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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蚀骨沉沦-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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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演讲,不过当时我碰上发烧重感冒,错过了现场直播,宿友都有去,都对他赞口不绝。”
褚飞读经济管理,常留意财经方面的消息,对G市最大的企业贺氏集团自是有所了解,对贺煜这个叱咤商界的传奇人物同样听闻,而且,曾经跟其他同学一样,对贺煜极度崇拜。
不过……
前阵子,贺煜好像被国家处决了,说是受了别国恐怖组织洗脑,借用做生意对国家经济领域进行窃听和监控,被国安局抓起来,然后……
想起当初无意中看到的这个大消息,褚飞事不宜迟地跟凌语芊求证。
凌语芊听后,怔住,她还以为,这个消息只在商界流传,想不到褚飞一个学生也知道了,但她也没多追问,气急败坏地辩解,“他不是,他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他是被诬蔑陷害的,XX局,就一垃圾地方!”
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恨意。
褚飞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霎时又一震,许久,恢复过来,伸手在她肩膀轻轻拍了一下,安抚她。
凌语芊也逐渐平静下来,继续娓娓道出,“贺煜死后,我和母亲,妹妹,琰琰继续住在这里,有天晚上这里突然发生火灾,我妈为了救我和琰琰,葬身火海,至于我妹妹,那天去了朋友家过夜,有幸躲过火灾,然而逃不过另一个劫难,失踪了。”
啊!这样子!
“我就一扫把星,谁接近我,谁倒霉。”凌语芊转为呢喃,绝色的容颜重新覆上一层悲切哀伤的神色。
褚飞迫不及待地追问详情,很多疑点很多困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可惜,凌语芊并不多说,而是转开了话题,告知今天要说的主要事件,“褚飞,我准备去北京工作了。”
结果,让褚飞又是重重的震撼。短短一个小时,他承受了太多的震惊和撼动,可谓人生中最频繁的一次。
“去北京工作?做什么?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
“之前一直在考虑,现在决定好了,才跟你说。”接下来,凌语芊详细说出自己与尚弘历、王塑的邂逅,说完后,自言自语地补充,“他们说的没错,那样对琰琰才是最好的安排。”
听后好长一段时间,褚飞终于发话,“可是,凌姐,你刚才提过你妹妹失踪,难道你不打算等她了?她要是回来,找不到你的。”
回来?薇薇还会回来吗?一开始,她确实抱着薇薇回来的希望,直到贺燿出事,她反而不想薇薇回来,最近,更是完完全全地释然。
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很多事情她不再强求,包括生与死。曾经,她希望母亲健康长寿,希望自己与贺煜长相厮守一辈子,希望薇薇的病早点治好、找到一个好归宿。
可惜,这些都没有实现。
故她相信,每个人的命运冥冥中早有注定,应该经历什么,应该面对什么,根本不到人类期盼和强求。所以,假如薇薇也死了,她也无能为力,将来能做的,就是像对贺煜和母亲等人那样,夜深人静时悲伤地追悼他们,默默地祈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
“褚飞,你好像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吧,如果你想去北京,可以去找我,我们可以并肩作战。”许久,凌语芊再一次做声,把那些惆怅、遗憾、悲切、痛楚、凄然等统统压到了心底去。
褚飞看出她去意已决,于是不多讲,虽然他舍不得与她分开,但平心而论,这样的未来对她很好,因为,她实在不适合住在那么混乱贫困的城中村,不适合开计程车这种抛头露面、低声下气的行业。另外,对于她的邀请,他郑重而真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陪她离开芊园,继续踏上前往汽运公司的路途,去把车子退掉,然后,带着她们去逛街,吃东西,直到夜晚才结束行程。
距离出发还有三天,凌语芊没事可做,带着琰琰把G市逛了一遍,去拜祭过采蓝和采蓝的母亲,拜祭过曾经收养过贺煜的老婆婆,去过乡村探望采蓝的女儿囡囡,看到囡囡被保姆带得很好,她放下心,继续交由保姆抚养,最后,还去了海边。
她花了一笔钱,单独租一只小船,带琰琰坐上船,吩咐工作人员驶向大海的中央。
湛蓝色的海平面上,依然宁静而美丽,微波荡漾,浪涛漂浮,如锦缎般柔顺亮丽,如翡翠般晶莹剔透。
凌语芊坐在船头,通过护栏伸手出去,往水里洒着一片片花瓣,迷离的双眼痴望着茫茫大海,泪流满面。
贺煜,我又要离开这片故土了,明天上午十一点钟的飞机,正式出发。
三年前,我第一次离开这儿,身边除了琰琰,还有我妈和薇薇。而今,只有我和琰琰了。
当年,我前往的地方是美国,虽然是在地球的另一边,但我并不觉得遥远,尽管我不敢正视,尽管我刻意忽略,可心里面其实依然憧憬期盼着与你再次相遇,破镜重圆;而今,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我连奢望都没有了,因为,你已经彻彻底底地离开了我,今生今世,我们再无见面的机会了。
有件事,我越想越后悔,后悔当初的意气用事,纵然我心里极其痛恨高峻,但我应该隐忍,与他好好相处,那么,或许他会帮我偷偷将你的骨灰送到我的身边,我就可以像对我妈一样,无论去哪都带着你,感受着你依然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真傻,我妈说过的,做人应该能屈能伸,不能意气用事,可我偏不听,我好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你看到我吗贺煜,看到我在哭,哭得很伤心吗?你可不可以化成一缕空气,永远追随在我的身边,无论我去到哪,都与我在一起,好吗?贺煜,求求你,求求你……
满是泪水的眸瞳,从水面缓缓移开,凌语芊仰望着辽阔无垠的天空,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琰琰也仰起小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稍会,小手儿爬上她的脸容,温柔细心地拭去上面的泪珠。
“妈咪,您放心,爹地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爹地在妈咪心里落地生根,故爹地是活在妈咪的心里,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很多很多辈子。”
永远活在心里……
是啊,永远,永远的。
凌语芊视线从上空收了回来,隔着模糊的泪眼回望着琰琰,湿漉漉的脸庞逐渐绽出一抹笑来,淡淡的,浅浅的,挂在苍白憔悴的俏脸上,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琰琰更靠近她一些,展开双臂,深深地把她搂住。
凌语芊痛楚的心陡然一阵悸动,伸手回抱着琰琰,头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继续泪如潮涌,挥如雨下。
阳光明媚,万丈金芒普照在两人身上,像是一个天使,环绕着她们,呵护着她们,安抚着她们孤独凄切的心。
时间就此静静地过去,太阳慢慢西斜,凌语芊抬起头,眼泪停止了,眼睛却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她眯着眼,举手遮在额头上,迷惘地环视着四周,然后,看向眼前的小人儿,宠溺地抚摸着他稚嫩而俊俏的小脸。
琰琰咧着小嘴,冲着她呵呵笑,接着拉她站起来,对着辽阔的海面,
大声呐喊,“爹地,我爱你!”
喊停,看向凌语芊,“妈咪,来,你也喊,爹地会听到的,听到后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北京。”
凌语芊怔了怔,俯视着他,他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热切,她不禁欣然地笑了,如他所愿面向大海,两手围在嘴边,大喊出声,“贺煜,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清脆的回音在辽阔的海面流传了开来,随着波光荡漾,绵绵蔓延……
时间又是过去一阵子后,凌语芊忽然掏出手机,拨通了贺一航的电话。
料不到她会再打电话过来,贺一航既惊讶,又纷乱,握着电话一直沉默着。
凌语芊也沉吟片刻,没有指名道姓,直接说明来意,“这个礼拜六,我会带琰琰离开G市,去别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去之前,我想见见贺燿。”
离开,再也不回来,想见见贺燿……
贺一航更加怔愣。
“你放心,我就见一下而已,不会呆很久的。”凌语芊继续道,语气中还是难掩恳求。
再过十来秒,贺一航总算发话,对她报出一所医院的名字。
他果然叫院方隐瞒了贺燿的资料,这个医院是G市最好的,凌语芊之前也去查问过,但都没有结果。
不加多想,凌语芊由衷道谢,然后,对贺一航说出自己抵达的时间,结束通话。
“妈咪,我们要去探望燿叔叔吗?爷爷答应让我们去?那个老巫婆也同意了?”琰琰从对话内容猜出情况,迫不及待地确认。
瞧着他发光发亮的小脸,凌语芊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嗯,咱们回到岸上就直接去医院,然后可以见到燿叔叔了。”
“哇,太棒了!那咱们赶紧走吧。”
凌语芊微笑,颌首,对船员吩咐一声,继续牵着琰琰的手,伫立船头,静静看着眼前的大海在自己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辽阔,越来越渺茫,直到小船靠岸。
“凌小姐,到了,你们是现在就上岸吗?”船员前来提醒。
凌语芊回过神来,闭了闭眼,深深一呼吸,把所有的愁思苦痛压在心里,对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谢,带琰琰下船,坐车回到市区,直奔贺一航报出的医院,来到指定地点——某间特级病房。
安宁静谧的客厅里就贺一航在,见到凌语芊,神色不禁晃了晃,下意识地问,“最近,过得可好?”
“嗯,还行。”寥寥几字,淹去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苦难。
贺一航便也不多说,又冲琰琰瞧了一瞧,随即带她们进入房间内。
那儿,更加宁谧,放着鲜花,放着各种绿色植物,所有布置俨如家一样,然而,周围的医疗仪器提醒着大家,这是医院,躺在床上的人,是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他瘦了,面色苍白了,也是,整天睡在房里,不见阳光不吃饭,只靠输液维持生命,怎会不瘦,怎会不苍白。
凌语芊默默地看着,眼泪无法抑制地滑落,她本能地伸出手,哆嗦颤抖地爬向贺燿的脸庞,但最终,在距离他的脸还有几厘米之远的地方,停止了。
“他的情况还好,除了没有知觉,身体机能运作得还不错。”贺一航告知她一些情况,沉痛晦暗的眸子紧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痛彻心扉。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拉住琰琰,声音哽咽地道,“来,叫燿叔叔。”
琰琰乖巧地点点头,望着贺燿死气沉沉的面容,哭着喊出来,“燿叔叔,我是琰琰,我和妈咪来见你了,你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睁开眼看一看我,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我还会请你吃雪糕,你说过最喜欢吃香草味道的雪糕,本来我想打包给你,可妈咪说会融掉,所以,只能等你醒来,琰琰带你去雪糕屋吃。”
天真无邪却又发出肺腑的言语,深深震动着人的心房,直叫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凌语芊继续悲伤饮泣,贺一航也继续黯然伤神。
过了一会,凌语芊视线从贺燿身上抽离,看了看旁边的脸盆,问贺一航,“这是给阿燿用的吗?”
贺一航定神,点了点头。
凌语芊于是走过去,端起脸盆到水龙头冲一下,然后,倒入温水,放毛巾进去,拧好,开始为贺燿抹起脸来,除了脸,还有脖子,手臂,手指。
修长白皙的手指,曾经在她悲伤痛哭的时候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凌语芊抹着抹着,呜咽出声,“阿燿,我是大嫂,你感应到我吗?很抱歉这么久才来见你,希望你原谅我。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琰琰也是,我有遵照你的叮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琰琰。”
“琰琰也是,都记住了燿叔叔的话,做一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从不惹妈咪生气和难过。”小家伙也伸手在贺燿的手臂上轻轻摩挲着。
“今天来,是跟你辞别的,我和琰琰要离开G市了,以后恐怕很少回来了。”凌语芊继续细声低吟,动作也越来越轻缓,“曾经,贺煜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有一些人陪着我,照顾我,保护我,逸凡,振峯,高峻,你,还有最近认识的褚飞,如今,我想是时候让自己独立一下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的对不?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保重,还有琰琰,我不会让我和他任何一个出事的。至于你,也要坚强,尽快醒过来,然后,去北京找我,我当你的导游,带你游遍北京城出名的景点。我们可以去长城,领略秦始皇的暴政和伟大;去故宫,感受古代皇家的生活和气息;去XX门广场,体会我们国家的壮观与和谐;去后海,寻老北京城的韵味;当然还有颐和园,深刻地记住当年XX是何等的恶劣……”
说着说着,她想起了贺熠,这些话是贺熠曾经对她说的,她都记在了心里,一直清楚地记着,适时候,潜意识地照搬了出来。
那也是一个对她极好的人,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呢?贺燿之前说过,他出了一件大事,如今,都解决了吗?处理好了吗?不过她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有四叔四婶在,贺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对了,自己去到北京,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会否碰上?再次见面又将是怎样一种情况,彼此的心情,又是怎样呢?
凌语芊就这样边思忖,边给贺燿擦洗手脚,结束后,见时间差不多了,跟贺一航辞别。
其实,这次贺一航安排她来,是偷偷蒙着季淑芬,挑在季淑芬不在的时间段。
“谢谢你,谢谢!”站在贺一航的面前,凌语芊郑重而真诚地鞠了一个躬。
贺一航示意她不必多礼,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迟疑地问,“你……你们打算去哪?”
“去北京,有个公司聘请我过去。”凌语芊轻描淡述,并没细说是哪间公司,只说明了去的理由,“我想好好抚养琰琰,那样的环境对他会更好。”
贺一航听罢,赞同地点点头,沉吟几秒,又突然道,“四叔四婶都在北京,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怎么说,他们也是琰琰的亲人。”
听到此番话语,凌语芊不禁怔了一怔,四叔四婶,琰琰的亲人?他……他不是不认琰琰的吗?不是赶琰琰走的吗?怎么,又这样说了?
贺一航看出她的心思,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和伤感,他从没提过将琰琰带回来养,其实并非不承认琰琰,也非狠心不要琰琰,而是因为清楚她会好好培养琰琰,故他放心把琰琰交给她,在这个世上,琰琰跟着她,比跟谁都安好,快乐,幸福。
并没直接地解释出来,贺一航来到了琰琰的面前,注视着他,慈爱地叮嘱,“琰琰,你要继续当个乖孩子,让你妈咪自豪高兴的好宝宝,勤奋学习,努力向上,知道吗?”
“嗯!琰琰知道,一定会!”琰琰也定定回望着贺一航,果断而肯定地做出承诺。
事不宜迟,凌语芊对贺燿留下依依不舍的一瞥,带着琰琰正式离开了医院。
是夜,凌语芊居住的出租屋里,静谧的空气不但充斥弥漫着离别的伤感,还细细流动着一波接一波的酒气。
明天就是彻底分别的日子,褚飞今晚在超市买了很多啤酒和菠萝啤回来,准备做一个简单而又真挚的践行。
有一定度数的啤酒是给他自己的,菠萝啤则是属于凌语芊和琰琰,然而,凌语芊并没有碰菠萝啤,而是直接喝了有度数的啤酒,还喝得很快,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一罐接着一罐。
看着她俏脸泛红,略显醉态的模样,褚飞不禁劝阻了出来,“凌姐,你不是向来不喝啤酒的吗,今晚喝了这么多,够了。”
凌语芊美目半睁,迷离而散涣,静静地瞅着褚飞,非但没停止,反而继续喝。
“凌姐——”褚飞不禁伸出手。
“以前不喝酒,不代表永远都不用喝,每件事都有第一次的不是吗?”凌语芊不以为然地顿了顿手肘,示意褚飞无需阻拦,看着透明玻璃杯里轻轻荡漾的淡黄色液体,闻着那源源扑鼻而来的淡淡酒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迷惘,“去到新公司做事,应该会有应酬,有应酬就必须喝酒,难道我要跟客人说,对不起,我从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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