女品格的一种方法，真是防不胜防啊。
扶摇想了想，道：“我回去见贵妃娘娘就行了，青宁你留下跟子岚说话吧。”
她不容云子岚和青宁回答，便拉了阿棋的胳膊往前走。
青宁自然是知道大姐此举的用意，不由又羞又喜，低着头不敢看云子岚一眼，只用脚尖轻轻地划着地板。
云子岚也似有所觉，转头看去，正好看见她微低的螓首，耳边垂着长长的一缕乌发，脑后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颈项。
佳人一袭绿衫，长裙飘飘，睫毛轻颤，如同两片蝴蝶的羽翼。
他不由心中一软，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捅了一下心房，莫名地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又有点让他心慌。
云子岚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名叫徐志摩的诗人，曾吟过一句很有名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假如他知道，就会明白，他是被这种无与伦比的娇羞之美触动了心房。
而这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便是他最初对扶摇曾经产生过的心动。
大约是察觉到了身边男人目光的变化，青宁忽然觉得脸上发烧，仿佛自己内心的秘密一下子被人勘破，她急于想把这个窟窿重新遮起来。
于是她着急地转身，却忘了身边是根柱子，然后不可避免地撞了上去。
“彭”一声。
脚尖已经顶到了柱子墩，额头上一撞，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拦在她纤细的腰上，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男人清新好闻的体息萦绕在身侧。
“没事吧？”
云子岚低着头，柔声问道。
他靠得很近，近到青宁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
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话未说话，却整个人再次愣住。
一只微凉的手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揉着。
云子岚轻笑了一声：“似乎每次你跟我在一起，都会受伤。”
一股巨大的甜蜜，从心底深处汹涌地盘绕上来。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这三个字像是一种蛊，从云子岚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便种进了青宁的心里。
如果可以跟你在一起，天天受伤，我也心甘情愿。
青宁的思维有些飘渺，仿佛是飞上了云端的一阵风，飘飘荡荡地找不到停落的地方。
全世界的风景都在退去。
只剩下云子岚。
…………
扶摇自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这样地不中用，被男人一抱就魂不守舍了。
她拎着阿棋从石廊返回水榭，果然见贵妃娘娘正坐在水榭中用茶。
阿韵就站在后门的门口，见扶摇进来，立刻低声说了情况。方才在没有人通知的情况下，贵妃娘娘突然进入水榭，秀女们正巧在挑选争夺布料，就被贵妃娘娘看了个正着。
秀女们尴尬之际，贵妃娘娘却温柔地说，要她们继续挑选，而她则只在旁边看看。
贵妃娘娘都发了话，大家又确实对自己的衣着上心，便继续挑选起来，只是动作都温柔了很多，说话的时候也收敛了锋芒，从互相争夺变成了互相谦让。
扶摇进了水榭，丁贵妃一眼便瞧见了，冲她微微一笑。
“扶摇见过娘娘。”
扶摇走到丁贵妃面前，规矩地行了一礼。
丁贵妃放下茶盏，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道：“怎么不去挑选布料？”
扶摇微笑道：“我来得晚，等其他小姐们都挑完了，再选也不迟。”
丁贵妃道：“你倒是谦让。”
她看了看还在挑选料子的众多秀女，又把目光转回扶摇脸上，笑道：“放心，本宫早预先挑了几匹上好的料子，替你单独留出来了，回头给你送到屋里去，都是你喜欢的颜色花样。”
扶摇心中一叹。
娘娘啊，你这不是让我做众矢之的嘛。
她悄悄地往身后瞥了一眼，果然那些围着案子挑选衣料的秀女们，神色都有些古怪，眼中大多露出一丝嫉妒。
扶摇知道丁贵妃这也是故意的，她就是通过这些高调的表现，来让所有人知道，苏扶摇是她内定的儿媳妇，不准其他人来抢。
皇上已经病入膏肓，皇后又看准了司马芳菲，以她丁贵妃的能量，既然当众表态，想必也没什么人敢来同她作对。
但是感受着身后针扎一般的目光，扶摇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略一思忖，便笑道：“贵妃娘娘疼我，我自然要谢谢娘娘的好意。想来，皇后也已经为司马小姐挑好衣料了吧？”
丁贵妃道：“司马小姐哪里用得着这些料子，皇后早就单独命人为她量身定做了，用的都是贡品布料，可用不着来这水榭跟你们抢啦。”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一等与众不同呢
众秀女们的嫉妒对象立刻从扶摇转移到了司马芳菲身上。
（很抱歉，今天发生了一些事，事关陶苏的工作饭碗，所以陶苏很紧张，心神一直不能集中，本来今天要写五千的，也只能写三千了。明天会尽量调整状态，继续五千的~）
＇正文 189、珠光宝气的木头（五千大章）＇
制衣事件成为丁贵妃鉴定秀女品格的一道程序。
扶摇并不知道，那一日众人的表现，让哪位秀女被打了叉，又让哪位秀女被打了勾。
但从那日以后，别院之中便似乎多了很多生气，秀女们开始频繁地参与一些不同的交际活动。有的人天天都有应酬，来往的亲朋也很多；有的人却门可罗雀，乏人问津，呈现出两极分化的态势。
经过姐妹俩的分析，发现这样的情形背后，反映出了这样一个局势。
皇上真的快不行了。
金皇后和丁贵妃并不打算为后宫再填充人手，所以没有任何一个秀女有入宫的征兆。反而是其他的王公大臣、皇室宗亲，似乎一下子冒出了很多适龄青年，都开始对秀女们发起了关注。
扶摇想着，这肯定有金皇后和丁贵妃的暗示在里面。
这并不是单纯的谈婚论嫁，是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对于各方势力的又一次拉拢，同时也是两党之间的又一次博弈。
这些秀女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还有那些适龄青年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将通过联姻来确定自己的站队。
这样的情势发展，完全超过扶摇和青宁的能力，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事实上她们对此并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所以对她们姐妹来说，外面翻天覆地，也只是在花萼楼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等待本届选秀最终确选的那一天。
昨日，宫里给她们姐妹做的夏衣送过来了，扶摇有四套，青宁也有四套。
虽然扶摇这几套的料子是丁贵妃特意给留出来的，但青宁所用的布料也是云子岚额外关照，也是比别人的要好一些，所以姐妹俩这四套夏衣，从料子、款式到做工，都是相当的精致优雅。
而且有特别照顾到她们姐妹的喜好，扶摇的衣裳就显得华丽大方一些，青宁的则是素净优雅一些。
“我就说大小姐穿这一身，肯定艳压群芳。”
阿棋一面替扶摇系着玉佩，一面对阿韵笑嘻嘻地炫耀。
扶摇身上的这套就是新衣，鹅黄色的短襦，黄、绿、蓝三色压边的领口，系着橙红色百蝶穿花的高腰裙，显得身形特别得修长袅娜，胳膊上挽着浅草绿的披帛，缀着短短的流苏。
发型也梳得极为别致，一只蝴蝶珍珠的步摇垂在耳边，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颤颤悠悠，衬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愈发明艳。
另一边，阿韵也正在给青宁打理着装。
青宁穿的是一身白色与天蓝色过渡的襦裙，特别地袅袅婷婷，肩上穿着银灰色薄纱半臂，挽着雪白的披帛。她的发型倒是比较规矩，耳朵上却坠着长长的银丝流苏耳坠，显得下巴小巧精致，楚楚动人。
扶摇见阿棋得瑟，哭笑不得道：“不过是去拜访一下亲戚，何必弄得这样隆重。”
阿棋和阿韵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能是普通的走亲戚呢？这是要去靖王府，大小姐和三小姐若是不好好打扮，被二小姐比下去了可怎么办？”
青宁也对阿棋笑道：“二小姐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跟她较劲？”
阿棋正色道：“二小姐没得罪奴婢，奴婢只是见不得二小姐老踩着别人显威风。咱们大小姐如今可是要做大皇子妃的，三小姐如今也是秀女之一，怎么好在她跟前失了脸面”
扶摇拧了她一把，道：“你明知道我不会做大皇子妃。”
阿棋揉着胳膊，嘟着嘴道：“是是是，我知道大小姐的心，都在慕容公子身上呢，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去才好”
扶摇作势又要打，她却早已经跳得远远的。
青宁道：“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扶摇便点头，吩咐阿棋、阿韵带上礼物，主仆四人一起出了门。
这些日子里，秀女们出入别院都十分地自由，只需要在张司簿那预先做好报备，然后出门的时候做好登记，就可以了。
扶摇和青宁这次去靖王府走亲戚，也早就提前跟张司簿说了，张司簿也叫人备好了马车，供她们使用。
“上次在嘉临城，二小姐还跟慕扬公子闹着别扭，没想到这么快就传了喜讯了。”
坐在微微晃动的马车内，阿棋感慨地说了一句。
扶摇道：“那也是她的本事。”
这次她们去靖王府，是有原因的。
靖王一家已经从嘉临城搬迁到岳京来，本来扶摇和青宁作为秀女住在宫里，是不方便出来拜访的，但是如今秀女搬到西山别院居住，而且金皇后和丁贵妃为了方便京中人家与秀女“相亲”，有意开放了秀女们出入的自由，扶摇和青宁出入也就方便了很多。
日前靖王府派人来通知，说是雪夫人有喜，请亲家小姐同沾喜气。
扶摇和青宁这才知道，雪华居然怀孕了。
既然都通知到她们姐妹了，说不得上门恭喜一番。
晒幸福，想来这也是雪华通知她们的目的。
即使是出嫁了，她也无时无刻不想证明，自己过得比任何人都好。越是因为出嫁时遇到了那样的尴尬，这种想晒幸福的心态就越急迫和强烈。
今天她终于有机会了。
靖王府的住址离朱雀大街不太远，扶摇和青宁乘坐的马车，从西山下来，进了市集，然后经过朱雀大街，穿过一条宽阔的巷子，就进入了一片安静的住宅区。
若是按照现代的说法，这一片就是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每一府一宅都占地广阔。
靖王府就是占地最大的那一座府。
红漆的府门大开着，门外两个侍卫持枪站立，跟两尊门神也似。
马车在门外停下，车夫上前通报，府里早有准备的，便出来一个小管事，领着马车从侧门进入，一路进到二门里，才停了下来。
阿棋和阿韵先下了车，一人一个扶着扶摇和青宁下来。
早有一个丫鬟领着两个小丫鬟和两个嬷嬷在等候，此时便走上来，冲她们姐妹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三小姐。”
扶摇和青宁都认得她，是雪华的陪嫁丫鬟荷香。
“雪夫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吩咐奴婢来接两位小姐。”
扶摇道：“依礼，我们先去见过王爷和王妃。”
荷香笑道：“王爷在宫中议事，王妃也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既然这样，扶摇和青宁也就跟着她往里走。
荷香在前头陪着两人说话，一面引路，阿棋和阿韵跟在后头，另外两个小丫鬟和两个嬷嬷又跟在最后头。
想想当初在嘉临城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的待遇，再看看如今连荷香后头都能跟这么多人，想来雪华如今的日子一定是十分好过了。
京城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